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全是南书房硕儒们调教出来的,都是那经史子集信手拈来之辈,三哥话一出口,大家就都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可这屁放得未免太过于骇人听闻了,要是传了出去,莫说康熙脸上挂不住,那凌啸不死,他老三可就很有不妥。
老三是饱读诗书的人,也心思伶俐,一句话脱口而出,见毫无反应,环首一顾,这才发现,自己习惯了煽风点火,可惜自己忘记了,炮仗老十不在,火不仅没有点出去。还有可能烧着自己的危险,这些弟弟们要是哪个存了讨好凌啸的心思,告诉了他,要是被凌啸闹到康熙御前,只怕是马上就大祸临头。正在那里面色苍白着脸,四阿哥忽然捂住肚子起身,叫道。“我肚子好疼。懊~不行了,出恭。”
顷刻间,竟是五个弟弟花样百出,全都跑了出去。胤祉大骇,生怕他们去向凌啸告状,追出门口。却见弟弟们方向不一,有地向帅帐边跑,有的向行辕门处跑,一时间他根本就不知道追谁,追上去又说什么好,登时就傻楞在那里,心中悔恨惊惧交加,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混账东西,陈梦雷屡次警告你,不是急智临场挥发人。不可明刀明枪算计人,你怎么就忘记了呢!”
不一会儿,凌啸的亲兵来传所有阿哥入帅帐,老三这才强迫自己收敛慌张,赶去见“不学无术”瞎折腾的师傅。比起老三的博学却不知临机来,老四相比要恬静得多,走向凌啸帅帐的时候,他就想好了说辞,这使得他面对凌啸的时候。和其它几个弟弟地怨气不同,显得十分的从容用心。
“师傅,胤禛今日亲身体验了军中的晨操,感触良多,这才真正了解了师博所说的何为国之大事。兵者,国之大事也,兵凶战危,故治国者需知兵,亦需避免战事的爆发。勤王军如此苦练,是为了摄敌于国门之外。镇奸于九州之内,受侵而御之,遇乱而弹之,时时不可稍疏。您觉得对吗?”
凌啸看着老四,再看看刚才进来面色不豫的其它阿哥,心中感叹,妈地,老子只是想折腾你们出气,以报昨日被你们折腾之仇,想不到你竟然能说得出这么多,偏生都能搭上边,还控制得毫无火气,难怪老四你能得江山,不管是夺位还是顺承,态度决定命运这句话,的确是其中的正理。
他轻敲桌案,点头道,“四阿哥,你的确是见识不凡,能够理论结合实际,一叶落而知秋,眼光独到却又心有社稷黎民,果然如皇、黄老之祖老子所言,恬淡世事貌似无为者,乃假无为,真有为也!”
凌啸的这微微一个改口的“皇”字,任谁都猜得出他本来是想说皇阿玛说的,评价之高,让其余五位阿哥心中一凛,齐刷刷的眼光全扫向了胤禛,那里面可都是不乏嫉妒和腹诽地。四阿哥一听,初时心中暴喜,忽觉众兄弟的不良眼光,这才猛地一身冷汗,凌啸你把我捧得这么高、竖得这么明,已经是众矢之的,你这不是害我吗!咱们郎舅之间,你夸我俊,可以偷偷说啊!
小样!谁教你这么阿谀地,老子是草根出身,最见不得别人给屁我吃,下次再这样,老子还要把你是佟皇后抚养的事大谈特谈,看你怕不怕!
“好了,除了四阿哥刚才所言之外,本师傅还要告诉你们的是,没有强健的体魄,就无法但当大任,一天到晚病泱泱的,谁敢给事情你们做?那岂不是误事又误人!今天全都回去,从明天开始,你们需要随勤王军一起苦练,半月之内,若是谁依然落在了晨操的最后,就别怪我送他一块大匾。”
众阿哥一听还要搞半个月,吓得全是一哆嗦,唯有老九还算胆大,问道,“师傅,是什么匾?”凌啸哈哈一笑,“觉罗病夫!不满意的话,换成宗室病夫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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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偏西了,胤禛才怏怏打马而回,出门时候的那种期待兴致已经不见踪影,不仅自己腰酸背痛饥肠辘辘,还成为了其余几个阿哥们的嫉妒对象,甚是不妥。愁肠百结地一进府门,看见戴铎在影壁前等候,神色颇为焦虑,胤禛颓然道,“什么事?我!你先别说,爷我知道准没好事,先给我弄一桌小菜饭到枫晚亭去,等我吃完了饭,再禀报!”
一筷子夹起了四块鹿精肉,塞在口中猛扒三筷子米饭,胤禛地这个吃相吓倒了邬思道和戴铎,大家都不知道,平日里讲究细嚼慢咽的四爷,今天怎么就像是饿死鬼托生,塞得满腮帮子鼓鼓的大吃猛嚼?!
诧异间,就见胤禛风卷残云地把小菜饭干得精光,然后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中。打了一个响响的饱嗝,摸着肚子叹道,“上次我和老十三理论食欲不振,他竟是一句话把我哽得要死,今日看来,吃不得是没饿,睡不得是没熬。真是至理名言啊!我今日被凌啸这一顿好饿,不瞒你们说,路上出军营,我看见了西瓜田,一抹身上没有带银子,还偷了一个呢!呵呵。真他妈地甜啊。”
戴铎一惊,凌啸竟敢不给四爷饭吃!刚要问个究竟,却听邬思道眼睛一亮,紧紧追问上午的情形。等老四讲完,戴铎禁不住大为生气,“凌啸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姑爷么,就算是授业所需,也不该这般糟践四爷。起码也不能一视同仁啊!”邬思道却架起拐仗,起身望着外间开始偶有落下的树叶,大惑不解道。“凌啸竟然要皇阿哥们全部军训半月,为什么呢?”
胤禛笑道,“他说得很有道理,没有好身子骨,什么事情都干不成。难道先生不认同?”
邬思道无言苦笑一下,皇子们身在凌啸的案下,所谓关心则乱,竟是没有看出来,皇子们只要中上地体魄。无病无灾善于养生,就足够担负起皇储之责,又不是将军战士,要那般苦练干什么?刚想和胤禛细细探究一番,却见胤禛揉腿皱眉道,“上当了今天,三十斤盔甲十斤弓,可怜我像是一个骡子一般,楞是背在身上跑了四十里路,快要累垮了。戴铎,有什么事情要禀报,快点说,我估计今天是要好好睡上六个时辰了!”
要睡六个时辰?!邬思道猛地明白过来,凌啸强势进逼,甚至威胁搞个什么病夫的牌匾,这是下定决心要累着这般爷们,要累得他们回家倒头就睡,累得他们没有心思去搞些小动作!问题是,凌啸遇到了什么事,又要防着谁?
戴铎却是无言做出一个请地姿势,粘杆处的差事是不好当着邬思道说的。两人向邬思道一拱手,正要出去,忽见管家高福狂奔而来,禀报道,“四爷,稀客上了门,驸马爷凌啸在外面拜帖求见呢?”
胤禛等都是一惊,还真是稀客呢!凌啸自进京以来,这雍和宫他从来就没有来过,今日忽地上门,有何贵干?
老四一个嘴巴甩在高福儿脸上,怒道,“说话用词给我谨慎点,师傅莅临,不叫求见,去!开中门放炮迎接!”
凌啸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个雍和宫他不是没来过,只不过是在后世,他来过这个真的改成了喇嘛庙一样的雍和宫。凌啸无心观察府邸形制地古今变化,见到胤禛的第一句话,就让胤禛大为窘迫,“邬先生曾经去湖北,送来一张纤毫毕现的人物画像,凌啸想知道,四阿哥是从哪里得到的?!”
那时候,老四派邬思道去武昌和自已讲和,拿出的交换筹码,就是一张百元人民币,八张之中,康熙已经得到七张,自己烧掉的那张,就是老四给的,源头却绝对是叶斌和小萍!
今时不同往日,胤禛遣走下人,恭敬地回答道,“那是门人叶城献给我的宝贝,至于他是有何而得,我可就真地不知道了。”
凌啸瞳孔猛缩,你会不知道!一个屁大又不顶事的太医,以你老四收门人宁滥毋缺的性子,会把他收为门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收他就是为了了解我凌啸!如今叶斌父女踪迹全无,又事涉背后一股大阴谋势力,这其中若说没有关系,打死凌啸都不信。
“从哪里得到地?!”凌啸手扣茶杯,盯着老四沉声重复,显见是要一言不合即端茶辞去的做派,可见他现在很生气。
师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这事情涉及到以前的恩怨,胤禛本不想承认,却被凌啸如此强势给吓住了,康熙究竟怎么样处理储君事,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制度,现在的太子太师,可谓是死死操纵了自己的命运,要是凌啸不爽,前程堪忧。一霎那间,老四心中已是百转千回了半天,终于作出了决定,一定要让师傅爽!
“听说,是叶城的侄女叫什么小萍的物品,叶城后来索来给了我,我又千里迢迢送给了师傅!”
凌啸点点头,问道,“那小萍现在何处?!”
胤禛这下子生气了,你爽一下就行了,还要爽?!
第两百八十章 九世善人
“驸马爷!可还记得邬某乎?不知道那小萍是何等人物,竟让你这般着紧?”看到胤禛碍难的模样,邬思道荷拐而出,他在四阿哥府上已有时日,粘杆处的秘密他虽不清楚,但绝对是猜得到一些,那人物画是他亲手送到武昌的,其中原委,也知晓一点,可这事情四阿哥要是承认了,却绝对是有害无益,当然要出来缓和一下。
凌啸笑了,“原来是静仁先生,昨晚凌啸客人众多,未能再向先生请教星相之学,呵呵,实在抱歉。不过,小萍父女乃是于我有救命恩情的人,如今叶城被凌迟,却不见了他们父女,我的属下查问邻居后,回报说三月前就忽然回乡了,当时叶城还准备报官的,后来才说是回了信阳。我实在忧心,所以想来问一下她现在何处。”
胤禛和邬思道一起大惊失色,愕然问道,“难道叶城不是触怒太后被充军喜拔你牙?!”他们并不知道叶城被凌迟一事,对于一个已经再没多少利用价值的门人,他们都没有太在意,宫中传来的消息是叶城充军了,这种事情平常之极,今日一听竟是如同睛天霹雳,宫闱间事情大多难窥管豹,何况是侦知处亲办的案子!李德全会告诉凌啸,是因为凌啸有心询问,老四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当然就无从得知了。
凌啸冷笑一声,却也不讲,只是看着老四不言声。这一来,四阿哥马上心中发毛起来,自己的门人被凌迟处死,要知道凌迟是谋逆大罪方能享受的,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其中?!想到骇人之处。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凌啸一躬身,“请师傅告知详细,胤禛感激不尽。”
“与其要我告知你详细,不如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总之,我们是扯不掉的郎舅,事关叶城的,我都有兴趣,其它地事情。我全没有兴趣!”
凌啸高深莫测的回答,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要不是他还暗示了不追究其它私密,老四真想找个地方去撞墙,自己一向是号称消息灵通的,却危险临头毫不知情,这多么恐怖!兄弟们。你们这样子陷害我,太黑了吧!
被这个消息吓晕了的老四,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关于叶城的事情讲了出来,但却是非常简单。毫无太多的瓜葛。叶城和凌啸联袂给太后治病,又是老相识,粘杆处当然要留心,收为门人之后。很快就套出了话。凌啸是在信阳被他的侄子所救,侄孙女手上还有凌啸的谢礼呢,就这样,完整无缺的人民币落到了老四的手上。之后,没有利用价值地叶城,再也没有人管他,只是挂着一个四阿哥门人的名罢了。倒是论到医术,那叶斌的似乎更胜一筹,还曾经被四福晋招来看过几次论。而小萍,本来是要征到府中当丫环的,不过,三个月前,才在后院中给侧福晋们伺候了几天,就因为资质不佳,被开革了,再无人去理会了。
丫环?是既当丫环,也当粘杆处等待训练的奸细吧,不然当个丫环还要屁的资质!凌啸根本就不用派人去信阳。就知道百分百他们不可能回乡了。叶城被人利用给太子配CY,显见就是被人胁迫,他一个孤老,就只有那叶斌和小萍可以成为被要挟的筹码,否则,像这种罪责,他个屁大地太医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凌啸听完,看胤禛的神色,似乎不像是说谎,禁不住拧眉苦思,全不管胤禛的焦虑。这事情地源头,应该还是在老四的府上,想那叶斌父女进京,接触的人甚为有限,还进了雍和宫当什么丫环,和外人一无仇二无怨的,别人怎么会想到他地头上!
邬思道关怀地望着凌啸,却一点都帮不上忙,心中微觉歉疚,忽地一个念头涌起,竟是和凌啸一个思路,问道,“四爷,那小萍在府中是在何处当差,因何被革出府?”
“年氏……!”胤禛随口答道,忽地却意识到什么,一下子惊得站起身来,小萍她是顶撞了年羹尧,拌嘴之后被年氏赶出府去的!自己府上规矩甚严,一向许进不许出,要不是那日年羹尧愤愤地向自己告状,自己也不会把小萍赶出府去,这其中会不会有猫腻?甚或是与那叶城被凌迟有关?自己嘴巴太快,说出了年氏,此时后悔已是无益,唯有祈祷凌啸像猪一样笨!
不知道老四为何这样的惊慌,凌啸狐疑地望望胤禛,正要说话,却见老四端茶起来,高福儿当即叫道,“端茶送客”,竟是把太子太师凌啸给客气地逐了出去。
胤禛哪里顾得上腰酸背痛,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邬思道,自己一溜烟冲进后园粘杆处,指着戴铎的鼻子吼道,“全部出动,全部出动!满京城,满世界给我去抓年羹尧,记住,我要死的,还要三天之内抓到!”
戴铎吓得腿肚子抽筋,回道,“四爷,我正要禀报呢,现才在通州抓到了年家人,却没有见到年羹尧,他们又是侧福晋的娘家人,也不好用刑啊。。。。。。”
“啪!”胤禛甚是没有风度地拳打脚踢,狰狞着脸咆哮道,“上至年氏,下至年家老小,全给我用刑!不要怕打死了,反正我出了事,年家人也得给我要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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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凌啸怎会比猪还笨,愤愤然出了老四府邸,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融会贯通赫然开朗,忍不住冷笑一声。搞得神神秘秘干嘛,不就是年氏吗,不就是年羹尧吗!老子不晓得自己去抓!
他对于这个案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