“先回家再说”萧默向龙宫方向冷冷瞥了一眼,随即带领修罗岭精锐疾速向修罗岭赶去。
一路无话,五天后。
修罗岭王宫偏殿内。
“大哥,你这感悟意境在哪里不好,非要去泠域吗?”洪钧瓮声说道。
“修罗血域熟识我的人太多没法静心。”萧默咧嘴一笑道:“怎么?有师尊令牌在身,还用担心我的安全吗?”
闻言,洪钧不由得一窒,当日与易秋白见面,洪钧蛮羽那都是在场的,的确,有易秋白的令牌在萧默的安全完全可以保证,反倒是洪钧这边少了萧默坐镇就显得有些虚了。
一旁的蛮羽微微皱眉,但没吭声。
萧默所想他大致也能猜出来,也知道萧默决定的事儿没人能更改,当下也没有再劝说。
“记住,我去泠域的事儿谁都不要说,对外只说我闭关了,以防紫龙王等人趁虚而入。”萧默神情凝重起来,目光转向蛮羽,“老三,家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有事一定要给我传讯,明白没?”
洪钧默然点了点头。
“此去泠域也不知多久,也该与小蝶打个招呼。”萧默思索着,而后缓缓走出偏殿。
……
严冬时节,修罗血域的红日也温柔了一些,空气中有着一种萧瑟的气氛,后山竹林的叶儿已经泛黄,冬风微微,叶在飞。
一缕炊烟为这寂寥的竹林增添了些许生气,顺着竹林之入口往北走百二十步,隐约可闻两名女子嬉笑声音传来。
“呀,小翠,火稍微小点,这鲑鱼汤呀需先以文火温煮,待掀锅时再依次投入蒜、葱姜、茴香、辣椒、萝卜小片,再盖锅焖少许时间,如此色香味才能得以保全。”
蓝蝶秀发高挽,系深蓝色围巾,白皙的俏脸上犹挂着些许黑色炭灰,紧张兮兮地盯着面前那正以文火温煮的鲑鱼汤。
灶房三面以蓝色绸布为屏障隔开,灶房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土灶、干柴、铁锅、案板和鲑鱼等食材一应俱全。
唤小翠的丫鬟约莫十四五岁,容貌清丽,此时正不停地将干细柴投入灶中,火焰将她的小脸染得通红。
“尤其是这火候呀,那还是大学问,稍微有些许不同鲑鱼汤口味就全变哩,姐夫会不习惯哩。”蓝蝶念叨着,瑶鼻渗出私细密的汗珠,神色却颇为欣喜。
小翠向锅边上的蓝蝶扮了个鬼脸,学着蓝蝶的语气也念叨着:“鲑鱼汤口味全变哩,姐夫会不习惯哩。”
“小翠,讨打!”
蓝蝶大窘,红着脸就来挠小翠胳肢窝。
“难道不是吗?不然洪王和羽王的菜为什么就没这么细致呢!”
“哼,一个是我姐夫一个是姐夫的兄弟,这还用说吗?”蓝蝶嘟着红唇,白了小翠一眼。
“是吗?”小翠一副我信你就有鬼的神情。
“哎呀,光顾着聊天了,熟了哩。”
蓝蝶连忙放开小翠,掀开锅盖,一边有条不紊地将蒜、葱姜等佐料放入锅中,一面搅拌。
专注的人最有魅力,蓝蝶很认真,发轻颤,炊烟从那精致的脸蛋抚过,自有一种别样的风情,连灶前的小翠一时间都有些看呆了。
“窸窸”
趁着蓝蝶转身取佐料的间隙,小白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等待多时了,它显然很激动,眸子扑闪的,伸着细长舌头,佳肴在前,它也不顾不上烫了,一个长鲸吸水,满满一锅鲑鱼汤瞬间被它偷喝一大半。
小白深谙此道,深知偷大留小的道理,为了能先管饱自己,连小弟都不敢带。
“窸窸~”
吃饱喝足,小白很没风度的就准备开溜。
“啊——天杀的小白!又是你!”
蓝蝶转身之时才发现汤少了一大半,不由得气急,柳眉倒竖,举起旁边的菜刀杀气腾腾地开启追杀模式。
“今日再烹一锅蛇羹!”蓝蝶气得牙痒痒。
小白久经沙场,从未失手,明显临危不乱,游刃有余,任凭蓝蝶速度再快都追不上。
小翠翠眉弯弯,掩嘴偷笑。
就在此时,土灶的东面一阵“窸窣”响动,一截银色约莫手指大的蛇躯也涌动过来。
小翠大惊,连忙尖声音喊:“小姐,快回来,太攀也来了!”
蓝蝶连忙回头一眼,银牙一咬,只得放弃追杀,回来守护鲑鱼汤。
老大吃香的喝辣的,老二连根毛都没捞到,太攀见到蓝蝶回来,只得悻悻溜走。
“小白太坏了!原先只需做一小锅,现在煮一大锅都不够了!下次恐怕连它小弟全会被招来,小翠……看来咱们得搬家了哩。”
小翠望着那犹如老母鸡护小鸡守着鲑鱼汤紧张兮兮的蓝蝶,忽然道:“小姐,你是不是喜欢大王啊?”
蓝蝶一愣,美眸下意识闪过一丝慌乱,连忙低声呵斥道:“小翠别瞎说!”
竹林北面,距此十里之外的一根细竹顶梢上,萧默面无表情看着,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良久,他脚尖一点竹叶飘然冲向天际。
灶房中,蓝蝶似有所感,下意识抬头望向北面虚空,脱口喊道:“姐夫——早点回来!”
云层之上,萧默虎躯一震,没再回头。
第475章 泰安县
夏州泰安县,毗邻沂水,论疆土规模算是夏州的大县,但也是个穷县。
许是民风淳和的关系,泰安县修士很少,放眼眺望而去,尽是低矮破落的房屋,黄土是这里的主格调,七零八落的房屋皆背靠黄土大山,而房屋前则是干裂的农田。
在沂水县萧铁林家拥有一大片树园,靠树吃饭,可算石镇乃至沂水县的大户,但在泰安县的安义镇,能有三头牛加两间不漏雨的厢房便能算大户。
在泰和县大多数平民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十岁的孩童就能提弓上马入后山深处打猎,偶尔猎得两只大獐子便算是大丰收了。
统而言之,泰安县是实打实的穷县,缺水,缺树,也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大店铺,以至于但凡有点修为的修士都出走了,为啥?在这呆得没钱途呗。
但泰安县人不缺,每年都有不少难民涌入,在别的县实在呆不下去,便也只能来泰安县寻个安平自在吧。
这不,安义镇上又添难民了,还住在大户牛家旁边,用竹竿撑着外面着罩上一块雨布这就是个家了。
虽说家徒四壁,但好歹不漏雨还占了三尺地不是?
大清早,安义镇大户牛家家主牛庚刚舔完一碗稀粥,一步跨过猛门槛,眼皮一翻,扫视旁边的棚屋一眼,又开始嘀咕了,“娘西皮,又来一难民,把咱家光都挡住了。”
清晨微冷的阳光洒下,棚屋前门帘一掀,一个体型削廋双目却很有精神的青年走了出来,而后拉开歪脖子椅子,懒洋洋躺在椅子上,沐浴阳光。
“白瞎了,瞅着挺精神就是不上进。”牛庚黄豆眼一翻,瞅见青年大清早也不干活光顾着晒太阳,便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萧默笑眯眯睁开眼,懒洋洋躺在椅子上向牛庚挥挥手,“庚叔,早啊。”
“哼!谁是你庚叔?少攀关系。”
牛庚瞪了萧默一眼,屁股一撅掉头就往屋里走。
萧默不以为意,悠然自得抿了一口热茶,随即又闭上了双眸。
来安义镇也有小半月了,入乡随俗,萧默来此是感悟意境的,自然不会摆谱弄特异独行,一切从简。
这小半月内,萧默偶尔出门走走,在安义镇赶集的时候还是很热闹的,尤其是萧默还与大户牛庚比邻而居,一到赶集时分,萧默木棚门前那是络绎不绝,人流熙熙攘攘。
萧默性格较静,这段时间也就认识了大户牛庚一家。
牛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也有个很有意思的绰号——牛五郎。
平日里,安义镇大伙都这么叫他,皆因牛庚这一生一共娶了五房媳妇儿。
牛家在镇上那是响当当大户,年及十八牛庚便娶了大老婆,据说大老婆还是个俏美人呢,牛庚左盼右盼总算盼来了洞房花烛夜,可好死不死的,大老婆就在洞房夜当晚死掉了!
有没有圆房没人知道,随后又娶了二房,二房跟了牛庚没俩月却又莫名其妙得了痨病,俩人刚过完蜜月还没来得及热乎,二房又走了。
牛庚家业大,他是越挫越勇,草草埋了二房刚过完头七又娶了三房,这一次牛庚是使出了劲疼爱三房,每天日上三竿不起床,日头未落便上炕,结果这牛没累死田先耕坏了,据传三房愣是死在牛庚床上。
三房死在自己炕上,这事儿一传出去,牛庚脸上挂不住,总算消停了好几年,结果还是耐不住寂寞,又找了四房。
四房嫁给牛庚时年已过三十,正是狼虎之年,又是久经沙场,洞房当晚居然比牛庚还急切,她什么姿势都会,吹拉弹唱样样全,平均一天五次那都不是事儿,这下老牛是遇到对手了。
架不住四房夜夜索要,老牛这牛渐渐廋了下来,那两年廋得皮包骨,整个人就像是榨干了,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渐渐的,炕上那点事儿也力不从心起来。
这一杆秤一旦失去了平衡,那肯定是要出问题的,渐渐的,四房也颇有抱怨,埋怨老牛不中用,随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老牛夜半迷迷糊糊跑出来上茅房却走到了隔壁老王家,碰巧的是,在老王家炕上亲眼瞧见自己婆娘正和老王玩滚浪呢。
抓奸在床!老牛这个气啊,顿时恶从心头起 怒向胆边生,夺过旁边的擀面杖,两棒子下去,四房和老王一命呜呼。
最后的五房当真算是贤妻,美丽善良还持家,最重要的是还为老牛生了一男一女两娃,可能是红颜多薄命吧,女儿刚满月五房便被路过的修士掳走,至今杳无音讯。
在这泰安县的穷山沟里,平日里想娶老婆都费尽,老牛一下揽走五个,这简直堪称传奇啊,一来二去五郎这名号也传开了,甚至私底下有人还奇怪,奇怪老牛五个老婆咋不是死就是散呢?克妻啊这是?
甚至有人私下里猜测:是不是老牛那活儿上长了个钩子?把五个老婆都钩没了?
“爹!爹我回来哩,嘿嘿爹!看我打到了什么?”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道洪亮的声音将萧默从沉睡中惊醒。
抬眼望去,一个踩着草鞋,衣衫褴褛脸上张兮兮却很是兴奋的少年肩上挎着硬强弓,左手拎着一只灰兔,大步向牛家跑去。
牛大鹏,萧默认识,乃牛庚的儿子,年方十六,此外牛庚还有个女儿,叫柳珊珊才十三岁。
牛庚大字刚识得一担,柳珊珊这名儿据说还是请县上的先生取的,牛姓太粗,特改为柳。
牛家深蓝色门帘一掀,牛庚侧脸一瞥,两眼顿时直了,大步走了过来,嘿嘿笑道:“鹏儿!这兔在哪猎的?嘿嘿真好,真好,能换300文钱哩。”
牛大鹏顿时脸色垮拉下来,嘀咕道:“爹,能不能加加餐,今晚炖兔子肉吃啊?”
牛庚狠狠剜了儿子一眼,大清早左邻右舍大多还没起床,牛庚做贼似的一把夺过兔子藏在腋下,还特意向萧默方向投去一瞥,在见到萧默并未惊醒时方稍稍松了口气,轻声道:“娃,你懂啥?粥不好喝吗?”
第476章 老不羞
修行,也是修心,到了萧默这一步,想要感悟意境,没有人能提供帮助指点,意境数十条,只能被动领悟,而不能主动选择。
但看似玄奥的意境其实是有迹可循的,感悟的意境和修士的性格还有经历是有关联的,如洪钧蛮羽,很轻易就感悟了唯情意境,因为这二人都是将忠义二字摆得很高,像黑魔王和银卫十三还有天宸感悟的都是无情意境,概因这类人私欲很重,再比如黄河愁感悟的忘我意境,因其孤傲、自我。
萧默能感悟什么意境呢?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他来到了泰安县,来到了这么个不是故乡的故乡,修士的世界太多杀戮和**,在这里或许会更容易些。
萧默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凡人,不再动用一丝内息,朝沐晨光,快中午时候便寻些干柴,生火也熬了一小碗稀粥,坐在木棚房门槛上有滋有味喝着。
能有粥喝,在安义镇那是件挺幸福的事儿了,如牛庚这样的安义镇大户也多是稀粥加青菜,也就逢年过节能加点餐,上点荤。
初春的正午太阳还很温和,镇街道两边,数棵饱经风霜的老白杨也睁开了眼,探出了新芽。
黄泥镇街上的居民也渐渐多了起来,各种吆喝声混做一团,或是支个小摊卖着烧饼,或是敞开了店铺门将近日猎得的山羊或野猪挂在店前最显眼位置。
标志着牛家大户身份的青砖瓦房堂屋布帘一掀,虎头虎脑的牛大鹏扛着大弓迈步跨出,一边回头喊,“爹,我出门了!”
“去吧!”牛庚应了一声,随即布帘内探出一张手,他一把将大鹏攥住,靠近大鹏低声道:“大鹏,今晚你就别回来了,咱家的果园也快熟了,得防着点,看见有人偷你只管射死他!你叔祖父在县上于家当客卿,是个大官,射死几个难民不碍事,晓得没?”
牛大鹏好奇低声问道,“爹,叔祖父长啥样啊?老听你提他我都没从没见过他。”
“去去去,小孩子别管这事儿,你只要胆儿大点就是了,这世道啊,你就该凶狠点这样别人才怕你。”
牛大鹏被推出堂屋,一脸悻悻之色,抬头之时,见到新来的邻居墨白叔正含笑看着他,大鹏黝黑的脸上随即绽放笑容,招招手,“墨叔,吃中饭了吗?”
萧默含笑点点头,“大鹏,注意安全。”
大鹏背对着坐在门槛上的牛庚,向萧默眨眨眼睛,轻声说了一个三字,旋即不露痕迹地向萧默比了比北面后山的手势。
萧默顿时会意,眼睛瞥见牛庚正瞪着黄豆眼恶狠狠盯着自己,心中好笑,便详装不耐烦向大鹏挥挥手,“得了,我身板硬朗的很,不劳你操心。”
大鹏嘿嘿一笑,不再说话快步直奔后山。
“哼,又想攀关系!”牛庚翻着黄豆眼瞧了萧默一眼,鼻孔哼了一声,转身又进了堂屋。
萧默恍若未闻,悠然喝着茶,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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