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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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为王-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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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夜幕中几声惨叫声响起,随即传来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几名冲在最前方的赵军已经被悉数射杀。城头上的中山将士们见他如此精湛的箭术,一个个都瞪大着眼睛,挥臂喝彩叫好声如同雷动,

    那中山军士哈哈一笑,旋即迅速调转马头,飞快驰向城墙下躲避。身后赶到的赵军仍然不死心的追赶,却被城头的中山军一阵乱箭逼退,虽未有死伤,却也不敢再靠近了。在远处停马下来破口大骂中山军是缩头乌龟,不敢出城应战。

    这支赵军人数看起来并不多,可黑色夜幕中却无从辨别有无伏兵。季辛生性谨慎,自然不会轻易中这激将之计。赵军在城外骂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出来应战,倒也无趣,便吹了声口哨,一众人人马怏怏的调马撤走,走前没忘记把地上同僚的“尸体”带走。

    待见城外的赵军走远,中山军这才从城墙上放下吊篮,将赵信吊入城内。至于他的坐骑,只好弃之城外,待天明后才敢开城门牵回。

    赵信自吊篮跳上城墙,却差点被蜂拥而来的中山士卒给挤死,刚刚目睹了赵信大显神威的中山士卒皆满脸兴奋的高声欢呼,拼命涌向赵信。原来中山积弱多年,民早已不善武事,但白狄人骨子里的崇拜勇士的血性却并未消退,赵信若此神勇,竟然以一敌百还射杀多名赵国精骑兵全身而退,令这些饱受赵国欺凌的中山人大大的出了口气。

    赵信好不容易才从蜂拥的人群中挤了出来,神色却是狼狈不堪。他赵信不怕天不怕地,即便面对楼烦林胡的数十万大军也面不改色,惟独这次栽了个大跟头,浑身的衣甲被挤的破破烂烂的,头盔的翎羽也不知道被哪个家伙给下黑手拔掉了,现在这幅摸样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还没来得及喘气,却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传来,身前的中山士卒纷纷多开让路,季辛大笑着走来,身旁正是闻讯赶来的副将聂盖。季辛先是映着火光看清了赵信的相貌,不由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年轻。

    惊愕归惊愕,早已转杯的“这些小兄弟的身手好生了得,没想到我中山也有如此豪杰,当真令人大开眼界。”

    赵信定神望去,只见两名将军模样的中年人被一众士卒拥簇着走来,当先一人身材魁梧,脸廓四方,面貌粗犷,一副北地豪杰的标准模样,想来必是季辛无疑。至于他身后的一人身形瘦弱的,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神情有些萎靡,让人看着当真不喜,却不知道是不是信中所说的副将聂盖。

    赵信想到这里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卑职参见季将军。”

    季辛微微吃惊,笑道;“你是何人,怎么认识我?”

第五十二章 浑水摸鱼(六)

    赵信微微欠身,沉声道;“卑职是禁卫军营将易迁,卑职的父亲是左大夫易移之子易迁,将军你曾去过我家中做客的,论起辈分我那时还喊过你一声叔叔呢。如今数年不见,将军仍然风采依旧,卑职一眼便认出了。”

    季辛一怔,想了会才想起左大夫易迁家似乎是有个十来岁的孩子,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算算年纪也差不多,只是自己却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况且易迁本就是少年,几年的成长相貌差异也会很大,他如何还记得清。

    想到此处季节辛却不动声色,只是“呵呵”笑道:“原来是易贤侄,倒是叔叔我老眼昏花了,竟然没有认出是你。多年未见易大夫,倒也有些想念的紧,听说你母亲卧病在床几年了,不知现在可好了些吗?”

    赵信拱手谢道;”劳将军记挂了,家父一切安好,只是我母亲早在十二年前便已去世,哪来的卧病在床,将军你是记错了吧。”

    季辛心中一宽,面色却是满脸的歉意道;“抱歉抱歉,实在抱歉,你瞧我这记性,年纪一大就忘记这忘记那的,实在抱歉至极。”

    赵信心中暗叫好险,幸亏张昕心细如发,从那正牌货口中撬出了不少东西,以备不时之需,这次正好用上。嘴上却谦虚的说道;“将军军务繁忙,自然不会记住这些小事,有何好自责的。”

    季辛哈哈一笑,见这个小子倒是识相,明知自己试探却就着自己的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由对他微微生出些好感。

    见人多眼杂,便挥手让周围围着的军士退下,只留下他们几人,又面色有些诧异的又问道;“易贤侄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石邑,还和赵军纠缠在一起呢?”

    说完季辛紧紧的盯着赵信的神色,生怕错过他任何的表情变动。

    赵信却面色一滞,目光中透出了几丝悲愤,愤然道;“将军你有所不知,我本奉大王之名跟随门者令鼓忌将军从灵寿押送粮草前去丹丘关,路上却遇到了赵狗的骑兵。一阵混战下我军不敌,鼓将军战死,兄弟们战死的战死,被俘的被俘,我仗着本事好些才大难不死的逃了出来,被那赵狗一路追赶,这才前来投奔。”

    说道这里赵信话声有些哽咽,忽然跪下身来,悲声泣道;“整整五百二十个兄弟,都死在了赵狗的剑下,还请将军怜悯,借我一千骑兵,我定要斩杀这些狗贼替我兄弟报仇。”

    季辛见他表情毫无矫做之像,满脸的悲愤也不似作伪,身上也是一身的血迹斑斓,这才全信。连忙上前扶起赵信,声音也随之悲伤道;“易贤侄请放心,赵狗欠我们中山人的账,早晚有一天老夫会和他们一笔一笔算回,兄弟们的血绝不会白流的。”

    说道这里季辛语气一顿,又叹气道;“只是石邑全城兵力不过一万六千,骑兵只有不足千人,若是出城迎战中了赵军的埋伏,恐怕。。。。。。”

    季辛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赵信,意思却是不言而喻。赵信却悲声拗道:“请将军相信卑职,卑职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我若不能取胜,就拿我的头颅谢罪。”

    季辛却摇了摇头,面色苦闷,长叹了一声道;“贤侄,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只是我身为一军主将,一城之守,凡事皆要以大局为重,不能意气用事。如今我中山危在旦夕,赵国大军朝夕即至。只有守住石邑才能扼住赵军北进的咽喉,才能保住我中山国运气数呀!”

    “你既为我中山禁卫军官,就当识得大体,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相比较与中山的命运,我们的生死有何足道哉。”

    说道这里季辛满脸的正气凛然,神色坚毅,就连赵信看了也不由暗中对他生出佩服之心。

    面上却仍然装作挣扎犹豫神色,“痛苦”许久才闭目咬牙道;“好,我听将军你的,这比血债我先记下了,晚上我易迁必十倍百倍偿还给赵狗,若违此誓,我易迁誓不为人!”

    话声才落,季辛就忍不住拍掌喝彩道;“好,好志气,好豪气,这才是我中山好男儿。”

    重重的拍了拍赵信的肩头,沉声道;“贤侄今日不妨去好好休息下,如今你回灵寿已经无甚意义,不如留在马邑助我杀赵狗如何?我麾下一千骑兵,各个都是中山好儿郎,正缺一名骑军将领,你先担当如何。”

    赵信心中一喜,却装出泪零涕流的样子感动道;“谢将军收留,卑职一定不负你所托。”

    季辛哈哈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头,面色颇有感慨之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向他指着旁边那名清瘦的中年男子介绍道;“都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石邑军中副将,聂盖将军,算起来算你父亲的平辈之交,也是你的叔父。”

    赵信心想果然是他,忙一躬身行礼道;“卑职参见聂将军。”

    ”不必多礼。”聂盖笑着将他扶起,又看向季辛道;“反正左右无事,不如我送易贤侄去客舍歇息如何?也当是尽尽地主之谊,免得人家笑话我们石邑不懂待客之道。”

    赵信听出了聂盖话中暗含的嘲讽之意,心中暗笑,心想这两人果然不合,难怪司马喜要借他的手杀季辛,想来也是知道这点。就看刚刚季辛与自己一番交谈,聂盖居然闭嘴一语未发,其不满情绪已毫不掩饰。

    季辛却仿佛未察觉出聂盖的不满情绪,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你了。”

    。。。。。。

    “贤侄身手当真不错,我看在我中山国同辈人之中恐怕无人能及了吧。”

    慢行在石邑街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聂盖倒是对赵信的身手颇有兴趣。

    赵信心中汗颜,心意这就算“无人能及”了呀,那只能说明你们的水平太低了点,像自己这样的在赵军中比比皆是。不过话说这几个月来自己苦练箭术和马术,倒是进步飞速,毕竟射箭最重要的明目静心,马术最重要的是身轻体健,而这两点正是赵信修炼的本经阴符七术中最擅长的。

    至于刚刚在城下表演的神乎其来的箭术,无非是张昕他们配合自己做的一场戏,自己只需要装模作样的一阵乱射,他们就自觉的惨叫落马。

    “将军夸奖了,尚迁所擅的不过是雕虫小技,真正做大事的应该像将军和季将军一样,统领千军万马驰骋疆场,这才是男人应该向往的生活。”

    聂盖XX哈哈一笑,道;“你倒是志气不小,不过这样也好,年轻人嘛,终究要有些远大志向。”

    又随意聊了会,赵信却忽然停下了步子,聂盖不解的回头望向他,赵信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将军吗,我已有大半日没有吃东西了,能不能先进去饱餐一顿。”

    聂盖脸色露出了一丝不耐,他之所以愿意送赵信,并非有心与这个易迁亲近,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离季辛远远的。要知道他虽为副将,在城中却是处处听季辛号令,毫无自主之权。季辛为人确实爱兵如子,但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强势!过于强势!在他手下为副职无疑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从不会和你商量半点事情,凡事都是自己一言决定。碰到如此之人,XX的苦闷和怨气自认也在所难免。

    聂盖面上却仍然笑盈@满面,笑道;“原来如此,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委屈了贤侄。这个点街上的酒肆早已关门,要不然这样,你随我去寒舍,我唤家人准备些酒菜为贤侄接风,如何?”

    赵信面露歉意,道;“如此叨唠了。”

第五十三章 浑水摸鱼(七)

    聂盖说的寒舍,其实一点都不“寒”,相反,倒是富丽堂皇的很。

    整个聂府占地极广,园林、回廊、水塘一应俱全,下人和家仆恭敬知礼,一看就受精心的调教。饶是赵信见惯了邯郸的繁华,见到聂府的奢华也是目瞪口呆,绝对想不到在中山国的一个小城中,竟会有如此奢华的府邸。

    聂盖见赵信一副吃惊的样子,心中很是得意。他本就是中山大族聂家的少主,一直都喜欢奢华的生活,即便是赶赴石邑这种偏远之地赴任也不改习惯,带着大笔的钱财和家仆一同赴任。

    聂盖的铺张奢华自然为季辛不喜。有别于出身大族的聂盖,季辛出身贫寒,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积攒军功才爬到今天的位子。

    但凡出身有别,寒门子弟和豪门子弟多为不合,季辛和聂盖自然也不会例外。

    季辛为石邑守将多年,在城中威望极高,说句诛心的话,若是中山王和季辛闹翻了,城中的百姓和士卒会选择跟谁走,这还是个大大的问号呢。

    正是有鉴于此,所以中山王易尚才在相邦司马喜的建议下,将中山大族聂家的少主聂盖派到了石邑,让聂盖担任季辛的副手,以此作为对季辛的牵制。

    只可惜聂盖来了石邑整整两年,却撼动不了季辛在城中如日中天的威望,只是靠着司马喜的帮助才团结了一批对季辛心怀不满的将领和官员,但论实力仍然远远不及季辛。

    所以聂盖在城中素来十分低调,军政之事上也绝少和季辛起争持。并非不想,而是没有胜利的把握的情况下,索性隐藏锋芒,暂时韬光养晦。

    季辛这人是个典型的草根将军,生性豪爽不喜勾心斗角之事。他虽然不喜欢聂盖,可见他如此知情识趣不来干扰自己行事,所以对他面子上的客气还是做到了。

    二人就这样不咸不淡的共事了二年多,倒也相安无事,惟独在前日两人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几乎撕破了嘴脸。

    起因是因为城内的一名校尉因为去青楼寻欢,为了一名妓@女与一富商子弟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酒醉出手不知轻重下竟失手将对方打死。待酒醒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跑回军营中躲了起来。

    自己的儿子被活活打死,那富商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纠集一伙族人冲到军营门口,哭着喊着要找到凶手为自己儿子报仇。那校尉起初还能忍耐,待几天过去见那家人仍然堵在军营门口苦痛怒骂,被骂的火头起来,抄起大刀就出营一阵砍杀,竟连伤了三条人命。

    季辛得知消息后雷霆大怒。此时正是非常时期,应当城内上下齐心协力才能共度难关,却发生了这种事情,他焉能不怒。于是亲自带着人马冲入军营中将那名校尉抓了起来,说要按照律法以命偿命。

    偏偏这个校尉又是聂盖手下最为得力和器重的一名校尉,平日与他走得极近。如今这名校尉出事了,他若是置之不理的话,失去一名左臂右膀是小,恐怕那些暗中投靠他的人也会因此寒心而离他远去。

    所以聂盖一反常态,不再沉默寡言,而是站出来高声对季辛的处罚提出了异意。理由是大战将临,临阵斩杀大将于士气不利,况且这校尉虽然混蛋,但多年积功也足以抵消死罪。

    季辛却是不许,两人在议事时大吵了起来,最后季辛运用主将的身份强行处决了这名校尉。这让聂盖大失颜面,同时也让两人的矛盾公开激烈化了。所以这些日聂盖才对季辛冷言相加,平时能不见面尽量避而不见。

    两国交战,尚未开杀,一方就已经出现了将帅不合之相,着实不是什么吉兆。

    当然,这些赵信都并不知情,只不过他靠着自己敏锐的觉察力,已经从今晚季辛和聂盖二人的神情言语中感觉出了浓浓的火药味,这让他心中着实欢喜。

    聂盖和赵信两人在厅中坐下没多久,下人就将备好的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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