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他对自己的评价和期望如此之高,都禁不住坐得笔直,心中热血沸腾。
“先生,明晚设宴。本侯再次与邬先生一谈,如若还是无果,就放了他的生,当是全我顾先生地友谊乡情!”
顾贞现感动得泪如雨下,离开座椅向五体投地的匍匐一礼。
凌啸做出这个决定的难处,他岂有不知道地!
邬思道又哪里会是凌啸说的这么客易对付。光凭他为老四指出的,皇子与皇帝的相处关键,就极有可能会使得太子宝位倾倒。谋士之中,计谋为下,是为诡。术谋为中,是为筹,略谋为上,是为道!计为当时,筹为当段,道为一生。孔明的三颗棋子一落,三足鼎立势成。这就是区区取巧计策怎么也难赶上的战略方向。
不过,顾贞观也坚信,凌啸的自信也不是盲目自大。
也许凌啸并不是奇才,更不懂得韬光隐讳,但是他也有自己地方向,还有一帮草根出身的人愿意为他效命,这些人,包括自己,还有的是学习地机会。
可是,顾贞观在心里对凌啸的褒奖还没有完毕,凌啸的一句话,几乎让豪成昏了过去,啸弟是怎么啦?要四处树敌?
“八阿哥竟敢暗算何园,本侯这次要让他如道,何园就像是小草,但是并不是人人想踩就可以踩的,因为我们的草里面有根竖着地铁钉子!”
金虎、豪成大吃一惊,“为什么?我们何园和太子爷不睦,和四爷有仇,现在唯有和八爷相依为靠,互为犄角,方才是最有利的!”
凌啸哈哈笑道,“胡涛,胡骏!爷要考考你们,你们来说一下,无论对错,当是学习。”
胡骏想了一想,“我是在爷地左右,亲眼看到爷一步一步把八爷的阴谋给揭穿的。我想,爷身上有一股刚正之气,八阿哥这样对我们下阴手,逼得我们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现在我们十分的被动,投靠他,好像是在求他。爷咽不下这口气,我们何园也不能咽下这口气。要是我们真的投向了八阿哥,那今后,就是真正地成了八爷府上的附庸,毫无主动可言,他们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要干什么,因为气势上己经输了。”
“嗯,不错,先生,你的徒弟现在很了有主见罗!好到小涛了。”
胡涛一躬身,朗朗道,“爷,小涛再进一步来想。爷是要避免掉进诸位皇子的争斗中去,干脆就把三个阿哥全部给得罪掉,要知道,但凡要打击一方势力,首先就是剪除他的左右臂膀,爷要是投入了八阿哥的振营,表面上看,是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靠山,实际上,却是把太子和四阿哥逼到了死角,立刻就会成为他们的死敌,因为在他们地眼里,我们就是八阿哥的左膀右臂,不剪除我们,剪除谁去?”
“哈哈!孺子可教,后生可畏啊!”
顾贞观的信心再次高涨,凌啸提出整治老八一下的时候,顾贞观马上明白了,但是这两个弟子也想到了一些,真是大慰老怀,他也忍不住技痒,为两个弟子指点一番。
“侯爷之所以要这么做,第一的知道思想是,要是陷入到皇子争斗中去,第一个容不得我们破坏平衡的就是皇上了,皇子们不能把皇上怎么样,但是皇上一句话,就可以贬他们,圈禁他们,我们犯不着去趟这趟混水!”
豪成越听越有趣,忍不住道,“那还有呢?”
“第二,何园万事待发,不把阿哥们打怕了,老会有人来纠缠,何园会永无宁日。太子现在知道侯爷的厉害,不敢找麻烦了,四阿哥这次也吃了一闷棍,邬静仁就是来谈和的,只有老八,对侯爷用尽心机,倒不如一次性把他们都打怕了,就都不敢来啰嗦了。”
“慢,先生!”金虎一拍大腿,叫道,“我想到了第三点,我来说,爷,我来说好不好?”
凌啸笑吟吟道,“嘿!想当儒将啊?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
“第三,我们再把老八一整,爷,皇上就放心了。我们何园一个阿哥都不泡,皇上才是真正的粗大腿,我们先要抱牢了,用心为皇上、朝廷、百姓办事,就是哪个阿哥想来整我们,皇上会为我们出头!”
凌啸和顾贞观面面相觑,他们还没有想到这上面来呢。
“好!金虎,我看好你,他日阵前驰骋,说不定你比那年羹尧牛逼多了。”摸了半天的脑袋,凌啸想不出怎么奖励金虎,只好问道,“金虎你今年快四十了,应该有个女儿吧?”
豪成大叫,“不是吧?昨天还和他喝酒划拳,哥俩好哥俩好地叫了半天,今天就要叫他岳父?”
第一百四十四章 钓不死你?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温暖的阳光晒得巡抚衙门前的石狮子都有些暖洋洋的了。
正堂上,施世纶却在大会武昌的所有官员,五标标首、藩臬两司、城门守备、武昌知府全部到齐,会议的内容只有一个,如何确保香胰子厂的招商成功。
施世伦用他独特的果敢强调说道,“本抚再次提醒各位同僚,香胰子厂,不是侯爷一个人的差事,是全部军官的养廉银子希望所在,更有户部和内务府的股本在其中,这就不是民间商务,而是政务。就连荆州将军思德安也要派旗营来帮忙,大家可以想想,担子有多重,要是办不好,恐怕各位都有吃参本的可能。现在请侯爷把要求讲一下,希望诸位大人听仔细了。”
“呵呵,谢施抚的大力支持,凌啸作为主办人,先谢施抚和大人们一声。”凌啸笑容可掬批团团一作揖,“这次招商会的规模,据黄浩参领讲,可能我们广济水师的船都接不完啊。江淮、江南、浙闽,那可是源源不绝,由于我们不限定代理的户籍,来的人虽然都是江浙人士,但是很多都是要代理其他省州县的。现在根据报名的反馈,腊月十五来的客商人数不在八百之下,身上所带的银两,怕也是不会低于一百五十万。”
官员们都愣住了,啧啧称奇声一片,引得堂外的戈什哈都纷纷侧目。施世伦心中忽地打起鼓来,他倒不是嫉妒和艳羡这些银子,他想的是,等到来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可以找这个财神挪一点了。这也是他为什么大力支持凌啸的原因。
“至于如何保证圆满。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保护好两样,万万不能出差错!一个是我们的香胰子厂,它可是我们地摇钱树啊,之所以分开成五个分厂,就是怕有人暗中偷学走工艺,这次人多眼杂,不可不防。那些厂子都是地势开阔,方圆也较广。守卫起来还请各位多多出人出兵,无论官兵,香胰子厂都会包红包地。”
梁佑邦、蒋恒昌的心思立刻就动了,哈哈,有红包拿,这些兵呆在营中也是呆着,去。都去帮他罩厂子,好歹有些进账。他们笑得越是开心,通古柯和杨思谦他们就越是郁闷,军队这次发财了,自己却只能干瞄,虽说自己的属下油水多,可是哪有这名正言顺的钱拿的舒坦?不过凌啸马上就给了他们差事。
“第二,就是保护好我们的这些客商。各位大人,可不要忘了,他们身上的钱,基本上就是我们的了。通藩杨臬,这事情也就委托你们了,到时候,几个指定的客栈,还希望你们不要吝啬加派捕快哟!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到时候要是弄出个什么惊天大劫案,恐怕就不是什么面子上有无光彩地问题了。搞得我们信誉全无,湖北的名声臭了,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凌啸的话说得两司心头冒火,正要答话,却听凌啸淡淡的道,“无论主官属官,捕头捕快。只要给我保护得铁桶一般,统统会有红包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我只要收个一半,这官兵和各衙门的特别勤务费,都会从忧地了。”
两司顿时把头点的啄米一般,说出的话更加大义凛然。没办浩,凌啸这家伙就是有钱,不服不行,不然日后传出去,底下人会把自己骂死。
这番会商下来,施世伦当即柏扳定下了章程,除了几个重要的衙门、粮库、藩库、城门、孔庙等重要场所守卫以外,阖省会的兵力警卫,全部向确保香胰子招商上倾斜。看到目的达到了,凌啸笑笑就告辞了,这些古代人也不是傻瓜,虽然没有共赢这个词汇,但是利益均沾的思想还是有的。
邬思道看到街上地兵丁和衙役们调动的很频繁,叫叫嚷嚷的十分哄闹,把个黄昏的武昌街头搞得紧张无比,忍不住看向前来接他赴宴的顾贞观,“平远,思道可是有些惊弓之鸟啊,今日城中气氛大为紧张,难道今天的宴无好宴?”
“当然是宴无好宴了,鸿门宴!”顾贞观既好笑又好气,“谁叫你软硬不吃,侯爷一怒之下,要把你留在武昌城了。”
“哦?这么说来,还是快快进何园去吧,这外边还是没有里面安全呢。”顾贞观越是如此,他邬思道一点都不憷。
可是,当他到了后院的时候,却被激出了一身的冷汗。
盛了人头的七十八个小木匣,在地上一字排开,在这黄昏夕阳下的何园,显得十分地诡异。邬思道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他在灾年的时候甚至还踩到过倒毙路旁的饿殍,但是,眼前的凌啸,却对着这些人头喃喃自语,就倍显震撼了。
“邬先生,先声明了,今日之筵席,乃是为先生饯行。这里面的人头,先生是要带走,还是任由凌啸变与皇上,请先生为四爷决,就当是成全先生的武昌之行吧!”
“还是留给侯爷交差的好。”
凌啸抬起头,“先生请!”
暖堂里已经备好了酒菜,亲卫们远远地把这里守备开来,三人再次入座,顾贞观执壶为两人添酒,凌啸由抓壶兀自痛饮一番,这一饮,如同涉及大海,端地是豪情万丈。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很欣赏先生的才干雅识,”凌啸也不去抹掉嘴角酒渍,直突突地开门见山,“不知道先生以为何如?”
邬思道为料到他上来就这般狂饮,饮完就借酒装疯,端的是一点前奏试探都没有,饶是他雄韬伟略,却是半点闪避的去处都没有,也只得迎看话上了。
“张籍有诗云,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球。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糯。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四爷于我恩重如山,或许此诗也可聊表思道此心,侯爷好意,思道唯有谢罪相负了。”
“哈哈,好一个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原来邬先生也不过是嫌贫爱富的俗人一个?”凌啸犹自饮下一杯,冷笑着道。“枉我以为,邬先生既然想成就一番事业,定会对于人间之真道还有些求索!”
邬思道面色开始寒了,士可杀不可辱,凌啸放枉责怪他不识抬举,并没有关系,但是。讥笑他嫌贫爱富不求真道,这可就有些难忍了。当下,邬思道抗声道,“侯爷有何道,但讲布出来,思道若是为侯爷所折服,这谢罪定是诚心诚意。如若不然,就请允许思道为侯爷讲授礼记!”
凌啸勃然而起,“本侯所修之道者,博道可以谓之庞然,真道可以谓之颠扑不破!”他直指半悬空中之月牙,“放眼当今天下,月光所及之处,无人可以及!”
顾贞观和邬思道俱是一怔,博道?真道?颠扑不破?还满天下都没有人赶到他?怕是孔孟都不敢放此枉言吧!
但是凌啸敢。
邬思道开始想放声纵笑,但是凌啸的样子似享毫无作假的样子。当下忍不住道,“那侯爷你地道,博在哪里?”
长久以来地如履薄冰,凌啸从来像今天一样放纵自己的藩篱,索性更加狂放,“博在哪里?上知天文地理,下懂格物致如。内晓人善恶,外通宇宙原委!”
嗬!这牛皮吹的!
要是不考考凌啸,邬思道相信,自己死也难以瞑目,“人是何处而来?”
“先生,读《山海经》之书,以为人乃女娲所掷之泥人,凌啸却言,人乃古猴子所变,固有畜生之本能,辅以文明之教化,方成今日之芸芸众生,善恶之不同,贤与不肖,交织具有。故夫子云,食色性也,有类无教!”
两人都愣住了,不管凌啸的话正确与否,但是他开了一个先河,但是此刻却难以求索证明。“人性本善还是本恶?”
凌啸侃侃而谈,“孔夫子本善,荀子曰本恶,凌啸曰,无善无恶。初生之儿如同白纸,何来字的好坏?教之善则善,教之恶则恶!”
邬思道和顾贞观相视一笑,凌啸这时候来个中庸之道?但是一细想,却是如此有理。“天圆地方,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这次却是顾贞观发问了。
凌啸一愣,方才明白过来,自己从来没有在顾贞观面前显摆过,倒把这个文人也撩拨起来了,罢,一起震撼得你们睡不着觉算了。他猛地伸出紧握的手,“地,如同一个球,人在其表,天如同虚空,摇摇无穷远。”
两人却同声鄙夷,“去!”
谁知道凌啸站起身来,对他们大吼一声,“去!”直震得两人耳膜发疼,周边亲卫早接到凌啸的密令,也不来询问。“本侯知道,你们定是要问,那一面的人和物岂不是都要掉下去?本侯告诉你们,”他抓起一枚落叶,放开手任其落下,“那一边也和你们一样,所有的东西落下,并不是往下落,而是向地球地中心去落。”
邬思道还要辩解,凌啸却已经开始奚落,“两位先生自夸曾经读书破万卷,可曾读过汉代张衡张平子的《灵宪》一书,日月之行,皆出其中。天狗食月的暗影,就是地球的影子,试问何时何地两位先生见过方形的月影?!要是这大地乃是平的,为何在百里之外,就见不到华山高耸,泰山如云?皆为球弧所挡矣!”
这一下两人顿时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张衡的《灵宪》他们当然读过,但是他们只是涉猎,学些历法知识罢了,却从未深究过这些。凌啸也不追击,自斟自饮起来,他知道,两人定会有些其他地问题,今天要是把他们整服了,不仅邬思道有望,顾贞观恐怕会忠得把心都愿意挖给自己。
“难过孔盂之道错了?”邬思道喃喃道,他也不是全然信孔孟的。作为修习帝王心术的人。恐怕更接近法家,但是根深蒂固的儒家教育,伴了他前半生,现在受到了凌啸地一些冲击,他却连根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