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太医了,我要自救!万毒怕一呕!
脑海中中闪过亲人们的影子,凌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气劲团团迫近胸腔心室附近。死死压住那快要爆炸地蹦跳,却在裕亲王的惊愕中,竖起一只手。狠狠向自己候间捅去,一阵挠抓之下,哇地一口吐了出来,喷得岳父裕亲王一头一脸。凌啸接连施展酒过掏喉手,却是心中谢谢老天,感谢老天让他是经理出身,感谢那些逼他喝业务酒的客户。
裕亲王见凌啸脸上的潮红渐渐淡了些,刚要庆幸有了希望,不料凌啸一把推开他。扑向取暖火盆旁的炭篓,用手揉碎木炭成粉末,就急不可耐地往嘴巴里面塞去,到后来,呛得他连连猛咳,佟国维慌了,生怕他呛噎出问题来,赶紧端起茶水就往凌啸手中递去。
黑嘴黑脸的凌啸接过茶杯就往口中喝去,却不料赶来的沈珂劈手打掉,大哭道,“爷,我的爷啊,你这是怎么啦?爷,这水怎么能再喝?你不会是疯迷了吧?”
佟国维这才察觉到自己差点好心办坏事,脸色苍白地说道,“是啊!这茶水都是毒,老夫都昏了头,来人啦,快给驸马爷弄新鲜的玉泉山泉水来,快!”
十五阿哥吓得哇哇大哭的时候,众人却已经都忘了去哄哄他,大家全被凌啸地模样吓呆了。呛得七、荤八素的凌啸,竟然爬到地上去要添那碎杯子里面的茶水喝,浑是没有听到有毒的警告,即使沈珂大哭着拉他,他也脖子伸得长长地要去添吸。这一副长脖子模样,逗得十五阿哥破涕为笑,童音咯咯笑道,“咯咯,凌啸姐夫疯了。”
凌啸疯了?!
众人大惊,虽然他们都觉得很可能是疯了,但亲自听一个童言无忌的孩子说出来,就别有一种震撼。这些人都知道吞炭变声地典故,哪里懂得吞活性炭可以解毒的道理,凌啸把自己弄得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除了是疯迷了之外,还有什么解释?
这种判定,直到十五阿哥说了两遍,凌啸也不用言语和行动反驳,唯是傻愣愣地呆然,大家就知道十有八九了,以至于太医赶来给凌啸灌甘草、金银花、绿豆汤的时候,大家还是傻傻地呆愣着,只有沈珂和赶进来的一帮台面上亲卫地痛哭之声。直到容若闻讯赶来,五人才在激动之后感觉到心悸和头昏,纷纷大骇地讨了三宝解毒汤喝下,半晌仍然不知所措。
太子太师神智不清明了,万一大行皇上没有留下传位遗诏,谁来定评哪个皇子当皇上?就算给十五阿哥,他也不能在九个虎狼哥哥环伺下坐得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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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啸很快又回到了慈宁宫,接到警讯的太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凌啸中毒疯迷的事实,一道懿旨将凌啸传来,但凌啸已经不是走着来地,夹竹桃何等霸道剧毒,他又牛饮一满杯,纵使自救了,也少不得拉稀摆倒地昏谁过去。
哪怕不到一个时辰前,太后还在想着试探凌啸,但当凌啸真的昏睡在她面前的时候,太后就有些六神无主了,她可没有想到自己五十多岁还要经受这样的一次国事磨难。正因为凌啸重要,太后才试探他,可如今,没有了康熙刻意培养出来的凌啸强势坐镇,难道任由九个阿哥争得死去活来。难道又要回复以前那种八王议政地模式?可当今天下不同关外弹丸之地,只怕是想要八王议政也不可能呢!
太后颤抖着手,抚着凌啸的脸颊,轻轻为他擦去炭迹,喃喃对陈廷敬、张廷玉和沈珂等亲卫说道,“你们跪安。驸马就留在这里,哀家来照顾吧!”
陈廷敬和张廷玉相视一愣,天色都快申时末了,怎么,凌啸还没有当上首辅,就享受多尔衮的待遇了?但他们都知道这念头实在荒唐得疯狂,赶紧躬身辞别,去调查那想把王爷宰相一锅烩掉的狂人,两人都知道,自己恨得牙都痒痒地!
啪嗒的泪水滴在凌啸地脸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他,渐渐醒了过来,呼吸间却是想反胃呕吐的感觉,一睁眼的散焦模糊中,竟是误把藻井堂皇的宫殿当成了阎王殿。开口就寒森森地唤了一声,“皇阿玛?”
太后苦苦熬等到亥时,本是抱有一丝凌啸装疯的期望,没想到他睁眼就来这么吓人的一句,登时就忍不住满腹的凄清。泪水流得更凶,但凌啸却很快就清明过来,毕竟他也是行伍练武之人。身子骨打熬的不错,等看清这烛火通明的地方是慈宁宫,顿时就吓了一跳。黑黢黢地深夜里,自己怎么能逗留在深宫后院,还是寡妇云集的慈宁宫!这要是传出去,凌啸可就百口莫辩了,有心人造谣起来,哪里管你有没有兴趣,越是编造的龌龊。越是市井畅销!
“老祖宗,孙儿怎么在这里?!这不合适……”凌啸不顾头晕,翻身就要下榻出殿。
太后眼睛猛地一亮,凌啸还知道怕!
“~噢~可吓死哀家了,你没事了吧,身子骨觉得还行吗?”太后一手拉住了凌啸,一手谢天谢地的轻拍胸口,“哀家下午听到上书房施毒案,吓得差点晕死过去呢,真是佛祖菩萨保佑,列祖列宗保佑,皇上在天之灵保佑啊。”
凌啸这才想起下午上书房中毒的事情来,怔怔回想一阵,终于记清楚了所有地细节,尤其是,他昏迷前趴在地上观察佟国维那碎杯里茶叶的情景,真是历历在目。日,起初他怀疑佟国维方苞受命于老八,可人家佟国维杯子里面的夹竹桃叶更多!况且老八智商应该知道这对国家意味着什么,那很可能是阿哥内战,以他老八不长于军事,他的胆子也不至于大到这个地步!那就奇怪了,这幕后丧心病狂的人,究竟是那一股势力呢?
进京不到一天,自己就差点挂了,怒愤填膺下,凌啸哪管什么鸾驾前失礼,怒哼哼咬牙切齿地骂道,“狗日地,是哪个忘八蛋这么毒,居然要杀尽所有宰相和辅臣?这不是要把整个国家搞得稀巴烂,南征北战烽烟四起?牛鸡巴好狠,**!”
太后被他这阳刚十足的污言秽语骂得一愣,哭笑不得,心道你见过牛鸡巴吗?但已是佯作生气,眉毛沉拧瞪他一眼,嗔道,“衡臣他们都说你中毒后疯迷了,果然呢,一醒来就在哀家这里大放厥词,哼!”
凌啸一见不妙,赶紧在老人家面前撒娇,用在雅茹那里学来的嗲腔调正要说话,不料高无庸刚好进来,惊喜而泣道,“啊,驸马爷醒了,太好了,爷知不知道啊,张中堂他们说您被毒药毒疯了地时候,太后当时好生心痛呢,她老人家可是把爷当亲孙子来疼的呢,看到您当时不说话,连奴婢都吃不下饭……呜呜……好了,爷没疯就好了。”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太监的眼泪更是不可放在心上的,但凌啸听着听着眼睛就亮了,伸舌头拨出成串的口水,傻呵呵道,“不,我还是疯了的好!”
太后的眼睛猛地再次一亮,兴奋之下一把将凌啸抱入怀中,有种醍醐灌顶的快乐。
等候阿哥回京的几天时间内,这孙女婿凌啸,还真是“疯了”地好!
第三百四十一章 神龙教毛东珠?
京师内城九门突然关闭,禁城正阳等门全部锁闭,政治嗅觉一向灵敏的北京人马上意识到,朝廷和皇家定有大事发生。
消息灵通的各路人马立刻连轴转地四处打探,甚至有人不避路途不短,远赴通州、丰台、西山,马口峪等地军营探究竟,蛛丝马迹、捕风捉影地瞎猜瞎传一通。一时间人言鼎沸,几十个版本以上的流言满天飞,崇文门缉税额大涨几倍,酒楼茶馆里茶水费剧增,就连那八大胡同里的过夜费,也跟着暴涨,无他,龙门阵是要赶场的。
不过,消息并非封锁得铁桶严密,至少,在太子太师疯迷的这件事上,就很快流传得官场皆知,立刻形成多家欢喜几家愁的局面,以至于外间对前因后果的猜测,比上书房里面还要来得热闹些,毕竟,比起天马行空的长舌谣言来,三个上书房大臣面对的压力更大,他们破案,需要的是线索和证据!可惜,自从在御茶膳司的水井里找到两个太监尸体之后,线索马上就断了,他们俩一个负责上书房茶膳供给,一个负责日常伺候,现在全都死了,怎能不让张廷玉他们觉得棘手难查。
好在,中毒最深的凌啸,似乎没有太在意破案进展的僵局,一个成天昏睡、醒了也是痴呆呆愣着望藻井的人,想表示在意也有心无力啊!但是,太后很在意破案地事情。给上书房下了限期懿旨不说,一天三遍地派高无庸前来催问进展情况,忙得陈廷敬、佟国维、张廷玉三人头昏脑胀。三人肩挑着九州万方的日常政务批理,本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现在又添了一个在宫中谋害全部重臣的大案。由不得他们敢掉以轻心。
丰台提督狼嘾、九门提督陶和气、勤王军总兵黄浩,就是趁众大臣忙得不注意的时候,进入到大内慈宁宫的。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一身龙凤金丝镶蓝礼服,端坐慈宁宫宝座之上,座旁春凳上,是痴痴然呆坐的凌啸。看到凌啸地这幅模样,狼嘾一阵愕然惋惜,陶和气目瞪口呆,唯有黄浩男儿热泪直淌。
太后等他们三人行完大礼,看着如今还蒙在鼓里的狼嘾。。面色沉静地宣布了康熙皇帝驾崩的消息,顿时就让这老侍卫出身的狼嘾痛哭流涕,悲绝当场,唬得小太监们一阵推拿抢救,好久才缓过气来。太后等他哭声渐渐歇下。方才肃容道,“哀家秉承列祖列宗的遗泽母仪天下,这时候就更加要掌好新君交替的定盘星。三位卿家,你们执掌了京师内外的军权,可能否做到谨遵大行皇帝的遗命。为他默定的新君勤王护驾?”
狼嘾和陶和气立刻拜倒地上,口称誓死勤王护驾惟太后懿旨是从。黄浩盯一眼凌啸。泪光中忽见凌啸微笑点头,顿时心花怒放,一天来的担心化为乌有,当即匍匐地上,对太后铮铮道,“皇太后慈鉴,勤王护驾,是大行皇帝给我军钦定地使命,奴才代表全军两万将士禀报太后。定然做到名副其实!要是到时候我军拉稀摆倒,不用太后下旨,黄浩就自绝于天下人面前!”
太后早窥见黄浩看凌啸,知他们话虽漂亮,却其实是惟凌啸马头是瞻的,但八旗制度就是这样,她也不忌讳这点,反倒欢喜黄浩挤兑狼嘾和陶和气,点头道,“好,三位爱卿忠贞皇室,哀家好生欣慰,等平稳过渡事毕,哀家另有懿旨封赏给三位爱卿。现在你们听清楚,京师内外兵权军令,全由慈宁宫一言而决,由驸马凌啸和裕亲王一起传达,可听明白了?”
陶和气一愣,诺诺问道,“太后,要是上书房群议,或者另一位辅臣以监国阿哥的……”
太后直接就打断了他,“驸马和裕亲王听哀家的,你们听他们的!其他人地命令,四个字,阳奉阴违!”
丰台、九门本是直接听命于皇帝,勤王军更是如此,现在康熙驾崩了,又没有太子,不听太后的,还能听谁的?至此,三人再无异议,马蹄袖猛然齐打,轰然应诺,“喳!奴才等遵旨!”
凌啸看着太后决策果断的样子,心中很是佩服,一方面借机逼得上书房喘不过气来,一方面偷偷在慈宁宫架空京师兵权,的确是有乃姑孝庄地遗风啊!
正暗思间,三人已经退了出去,接踵而至的骇然就是内务府诸位要员,凌啸除了认识总管容笑以外,其余几个都不认识,但从他们的服饰看来,都是三品以上地内大臣。果然,这些人正是禁宫内卫的头领,俗称的武太监侍卫,乃是内朝守卫主力,和外朝侍卫们共同拱卫着紫禁城。
行完礼起身,容笑和凌啸眼睛一对,又在火光一碰间闪开,容笑忍不住又一眼望去,看看凌啸的眼中再无以前的那种锋芒,果然是瞳昏眼朦的疯子模样,杀子仇人如此下场,容笑哪里收得住幸灾乐祸,一下子张大了嘴巴笑起来,差点就笑出声来。
你笑?
太后还没有开腔,凌啸一副傻样地径自站起来,东晃荡西晃荡,全不管内大臣们的惊诧,晃到容笑身边,好奇地看着容笑的脸,一副研究的模样。容笑越发高兴,尤其是对凌啸渐渐流下来地涎水很是解恨,正要怪叫“一声疑是银河落九天”,忽地,凌啸咳出一口浓浓地绿痰,飞快地吐在容笑的嘴里面,然后咧嘴对太后拍掌笑道,“婆婆太后,我总算找到了痰盂。”
太后苦笑,大臣窃笑,容笑狂吐!
凌啸展开手臂侧跳着跑出大殿,却懒得再理会容笑向太后告状地小人模样。装傻就有傻的好处,谁叫老子傻呢?他知道,再呆在大殿上十分不妥,太后把紫禁城外的兵权交给自己和岳父,这内城的要是再给自己,天下还会姓爱新觉罗?!懂得自行避开。远比热心太后怎么样布置要好得多。
沈珂还率亲卫守在慈宁宫门外,他刚刚得到了黄浩的暗示,已经放下了对凌啸的担心,亦步亦趋地护着凌啸,跟他来到慈宁花园里面,窥见四处没有人,低声道,“爷,小依姨奶奶和四个小主子已经到了海上,老太太亲自带人护送地。不过,欣馨公主却不肯走,她说要和爷生同穴,死同衾,黄军门无奈之下。只好派了两营士兵护住公主府。”
凌啸心中感动,正要点头说话,不料南边临溪亭处转出几个人来,赫然就是带着从人的德妃娘娘。沈珂见不能多说,看着地上急忙低声道。“欣馨公主要黄军门转告爷,小心德妃娘娘。”
刚刚用舌头拨出涎水的凌啸大吃一惊,一口倒吸唆回涎水。已是愣住了。欣馨在警告自己的相公,一定要小心正牌子岳母,小心老四和老十四的老娘,这是何故?
德妃眼力极好,微微胖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凌啸,快步就走了过来,眼中泪水涟涟,扶着凌啸的肩膀,口中却已经哭出来了。“呜呜,我的好女婿,你这是怎么啦?本宫听说你被奸人所害,呜呜,本宫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皇上驾崩去了,儿子们还在路上奔波,女婿又被人害成这样。噢~天啊,你叫本宫还怎么活啊……”
欣馨警告不为无因,可凌啸看着伤心得呼天抢地的德妃,却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小心她什么,只好祭出最牛逼地一条,装傻!
但装傻绝对是个技术活,很多行为都是即兴表演,无数经典痴傻疯癫的镜头在他脑海闪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