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去苗疆,把闻人泽带上吧。”老和尚道。
“这是你的要求吗?”
“算是吧。”老和尚开始讲第三个故事。
这第三个故事主要是关于李风雅和闻人的。
文化大革命开始,闻人的背景被拉了出来,有人举报他当年参加过国民党,于是他便自动请缨去苗疆改造。
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村落里,他遇到了老朋友李风雅,李风雅这时候哥哥被迫害了,自己也选择了上山下乡,结果两人就碰到一处去了。
这时候他俩关系还好,没矛盾,李风雅喊闻人闻人哥哥,闻人喊李风雅小风雅,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简称,虐狗。
他们在这个地方最大的问题是语言不通,不过村民热情地教,一年下来也能积攒不少。
闻人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种地,修理茅厕,当木工,忙活一天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李风雅,想必李风雅也一样,女子的活动能轻松一些,纳鞋底,做饭,择菜等等。
这天闻人干完活回家,在山路上听到一个男人在一个深谷下用苗语喊救命。
闻人不是多事的人,他本来想一走了之,谁知道那男子叫出来他的名字。
他要是不救,这男子被别人救了一定会把他捅出去,他肯定会被批斗,这么一想,他就下坡去救人。
这时是晚上,圆月当空,月明星稀,这山坡上的植被差不多能瞧得见,闻人是练过武术的,又在墓里头奔腾了那么多年,身手灵活的很。
他拿起锄头架在一边的一个歪脖子树根上,吊着滑下山坡,然后在不陡的地方降低重心佝偻着背,摸着腰倒爬。
他不小心中间的小型灌木磨破了裤子,一看又要加补丁,心里倒觉得欢喜,给风雅补补,正好促进关系。
下了小山坡,那坡下果然躺了一个苗人,这边村落的苗人他都熟悉,这个苗人看起来眼生怕不是村子的,闻人便道:
“你是哪里的,我没见过你,你却能叫出我的名字。”
那苗人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的名字这片庄子谁人不晓,姑娘的梦中情人,男人的公共敌人。”
闻人一听得意的不得了,他年轻力气大,生的一副好皮囊,加上经常修炼武道,身体匀称有肌肉,苗疆很多姑娘都仰慕他,他知道,但他低调,他不说。
闻人蹲下身体,检查他的伤势,这苗人只是腿上磨了点皮而已,根本不是大问题。
“今天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送你一个秘密,你把我背到我的村子去,我伤好了就来找你。”
闻人拉住苗人的胳膊,一用力,那苗人就躺在他脊背上了,这天闻人按照苗人的指引把这人送回去。
他按部就班地在地里干了半个月的活,心里千想万想都是那苗人的话。
说实话,他来这小村子时间不长,但多年的盗墓生涯告诉他,这山下面是藏着墓的,但他不敢开。
一是开了财宝带不走,二是这墓给人的感觉就是凶,非常凶。
不过凶墓一般宝贝齐全而且价值高。
他打算的是,等什么时候和几个兄弟汇合干一票大的。
但这苗人正好碰到他尾巴骨上了,当时那月亮亮堂堂,苗人清澈的眼睛告诉自己,这秘密和古墓有关。
这天果然有个别的村落的苗人在午后指名道姓地要见闻人,那庄稼田边纳鞋底的婆子嘿嘿地露着没牙的嘴笑着:“这又是哪家媒婆来介绍媳妇了。”
苗人殷勤地笑着,看到闻人放下锄头走过来,不禁笑得更欢快了,他转头对那婆婆道:“我妹妹想瞧瞧他,我就先带人过去了。”
说完搭着闻人的肩膀把他往山头头领。
闻人看了苗人一眼:“你倒是准时,再过一会就开饭了。”
第1144章探宝
这苗人并不是个尖嘴猴腮的长相,脸宽额头窄,模样忠厚老实,他走在前面道:
“我告诉你的秘密够你吃上几辈子的,不是有句老话说,做人不要只顾及眼前的事吗?”
“就怕你糊弄我,让我白出来一趟还损失了一顿饭,要是你骗人,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闻人手指攥紧,骨头咯嘣咯嘣得响起来,他在村里可是最牛的锄地好手,人家锄一亩,他锄三亩,打起架来这头大身子小的苗人量也不是对手,稳稳的三秒放倒。
苗人立即安慰道:“哥们,小声点,别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好的买卖大家谁都想做,便宜你了。”
闻人跟着苗人走了三里山路,从一个小村庄拐到深山老林里去。
越走林子越密,虽然那时候都兴变林为田,但政策施行没多久,这林子又大,山沟沟人不多,环境艰苦,没人管这山背的树林,就算是砍了当耕田,也得有人种不是。
那树林每棵树之间留有几步的距离,这种密集程度说明此地的植被还是很茂盛的。
从山与山的交界处下来,天上又暗了几分,差不多饭点也过了。
闻人钥问那苗人:“都走了这么久了,到底到了没。”
那苗人故弄玄虚道:“不要大声说话,这山脚下有我们的祖先神。”
闻人钥知道这些苗人迷信,他自己以前当官的时候根本不信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后来跟着那胖子一起盗墓,神啊鬼啊见多了,这才信了。
他这方一听,又见天色已晚,心里竟然有些怕。
传闻这苗族当年是蚩尤手下的八十一寨,这寨子里来了个挑事的垂耳妖婆,闹事被蚩尤给收拾了,垂耳妖婆就去请了皇帝和炎帝搞事情,逐鹿之战后蚩尤败落。
那八十一寨原名九黎部落联盟,蚩尤一死翘翘,联盟就散了,这其中一支就是后来的苗族。
传说蚩尤是个半兽半人,这手下的人也会些妖术。
比如苗民就会些蛊术,当然这只不过是传言,至于是真是假,反正闻人没见过。
苗人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唢呐,那闻人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苗人示意地朝周围瞄了一圈。
闻人钥这才看见,隐藏在黑暗中的野兽,那是一群青花蛇类,爬在树干树梢上吊下来,还有些在地上灌木里,隐蔽起来对闯入者虎视眈眈。
闻人当场吓了一身冷汗,要是他自己一个人碰到这种事恐怕现在就提着棍子冲出去,大不了和那些畜生斗个你死我活。
但当他看到苗人镇定的眼神,心中便想,这小子一定有办法。
苗人不慌不忙地把唢呐放在嘴边,吹奏一支曲子,这曲子音调十分古怪,闻人从没在什么地方听过。
忽高忽低,又扬又抑,曲风与当地苗族姑娘唱的歌有点相似,但仔细一听,两者千差万别。
奇妙的是这些蛇,在听了这支曲子全都自行回到树洞里,或者缠到树干上去了,把前方的地方空出来。
苗人一边吹曲子一边扯闻人钥,一出这蛇的领地就撒开蹄子没命地往前跑。
跑了会苗人一看那蛇没追上来便道:“这蛇是灵长动物,我们这一支苗民,早起图腾崇拜的就是蛇。
族内禁止杀蛇,杀了的话你就得被处死,为了不和蛇发生冲突,这庄子以前几乎每个人都会这一手绝活,到现在快失传了。”
闻人感觉这苗人还有些本事。
接着走了好些路,闻人钥自己都迷了,这方看到前面有个简陋的吊脚楼,吊脚楼看起来建造时间十分久远,上面的屋顶都塌了。
这种楼是苗人的建筑风格,一般是三层,第一层是放家畜的,第二层才是住人的,第三层是放粮食,外加搭个美人靠。
美人靠是用来给成人的大姑娘靠在上面的,那里正好露出半个身子,可以含情脉脉地望着情郎唱《开亲歌》。
闻人钥上前摸摸那竹子和乔木搭的屋子,据他估计,这房子至少建在三十年前,那时候大清朝闹了一次麻风。
麻风是一种病,患上的人慢慢身上会生皮肤病,到后面全身糜烂,样貌渗人,手指会一个一个脱落,得这种病的人生不如死,而且它的传染性很强。
当时慈禧还活着,而他闻人钥还没出生,好在他爹的一个朋友就得了麻风,这事也是他爹回忆讲给他听的。
慈禧下了命令,杜绝传染,把这些麻风病患者都给活埋了。
这些病人虽然得了病,但好些还不想死,那时候谁家窝藏病人就全家斩首,于是不忍心的人家就会把家人送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任齐自生自灭。
此时闻人怀疑这地方可能就是某个麻风病人住的地方,三十年前能造成一个人独居在深山老林里,只有这种可能性。
那苗人拍拍他的肩道:“看啥呢,这么专心,不过到了这屋子,我就放心了,你看前面。”
闻人往前面一看,那不远处是一个深谷,谷中心有一个出头的宝刹,明晃晃的,比树高。
没想到这地方还造了一坐浮屠,浮屠就是佛塔的意思,用来供奉舍利,经书,宝物,任何一样拿出去卖都是价值连城。
这佛塔他在山间里来来回回没见过,被这苗人一领才找到了,看来藏的够深啊。
佛塔在隋唐之前叫方坟,圆冢,什么意思,就是高僧死了埋的地方。
它一般是由塔身,塔基,塔刹组成,此塔的构型闻人看一眼就知道,它是个墓塔。
闻人跟着苗人从高处滑到谷底去,这时他知道宝贝不远了,心情激动无比,脚步都快了好多。
不一会他们就在一座庞然大物面前落了脚,闻人道:“你说这是什么世道,这么一个大东西坐落在这里,就没几个人发现。”
“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这四周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会给人造成一种假象,因而看不到这塔。”苗人解释。
“那你说,等这边砍林造耕地,把这山谷里头的林子都砍完了,它是不是就能给人发现了?
这么个宝贝,没人盗他,是不是有什么家族守着啊!”闻人一语道出这苗人心里的恐惧。
第1045章凶险
他看到这苗人嘴角裂了一下,又重新笑了:“确实有,不过清朝那时候,族里出现麻风病,人几乎死绝了,我们这一支没几个活的了。”
闻人可不关心这苗人的话是真是假,他既然看到了古墓,手头就已经痒痒了。
这种墓塔的结构,上面是个塔,下面是个墓,而且墓穴很深,上面有多少层,下面就有多少层。
苗人继续道:“我知道你以前盗过墓。”
“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像从没给别人讲过。”闻人警惕起来。
“我看见你手腕上和手指上的勒痕,这是长时间盗墓才会有的痕迹。”那苗人道。
“看来你对这个还蛮懂的,你也盗过墓。”闻人道。
“这道没有,之前听人说起过,觉得有意思就记住了。”苗人道:
“你要是想盗也行,只不过我也算是这里的守墓家族的一员,你把宝贝提上来,我们一人一半就行了,大家谁都靠本事吃饭,都不是软把式。”
这苗人的意思已经很鲜明了,你闻人有能耐,我也不是吃软饭的,刚刚我驱蛇的手段你也见过了,要是不服,真刀真枪干一场,还指不定谁输谁赢。
这倒是真的把闻人钥哄住了:“行,那也得看我本事到不到家。”
他说完这话,就径直走进这塔里面,塔是个密封的空间,但下面被老鼠咬开了一些洞,有人从这些洞用手戳开了一个半大的口子。
闻人就从一个狗洞里爬了进去,那里面漆黑无比,他随身带了蜡烛,这会排上用场。
那时这落后的山村,虽然通了电,但时长停电,家家都备着蜡烛。
这火光一亮,这片大的空间就现形了,四周是一些杂物,灰尘扑脸呛得他打了几个喷嚏。
闻人往前走看到一个地下通道,他麻溜地从通道下去,下面是个旋转的楼梯,楼梯上造着各式各样的佛像。
楼梯的把手上栓了好些红线,这些红线很粗,里面包着铁丝,线已经有些破旧甚至断裂,底下的铁丝上红锈斑驳。
闻人手里没有称职的武器,他以前当兵的时候手里有枪,一枪子下去,粽子也得抖三抖,打不死也能壮壮士气。
但现在他除了手里的蜡烛就剩了一把插在后腰的镰刀,那是跟着苗人来,多留了一个心眼,备在那里以防万一的。
闻人手里稳捉蜡烛,倒挂在那铁绳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机骂了句狗日的。
这火机是东洋货,花了两块现大洋,早年泡马子专用,之后一直没拿出来用过,没给别人看。
现在不得不大方了,他打开铁盒子盖,看亮了火就投了下去,那火星子所到之处亮了一路。
大约几秒,下面传来一声震动,看来铁盒子落底了,他眼神好,朝下一看。
地面上似乎没什么危险,便手托蜡烛在铁绳上走路,时不时来一个倒吊金钩猴子捞月,像个体操选手,又像个长臂猿猴,一路溜下去。
就在他快要到达地面的时候,那打火机突然没火了,下面又黑了,他纳了闷,这火机才买了几年,一直没用怎么熄火,这时离地面近了拿眼睛仔细一瞧才看清楚。
差点把他吓地倒翻一个跟斗。
那地上黑色的密密麻麻的游动一些黑色小蛇,这蛇类刚开始看火光来了有些不敢靠近,这方一适应便吞了火机。
他马上往回爬,妈的差点栽进去了,要是刚刚自己下到地上,现在那可就是万蛇缠身。
想起外面那苗人小子会吹唢呐驱蛇,刚刚就该把他一起带下来。
闻人钥翻了个身开始往上爬,这下去容易上去难,肯定要花一番功夫,但这不是最可怕的。
他一抬头,刚刚看到的低头佛像如今全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虽然他知道那佛像千百年是这样,但还是心有余悸,众目睽睽之下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
佛像在灰暗的环境里面目狰狞好像厉鬼一般。
闻人钥不敢再看,他感觉脚已经抖了,心中拜访了关二爷,求了一签。
他爬上去的时候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