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皱眉:“解除诅咒?”
乌游:“没错!我们一族其实一直都被诅咒缠身,深受其害,这么多年来,只有不及一半的胎儿,可以平安落地,哪怕没有死在腹中,大多数也会早早夭折,许多活不到三岁就莫名其妙地死了!青壮年也是,经常莫名其妙地生病,身体日愈消瘦,每况愈下,而且一旦年过二十,就老得飞快,三十许年纪,却状若耳顺之年。这也是,我族凋零的直接原因!”
乌游声音平缓述说着,眼角却止不住地抽搐,显然心里远远不及脸上那般平静。
“此诅咒不除,我族必然有朝一日全族灭绝,不留一个活口!我知道我们一族气数已尽,不可能再有复兴之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必须灭绝我族最后仅存的血脉!”乌游枯瘦如柴的手死死地攥紧扶手,如同鹰的爪子,他声音嘶哑,情绪无比激动,“我们一族,可以就此烟消云散,这一点已经注定,我无法扭转,可是我绝对不允许,族中最后一点点血脉,都要湮灭在这可恨的诅咒之下!我绝对不允许!哪怕舍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把这诅咒破去,否则,族人迟早会完全灭绝,一个不剩!你别觉得我派人下去是让他们送死,他们是在为我们一族博取一线生机,博取一丝希望!身为我族的一员,他们有责任为了保存这最后的一点血脉,抛头颅,洒热血!”
说到这,乌游已经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王凡沉默了,其实倒不是他没有一点同情心,相反,他比谁都不缺少良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打一开始,就对这老家伙不信任,每次和他对视,都感觉很不舒服,仿佛在和一只披着人皮的妖魔对话,虽然他没有任何的证据,可是就是有这种感觉,这也叫“直觉”。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乌游,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看他的眼睛,看他的心,想知道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企图和居心。
可是很遗憾,乌游滴水不漏,眼睛浑浊无光,除了一坨眼屎,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王凡渐渐收回了目光,声音听不出喜怒:“既然如此,那好,我答应你,你提供墓穴入口的位置,我提供打开入口的方法,你可以派人跟随我们下墓,派多少人都行。”
乌游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就被王凡打断。
“但是!但是!我们首先得约法三章!否则一切休提,到时候也不能怪我不讲道义,用一些手段让你们开口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无比冰冷森寒,让人如坠冰窖。
乌游连忙开口道:“只要你能答应让我们跟随下墓,我就没有其他条件了,规矩你定,我没有异议。”
“话别说太早,我还没开口,你就说没异议?”王凡语气调侃,声音充满了讥讽,真的是时刻不忘损人,谁让这老家伙就是让他看不顺眼呢?
“约法三章。首先,女人和小孩不可以带进去,参与此次下墓的,都必须是十六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当然,你是个例外。”
王凡站起身子,背着手,语速很快,“其次,进去后,一切听我的,听清楚了,是一切听我的,这一点,你也不例外!一旦有人轻举妄动,擅自触动了某些机关,那就别怪我自从算账。”
“最后一点,你记着,我只是让你们跟随下墓,所以我并没义务保护你们,进去之后,生死自理!”
王凡眼神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以上的几点,你能保证做到?”
乌游也直视他的眼睛,咧着嘴露出仅存的两颗大黄牙,笑了笑:“保证做到,决不食言。”
(本章完)
第1356章 我只不过少了个头罢了
回去之后,王凡把自己和乌游已经敲定的交易内容和几人都说了一遍,然后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我始终有一种预感,这老家伙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他每次述说部族的惨痛经历,都表现得很悲伤,很难过,每次都老泪纵横,不太想是假的。可是后来我曾经好几次用此来刺激他,甚至故意说了很过分的话,然而,我并没有在他的眼睛中看到那种真正的恼怒和悲愤,这不合常理!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部族,在乎族人,那么二十年前的巨变应该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无论谁去触碰,都会让他痛不欲生的。可是他没有!”
王凡皱着眉头,阴沉着脸,声音不急不缓地道:“所以我断定,这老家伙下墓,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单纯的为了解除诅咒,保留族里唯一的一丝血脉,他一定另有所图。”
听完王凡的推测,几人都点了点头,有理有据,合情合理,王凡得出的结论并不是无的放矢,还是有根据的。
王凡揉了揉太阳穴:“大家有什么想说的,意见或想法,都说说吧。”
墨玉沉吟片刻,开口道:“眼下他们手里的确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可是他们也不敢得罪我们,否则大可以直接出手,有的是办法把他嘴巴撬开。所以,即便他们跟随我们下墓,也不敢轻易坏了规矩,都得老老实实的。”
墨玉话音刚落,白起就连忙举手道:“我同意!就算让他们跟着一起下墓,也都是一群凡人,只要伊恩和我稍微盯着一点,他们就坏不了事,那个叫乌游的老家伙虽然有一点点本事,却也不足为虑。如果他们真的敢逾矩,我和伊恩两人就可以把他们全都抓起来点天灯!”
伊恩大咧咧地笑笑:“不用白起,我一个人就行。”
白起气急,哪有这么背叛兄弟的?立刻和伊恩扭打起来。
王凡把目光投向闻人泽,见他欲言又止,于是开口道:“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现在是商量事情,集思广益,说错了也不怪你。”
闻人泽挠了挠头,目光贼兮兮地,表情也很欠揍:“我是这么想的,自古盗墓无顺途,里面肯定有无数陷阱等着我们送上门去,我们只想着这群凡人万一坏事,拖后腿怎么办?却不妨想一想好处,比如说,替我们分散注意力,给我们探路,吸引火力之类的。王凡也说了,咱们没有必要顾及他们的生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跟着去,到时候发生意外了,能怪我们见死不救吗?所以我倒觉得,他们想跟着去就让他们跟着去呗,只要利用得好,这对我们或许有利无害呢?”
王凡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这么想过,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乌游这老家伙,我总觉得如果让他跟着我们下墓,他一定会弄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这可是一个隐患啊!”
大家都赞同地点了点头,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外力,不是随便就能掌控好的。
这时,墨玉抬起头,开口道:“我看不如这样,咱们都折中一下,大体上就如闻人泽所说,这些人我们自己可以用,不能让他们什么也不干,就跟在我们后面捡便宜,但是也得盯紧了,尤其是乌游这老头。得专门让人在后面看着,刑天去,或者白起伊恩去,都行。”
墨玉的话挺中肯,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乌游这老家伙铁了心要下墓,而且王凡已经和他达成了交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会派人跟随王凡一行人下墓,这个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王凡扭了扭脖子,有些无奈地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看人的事,刑天去吧。行!就这样了,明天清早就出发,大家养精蓄锐,好好休息吧。”
……
风声习习,孤月高悬,点点繁星忽明忽暗,犹如恒河的沙子,数之不尽,点缀出一张美丽的星图,引发无数遐想。
噗通!
石块落进忘难河,溅起一串水花。
乌虫坐在河边,百无聊赖地拾起地上的鹅卵石子扔进河里,时而唉声叹气,少年青涩的脸庞上写满忧愁。
“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在这?不到你巡逻了吧?偷跑出来的?”
背后突然想起的声音,吓得他心脏都慢了一拍,他转过身子一看,然后身体一个战栗,差点跌到河里。
刑天步步逼近,瓮声瓮气地道:“你怎么这么害怕我?我只不过少了一个头罢了,你们族长少了两条腿,可是也没见你们怕他啊。”
可以听出,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不解,他是真的不太明白,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乌虫手足冰凉,这就是六天前把他连续吓晕两次的无头人,虽然之前族长已经告知了所有人,他们是客人,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不会伤害族里的人,可是乌虫还是很害怕啊,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而且什么叫“我只不过少了个头罢了”?拜托大佬您说这句话的时候别这么云淡风轻无所谓,说得好像少个头和少跟头发没啥两样。
还拿村长比?那能一样吗?别说村长少两条腿,就算少了三条腿,也不能和大佬您比啊!您是少了头耶!少了头还能活蹦乱跳,能说话,能听能看,还长得跟个巨人似的,能不怕你吗?
刑天并没有伤害他,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就学他刚才的样子,坐在土墩子上。
“和我聊聊吧,反正你也睡不着,我也是好几百年没睡觉了,睡觉多浪费时间啊,这么美丽的世界,永远都享受不够,听那声音,哗啦啦,叮咚,沙沙沙,咻咻咻,刷刷刷,多美妙啊!还有人的声音,人说话也真动听啊……”
咕嘟!
乌虫极为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心里越发打鼓,这家伙是真不正常,神经病?有可能!虽然他会说苗语,可是乌虫却对他最为畏惧,丝毫不感到亲切。
“客……客人,您忙!您忙!我有事先走了。”
乌虫强自镇定,头都不敢抬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道,然后颤颤地站起来,强行绷紧发软的腿,就要迈步离开。
一只巨大的手掌,攥住了他的胳膊,就如同一个两米高的巨汉,揪住一个婴儿的小手,大拇指有人手腕粗你敢信?!?!
“我不就少了个头罢了,别怕,我不打你,和我聊会天吧。”
(本章完)
第1357章 李笑的手段!
“天下可怜之人数之不尽,值得同情,却别想着帮所有人摆脱困境!生出恻隐之心是一回事,帮不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王凡面无表情,声音清冷,“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不自私的人,是没有资格去同情别人的,助人为乐,那是建立在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才能做的,否则只会把自己搭进去。你看他们一族现在很可怜,可他们也曾昌盛繁荣,达到巅峰!人活一世,尚且起起落落,时沉时浮,更别说这种大族了!朝盛夕灭,实属寻常,也别想着去拉一把,除非他们求上门来,可援手一二,否则就别随便插手!退一万步说,一个没有信念、骨气、信仰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待灭之邦,不值得同情!你不谙世事,以后多跟着白起伊恩学学,要学着把眼光放长一点,你以后要跟随我,这种事情还多着呢!别每次都大发善心,我们并不是救世主,不是英雄,我们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沙子,渺沧海之一栗,别自己给自己找担子!”
刑天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才声音低沉地道:“主人,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王凡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结实的巨臂,声音轻松地道:“这种事情,自古以来都没有对错,只有立场,这是一场博弈,旗子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们的未来,命运,都掌握在乌游手里,乌游才是下棋的人。当然,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如果你想插手救人,拉那个叫乌虫的小子一把,我也不会反对。”
刑天瓮声瓮气地道:“谢谢。”
王凡笑着摆摆手:“谢啥?都是我的人了,用不着客气!”
其实王凡此刻心里也在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收下刑天是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他是血魔之躯自行衍生出的灵智,虽然活了四五百年,可是并没有经历过人情世故,只是单纯的有着血魔的部分记忆罢了,其本质上其实有着一颗赤诚之心,就凭他能对素不相识的乌虫生出恻隐之心,王凡就知道自己当时的决定太明智了!
一开始他还担心刑天天生魔性,会被血魔之躯深藏的戾气所影响,可是如今看来,血魔之躯非凡没有影响到他,反而是他完全驾驭住了血魔之躯,犹如自己天生的身体,彻底被刑天掌控。
“行了,你也回去吧,养精蓄锐,明天打起精神来!”
“是,主人!”
刑天应了一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王凡独自一人杵在原地,长夜漫漫,月华如水,他安静地感受着这徐徐夜风,听着泉水叮咚。
不知这样的平静,何时会被涌动的暗流打破?明天吗?他心想。
……
第二天,清晨,忘难河畔。
王凡终于看到了苗族残部的惨淡光景,之前虽然早有耳闻,心中也偶尔幻想,可是当苗族残部仅存的所有人,真正直观地站在他面前时,王凡才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乌氏所有族人都集中到了这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除了重病在床,奄奄一息的个别人外,都到齐了。
一眼看去,一个个黑瘦黑瘦,脸色枯黄,眼窝深陷,仿佛涂了一层蜡。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露出了肋下两排清晰的排骨,清早天气凉,又是在河边,水汽重,把这几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冻的瑟瑟发抖。
饥饿、病痛,就是他们生活的主题曲,或许早已经习惯了,所以在他们的眼睛中,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看不到一点的悲伤和难过,或许,他们心里已经知道,悲伤和难过并不能改变现状,索性这些徒劳的情绪不要也罢。
都是一群绝望之人。
墨玉眼睛看着这些面黄肌瘦,如同乞丐的人,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堵,虽然知道这是乌游乌塔两个老狐狸使的攻心之术,想引起他们的恻隐之心,但她还是忍不住替他们感到心酸。
王凡瞥了一眼旁边的乌游,脸上似笑非笑,语气半阴半阳地道:“老家伙,你啥意思?尽搞这些小手段,真是一肚子坏水,我早就说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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