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爷派小的来请您。”
原来如此。
萧紫藤微一颔首,“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萧德成恭着身子退出去,慢慢吞吞去了。
萧紫藤进屋换了身衣服,扬声叫,“娘,我过去一趟,你好生歇着。”
陆雪枫哪里放心,从屋里追着出来,“紫藤啊,你可一定要忍让些,不要跟老爷顶嘴,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萧紫藤随口应着,“你回屋去吧,我很快回来。”
看着出了小院,陆雪枫叹息着,转身进屋。
来到前院,萧云开正背着手来回踱步,表情凝重。
“父亲。”萧紫藤过去站定,先表明态度,“我无意嫁入皇家,万景园游园会我不去。”
萧云开大为意外,“不去?为什么?”这可是任何一个适龄男女都梦寐以求的事,怎么到小九这儿,她一点都不稀罕,避之惟恐不及。
“我说了无意嫁入皇家,”萧紫藤淡然一笑,“一入宫门深似海啊,父亲,萧家尚且如此,何谈皇家。”
被触及痛处,萧云开脸色变了变,这怒气就有点压抑不住,匆匆道,“那也由不得你,皇上有旨,凡适龄之人,都要前往万景园,就算你无心,也要走这一趟,不然于各方面脸上都不好看。”
而且燕王对萧紫藤的态度他也看得出来,特别将她叫来嘱咐一二,也是别有用意的。
既然如此,萧紫藤也不再多说,不无不可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风雅楼里,昭羽沏上茶来,见萧紫藤满眼怒气,好笑地道,“九姑娘又在生谁的气?”
萧紫藤忽地一拳砸上桌子,“通”一声响,旁边客人满地瞪过来,昭羽赶紧回以抱歉地微笑,回过头来时一脸无奈,“到底怎么了?”
“还不是燕王!”萧紫藤撇嘴,“好端端送什么万景园游园会的请帖,无聊。”
就为这件事?
昭羽失笑,“这是天晋王朝的惯例,旁人还巴不得呢,九姑娘怎么还这般嫌弃?”要不怎么说萧九姑娘与众不同呢,果不其然。
“倒不是嫌弃,”萧紫藤喝一口茶,表明立场,“只是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的好,硬要赶鸭子上架,还有什么意思。”
听她这一说,昭羽立刻明白过来,了然一笑,“九姑娘是在烦恼燕王吗?他对你可是真情意——”
“才怪!”萧紫藤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断他,“我与燕王不过见了几次面,哪来的情可言?再说,他堂堂王爷,难道还要强抢民女不成,反了他了还!”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昭羽暗里好笑,面上不动声色,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九姑娘就如此讨厌燕王,是因为他身有宿疾?”
萧紫藤白他一眼,“百里楼主,就你这点道行,还想试我?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就算我天性凉薄,也不至于因为谁有病在身而瞧他不起,你这是想讨打吗?”
第四十四回 就是不放手
昭羽咬唇,低垂了眼睑,话都要说不出来。好个牙尖嘴利的九姑娘,把他的才知贬得一文不值不说,还说她自己天性凉薄,这叫什么事儿。
“怎么着,你不是想替燕王抱不平吧?”萧紫藤凑近了看他,觉得他长长的睫毛很好看,忍不住想要摸上去,“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嗯?”
“风雅楼打开门做生意,燕王亦是常客,”昭羽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很是勾人,“我只是觉得奇怪,九姑娘为何不喜燕王?”
“我没说不喜欢他,”萧紫藤重申,有鸡同鸭讲的感觉,“我只是不想跟他不清不楚,总之……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昭羽抿唇一笑,“恕我驽钝。”
看吧,他早就说萧九姑娘口风极严,不好试探,燕王偏生软磨硬泡,托他套萧紫藤的话,这不是硬逼着他挑战她的底线吗,真是要命!
萧紫藤不置可否,就此绕过这个话题去。
结果两人才聊了一会,门口投进一道人影,跟着是淡淡的兰花香,她以手抚额,脑子里现出四个字:
冤家路窄。
而燕王也是眼尖,或者他的眼中始终只容得下萧紫藤一人,进门之后,果断地向着这边过来,“九姑娘,又见面了。”
昭羽挑眉:好个钟离玦,即使你不想九姑娘现在知道我们是好友之事,也不必如此视我如无物吧?
当然,在外人面前,燕王是王,他只是一介草民,还得起身行礼,“见过燕王。”
“不必多礼。”燕王不着痕迹地一个肩膀将昭羽扛到一边,自己坐了下去,“九姑娘近日可安好?”
萧紫藤起身行了一礼,“民女参见燕王。”这就算把他刚才的问题给挡回去,不回答也无所谓吧。
燕王不以为意,摆一下手,“九姑娘不必多礼,你我之间如此熟识,以后见面,这些个繁文缛节,能免则免。”
萧紫藤不点头,也不摇头,事不关己一样的。
燕王又不是笨蛋,岂会看不出萧紫藤不愿理会他,向外看了一眼,想起一事,“九姑娘如今在京城颇有声望,萧家主与三夫人却是人人喊打,有趣的紧。”
平日里如无必要,他亦不愿出门,受世人异样眼光,只不过对萧紫藤有了别样心思,而又无法频繁出入萧家之后,他才时不时到风雅楼一趟,看两下里能否碰上——虽然从心里来说,萧紫藤来这边越勤,他就越不高兴。
那是他们自找,为富不仁,该!
萧紫藤无声冷笑,眼神狂傲。
燕王虽不明个中内情,然他对萧紫藤的心性已多少有些了解,瞬间心下了然,“是你?”
“是又如何,”萧紫藤纤长的手指摸索着杯沿,漫不经心,“我就是要让人知道有钱人除了有钱,其他的一文不值,再说,这些钱原本就是赚老百姓来的,再花回他们身上,天经地义。”
只可惜,她毕竟不是萧家的掌权人,在天子脚下,顶着萧家人的身份也不能太过任意妄为,否则,必定将事情闹得比现在还要大。
所以说,置身天晋王朝,有利有弊,有个疼她爱她的娘是好事,也是她的顾忌和牵挂,很多时候无法放开手脚做事,就暂且隐忍一下吧。
然即使如此,她的胸襟也令燕王惊讶而敬佩,颔首道,“九姑娘胸怀天下,佩服。我让你考虑的事情如何了?”
你有让我考虑什么吗?萧紫藤再不想与他对视,心有疑虑之下,也不得不抬眸看将过去,颇为困惑。
燕王定定看着她,觉得她如今的样子掩去了平时的冷漠和锐利,如同迷途的羔羊一般无辜,看着看着,竟忘了移开视线。
察觉到两个人竟然如此“深情”地对视,萧紫藤止不住有些脸红,拍桌叱道,“看个毛!说,你让我考虑什么?”
“萧紫藤,对王爷说话要客气些,莫要太放肆。”昭羽看得好笑,但还是提醒她一句,别太过分。
萧紫藤瞄他一眼,难得的没有反驳,放缓了语气,“好吧,王爷,请问你让民女考虑什么了?”
燕王坐正身体,表情郑重,“你做我王妃的事。”
萧紫藤盯着他亮亮的眼睛看了两秒,起身就走,“没得考虑。”
还王妃呢,皇后她也不稀罕!现在这样多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要是头上顶个王妃的头衔,还得处处谨言慎行,这不得,那不得,憋也能把她憋死。
再说,她才不要跟燕王走太近,免得被他看出什么,岂不糟糕。
难得的,燕王居然没有拦她,咳了两声,呼吸就变得粗重。
阳舒赶紧驾轻就熟地把药拿出来,侍候主子吃下去,“王爷,要不要回府?”
燕王摇了摇头,没有应声。
萧紫藤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见他缓过一口气,方才冷声提醒,“王爷只靠这药续命,能撑几时?这药治标不治本,可有可无。”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的咳疾常年不愈,就连他师傅也没法子根治,临走前炼了三瓶药,嘱咐他咳得厉害时再用,却也只是暂时压制病情,并非长法。
“九姑娘倒是会看,”因为气她对燕王的无礼,阳舒这话就有点赌气的意思,“你根本不知道王爷得了什么病,就说这药没用,凭什么?”
燕王抬眸,眼中掠过一抹狠厉之色。
阳舒猛地震颤了一下,用力低头,“小的该死!”
乖乖,他怎么忘了主子不允他说萧九姑娘半个不字,他这不是找死吗?
萧紫藤却并没把阳舒的话放在心上,仔细看了燕王的面色,再听他气息时弱时强,时轻时重,心下已有了计较,“王爷疾在肺腑,具体如何,还要诊过脉才能下定论。”
燕王微仰了脸看她,“京城人尽知,沈家主曾被京城所有名医认定无药可救,到九姑娘手上却能妙手回春,九姑娘必有通天之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事儿地球人都知道了?萧紫藤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事实上她真的笑了一下,“王爷可需要民女诊脉?”
燕王扬了扬眉,“你不肯?”
“那民女不敢,”萧紫藤正色摇头,并无半点瞧不起燕王之意,“只是民女医术浅薄,怕是看不得王爷之病——王爷勿恼,民女并非有意推托,沈家主之病之所以能痊愈,只不过因为他的病并未到膏肓之地,是那些大夫未得其门而入罢了。”
燕王略一沉吟,颔首道,“我明白了,不过也许我与沈家主是同样病情,九姑娘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你这人好倔,”萧紫藤有些无奈,“你就不怕我医术不到家,反害了你性命?”
“也是一个解脱。”燕王咳了两声,嗓子已有些哑,这话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有意试探。
萧紫藤抚额,“那王爷又何必拉上民女做垫背!罢了,既然王爷话说到如此份上,民女怎好推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民女医治沈家主,是有条件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救我也有条件了?燕王挑眉,表示明白,“但请九姑娘开口。”话一出口,他立刻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话说大了。
果然,萧紫藤眼眸一亮,端的是正中下怀,“民女不愿与皇室中人有所牵扯,若民女有幸治好王爷,请王爷莫要再纠缠民女,民女感激不尽。”
燕王连想都不想,果断摇头,“既如此,九姑娘就当我方才不曾开这个口,请。”
“你——”萧紫藤怒极,“王爷宁可受宿疾所苦,也不要放过民女?”
你妹,我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如果不是受现在的身份所限制,要不是还要顾忌到娘的安危,我管你燕王虫王的,早一脚踹飞了,何来这么多废话!
然燕王还真就不怕触她的逆鳞,点头,斩钉截铁般说了一个字,“是。”
“……”萧紫藤被噎了个哑口无言,跟着一扬手,回头就走,“随便你。”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爱治不治!你愿意耗着,本姑娘难道还怕了你不成,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本姑娘心不甘情不愿,看你怎么动手!
昭羽呼出一口气,由衷佩服,“好大胆的萧紫藤,居然敢对王爷这般无礼!王爷,你何必这般纵容她,就好好教训教训她,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话是这么说,他知道燕王不会,所以才故意挤兑人。
“她若不嚣张,就不是现在的萧紫藤,”燕王冷冷瞥他一眼,意即你少得意,“本王早料到会是这般,不急,来日方长。”
真不知道萧九有什么好。
阳舒忿忿,嘴噘得老高。
“钟离玦,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萧紫藤用力踢脚下的石子,心头的郁闷却怎么也散不去。
怎么她到哪里,他都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如果不是她一向对自己的追踪与反追踪术很有自信,一定会以为燕王是一直在跟踪她的。
他是不是这么闲啊,就知道缠着她,什么都不用做?不过,找上她,他注定是要空手而归的,她不想做的事,看谁勉强得了她。
第四十五回 打不起来不热闹
因为知道现在萧紫藤在萧家太过出头,陆雪枫时刻担着心,只要大半天不见她的人,就急得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才好。
今日一早萧云开就把萧紫藤叫去,说是有事嘱咐,可都过了晌午了,也没见回来,陆雪枫急得都快哭出来,拼着会把大夫人她们看到不高兴,也颤颤巍巍来到小院,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三夫人正向大夫人好言好语说话,请她在萧云开面前替萧百容说几句话,也好早一点将儿子放出来,少受些苦。
大夫人面色沉静地听着,也不急着表态,谁叫萧百容这次是自作孽,老爷又在气头上,她怎么可能为了旁人的儿子去捋老爷的虎须,姑且听着,开不开这个口的再说。
三夫人也真有耐性,都说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要住口的意思,大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抬眼看到陆雪枫,第一次觉得她其实也没那么讨厌,问道,“五妹,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雪枫进萧家十几年了,头一次听大夫人叫她“五妹”,把她震得一个哆嗦,话都说不利索,“我、我、我是要看看紫藤是不是又惹老爷生气了,大半天了也没回去,我、我不放心。”
三夫人是看到她就想到萧紫藤怎么折腾自己儿子,何况容儿到现在还得在祠堂思过,她那个心疼,当然气不打一处来,嘲讽地冷笑,“你家女儿现在能的很,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只有她害别人,别人怎么动得了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雪枫咬着嘴唇,好不委屈,萧百容要对紫藤不轨,她这做娘的虽然不敢说话,却是着实心疼的,她身份低微,让人瞧不起也就罢了,生个女儿还差点受了亲生哥哥的侮辱,萧百容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念及此,她一时也顾不上害怕,大着胆子道,“三姐,紫藤从来没有要害别人,都是旁人要害她,她才不得不还手的,不然也没见她动旁人。
大夫人眼里掠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原来陆雪枫也是个藏着爪子的猫,被逼急了就会挠人一下,这下有趣了。
三夫人一听这话,登时就火了,拍桌子站起来,厉声骂,“你敢跟我顶嘴,啊?!真是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陆雪枫,你跟着你生的野种长本事了是不是,嗯?!真是什么娘养什么样的闺女,一样的贱货!”
陆雪枫虽从不得萧家上下待见,但也极少被指着鼻子骂成这样,顿时委屈加屈辱,眼里含着泪,打着哆嗦,“紫藤她、她就是老爷的女儿,哪里、哪里是野种了?我、我虽然是青楼出身,可、可在跟了老爷之前,也、也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也、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