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赵权被赵信激的怒气冲天。他堂堂公子家中,却要迎娶一个怀有他人野种的女子入门,若是传了出去必然门风扫地,成为整个赵国士大夫阶层的笑柄。别说他父亲赵成不会同意,就是主父和大王为了顾及赵氏门风,也绝不同意这么荒唐的婚事。
就在赵权怒火中烧时,林英的嘴角处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如同蜻蜓点水般分块的从脸上掠过,须臾便已经正色。目光望向自己的爱郎,却迎面对上赵奢递来充满疑惑的眼神,旋即眨了眨眼,一副狡黠的模样。
赵奢怔了一怔,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又由一暖,看向林英的目光也愈发柔和起来。
赵权怒极之下,却是正对着林英的面前,待见到她和赵奢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了。大吼一声拔出了佩剑,上前就欲拼命,同时口中疯狂的吼道;“来人,给我讲这里的人全杀了,一个不留。”
还不待赵权手下的人回应,赵信已经大步上前,横剑挡在前头冷笑道;“赵权,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赵成的儿子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告诉你,在我眼里杀你跟杀一条死狗无异,不信你试试看?”
赵权此时哪里还有半点理智,只是指着赵信吼道;“给我杀了他。”
“诺。”众家将犹豫了下,还是挺剑上前。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们吃的是赵成府中的禄米,自然要为赵成的公子卖命。
赵信快剑抢攻数剑,将冲在最前面的数人逼退,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高举大吼道;“主父令在此,谁敢放肆。”
众家将闻言皆是一愣,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最终停下了身子。只见赵信手中的那块金牌非金似玉,通体晶莹,上面用赵篆整整齐齐的刻着“主父”二字,这些人虽然不曾听说过有“主父令”之说,但见赵信的神色并不像作伪,想来这就是主父的信物了。
赵权为王室近枝,却是识货的。赵雍在退位后,将象征赵王的玉玺已经虎符悉数移交给了新王赵何,但他自己为了调动军队和地方官员的便利,便刻制了主父玺印,同时还制作了数块“主父令”,供其心腹所持,所到之处等同于他自己亲临。所以在赵国除了赵王玺印和虎符外,主父令俨然已经凌驾在肥义的相印之上。
原来只是听闻主父对赵信极为宠信,却万万没想到主父竟然会将这么重要的凭证交到他手中,赵权当真没有想到。
赵信见赵权阴沉着脸不语,嘴角冷笑着道:“怎么赵权,见到主父令竟然不参拜遵命,你当真好大胆子,胆敢对主父不敬,这个是株连灭族之事。”
赵权闻之身躯巨震,心中再也按捺不住狂涌的怒气,举剑指着赵信狂喊道;“给我杀了他,砍下赵信首级者赏黄金千两,所有责任本公子一并承担。”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扩军(十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投奔在公子成门下的家将不少以前都是绿林好汉,还有些是走投无路的江湖巨盗,这些人都是些心狠手辣无法无天的家伙,听到如此厚赏哪里还会顾忌赵信的身份,皆是大吼着上前拼命。
赵信倒是没想到赵权会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连自己都想杀了。当下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凝神欲上前迎战。
“都住手。”这是却一声大喝声响起,一直在赵权身旁护卫着未曾出声的中年家将抬起了头,望向赵信的目光中寒光一闪,终究还是出口制止了。
这些公子成府中的家将似乎很敬畏他,闻言都齐齐听出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他和赵权二人。
赵权怒目圆睁,望向他道;“怎么郭叔,难道你也要为难于我?”
那名被赵权唤作郭叔的中年男子微微躬身行礼,上前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息怒,此事已经不可图之。那林家小姐身子已经不洁,依照君上的性子是绝不会同意此门亲事的。如今赵信持着主父令在场组织,我们若是强行上前便是谋反,若是被主父知道了,定然难逃责罚,这样对君上的计划十分不利。”
“不如暂且忍气吞声,先退下不参与这场闹剧,回府后禀告了君上再做定夺。公子大可以放心,这赵信看似威风,所赖的不过是主父一人的宠信而已,早晚必会失势。到时候公子你想在怎么对付他都可以,无须像今日一样束手束脚。”
说道这里那郭叔沉着声音,不忘再提醒一句;“公子,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君上的大计,还请三思。”
赵信在远处虽然听不清楚额二人在说着什么,却见赵权眼中神色闪烁,不时的望向自己,似乎在附耳说着自己的事情。又见赵权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道;“赵信,今日我就放过你这一次,新仇旧恨,来日再跟你一一结算。”
赵信虽然不知那郭叔说了什么打消了赵权的寻仇的你念头,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却是装出一副浑然不屑的样子,冷言回道;“我赵信随时恭候。”
赵权又是一声冷哼,却也不再回头,而是转身离开,临行前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旻,直让他胆战心惊。
赵权一群人离开口,林府的十几名家仆见状不对。便也识趣的悄然离开,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赵信、赵奢、林旻、林英四人,都在那大眼瞪小眼,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赵信先咳嗽几声,笑着对林旻道;“恭喜林伯父,赵兄才华横溢,将来成就必在赵信之上,林伯父能得此佳婿,当真是人生幸事。”
林旻脸色阴沉着,碍着赵信的身份在此,他到不敢出重言反骂。只好把怒火全部撒向赵奢,对之吼道;“赵奢,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把女儿嫁给你。我告诉你,你这小子想要痴心妄想我的女儿门都没有,除非我死了,否则绝无可能。”
赵奢面色慢慢变冷,神情失落无比。他本以为林英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了自己已经怀有身孕,林旻就算碍于面子不肯同意,但最后还是会被自己打动的,却没有料到是这种结局。
赵信却忽然又插言道;“敢问林伯父为何这般瞧不起赵兄?”
“我为何要瞧得起他?这小子自小满口大话,整天吹嘘自己有管仲之才,吴起之谋。却只能做个小的可怜的税吏。我平生最恨夸夸其谈之辈,而他正是如此。我凭什么要瞧得起他?”
“这恐怕就是你的错了。”赵信扬了扬眉,“林伯父若是信我的话,我可以拍胸脯担保,赵兄绝对是个难得一遇的旷世之才。我已经打算向主父推荐他为羽林校尉,在我手下任职,如无意外的话,赵兄几日后便可就职。”
林旻一怔,面色有些不自然了,而林英则是面露喜色的望着自己的心上人,眼中满是温柔。
“此事当真?”许久林旻才将信将疑的问道。
赵信躬身笑道;“主父令我挑选一名校尉进入羽林,若无意外的话我想主父会答应我的提议的。赵兄之才远在我之上,我想他觐见主父时,必然能得到主父的赏识,将这区区校尉之职揽住手中。”
“凭着召赵兄之才,莫说是这小小的羽林校尉,将来就算为将封侯也并非难事。林伯父若是不信,我赵信可以拍胸脯担保。”
林旻神色有些犹豫,显然心中已经有些松动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肯轻易低头。赵信见此又趁机说道;“而且林伯父可曾想过,你已经得罪了公子成,日后他必然寻机报仇。公子成在朝中势力极大,连相邦肥义都要礼让三分,今日我能保得住你一时,却保不住你的官位。我恐怕丢官是小,赵权这人心胸狭隘,向来是睚眦必报,我怕他不肯就此放过林伯父你。”
见林旻神色大变,显然已经被自己的话吓住了。赵信又接着说道;“但如果你的女婿是羽林校尉那就不一样了,主父对羽林极为器重,每一名羽林士卒他都能亲口喊出名字,更别说是校尉一职。若是有人敢动他亲军校尉的家人,可想依照主父的脾气会如何为之。所以投鼠忌器下,公子成最多只会将你免冠,你至少乐得自在。将来赵兄为将封侯,你这个丈人岂不是也是风光无限。”
林旻犹豫许久,终于跺了跺脚,瞪了一眼女儿和赵奢道;“罢了罢了,你们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我是不管了。反正必须尽快,否则英儿的肚子被人看出了端详,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赵奢大喜,连忙上前拜倒;“多谢伯父,哦不,是多谢泰山大人。我回去立刻让长辈过来提亲。再询问神师,让他挑选个最近黄道吉日我来迎娶英儿。”
赵信又在旁边笑道;“这提亲之事包在我身上了,我父亲当年为田部吏的时候,对赵兄印象极佳,昨日还曾跟我提起他。我会后就跟他提这事,让他帮忙这事。”
赵颌是堂堂的内史,位列三卿的社稷大臣,有他亲自来为赵奢提婚,林旻倒是觉得倍有面子,当下看赵奢这个女婿也顺眼了许多。不过面子上到底是放不下,只是哼了一声便甩袖而走。
待林旻走远,赵奢和林英相互对望一下,齐齐上前拜倒,同声说道;“多谢赵都尉的相助之恩。”
“阿,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赵信连忙手乱脚乱的扶起二人,笑着说道;“赵兄,你我惺惺相惜,既然引以为知己,又何必如此见外。这谢不谢的事情,以后无须再提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英,出言调笑道:“还有你,嫂子,你倒是聪明的很呀。”
林英自然知道赵信所指为何,所以只是莞尔一笑,道:“这也是迫于无奈的之举,到让赵都尉见笑了。”
赵信哈哈一笑,道;“不见外不见外。不过你们得抓紧时间了。否则十月之后林伯父没做成外公,恐怕心知被骗要暴跳如雷了。”
赵奢不由老脸一红,嘿嘿笑道;“这个就不用都尉你操心了。我自然会勤加耕耘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齐齐嘿嘿直笑,脸色则是会心的笑容。到是一旁的林英又好气又好笑,只好拧过头去不在言语。心知却是一阵幸福感涌了上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激流涌动(一)
赵奢的婚事敲定后,赵信第二日便向主父推荐了赵奢为羽林校尉。
对赵信举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主父心中多少有些疑虑,不过仍然按照原定接见了赵奢此人。
赵奢果然没有让赵信失望,他在兵事上的独特见识引起了主父极大的兴趣,又得知他也是赵氏族人后,主父便毫不犹豫的命他为羽林校尉,归郎中令韩胜和羽林都尉赵信直属。
因为担心日子一久,女儿的肚子会藏不住,所以林旻再得知赵奢被任命为羽林校尉后,便催促着赵奢早日迎娶女儿。赵奢自然也乐得如此,于是央得旧任上司赵颌为自己做媒登门求亲,定于七月初八之日行婚嫁之事。
赵奢行婚之时,赵信带着一众羽林将尉亲自上门为之助兴,赵颌韩胜等大臣将军们也纷纷登门恭贺,原本平常至极的一场婚宴,到成了热闹至极。让出身寒苦、见惯了世态炎凉的赵奢脸色增光不少,心中愈发对赵信感激和尊敬起来。
只觉得这个上司虽然年纪轻轻,可为人处事和察言观色的手段却是高超至极,尤其是待人真诚,身边有着一大帮真心追随的兄弟们。如此人物,将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虽说主父给了赵奢十五天的假期,可赵奢只是在三天后便结束了休假,披甲匆匆赶往大营报道。赵奢的加入对赵信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正愁这新军的操练无人可以替自己担当,赵奢既然积极性这么高他自然也不会客气,所幸将新营的所有事物都托付于他,自己只是和李维负责西宫守卫,倒是乐得清闲。
自信宫朝会罢朝归来后,主父出人意料的高调入驻王宫,重新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出现在赵国朝堂。朝中那些早已经习惯了他不在的大臣们,有些吃惊的发现主父忽然间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原本朝中大小事务皆是嫌其繁琐不愿过问,如今却事事关心。即便是本人有事不能临朝,也要派右师楼缓参与了解情况。
在朝会时,主父的座位排定到成了十分尴尬的事。民无二主,天无二日,按照礼制,赵国地位最为尊崇者应该是赵王何,他才是整个赵国的大王,是万民的主宰,其他人都是他的臣子,只能匍匐在他脚下,没有与他平起平坐的资格。
惟独主父赵雍却是个例外,从未有过的例外。纲理伦常中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到了他们两个人身上却变得不适用了起来。
一方面赵何是赵王,整个赵国的人都是他的子民,自然也包括主父在内;而另一方面,赵雍却是赵何的亲生父亲,这顶王冠还是他让给赵何的。
而“主父”此称谓无疑是赵雍首创之词,礼制的规格根本无例可寻。在他之前千余年的时间里,都未曾有过像他这样在位时心甘情愿的将王位让给儿子的。只是自赵雍禅位后长年不在宫中,即便回到宫内也只是召集心腹大臣召开小规模的会议,到也省掉了很多麻烦。
如今这种场面便让负责礼乐的大司礼为此绞尽脑汁,才总算想出了一套折中的办法。在原本用于朝会的临厥宫主殿中加设了一个金座,与王座平起居于其左,礼制皆以左为尊,父左子右,赵雍居于左象征着父子身份的。可高度上却微微低于王座少许,以示君臣之别。
于是,在赵国的朝会上便出现了一幕极为古怪的场面,原本高高在上的王座左边却多了一个同样黄金打造的主父位,两君同时临朝,共同接受着朝臣百官的参拜。
朝臣方面,因为主父长年不在国中,朝事几乎都是由肥义和公子成等重臣相商处置。到了赵何登基后,国事虽然依旧有肥义这个相邦代为处置,赵何耳濡目染下渐渐开始学会了为王之道。肥义试着让他处置了几件较为复杂的奏疏,赵何也处理的有板有眼,虽然给出的并非绝佳方案,但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属于十分难得。
算起来从赵雍为王二十七年赵何登基,到今日赵何为王二年七月,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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