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萧百容和三夫人他们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儿吗,”燕王也不计较她的恶劣态度,悠然说道,“那在时间上便要做足,我若不帮你,你如何将自己撇干净。”
萧紫藤这回是真的吃了一惊,猛回眸看向他,话都要说不出来:为何燕王每次都能精准地猜中她的心事?她会看命相命理,却还不及燕王懂得人心吗?
“很吃惊吗?”燕王回头看她一眼,又转向萧百容的房间,“不必用看妖物的眼神看我,我只在意你的心思,所以会站在你的立场想事情,旁人如何,与我无关。”
我该感到庆幸吗?萧紫藤耸了下肩膀,反正燕王来都来了,她也赶不走人家,也就随他,“我不会因为你帮我,就答应做你的妃。”先声明这一点,免得将来说不不清楚。
“你一定会是我的妃,”燕王无比笃定,“不管我帮不帮你,你都是。”
你还能再自恋点儿吗?萧紫藤瞪了他一眼,飞身而下,“废话少说!”
燕王随后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落在二楼走廊,因为萧百容不喜欢行好事的时候被人打扰,所以醉笑的房间在二楼最尽头,很少有人上来,倒方便了他们行事了。
看一看左右无人,燕王打了个手势,萧紫藤还他一个明了的眼神,在门口守着,燕王则绕到后窗,轻巧地进去。
床上的两人颠鸾倒凤一个晚上,都累得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燕王隔着纱帐看一眼他们的丑态,眉头微皱,暗道我堂堂燕王,什么时候到看活春gong的地步了。当下也不愿多留,用薄被将二人一卷,扛起来从窗户跳了出去。
萧紫藤看到一团极大的黑影上了屋檐,就知道是燕王,不禁觉得好笑,跟了上去。
来到寻香院外,燕王道,“我会将他二人放到街心,就此别过。”他的内力也是相当深厚,扛着两个人,丝毫不觉得吃力。
阳舒从藏身处出来,看到这情景,有点吃惊,但没敢多问。
“等等。”萧紫藤略一迟疑,还是问了出来,
燕王一笑,眉眼含了薄怒,煞气逼人,“因为我就是要萧百容吃些苦头,否则我心难平。”
萧紫藤诧异万分,“为何?”燕王会与萧百容有旧怨?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
“因他敢动你的心思,我便不能饶他,”燕王眼神近乎诡异,“你是我看中的人,怎容他人染指。”
萧紫藤心下一惊,本能地后退一步,怒道,“钟离玦,你敢轻薄于我?”
阳舒吓了一跳,赶紧喝止,“大胆!你敢直呼王爷名讳!”
燕王一摆手,阻止阳舒的责难,“九姑娘何出此言,我这话是出自真心,我要你做我的妃,必会明媒正娶,接你入燕王府,此生此世,只钟情你一人,白首不相负。”
萧紫藤有点傻眼,万未料到燕王对她竟不是一时兴起,如今却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到底是想怎样?
“九姑娘是信不过我吗?”燕王目光诚挚,“我从未向任何人许诺,九姑娘是第一个。”
萧紫藤定下心神,冷冷道,“王爷玩笑了,王爷根本不知民女是甚等样人,说什么钟情不钟情,相负不相负,民女并非王爷良人。”
“你就是。”燕王简简单单三个字,将萧紫藤的反对给挡了回去,轻巧得紧。
“……”萧紫藤回身就走,“王爷慢走,恕不远送。”
真是没想到,燕王对她竟有此执念,早知如此,方才真不该与他多话,徒惹是非。
燕王的声音不急不徐传来,“九姑娘早晚会知道,我是认真的。”
萧紫藤脚底下一绊,嘀咕着抱怨一句,飞也似地跑掉。
“跑这么快,当我会吃了你吗。”燕王回头,扛着人飞奔而去。
阳舒赶紧撒开脚丫子追上,实在不知道,王爷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回到萧家,萧紫藤略一思索,果断地去了大夫人房门外,“大娘。”
隔了一会,大夫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什么事?”这个小九,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来打扰,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来知会大娘一声,我回来了。”萧紫藤暗暗冷笑,到时还得你替我做个见证,不知会你一声怎么行。
大夫人哪里知道她的心思,随口道,“知道了,去吧。”
“是,大娘。”
萧紫藤心情大好,施施然回到小院,见娘亲已经睡下,也不多做打扰,回自己屋里,洗漱完毕后躺到床上,却是睡意全无。
想着想着,她又从枕头下拿出那根乌木簪,猜测着它的主人到底会是甚等样人,可还有机会见面吗?
不行,明天还得出去一趟,得出去打听一番才行。
第三十八回 沦为笑柄
萧百容是被耀眼的阳光给照着醒来的,因为刚刚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他一时还没有醒过神是在哪里,只觉得身子底下软软香香的,低头一看,是醉笑那张让人销魂的脸,他一下就笑开了,“美人儿,你醒了?”
然醉笑这时候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她那原本美丽的脸上混和了吃惊、羞窘、愤怒,诸如此类,扭曲到极致,像是见了鬼一样。
“美人儿,你怎么了?”萧百容大为奇怪,看着她这个样子一阵恶寒,“不认识我啦,还是——”
“啊!”有人大叫,“我认出来了,这不是萧家的四少爷萧百容吗?”
“正是!我也认出来,那不是寻香院的头牌醉笑吗?”
“哈哈哈!这一对儿怎么跑到大街上来了,哈哈哈!”
萧百容这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猛一下抬头,赫然发现周围站了无数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而他和醉笑则是睡在大街上!“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他大叫,猛一下跳起来,周围人群更是一下炸毛,有女子的惊呼声,男子的嘲笑声,还有好事者的口哨声,简直是乱成一团。
萧百容愣了愣,待到察觉出不对劲时,低头一看,顿时脸上像是要着起火来,尴尬得无以复加:他、他居然没穿衣服!是的,一件都没穿,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谁干的,啊!”萧百容已经快要窘得失去理智,大喊大叫,“是谁,出来!出来!”
地上的醉笑同样不着寸缕,更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就到了大街上,她虽然是风尘女子,这些人里头也肯定有她从前的恩客,可这样赤身**在大街上让人围观,还是跟萧百容一起,这简直不是人所能承受的羞辱,唯有蜷紧自己,双手环胸,咬着嘴唇掉眼泪。
“你哭什么哭,本少爷还没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呢!”萧百容恼羞成怒,过去一巴掌把醉笑打倒在地,“说,谁指使你害我,啊?”
醉笑哭得喘不过气,“冤枉……四少爷,昨晚我们明明一起睡……”
“你还说!”萧百容气急败坏,顾不上自己还光着呢,抬脚就要踹。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看不下去了,鄙夷地道,“萧四少爷,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还不赶紧找块遮羞布蒙上,只顾着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他一开腔,旁边人都开始声讨:
“就是!居然寻欢作乐到大街上来,简直伤风败俗!”
“可不就是说!萧四少爷可是一惯的风流,想不到会到如此地步!”
“不要脸!呸!”
有个好心人脱下外衫给醉笑披上,她也顾不上感谢人家,一手捂脸,踉踉跄跄地去了。
萧百容这才真的着慌,顾不上其他,随手从旁边的店铺上扯下一块门帘,往屁股上一缠,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逃也似地回了家。
少顷,人群散去,燕王摇着折扇漫步而来,神情冰冷:萧百容,这就是你欺侮紫藤的代价,慢慢享受吧。
萧百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萧家的,可巧不巧的,刚好跟三夫人撞了个满怀,把她给撞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谁——容儿,你怎么这个样子,出什么事了?”
头发乱糟糟,赤着脚,满脸满脖子的吻痕,只披了半块棉布,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更重要的是,他是以这个样子从外面进来的,就是说……
“娘,我——”萧百容的一张脸红了又白,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我让人给害了!”
必须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否则他如此败坏萧家家风,是逃不过家法的。
“什么?”三夫人大吃一惊,“谁害你?怎么害你了,你说清楚!”
“我、我——”萧百容目光闪烁,明显的心虚,“我——”
“四哥?”萧金盏原本是要陪同母亲一起出去找一夜未归的哥哥的,出来看到这情景,也目瞪口呆,“你怎么……”
“先别说了,”三夫人意识到不妙,赶紧一把拉住儿子,“先进去换衣服,别让你父亲看见,快点!”
萧百容欲哭无泪:他最最惨不忍睹的样子已经有无数个人看到,还怕父亲看?
不大会儿,得知一切的三夫人顿时炸了锅,满院子地叫骂,“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要害我儿子,给我出来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萧云开刚收拾好准备出门,一听到这动静,先皱起眉来,“阿润又怎么了?”
这家里其他几房夫人都没什么事,就这个三夫人时不时就要闹上一出,她都不嫌累。
大夫人帮他整理好衣领,也没什么特别反应,“许是又跟小九闹上了,老爷莫担心,等下我去看看。”
萧云开点点头,欣慰地道,“夫人,多亏有你。”
“应该的,老爷放心吧。”大夫人难得地笑了笑,很有贤内助的风范。
送萧云开出门,大夫人才要转身进去,三夫人已经疯了一样跑过来,“老爷,容儿让人害得颜面尽失,你要替他做主!”
“又是容儿出事了?”萧云开一听这话就头疼,“到底怎么回事?容儿人呢?”
“他、他……”三夫人气势弱了些,但还是不依不饶,“总之就是有人要害容儿,不害死他就不罢休,老爷,你不能再听之任之了,不然非出人命不可啊!”
萧云开一个头两个大,“到底是谁要害容儿,你说清楚!”这几天不是都好好的吗,又怎么了?
三夫人喉咙哽了哽,她虽然闹,却也知道萧百容这回是闯大祸了。试想,萧家做为京城四大家之首,在皇上面前也是颇有些声誉的,萧云开最注重的也是面子上的事。可现在倒好,萧百容跟个妓女赤身**在大街上鬼混,被那么多人看到,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还阻止得了吗?
“说啊,”萧云开有点不耐烦,只当萧百容又跟萧紫藤过不去,“是不是还是为小九的事?”
他不提萧紫藤还好,一提起来,三夫人眼睛一亮,登时找到元凶了,忙不迭点头,“老爷说的对,就是小九!是她不忿老爷没有罚容儿,所以害容儿丢脸,一定是她!”
萧云开愣住:怎么就一定是小九了?方才不是还没小九什么事吗?“小九做什么了,说清楚。”
三夫人抹着泪,还真就张不开这个口。
正在这个当儿,萧紫藤提着个篮子从后面过来,若无其事道,“父亲叫我?”
三夫人一看见她,那可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冲过去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上了,“是不是你做的,说!”
萧紫藤本能地后仰上身,做出惊讶的样子,“三娘,你这是怎么了,我做什么了?”
“你还装!”三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就是你!你害容儿身败名裂,就是你!”
身败名裂!萧云开大吃一惊,过去把三夫人拽过来,“阿润,容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杀人放火了,还是欺负良家妇女了?
结果三夫人还没等说出个什么,一大早出去置办物什的萧德成慌慌张张进来,一见大家都在,欲言又止,“老爷,外面的人……”
看他神情不对,萧云开暗道一声不妙,脸色开始发青,“外面的人怎么了,说!”
萧德成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立刻如实回禀,“外面的人都在说,今儿个早晨四少爷跟寻香院的醉笑姑娘不着寸缕地躺在大街上,表演那个、那个活春gong给大家看。”
什么……
萧云开脑子里“轰”一声响,往后就倒。
“父亲!”
“老爷!”
几个人同时冲过去相扶,萧紫藤见自己也插不上手,就站到一边去等着,暗暗冷笑:我早说过,会让萧百容付出代价,会让你三夫人有苦说不出!现在你们可尝到滋味儿了吧?
痛快!
“老爷,你消消气,老爷!”大夫人是当仁不让地扶住萧云开,一手替他顺气,边回头怒道,“萧德成,你胡说八道什么!容儿是咱们萧家的孩子,最是懂礼仪,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不知羞耻之事!外面的人胡说也就罢了,你也来跟着搅和,给老爷气出个好歹,看我可饶你!”
三夫人脸上一阵发热,抬不起头来:这下好了,这事儿果然无人不知,老爷不打死容儿才怪。可如果不说,赶紧找个替罪羊,等老爷自个儿知道了,一样没好结果。容儿啊容儿,这回你闯下如此大祸,让娘怎么保你。
萧德成一本正经地道,“大夫人,我可没有胡说,这是千真万确的,很多人都亲眼看到,我一连问了十几个人,他们说的都一样,如果是瞎编,怎么可能连细节都说的丝毫不差?”
“够了!”萧云开缓过一口气,气得牙关不时轻颤,指着三夫人就骂上了,“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平常在外面拈花惹草也就算了,我几次叫你好好管教容儿,你偏是不听,现在倒好,他丢尽了我们萧家的脸,我、我不打死这个畜牲!”
说着话他挣扎着起来,青白着脸大叫,“萧德成,把那小畜牲绑到祠堂,给我请家法来!”
第三十九回 惩罚登徒子
三夫人脸色大变,哭叫连天,“不要啊!老爷,我就这一个儿子,你可不能打死他啊,不然我怎么办!”
“父亲,不要打四哥!”萧金盏也哭着求情,“四哥是一时糊涂,他以后再也不敢了,父亲饶了四哥吧!”
“都给我住、住口!”萧云开气得胸膛不住起伏,“我非、非——卟!”一句话没说完,他眼睛一直,喷出一口鲜血,往后就倒。
“老爷!”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纷纷围拢过去,叫老爷的叫老爷,叫父亲的叫父亲,乱成一团。
萧云开被气到吐血,是萧紫藤没有预料到的,然短暂的吃惊过后,她立刻恢复常态:凭她的医术一眼就可看得出来,父亲只是一时急怒攻心,所以才会吐血,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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