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谨柔,你这样我会心疼,”骆文星好言好语相哄,并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七公主看得我紧,我抽了个空才跑出来,我也是放心不下你啊……”
事实上他跟白谨柔从小生活在一起,都对彼此有情,原本是想成亲的,可骆天纵老谋深算,自然要利用他们为骆家谋得最大的利益,硬是让他们分别跟别人成了亲。
若是他们或嫁或娶的人称心还罢了,偏偏齐王和七公主是一个母妃教出来的,两个都是怎么狭隘、唯我独尊的狠角色,骆文星和白谨柔这回算是吃尽了苦头,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我知道你对我好……文星,我……嗯……”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的喘息声都渐渐大了起来,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听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萧紫藤无声冷笑,“他们还真是有心。”
不用看也知道,这一对越是说下去,越是忍受不住,欲火焚身,难以自持了。
可今晚是逸皇后的寿宴好不好,他们也不找个隐密一点的房间之类,就这么打野战,真有本事。
燕王眉头一皱,他原也是想让齐王和七公主过来逮到这两个人私下相会的,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真是胆大妄为!”
“别去!”萧紫藤一把拉回他,“王爷,你这样贸然现身,又会被齐王逮到把柄,解释不清楚的!”
燕王迟疑不定,紫藤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耳听得那边的声音越来越不像话,估计已到紧要处,他若过去“捉奸”,也确实很尴尬,这可如何是好。
然就在这犹豫间,那边已经传来脚步声,嘈杂一片,人数必定不少。
萧紫藤眼睛一亮:事成了。
果然,没一会儿,冰涵就悄然过来,“王妃,奴婢回来了。”
“来的都有谁?”萧紫藤眼眸精亮,事情越来越有意思,看来借着今晚的事狠狠打击一下齐王和骆家,不在话下。
冰涵恭敬地道,“回王妃,有七公主和几个官家千金。”
萧紫藤点头,“很好。”那边的动静越来越不像话,看来已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捏起嗓子尖叫,“七公主来了!骆公子,齐侧妃,快跑啊!”
燕王看着萧紫藤,宠溺而又无奈:他现在才发现,自家王妃不但聪明,而且蛮坏的,唯恐天下不乱。
短暂的寂静过后,假山后的一对野鸳鸯顿时慌了手脚,“不好了!王爷来了!”
“是谁告诉七公主我在这儿的!”骆文星气急败坏地低吼,“要是被她看到……”
“别说了,快点走……”白谨柔的声音更是哆嗦得没了样儿,齐王有多会折磨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下要是被他知道,那还了得!
可七公主已经怒气冲冲地过来,一队侍卫当先开道,火把高举,他两个还能跑去哪里,没多大会儿就被拖了出来,摔在当地。
燕王和萧紫藤立刻藏身于树后,静观其变。
火把映照之下,骆文星和白谨柔都是脸无人色,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不用看也知道,方才他们在做什么好事。
几位官司家千金是陪着七公主过来的,看到这两个人的样子,无不露出鄙夷之色,更有甚者往地上啐了一口,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你们……”七公主又气又恨,咬着牙上去就踢了白谨柔一脚,“贱人!”
白谨柔吃痛,却不敢叫出声,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骆文星本能地上去扶了她一把,越发把七公主给气得头顶冒烟,上去又踢了他一脚,“骆文星,你不要脸!你、你居然敢跟他,你——”
她是太生气了,都不知道骂什么好。方才她才要出来透透气,就听到有婢女在偷偷交谈,说看到齐侧妃跟七公主的驸马一起往假山那边去了,不知道有什么事,登时把她给气的七窍生烟,命人通知齐王一声,一起过来看个究竟。
她哪里知道,那是冰涵得了萧紫藤的吩咐,故意在七公主出来之时,在离她不远处用两种声音说话,就是要把她引过来。
“公主息怒,公主误、误会了!”骆文星满头冷汗涔涔而下,暗暗叫苦不迭:他方才真该拒绝白谨柔的,可她像条蛇一样缠上来,他实在推不开!
“误会个屁!”七公主顾不上其他,破口大骂,“骆文星,你做的好事!我要去告诉父皇!”
白谨柔登时魂飞天外,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哭喊道,“七公主不要!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她不开口还好,一说这话七公主更是被怒火烧毁了理智,一脚踢开她,“你们!你们!贱人,你就是个不要脸的sao货,我要让父皇活剐了你!”
说完她提起裙摆,飞快地跑了回去。
白谨柔一屁股坐到地上,面如死灰。
再看骆文星,更是惨青着脸,目光呆滞,没了反应。
没有人说话,几个官家千金也都站在离他们远一点的地方,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场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萧紫藤悄悄扯了把燕王的衣袖,意即等下找个机会混到人群里,别让人发现了他们在暗处。
燕王握了握她的手,意即明白。
不大会儿,那边一行人涌了过来,萧紫藤只看得一眼,就知道所有人都被惊动了。想来依七公不管不顾的性子,必定是跑到昭阳殿上一通嚷嚷,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这样也好,事情闹得越大,齐王和骆家就被毁得越厉害,于燕王就更有利。
“父皇,他们就在那边!”七公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手有多糟糕,还一边哭一边理直气壮地在前面引路,“他们简直不要脸——”
“七儿,够了!”天晟帝铁青着脸,当着别国太子皇子的面,又不好多说,“朕心中有数,你稍安勿躁!”
那会儿七公主上殿一闹,他是又惊又怒,心知这种事关系到皇室颜面,原本想私下里解决,谁料那几位太子却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都说要过来看看,他还能说什么?
东六国之间为了争夺霸主之位,明争暗斗,阴谋不断,在这种紧要关头,若是东越国出点什么事,对其他国来说无疑是打压他们的好机会,他们怎会放过。
所以方才七公主一闹,各国太子皇子动的就都是这样的心思,才非要过来不可,天晟帝又如何阻止得了。
七公主恨恨地跺脚,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冲到前面,一指地上的两个人,咬牙道,“父皇,你看他们!”
骆天纵一看到自己儿子和养女这副样子,脑子里“嗡”一声响,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这下骆家要完了,要完了啊!
齐王看一眼白谨柔,脸上立刻露出厌恶之色来,冷声道,“父皇,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儿臣不要也罢。”
他可是堂堂齐王,如今居然被侧妃给戴了绿帽,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恨不得将白谨柔碎尸万段!
白谨柔很清楚齐王凶残的心性,一听这话,求饶的话连说都不用说,直接瘫了下去。
离丰华轻笑一声,眉眼之间尽是妖媚之色,“这齐侧妃倒也是个可人儿,齐王殿下就不能原谅她这回?”
萧紫藤在暗处猛翻白眼,暗道这离太子忒也不是东西了,明知道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还说出这般话来,这不是摆明了把白谨柔往绝路上逼吗?
第一百零七回 无脸见人
果然,齐王脸色变得很难看,咬牙道,“离太子好胸怀。”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心胸狭窄,比不过离太子了?
众人心中同时掠过此意,也知道离风华是在故意挤兑齐王,无不露出讥讽之色,一个劲儿看好戏。
天晟帝早已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怒喝道,“来人!将这二人遣送回府,各自发落!”
他虽是一国之君,可偷情这种事是家事,他也不好下旨不是。
“是!”侍卫上前,将骆文星和白谨柔拖了下去。
天晟帝回身,沉着脸道,“一点小小意外,莫要扫了诸位的兴,请回昭阳殿继续饮宴。”
众人看过好戏,知道齐王必不会就此罢休,也就不再多说,纷纷回转。
众人都散去之后,萧紫藤问道,“王爷,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动骆家?”
“不会,”燕王摇头,拉着她的手从暗处出来,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京城四大家与皇室渊源颇深,即使出了此事,父皇也不会轻易动骆家的人。”
萧紫藤倒也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不过齐王跟骆家会翻脸,是一定的了。”
骄傲自负如齐王,被骆文星和白谨柔如此背叛,怎么可能不报复。就算天晟帝碍于各方情面不会将骆家怎样,齐王也不会就此罢休。
“是,四哥一向不肯吃亏,”燕王眉头轻皱,“骆文星是罪有应得,可惜了齐侧妃。”她只是个苦命女子罢了,白白搭上自己名节,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何苦来哉。
萧紫藤略一沉默,随即坦然道,“人各有命,是她不知自重,也怨不得旁人。”
燕王点头,“罢了,我们快些回去,免得惹人起疑。”
“好。”
因为出了这件意外之事,天晟帝一直压抑着怒气,逸皇后的脸色也不太好,众人更是各怀鬼胎,接下来的饮宴便没了什么意思,草草了事。
散宴之时,众人鱼贯而出,离丰华有意无意落后一步,挨近萧紫藤,眉眼之间笑意盈盈,“方才好一会儿没见王妃,可是身体不适吗?”
萧紫藤冷冷回眸,隐约可见他眼中的锐色,知道他对自己方才人影不见起了疑心,冷声道,“有劳离太子挂念,妾身不胜酒力,去偏殿稍事休息而已。”
“原来如此,”知道她没有说实话,离丰华也不多加追问,“那如今王妃可觉得好些了?丰华带来一名随行大夫,医术精湛,不如让他替王妃看看?”
“不必,”萧紫藤皱眉,已有不耐之色,“妾身休息一下就会没事,多谢离太子。”
燕王上前一步,将萧紫藤揽在胸前,“离太子有心了,小王自会照顾紫藤,不劳离太子费心。——紫藤,当心台阶。”
“好。”萧紫藤很受用燕王对她的维护,乖巧地偎在他胸前,一起离去。
碰了个软钉子,离丰华也不以为意,眼里是探究的光。
北堂洌上前两步,眼中有讥诮之色,“离太子这是看中了燕王妃?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因为一直想要北堂赫的命,更想要对付东越国,所以北堂洌曾经几次偷入东越国京城,打探动静,对于四大家更是知之甚细,萧九的废柴之名,他当然是听过的,对于离丰华的眼光,他自然瞧不上。
“燕王妃天生丽质,气质独特,很不一般。”离丰华笑得像只狐狸,更毫不吝啬对萧紫藤的赞扬之词,也不怕惹人误会。
再好也是别人的女人。北堂洌冷哼一声,加快脚步离去。
第二日,萧紫藤就得到消息,白谨柔因为愧对齐王,怀抱休书悬梁自尽,尸体被送回了骆家。
至于七公主,却并没有将骆文星休掉,皇上也只是下旨令骆家静思己过,并保证以后不再做出有辱皇室尊严之事,就此作罢。
“只是这样而已吗?”萧紫藤有些失望,“还以为齐王跟骆家会翻脸呢,想不到齐王这次倒宽容了。”
燕王淡然一笑,“四哥不是笨蛋,父皇也不可能任由其将事态扩大,我听说昨晚七妹被父皇和四哥教训了一通,估计她是醒悟过来,昨晚行事太过鲁莽,事情再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萧紫藤点头,也很明白个中利害,七公主没脑子,并不表示齐王也是个笨蛋,他当然明白在这个时候跟骆家闹翻,绝非明智之举。“不过看起来七公主憋了一肚子火是一定的,更不可能善待骆文星。”
所以说,他们还是有机可趁的,安静等待就是。
燕王略一颔首,“静观其变吧。”
想到昨晚与北堂赫见面之事,萧紫藤道,“王爷打算如何与北堂赫合作?”
一说到这件事,燕王脸色一沉,“紫藤,你以后别再瞒着我随随便便跟别人见面,万一出什么事,我会担心死!”
还好北堂赫人虽不羁,却并不是恶毒心肠之人,若是碰上诸如离丰华这等妖孽,紫藤就算身手再好,也难免吃亏,岂不悔之晚矣!
我哪有随随便便跟别人见面!
萧紫藤忿忿,但也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也就不再争辩,“我知道了,王爷,昨晚不是答应过你了吗,真是小气。”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燕王还就较上了真,“是真的很危险!紫藤,六国争霸赛就快开始,各国皇子跟太子此番前来,动机都不单纯,你千万要小心,知道吗?”
“知道了,”萧紫藤暗暗不悦,心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会被人拐走不成。“今年的争霸赛,是在何国?”
按照往年惯例,是要抽签决定在哪个国家举行的,以示公平。不过举行过几次之后,抽到签的国家又觉得时间上太过仓促,准备不及,故有的国家提出轮流在各国举行,尚未有定论。
“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燕王忽地眉头一皱,反手按住心口,露出痛苦之色。
“怎么了?!”萧紫藤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蛊毒又发作了吗?”
燕王无力坐倒,脸色渐至苍白,“我没事……”
“药呢?!”萧紫藤在他怀里掏摸一阵,没有摸到药瓶,急了,“你放哪了,我去拿!”
“……没有了,”燕王摇头,“只有三瓶而已……”师傅走了也有一年多了,那药就算再省,也一粒不剩了。
“怎么会这样!”萧紫藤又气又急,“天极老人也真是,多炼几瓶不好吗,藏着掖着的,是有多神秘——”
“丫头,你这是在骂我?”爽朗的声音响起,一阵疾风刮进来,“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哦?”
萧紫藤吓了一跳,反身就是一掌拍出,“什么人?!”说出现就出现,是要吓死人吗?
燕王却是面露惊喜之色,飞速地一把将萧紫藤拉回来,“紫藤,是我师傅回来了!”
师傅?
萧紫藤一愣,给燕王扯了一个趔趄,定定神看过去,原来是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可再仔细一看,他的面容却又极为红润、年轻,正应了那句“鹤发童颜”。
这般模样,也看不出他到底多大年纪,一身破旧的衣服,头上戴了个乱七八糟的帽子,冲着萧紫藤挤眉弄眼,看上去很滑稽。
“你是……天极老人?”萧紫藤不太确定地问,上上下下打量他,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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