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孤独,”他话都说到如此份上,萧紫藤要再不明白他的心意,那就是装傻了,“沈大公子多虑了,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孤独,你多心了。”
“为什么?”沈一诺大概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有点茫然。
“因为孤独与生俱来。”萧紫藤拽拽地扔下一句话,默默吐槽:好假。
看着她飘然远去的背影,沈一诺除了失望加黯然神伤,别无他法。
被拒绝了,好难过……
也许是因为我的表白太过委婉,萧九姑娘没听出来?
失败。
第六十一回 色诱
我看起来有那么欲求不满吗,是个男人就会跟?
萧紫藤一路走,一路相当窝火,倒不是说她瞧不起沈一诺,实在是她对燕王已经穷于应付,再来一个沈大公子,她担心自己的底线会被打破,发起火来,那就一发不可收了。
算了,这里好歹是皇家园林,到底还是要顾全皇上的颜面,不能跟人起冲突,否则又是一桩麻烦。
主意打定,她尽量挑没人的地方去,一个人欣赏一下风景也不错,等熬过明天,就可以打道回府,大家就都消停了。
顺着鹅卵石路过来,萧紫藤被前面不远处的一座玲珑别致的小桥吸引住,脑海中浮现出杭州西湖的断桥,她慢慢走了过去。
可这不想要什么偏来什么,刚刚明明没有人的,她一靠近才发现,另一拨人从对面也向着小桥过来,一边上桥一边大声谈笑,意甚悠闲。
扫兴。
萧紫藤默默念一句,才要折个方向走,眼角余光瞥到一袭宝蓝衣衫,她心中一动,想到阳舒的话,暗暗思忖:是韩王?
“韩王殿下请。”一帮奴才簇拥着韩王过来,极尽谄媚之相。
就相貌而言,韩王生得不算出众,而且性子也极散漫,比起秦王、楚王等人,自然差了一大截,看着就不像成大事之人。
“你们的意思,骆家跟五哥勾上了?”韩王似是大为不满,说起话来也带着一股怒气。
六公主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本来他是想着将妹妹配给骆家,也好取得骆家帮忙的,没想到齐王先他一步与骆家站到一起,倒把他给闪了一下,实在可恶。
“是,韩王殿下,”侍卫高卓一脸谄媚的笑,顺着主子的话说,“殿下看中他,还是他的服气,这老东西却推三阻四,真是不识抬举。”
“哼!”韩王冷笑一声,“要不是骆家在京城的风头正盛,本王才懒得理会!”
“韩王殿下说的是,这种人,随意就打发了,还用六公主下嫁?”
“六妹性子烈的很,寻常人家她也瞧上眼,骆家的话,倒也勉强登对,”韩王满眼不屑,“本王不嫌弃他就不错了,他还敢跟本王摆架子,活得不耐烦了是怎么着!”
“是,是,”高卓赔着小心,换个话师,“不过属下倒是听说,骆家独子跟萧家九女还有来往,不知是真是假。”
“真假又如何,四大家之间的事,本王懒得理会。”重要的是谁能为他所用,其他的都是屁。
高卓却是一脸认真,“韩王殿下,昨日您也见过那萧九了,不觉得她似乎颇有些不同吗?”
虽说萧紫藤一朝逆天重生,在四大家之间颇具传奇色彩,可那也只是在市井之间口口相传而已。这些皇子们整日深居皇宫,极少外出走动,侍卫宫女们就算听到一二,也不可能将这等琐碎之事禀报他们,故韩王不知萧紫藤逆变,也不足为奇。
“那又如何,不过一个废物一样的女人,偏生老六还看中了她,废物配废物,倒是绝配,哈哈哈!”
韩王放声大笑,也不在意会被人听了去,他若惧燕王半分,就不会强逼着燕王饮酒,不念兄弟之情了。
这话也就他能说,高卓哪里敢接话,只是讪讪然笑,亦步亦趋地跟着。
萧紫藤早已听的心头火起,差点一个忍不住,将韩王大卸八块!
好,你瞧不上我也就罢了,居然连自己兄弟也这般作弄,不教训教训你,本特工还不爽了!
她双拳握起又放开,知道不能来硬的,心中一动,忽然就有了主意,将长发拢了拢,留了一缕垂在额侧,半遮明眸,目如秋水;随手摘下几片花瓣,揉弄碎了,将花汁涂在唇上,双唇便水润亮泽,勾魂夺魄。
在心里鄙视着自己这种脑残的行为,萧紫藤袅袅娜娜地出来,假装欣赏风景,缓步上了台阶,凝眸远望,眉如远山长,仿佛心事无限。
她长的本来就绝美,方才这一简单整妆,更是起到画龙点睛之效,再刻意做出惆怅的样子来,还不倾国倾城、迷倒众生啊?
韩王和高卓说着话,上了小桥才看到萧紫藤,高卓才要喝问,被她绝世风姿瞬间秒杀的韩王已是一摆手,阻止了他,眼睛亮了起来:哪里来的绝色,真是销魂呢!
说起来他也不是没见过萧紫藤,只不过他心思不在她心上,自然不会多看,这会儿乍见如此绝色,只顾着惊喜,哪里来得及细看。“这位姑娘是有心事吗?”
似乎被他突然的出声吓到,萧紫藤轻颤了一下,霍然回眸,受惊的眼神更是我见犹怜,颤声道,“你是谁?”
真是撩人的尤物啊!韩王顿时心痒痒的,眼神也变得淫邪,“怎么,你连本王都不认得?你是何人?”
“韩王殿下,”高卓已认出萧紫藤,小声提醒,“她就是——”
“闭嘴!”韩王不买他的账,冷叱一声,“本王要你多话了吗?”
高卓哆嗦了一下,“是,王爷。”她就是萧九啊,王爷,你忘了吗?
萧紫藤暗里冷笑,面上假装害怕,匆忙盈盈拜倒,“民女不知是韩王殿下驾到,多有冒犯,韩王殿下恕罪!”
看她下拜的样子仿佛弱不禁风,纤细的腰肢如何承受得住胸前的高耸,韩王这色中恶魔哪里还禁得住,赶紧上前两步就要相扶,“不知者不啊——”
这桥面大概是光滑过了头,他才走两步,就觉得脚底一溜,身体失去平衡,向着左侧翻倒下去。
“韩王殿下!”高卓大吃一惊,匆忙过去相扶,可韩王摔下去的太过突然,他身体又重,高卓哪里缷得了这份力道,不可避免的,两个人一起翻进了池中。
“呀!”萧紫藤佯装惊叫,苍白了脸色,“来人哪!快来人哪!韩王、韩王掉下去了!”
死韩王,让你害燕王,本特工叫你下去喝个够!
不用怀疑,这自然是萧紫藤暗中做的手脚,她就是故意se诱韩王,又不着痕迹地在桥面上洒了些滑油,让韩王摔进池中,替燕王出一口气。
附近侍卫听到动静,自是大吃一惊,纷纷冲过来相救。
韩王其实也就会几下拳脚功夫,轻功内力什么的,一概不会,三月的池水又冰凉入骨,他惊慌之下失了冷静,沉下去喝了好几大口水,好不难受。
还好有高卓拼命托着他的脑袋,侍卫们又下来的及时,将他救上来时,他除了喝水喝得饱胀之外,居然没晕过去,也算不错。
“王爷,你没事吗?”高卓顾不上自己冷得直发抖,脱下外衫就要给主子披上。
“滚、滚开!”在侍卫面前如此狼狈,韩王脸上挂不住,一脚将高卓踹开,“用不着你管!”
死高卓,把件湿衣服给本王,你还嫌本王不够难看是不是?
高卓给他踹的懞了,坐在地上起不来,冻得直咬牙。
萧紫藤暗里爽了,面上还得装做惊慌失措样,“韩王殿下没事吗,民女——”
韩王一个凶狠的眼神过去,厉声吩咐侍卫,“把她给本王抓起来!”
那边吵嚷声一路过来的时候,太子正跟燕王说着什么,大抵是关于萧紫藤的,两个人似乎还起了争执,燕王微低着头,不时咳一下,虽不再跟太子争辩,但眼神倔强,一看就是没被劝服。
太子冷着一张脸,眼里却有些微的无奈:老六一向如此,性子坚韧得很,他认定的事,任谁都无法改变。
太子的近身侍卫赵弘懿听到喧哗声,立刻过去查看,不大会儿折回来,“太子殿下,韩王殿下将萧家九女抓了。”
“什么!”燕王一惊,变了脸色,“太子哥哥,我要去!”
他不过离开一会,居然发生这种事,他怎放心的下,韩王一向目中无人,连他都敢逼迫,又怎会对萧紫藤手下留情。
“你急什么,”太子冷冷看他一眼,“老五不会无故抓人,我看那萧九也不是什么温婉之人,就让她受些教训,倒是好事。”
“我要去。”燕王冷了眼眸,虽不敢对太子有不敬之色,但意甚坚决,“五哥忌恨我,就一定会迁怒于紫藤,我不能不管。”
“钟离玦!”太子一怒喝,“你再说一句试试?”他极少在人前露出怒色,所以这一生气,自然就格外让人心惊。
当着这多人的面,老六忒也不知好歹,这种话也敢说!父皇最气就是他们兄弟之间互相猜忌、伤害,若是被父皇知道老六居然如此看待老五,必定龙颜大怒,谁担当得起。
燕王变了变脸色,“是,我知错了。可我不能让人欺负紫藤,太子哥哥,让我去。”
太子这个气,脸色都有些发青,“她真这么好,值得你如此倾心相托?”
燕王的心意一如既往的坚定,“是。”
太子气结,忽地笑了,恢复平时的温和淡然,“好,我不拦你,我倒是要看看,那萧九怎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犯到老五手上去——来人,把老五和萧九都叫过来,本宫有话问。”
“是,太子殿下!”
太子肯伸这个手,燕王稍稍放心,站在一边静候。
第六十二回 不准动她
不大会儿,怒气冲冲的韩王和被反绑了双手的萧紫藤便一起到了近前,韩王拱手施礼,“太子哥哥召我前来,有何吩咐?”
燕王一把将萧紫藤拉到自己身边,替她解绳子,“紫藤,你有未伤着?什么人如此大胆,敢绑你?”
“老六,你这是要护短?”韩王冷笑一声,反手将萧紫藤拉了回来,“她冒犯我,还不曾问她的罪,你敢放她?”
“紫藤不会无缘无故冒犯四哥的,”燕王居然上手就推了韩王一把,将萧紫藤整个人抱在怀里,“四哥,我不准你伤害紫藤!”
“你——”韩王大怒,猛地扬高了手:好你个钟离玦,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敢推我,我岂能饶你!
燕王也不躲,眼神清冷。
萧紫藤则安静地任他抱了,不动,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老四,”太子适时开口,不急不徐,“当着我的面你就要对老六动粗,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萧紫藤暗里冷笑:韩王,你是有多恨燕王,见面就要打,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你也不看看燕王是如何做的,真要说起来,你简直不及燕王聪慧的万分之一,还想成什么事?
韩王愣了愣,这才醒过神,恨恨收手,“我不敢,太子哥哥恕罪。”其实他真正怕的,未必是太子,是皇上罢了。
燕王转回脸来,动作快速地替萧紫藤解开绳子,也不避讳外人在,揉着她手腕上的淤青,关切地问“有未受伤?”
萧紫藤摇了摇头,感觉到他居然在抖,她突然觉得心口发堵,低声道,“民女无恙,多谢燕王殿下。”
“没事就好。”燕王点点头,眼神刹那锐利:四哥啊四哥,你要对我动手,倒也罢了,如今居然把主意打到紫藤身上去,这笔账我记下了,早晚找你讨回来!
感觉到他周身瞬间溢出的杀气,萧紫藤凛然一惊,蓦地抓紧了他的手:不要轻举妄动!
燕王回眸看她,杀气散去,“放心,我有分寸。”
萧紫藤瞪他一眼,抽回手去,自己揉着。
太子一笑,端起茶碗来啜了一口,“萧紫藤,你且说说,如何冒犯了韩王?”
萧紫藤施了一礼,对太子倒是很恭敬,“太子殿下明鉴,民女没有冒犯韩王殿下。”
没有?
太子看向韩王,“五弟,你怎么说?”
韩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我……她当然有冒犯我,高卓都看到了!高卓,你说是不是?”
啊?
高卓愣了愣,立刻道,“是,太子殿下容禀,是萧紫藤害韩王殿下落水,几乎丧命,萧紫藤罪大恶极,国法不容!”
韩王落水倒是真的,可什么“几乎丧命”云云,就全是他胡说了。试想当时有那么多人相救,那池水也浅,哪里会死人了。
“我不信,”燕王一脸笃定,抓牢了萧紫藤的手,“紫藤才不会四哥,一定是误会。”五皇兄,你是何等心性之人,我会不知道,想拖紫藤下水,做梦!
韩王冷笑一声,“误会?六弟,你就算心疼萧紫藤,也不要尽是向着她说话,当时情景你也没有亲见,有什么资格说话?”
“我就是相信紫藤。”燕王这话回的好简单,也好没道理,存心让人笑话一样。
“太子殿下,”萧紫藤挣了一下,没挣开燕王的手,也就由他握着,“可否容民女详述?”
太子下巴一抬,“说。”
“谢太子殿下,”萧紫藤低头施了一礼,“民女方才在那边桥上与韩王殿下偶遇,便向韩王殿下行礼,韩王殿下虽身份尊贵,却甚是平易近人,欲过来相扶民女,结果不小心脚下滑到,这名侍卫上前相扶,却是不果,两人齐齐摔进池中。自始至终民女都不曾碰到韩王殿下衣角,又何来相害之说?”
反正这是实情,当时高卓和几名侍卫都看到了的,她也不怕说出来,至于她偷偷在桥面上做手脚的事,根本无人知晓,旁人逮不到她手腕,又能奈她何。
原来如此。
燕王明白过来,转眸看到萧紫藤眼神,心中约略猜到几分,嘴角浮起了然的笑意,拿手指在她掌心轻挠,一下又一下,竟是有意轻薄。
干什么,说正事呢。
萧紫藤回握他一下,意即安份点,别惹事。
太子殿下安静听完,转向韩王,“萧紫藤所说可是实情?”
萧家就算再富庶,也不过是天晋王朝子民,萧紫藤纵有天大胆,也断不可能公然谋害皇嗣,想来事实大致不差,是老四自己失足落水,不愿失了这面子,才把罪责推到萧紫藤身上,倒也是他的作风。
“我……”韩王登时语塞,辩驳不得。
本来嘛,是他自己不小心,碍不着萧紫藤的事,他原也没想到太子跟前说理,就想着私下里收拾萧紫藤一通算完。现在弄成这样,反倒让他有苦说不出了。
“是不是?”太子仍旧在笑,那笑容却让人看了身上发冷,“说。”
在国之储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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