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他?”
“寒江!前两天还活着,想不到突然就死了!”
“他……是……枉……死……的!”
“还用你说,天音雅舍?好一招杀人灭口!等等,你怎么知道?”宁月猛的抬起头盯着面孔僵硬脸色惨白的看尸人。
看尸人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勉强,强硬的笑容,“当然是……他……告诉……我……的!我……干了……这么……多年……看……尸人……自然……能……和……魂魄……沟通!”
“如果世上有鬼,我第一个就灭了你!因为你比他们更像鬼!”因为寒江的死让宁月的心底蒙上了阴影。义庄不再阴森,看尸人不再可怕,因为宁月的心中,已经充满怒火。
宁月出了义庄直奔天音雅舍,灯火下的天音雅舍充满着欢歌笑语,但谁又知道欢声笑语的背后又是何等的惨绝人寰。宁月刚刚踏入后院,雅咦依旧扭着夸张的腰肢走来。
“哎呀公子,我就说过只要来过一次后院就保管就会流连忘返念念不忘!公子今天是想尝尝鲜还是……”
“还是绿柳!”宁月换上淡漠的微笑轻轻地说道。
“公子,我天音雅舍的后院有很多美妙的姑娘,你何必只盯着绿柳一个呢?公子,你可不知道,今天后院有一对姐妹花今日出阁,公子何不把握机会做一次新郎官?”
“怎么?今天绿柳又不方便?”宁月戏谑的笑问道。
“公子,你把雅咦当成什么人了?方便,绿柳现在也没接什么客。雅咦也不过是向公子推荐更好的姑娘而已,光一个绿柳有怎么可能撑起我天音雅舍的名头呢?”
“别废话,就找绿柳!”宁月哗的一下收起折扇,雅咦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带着宁月去了绿柳的房间。
一身绿色绣袍的绿柳看起来比上次更加的美艳,渺渺走来的每一步都如青烟弥漫。宁月轻轻的倒了一杯茶吹了一口茶香,似笑非笑的看着绿柳的眼眸。
“公子又来了?上次只是和绿柳说说话没有让绿柳相服侍让人家很是伤心呢!公子,今夜就让绿柳好好服侍公子吧?”
“你很享受服侍男人?还是说,你每天服侍不同的男人很开心?”宁月脸色有些不善的问道。
“绿柳是青楼女子,服侍男人是绿柳的本分。尤其是像公子这么俊俏的男子,绿柳一见公子浑身都在滴水呢……公子觉得绿柳下贱也好,就算把绿柳当成母狗绿柳也不介意的……”
宁月默默的摇了摇头,“可怜寒兄尸骨未寒……”
宁月一直盯着绿柳的眼睛,所以精准清晰的看到绿柳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笑脸却依旧灿烂,身体微微一颤仿佛被下了定神咒定格。
“公子在说什么?绿柳听不懂啊!”
“今天,寒江死了!”宁月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精芒闪烁冷冷的盯着绿柳那张被妆容掩盖的脸色。宁月的声音很轻,但宁月敢保证他说的话绿柳一定听得见。
“是么?那可真可惜了!”绿柳的声音很轻,很柔,默默的低着头似乎避开宁月的目光。绿柳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所以宁月确定眼前的绿柳应该就是映娘不会错的。
“你还不打算说么?寒江都已经死了!”宁月气愤的站起身,眼睛直直的盯着绿柳畏缩的身体,看起来如此的可怜。
“寒公子的死让公子的心情不太好?正好,就让绿柳好好服侍公子让那些不开心不快乐都在今夜烟消云散……”绿柳轻轻地站起身,再一次松开了腰间的丝带。
脱下了外袍之后,绿柳并没有就此停下再一次解开了薄如蝉翼的内衣,鲜红的肚兜在宁月的眼中如此的刺眼。
“你好好考虑,明天我会再来,希望的到时候你已经改变主意了。”宁月漠然的摇着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洗脑能把一个人转换的这么彻底?
宁月离开了天音雅舍,但却没有回天幕府而是直接去找了另一个人。凌空飞渡,宁月的身影就像空中飘荡的鬼魂。
苏州城外澄湖岸边,几家灯火几家渔船。
一艘小船在澄湖边上飘荡,里面飘来一阵阵的鱼香。宁月摸了摸肚子,似乎今天忙了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宁月身形轻盈如鸿羽一般飘荡落在了渔船上。
船很小,只有四五尺宽,船上搭一个简易的巫蓬就成了渔夫们遮风挡雨的家。宁月落在船上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这么一个大活人杵在那除非眼瞎否则绝不可能忽略。
“谁?妈呀,鬼啊——”
石开惊恐的叫道,身体猛然间向后倒去。要不是宁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石开估计真要步寒江的后尘了。
“你……你是谁?你怎么上来的?”石开惊魂未定之后满脸惶恐的看着宁月,这里虽然不是湖中心,但离岸边还有十几丈距离,而且宁月身上干爽整洁显然不是从水底游过来的。要么是飞,要么是踩着水面,无论哪一种都不像是人。难怪他之前会以为宁月是鬼来着。
“认识这个么?”将铜牌在石开的眼前晃了晃。宁月突然发现,天幕府虽然在武林大型门派眼中是孙子,但在普通的百姓眼中还很大爷的。石开的眼神瞬间变了,一脸畏畏缩缩的低着头。
“大……大人……小的……小的没犯事啊……小的……”
“吃饭呢?要不咱们边吃边聊?”宁月丝毫没有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觉悟,看着桌上煮的香气四溢的鱼汤肚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喝着鱼汤,宁月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你和天音雅舍的姑娘绿柳有仇?”
“啊?”被宁月问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茫然的抬起头,但当他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没……没有……”
“没有?没有你那天干嘛折磨她?天音雅舍已经将你告上府衙了,你可要如实回答啊!”宁月的嘴角裂出一个森然的冷笑。
“不……不会……是……是映娘喜欢……她喜欢被打……他自己愿意的……”石开一听自己被告到官府,瞬间吓得浑身直哆嗦。
“映娘?原来绿柳她真的叫映娘啊!你撒谎,我见过映娘,四天前我也在场!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你和她有什么仇怨要这么折磨她?”宁月步步紧逼丝毫不给石开退步的余地。
“我……我……”石开脸色不断的闪烁,突然眼睛直直的盯着宁月的年轻的脸,“不对啊……您是天幕府的捕快……这……这事……怎么需要你们天幕府出面啊?”
第六十一章 狗血三角关系
“哟?对我们天幕府了解的不少么?怎么?怀疑我是假冒的?还是觉得我问不得你?”宁月美美的喝了一口鱼汤笑道。
“不……不敢……”石开的眼神依旧畏缩,但却默默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映娘是寒江的娘子,你对映娘有这么大的仇恨想来对寒江的恨意也不少吧?寒江今天死了……被人杀死的!”
“啊?”石开猛的抬头,眼底深处藏着浓浓的不信。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内心的一切活动都会在眼睛里找到表现。如果石开不是演技太过于精湛的话……那么就是他真的不知道。
寒江的死宁月心中一直有三种猜测,天音雅舍占百分之六十,仇杀占百分之三十失足或者自杀占百分之十!如果是仇杀,那么这个对绿柳残忍施暴的石开自然成了可疑的对象。但现在,石开似乎真的不知道。
不过就算认为石开不是凶手,他一定对寒江一家非常的了解,如果能从石开嘴里得到一些讯息想来也是不错的。
“寒江被人杀害,所以我们认为你有很大的嫌疑。你是想在这里告诉我……还是想到天幕府再交代?”
“我没杀人……寒江不是我杀的……”
“每一个凶手在认罪前都是这么说的。我已经习惯了!”
“我真的,我真的没杀人!”石开突然泪流满面的盯着宁月,一脸哀求一脸悲痛的缓缓跪下,深深的磕了一个响头!能想象一个粗犷的男人泪流满面的样子有多么的膈应人,一瞬间宁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凭什么相……相信你?”宁月捂着嘴巴,有些不敢看石开倒胃的表情。
“我怎么会杀寒江,我怎么会杀他……我们三个一起长大……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石开捂着脸痛哭了起来,“求求你,找出凶手……替他报仇……替他们一家报仇啊——”
原本宁月以为寒江和映娘的故事不狗血,但加上一个石开之后,狗血的简直丧心病狂。石开寒江映娘三人从小认识并一起长大。
寒江家里穷,石开家里更穷。所以寒江后来可以读书,石开却只能很小的时候随着父亲去打渔。三人渐渐的长大,石开和寒江同时喜欢上了映娘。
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会选择寒江而不会选择石开,而对寒江和映娘的情定终生,石开也只是在被窝里默默的哭泣。甚至他对映娘的情感也只能偷偷的藏在心里从未说出来。
石开依旧扮演的好哥哥,好兄弟!每次寒江家里有什么困难,他都会帮上一些忙。映娘是石开心中的女神,心底美好却永远触摸不到的梦幻。
但突然之间,女神破灭了!映娘竟然成了一个青楼女子?每天接待服侍一个个不同的男人,任何人只要给钱就能一亲芳泽?无法接受的不只是寒江,还有彻底愤怒发狂的石开。是恨映娘的堕落,更是心中痛苦的发泄。他半生赚的所有的钱都送进了天音雅舍,花在了疯狂的凌辱折磨映娘身上。
“映娘在变成绿柳之前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么?”宁月敲着桌子轻轻的问道。
“寒江得了重病,眼看不行了!映娘没办法就去了净月庵祈福。之后寒江的身体就好了,那时候,映娘逢人就说净月庵的菩萨灵验。除了这件事,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了!”
“净月庵?”宁月轻笑的摇了摇头,净月庵不只是一个尼姑庵,同时还是苏州四大门派之一。静夜师太乃江南武林有名的人物,嫉恶如仇暴烈如火,一手追云剑法精妙绝伦,曾经为了追杀采花大盗云飞飞辗转三州奔袭千里历时半年时间,最后还是将云飞飞打入万丈深渊。
所以静夜师太在武林中备受尊敬,最近十年因为年岁渐长而将火烈的脾气收敛了很多。但净月庵在江南武林的威名却没有丝毫的消退。
每年去净月庵祈愿的不下千人,而每天净月庵的香火也是堆积如山。所以,映娘去净月庵祈愿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唯一的可疑就是在净月庵一定遇上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才导致她突然性情大变。
“大人,我真的没杀人,就算我再恨映娘,再怨映娘,和寒江没关系!寒江可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好,我姑且信你一次!”宁月说完,身形无风飘起眨眼间消失在澄湖上空的薄雾之中。
“啊?难道真是鬼?”石开惊恐的叫了一声,瞬间打了一个冷颤急忙的将船往岸边驶去。
回去的很晚,所以第二天太阳爬上了山头宁月都没有醒来,还是于百里黑着脸拍着宁月的房门才将他唤醒的。于百里的脸很黑,看着宁月的眼神充满了火焰。
“俯捕,我昨晚睡得太晚了……一时睡过了头!你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我保证,保证没有下一次!”宁月和于百里混熟了也没有一开始的敬畏,平时嘻嘻哈哈的有时候玩笑照开。
“睡得晚了?昨晚去干嘛了?天音雅舍的姑娘伺候的好不好?”于百里黑着脸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指就戳着宁月的脑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现在是闯出了偌大的名声,站在苏州街头一喊谁是宁月大家都知道。你也的确在武林中扬名了,借着江南四公子的名声倒是走到哪里都能让人说一句久仰。
可你才十九岁,以你的天赋将来可以走的更远。难道你就满足于苏州府内做一个铜牌捕快?难道你就这么天天沉醉温柔乡荒废惊天动地的天赋?”
于百里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宁月是他发掘的,说起来他是宁月的引路人,称之为宁月的半个师傅都不为过。原本得知宁月没事和江南四公子混迹天音雅舍就心里不快,现在倒好,被天音雅舍榨的到日晒三竿都没起来顿时就爆了。
“你多久没练功了?”
“俯捕,最近不是忙嘛——”
“忙个鬼!”于百里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其他人都没事做一天到晚的练功就你忙?你忙什么忙?忙得去青楼?”
“不是您让我查那个寒江的案子么?”
“这案子?这案子有什么蹊跷么?还没结案?”于百里眉头一皱,这案子交给宁月也只是例行分配原本也没什么要查的,一个书生溺亡有什么蹊跷,但现在看宁月的眼神……这案子似乎有猫腻啊。
“寒江应该不是失足落水,这事可能和天音雅舍有关!”
“怎么又扯上天音雅舍了?你不是假公济私?”于百里顿时怀疑的斜看着宁月。
“寒江的妻子映娘莫名其妙的成了天音雅舍的头牌姑娘绿柳,我怀疑天音雅舍逼良为娼而后杀人灭口!”
“是么?你和我好好说说!”
当即宁月将自己的怀疑和对案子的推测说了出来,于百里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磨搓了下巴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事的确有些蹊跷,但线索却断的一团乱麻!而案子的关键在于那个绿柳也就是映娘。
只要她承认自己是映娘并愿意指正天音雅舍,那么这案子根本没什么悬念。但是,那个绿柳根本就不承认完全一副自愿的样子。而且就算寒江死了,她还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好像死的那一个根本就是陌生人。你确定那个绿柳就是映娘?”
“虽然总总表现来看绿柳和映娘似乎真是两个人,但我有直觉,绿柳一定是映娘,我正想办法找到突破口!咦现在什么时候了?过辰时了么?”
“快午时了你说呢?”
宁月一缩脖子,身如鸿羽一般的飘开,“俯捕,我出去一下!”
“去哪?”
“天音雅舍——”
“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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