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大的增加,局面也会大大改善,更重要的是,我们淮右(武宁)军虽然经历了一些硬战,但是远远不够,我以为随着我们兵力军队的不断增长,我们需要一场战争来锤炼我们这些新旧军队,让他们加快融合和成长,只有完成这一步,我们才有足够的底气来应对下一步的敌人,沙陀人,或者契丹人!”
江烽双目泛动异彩,虽然脸上神色未变,但是骨子里的血气却已经涌荡起来,杨堪这番话深合他意,之前的话也就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麾下这几员将臣们,看看他们有没有做好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心理准备。
而且杨堪的话也打动了他,无论是淮右军还是武宁军,都还没有真正经历过一场像样的大战,徐州之战没有能够真正起到锤炼的作用,这一点固然幸运,但也有些遗憾。
现在是该将这块铁放在铁砧上好好锤打一番的时候了。
看来他们再来之前就已经探讨过了,而且也有了准备。
没错,打这一仗肯定会比以前任何一战付出的代价都会更大,无他,徐州之战,时酆没有多大战意,加上之前的布置,从这一点上就决定了淮右军不需要面对徐州这座坚城,否则江烽还真没有那个舍得一身剐的勇气,要知道那时候自己就只有这点儿本钱,打完了,那就真完了。
但现在淮北军和泰宁军入手,武宁军组建起来,他已经有这个资本去打这一仗,也有这个底气去面对付出代价了,因为这值得!
“好!”江烽拍手,环顾众人,“看来你们都是这个想法了,甚合我意,此战不宜早,也不宜迟,须得要选择好时机,尤其是要配合精准默契,这需要好生规划,……”
选好时机,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因为平卢军不比感化军和泰宁军。
感化军内部四分五裂,时酆根本控制不住手下四大兵头,即便是与其关系最密切的尚云溪也只能说是影响力有限,而其他三位,更多的还要看利益是否一致。
这一点上,江烽即便是当着俞明真和卢启明也毫不客气的挑明了说,俞明真和卢启明二人也都坦然承认。
当然这其中也有原因,时酆自己不争气,只顾自己嫡系,而且安于现状,沉迷于酒色,怨不得别人。
像四大兵头中都正值壮年,年龄最大的姚承泰也不过四十六七,年龄最小的卢启明年方四十,俞明真也连四十五都不到,这些人身后都有自己的家族和部曲,而且从家族和个人的角度来说都是有一番想法的,当然不甘心于龟缩于淮北这个水塘里一辈子。
以当初淮北的实力,不敢说挑战大梁,但是东灭蔡州,南下淮南,成就一番事业是完全有这个可能的。
可时酆治国无能,整日打自己的小算盘,淮北五州偌大膏腴之地,兵员、战马都不缺,又有盐铁之利,却一步一步拖到现在这个模样。
坐视淮南内乱不说,还因为大旱和对蚁贼的应对无力,导致局面崩溃,硬生生送给淮右和蔡州这样一个机会,让其划分淮北,可以说连俞明真和卢启明都说淮北就毁在了时酆一个人身上了。
泰宁军的情况又是另外一种。
本身兖郓沂三州条件不算很好,尤其是朱茂本人没有治理地方的能力,完全是以武人当政,使得兖郓沂三州在劝农和工商上都称得上是北方最差的一个区域。
这么些年来跌跌撞撞过来,在江烽看来,纯粹就是运气好才没有崩。
哪怕朱茂再是能征惯战,但没有钱粮,你如何养兵?
所以朱茂以三州之力,鼓足全力也不过把自己几个亲军勉强维持下来,泰宁军其他军基本上是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在面临连续几年大旱的情况下,老百姓几乎要易子而食,整个兖郓沂百姓三州十不存三,连小士绅都已经无法生存下去的时候,毫无钱粮积蓄的泰宁军崩盘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所以淮右军北上不得不感谢这连续三年的北方大旱和蚁贼对淮北的荼毒,如果没有这两个条件,哪怕感化军和泰宁军再是不堪,也绝对不是淮右这个初出茅庐的新锐能蛇吞象吃下的。
但面对平卢军却不一样了。
平卢军六州之地,王守忠王守信两兄弟控制力相对较强,王守忠虽然治政能力算不上强,但也过得去。
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也不像南阳刘氏兄弟有阋墙的风险,平卢军六州虽然也遭遇了北方大旱的袭击,但是总的来说要比兖郓沂强得多,自家也有一些钱粮储备。
时下平卢军控制下的诸州百姓虽然也很困难,也有大量过不下去的百姓向南逃荒,但是总体情况还能勉强维持,与兖郓沂相比要强得多,大概和之前淮北的情况相若。
王守忠本人作风也相对于保守,不算那种穷兵黩武骄奢**的人主儿。
可以说这么多年来,平卢军与周围藩阀基本上就是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下,虽然和泰宁军与感化军关系谈不上好,但总体来说没有战事发生。
出兵海州大概是王守忠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一次“冒险”,估计也是蓄谋已久,海州盐利实在太诱人了,而且淮北又处于那样一个状态下,无论是谁都不认为淮右可以席卷淮北和兖郓沂,或者说觉得淮右就算是能吞下了淮北,也得要花些时间来经营消化。
王守忠做梦都没想到淮右不但一下子吞下了淮右,而且还趁势把混乱不堪的兖郓沂三州也拿了下来。
江烽都估摸着王守忠现在是不是后悔拿下海州了,只不过拿下海州所得之利又让平卢军无法割舍,尤其是淮右已经明确开出了相当苛刻的条件,要求平卢军赔偿的价钱,这也让平卢军看到了讨价还价的可能。
或许能不还海州,给点赔偿?
或者要还海州的话能不能谈判着拖一段时间以观其变?
再不济,还也可以,不给甚至少给点儿赔偿?
甚至打一仗之后,看看风色再来谈?
诸般心思大概也是王守忠和他麾下的谋臣们现在最大的纠结吧?
毕竟吃下去的肥肉要让吐出来,这个滋味真的很难受。
时机好坏取决于诸多方面。
一方面需要淮右(武宁)军这边重新进行调整部署,这还是要在对平卢军方面持续进行战略欺骗的情况下。
要确保平卢军判断淮右(武宁)军的进攻方向会是海州或者密州,甚至是对海州虚晃以前,而其实是要对密州下毒手。
这个调整需要时间,之前考虑的淮右左军出动五个军恐怕就不够了,尤其是考虑到要对青州发起一战,如果没有三万人以上的兵力,哪怕是采取各种手段调动青州兵力,都不太可能一鼓而下。
这个一鼓而下还不是一两天之内就要拿下,江烽给出的时间是七天之内。
七天之内倾尽淮右(武宁)军所有,攻下益都(青州州治),彻底摧毁平卢军的战争信心,只有这样才能达到目的,否则一旦让临近的淄州、密州援军赶回来,那以淮右(武宁)军现有实力,便很再拿下了。
另一方面就需要各方面的配合了。
朱茂是主要的一方面,须得要朱茂从济州出兵猛攻齐州,迫使淄青兵力来援,并且还要拖住。
另外就是俞明真提到的东海贼,可以让其袭扰登莱,拖住登莱镇军,防止其增援青州,最好还能吸引到一部青州兵力来援,但这一点估计比较困难,以王守忠的保守谨慎作风,不太可能派出自己的牙军去增援登莱剿匪。
另外,还得要寻摸一些其他办法,尽可能调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第一百一十九节 转动
江烽安详的靠在胡椅上,淡淡的笑着:“怎么,知道要找你?”
“郡公,方才都说得那样斩钉截铁了,肯定是有胸有成竹了,不过我和七郎的观点还是有些差异的。”王邈顿了一顿,“还是觉得把握不足,就算是能拿下青州,估计我们会付出很大代价,大得甚至会超出我们的想象。”
“你对青州(益都)有担心?”江烽沉默了一下。
“青州城算是平卢军中首屈一指的大城,能与青州相提并论的大概只有齐州州城,这两座城都是城高墙厚,而且城内人口不少,紧急情况下都能抽调数千民夫协助守城,所以朱茂那点儿兵力打齐州,顶多也就是牵制,或许淄州会去一军兵力增援,但想调动青州兵力不可能。”王邈介绍道。
江烽脸色有些严肃起来,他意识到青州不好打,也做出了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王邈介绍的情况确实如此严峻。
“目前驻扎在青州城中的兵力大概是一万五千人,除开三个军的王守忠牙军,还有三个军的平卢左军,皆为精锐,嗯,其中有一个军骑军。”王邈没有理睬江烽脸色变化,自顾自的道:“我个人判断,如果我们不能将青州守军控制在一万人以下,我们是打不下青州城,或者说纵然能打下,其损失都会达到一个我们无法承受的地步。”
江烽默默不语,王邈的担心并非无因,以青州城墙的高厚以及王氏经营多年的防御体系,这个担心甚至还略低了。
《孙子兵法》中的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未必一概而论,但是若没有三倍以上的兵力,要攻一座坚城,的确非常难,除非你有特殊手段。
在江烽看来,如果要想打下青州城,在排除其他因素干扰的前提下,五倍兵力进攻是比较有把握的,但是现在淮右(武宁)军恐怕很难腾出五万兵力,就算是在沂水、临沂和下邳一线实施战略欺骗,动用守备军和民夫来拖住密州和海州的平卢军,但是多少也还是需要几个军的来做幌子掩护。
目前真正完成组建完整的只有淮右左军十个军,淮右右军、武宁左军、武宁右军都只完成了六个军的组建,加上牙军和已经完成组建的六个军骑军,目前除开水军和学军可投入陆地战争的正规军队,江烽手上有三十五个军共计八万七千五百人马。
但淮右右军驻守淮南诸州,武宁左军刚打下郓州,虽然不需要六个军都驻留郓州,但起码需要保留两个军的兵力驻扎,同时兖州、徐州、泗州同样需要驻军,加上在沂州一线需要用来战略欺骗拖住海密二州平卢军的三个军,真正能腾出来用于攻伐青州的兵力顶多不超过十八个军四万五千人。
这还是在排除其他任何意外和可能的理想状态下的情况,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不留出一两个军兵力作为应对意外因素的预备队,那不可能。
所以真正能投入攻伐青州的兵力,大概在十五到十六个军作用,也就是四万人左右。
如果在从中刨除两个军的骑军,实际上真正能展开攻城战的也就是三万五千人而已。
江烽喜欢以数据来计算,虽然这不完全准确,但是这能最大限度的直观分析,相对来说更为科学合理一些。
这种情况下,青州城内的守军必须要想办法控制在一万人以下,但这大概也是王守忠的极限了,王守忠不太可能将青州城内兵力减少到一万人以下,一万人马,是个节点。
“朱茂不能调动青州守军,东海贼也不能调动青州守军,他们两边的作用顶多就是一个牵制齐州和淄州的兵力,一个牵制登莱二州的镇军,那我们这一战就没有胜算了,除非我们还能找到其他办法让青州守军抽走。”江烽点点头。
王邈胆大心细,对于战术分析布置尤为精专,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参谋人才,江烽尤为欣赏。
“嗯,也许多着五千人守军,就会多无穷变数。”王邈颔首。
“所以你就想到了成德军?”江烽笑了起来。
“七郎过于自信了,当然,可能他对道藏所的那些器械设备更有信心吧,但我这个人这种时候宁肯胆小一些。”王邈笑了笑,“我的想法就是让成德军袭扰邹平、高苑、博昌一线,吸引青州守军出来,然后死死拖住。”
成德军的棣州与淄青二州北部诸县紧邻,如果能引来成德军南下,当然是最好不过。
但现在成德军的情况非常糟糕,张处瑾除了能控制自己手中几军亲军外,对其他诸军都是采取放任自流的状态,相当于给其他诸军一块地盘,自行就食。
但这几年大旱使得成德军控制下的诸州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这也才有河北道灾民仍然源源不断的南下,连平卢和淮右也不胜其扰,当然,这也才有淮右的机会。
“有把握么?”江烽相信王邈的能力。
“不好说,实际上某原来也曾经和成德军不少指挥使去过信,有些还保持着联系,有的则没有回信,但一来成德军非张处瑾嫡系的诸军编制都缺额巨大,一个军多则一千六七百人,少则一千一二百人马,基本上缺额都在三分之一以上,有些军甚至连一半都不足。”
王邈显然也是有过接触,并掌握了一些具体东西。
“前期因为考虑到正在对感化军和泰宁军进行整编,所以和他们的联系少了一些,但看目前形势,成德军情况应该更糟糕,所以我觉得还是有些把握的,只不过能有什么样的结果,某心里也没多少底,不过某也想过了,未必要他们来投,只要他们愿意出兵帮我们分担和吸引青州守军,我们可以采取其他方式来合作。”
“哦?”江烽心领神会,“利益交换?嗯,钱银,还是粮草?”
“嗯,差不离吧,估计对于他们来说,粮草更实用,但是钱银也少不了,粮草是用来养兵的,而钱银是塞他们自家腰包的。”王邈目光变得有些幽深,“若是能让他们配合我们攻打青州城,那是最好不过,但我觉得这帮家伙不会干这种看起来似乎是吃亏的事儿。”
“试一试吧,不管哪种方式,都可以,不管什么条件,都可以谈,九郎,这件事情你去办,粮草,金银,珠玉,只要我们淮右拿得出来的,皆可,如果不足,我去找粟特人告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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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做出决定,整个庞大的淮右(武宁)军体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