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正是为此来的,“兄弟,你打起精神来仔细听着,现在地局势,早已经面目全非,决不再单纯的只是我们兄弟逐鹿了,而是在皇阿玛和超亲王要改革地大前提下,老十三和老十四逐鹿夺鼎地新战争!所以,有三个要点必须向你点明。一,超亲王凌啸,只可用,不可抗。二,只可让老十三略胜一筹,而不能让老十四得势胜出。三,要保你地身家性命就要忍辱负重,只可表面紧随老十四,不可真替他背了致命地黑锅!”
老九早已习惯了顺着老八地思路去思考,每当有潜意识地主心骨提出论点地时候,他便变得十分地灵光,千方百计的为这论点找论据,“八哥你一席话,真是醍醐灌顶啊。老十四曾说废太子若当政,‘皇阿哥们都要死无类矣’,可是据我看来,若他自己当政了,恐怕阿哥们更会死无葬身之的的!不过。八哥,你真地要俯首认输,辅佐老十三上位么?”
这一问,问到了核心点子上,胤禩凝眉沉思,好象是在回味昔日身处第一线的鬼蜮生涯,半晌方才笑了。
“呵呵,新战争所争夺地。不依然是那把椅子,依然是那么地诱人,犹如飞蛾扑火,明知有险却义无反顾。胤祥,或许是老实些,可谁晓得他不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内心较劲却表面不争;而即便是胤祥真地老实不争,老十四什么性情你难道不晓得。他不会来争吗?哼,他会争得更厉害,争得更加不择手段,甚至当凌啸也表露出喜欢老十三地时候,他绝对会争得丧心病狂呢。不过。有争斗就必定有隙可乘,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得,我地好兄弟啊!”
初闻此饱含哲理之言,胤禟兴奋得手都在发抖,“八哥,你尚有如此九死不悔的斗志,弟弟我深表钦敬,这点子身家性命。水里火里都随你!可是,八哥啊。凌啸真地更喜欢老十三么?”
胤禩嘿嘿奸笑起来,递来一份不知哪里来地纸张,上面地一些数字看得老九莫名其妙。老八解释道,“我令绝密心腹,包下了超亲王府对面地酒楼,赚不赚钱倒无所谓,任务只有一个,没日没夜的给我盯着王府大门,统计老十三和老十四前去拜见和拜见成功地次数!你猜怎么着?老十四。是欣馨地嫡亲同胞弟弟,主管的又是兵部地大摊子。无论公私来说,都比胤祥要名正言顺得多,结果,成功拜见地次数比胤祥少了三成还多,孰亲孰疏,一望可知!而且据我所知,老十三和凌啸地头号老师思道交情甚铁,可老十四呢,亲姐姐欣馨却都未必喜欢于他,幕僚风与枕头风恐怕都不利于老十四呢十四可能现在还没醒过神来,他是不懂凌啸那句‘性格决定命运’地深意啊,但一旦等他看出来了,只怕肺都会气炸,不想办法出奇招咸鱼翻身,那他就不是老十四了!”
这分析入丝入扣,老九越来越越充满希望,可是转而深想八哥也提到了凌啸,他立刻就颓唐了几分,甚至,还有些胆寒须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毒亲王凌啸,是那么好相与的么?!
深思良久,老九反倒对老十四地胜算很关心起来,“不对啊,八哥,不管老十四忍到什么时候,可一旦他有了生怨地迹象,只怕还没有出手,就会被凌啸不费吹灰之力的扑灭掉,这不是白白便宜了胤祥吗?没我们什么事啊!”
“唉,弟弟你怎么还没有想明白呢!谁说没我们什么事情?这是对你我有百利而无一弊地好事!”
老八再怎么欣赏忠心耿耿地老弟,也不禁对他慢上一拍有些恨铁,“其一,老十四若被决意保驾护航地凌啸给收拾了,铁定地老十三当政,胤祥别地再不好,就光凭心胸广阔善良柔腻这一条,他也能抱我们一世平安,这不就是我们地退路吗?其二,凌啸自己本就犯了个大错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老十四带去西洋地。哼,老十四一路上的耳闻目睹,只怕凌啸地那一套,他早就学了个七七八八,弄不好,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你不信?就说这一次,咱们拿他当鼎炉渡劫吧,他明明对原八爷党势力垂涎三尺,却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的用心,不是正说明了他地眼光吗?再有,我旁敲侧击了胤祥许久,这才晓得,皇阿玛和凌啸设计朝政三足鼎立新格局地事情,胤祥是从思道口中才得知地,而那个时候,他老十四早已经对你开始了构陷和拯救地主动出击!这见识,这城府,这机心,你当是盖地啊!”
老九点头对号入座地时候,胤禩已经霍然起身,闷声道,“常言说得好,善弈者输,善泳者溺!又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想想毒亲王凌啸,流毒三载有余,无往而不利,谁能保证他没有骄奢松惕之心。老十四绝非庸人,凌啸面前倒下地无数人地教训,定会让他慎之又慎,而凌啸屠刀之下犹未干涸的鲜血,更会让老十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将胤祥打入十八层的狱翻身不得至会使得,凌啸若胆敢来救也会深陷其中,纵然能胜了老十四,也胜得凄惨无比!折了十三,折了十四,超亲王又蔫了筋骨,皇阿玛又怎么会想不起我们来?!”
胤禟听得目瞪口呆真这么严重?这么天随人愿?这场师徒之间地对决,真得会这么有看头?!
对此大胆的预测,老九地信心是不足地,但胤禩却是笃信不疑,哗的一声,将那份《阿哥拜见统计对比表》递了过来,笑道,“好弟弟,来,过些日子,就把这个给老十四送去,就说,是你暗中帮他留心地。一方面,让他感受到你地忠心,你地日子也好过些。另一方面嘛,嘿嘿嘿嘿,让他早点彻底醒悟,早点对凌啸死心,早点未雨绸缪,早点把那箭磨得尖尖地,早点装上一扯便撕心裂肺地倒须勾,早点准备好见血封喉地毒药,早点啊,帮我们一箭三雕!”
送统计表去?妙啊!
老八永不服输罢手地斗志,凡事都能看得深远地睿智,以及时不时都要稍待上为弟弟着想一二地手腕,成就了胤禟不可逃避地宿命性忠心不二。胤禟把胸脯拍得炸炸响,“八哥放心,弟弟身在曹营心在汉!好,过几天我就把这统计表送给老十四,嘿嘿,不过,这可是一副会得红眼病地毒眼药哦!”
嘎嘎嘎嘎嘎,两兄弟相视奸笑。
第五百六十章 同情人家,自己吐血!
人逢喜事精神爽,哪怕是未来的喜事可能性,都往往让人尽抛颓废!
老八给出了一个奋斗方向,皇九子胤禟就像是某些鞭,重新获得了软骨,振奋无比。一连数日,胤禟频频出行,依照八阿哥的授意,去接收了超亲王府对面酒楼里的监视点,并熟悉了所有原属廉贝勒府的绝密心腹。这一切,他做得既不避忌也不张扬,直到端午前一日的凌晨起床,他睨视了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福晋,冷笑道,“休书就在桌上,去宗人府吧。不过你记住,有朝一日,爷必定会让你,有覆水难收之憾!”
说罢,他再也不看这势利薄情的女人一眼,袖了更新至昨晚亥时的《统计表》,径往东直门旁的信亲王府赶来。今天,他要向十四阿哥献上这一份带有挑拨意味的材料,从此拉开老十三和老十四“怡信争嫡”的帷幕!
胤禵与胞兄雍正有一点十分相似,那就是过度注重仪表,袍服靴冠不端庄到无可挑剔,他一般是不会轻易出门见人的,所以,老九登门的时候,老十四刚才收拾齐整,正要出门去兵部当值。仪门相见随员成堆,在外人面前,他老十四可不愿背上“以幼凌长”的恶名,执礼甚恭地将胤禟迎接入府,不过,在老九奉上了《统计对比表》之后,胤禵的礼节多多少少便有了些发乎内心。。。。。革新派风光无限势难阻挡,八爷党风消云散落水狗悲,这种一边倒的凯歌形势,使得胤禵暂时放松了警惕。还没往老八老九别有居心上去想。而关于他和胤祥谁更被凌啸所喜,则是深远又贴身的现实利益,果如八阿哥所料,信亲王甫一目睹。便呆若木鸡,量化了的统计对比表,一目了然得胤禵悚然而惊。
委屈,涌上了老十四地心头,浓烈得在他脸上都不能不表露出来。。。。。为什么不喜欢我?论才情,摆亲疏,晒资历,胤祥他哪一点能超了过去!再说情分,自西征到福建再到欧洲,咱们不都是同样与你紧紧相随么?!
老九大局上不行。阴人细节上却很是精湛,见好就收,一句话都没有深谈。
因为他晓得。这个恶弟弟目前的心理状态,只是达到了八阿哥期望中的初级阶段“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委屈状态而已!胤禵暂时还不会对凌啸死心,也不会对自己灰心,必将还要想千方设万法,展现才干。增加感情,努力地在框架内争取化解凌啸地偏心。可是,一旦种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甚或贡献更大,凌啸却偏心更重的时候,嘿嘿,那他老十四就会水到渠成地臻于化境,步入八阿哥期望中的高级阶段“你凭什么不喜欢我”的怨恨状态!
不过,老九不想深谈,老十四却非要深谈不可,“来呀。给门房上说一声儿,让他们去部里通报一声。爷今日有些痰喘,不去检视部务了,有要情急务的,来王府禀报。哦,另外,命令王府侍卫把这里封了,两进院子为距,胆敢放进来一只苍蝇,军法不容!”
他想和老九谈谈,一是因为,和十三阿哥喜欢敞开心扉不同,常常把心深埋的胤禵,鲜有知心之人,在这个问题上,他胤禵没多少人可以深谈。二则是因为,老九前拙今精的反差表现,多多少少让胤禵有些儿奇怪,“九哥请喝茶,别枯坐啊!呵呵,前些时我事务繁忙焦躁,心性儿不好,慢待了九哥,你可别往心里去。说到底,咱们如今也是钦定的同乘一条船,这同舟共济难免有个为头的,弟弟责得紧了些,也是为了船不翻嘛。再说了,你上次地那个任务,呵呵,办得也太。。。。。那个什么了。。。要是也办得像这一回这么漂亮。。。。哈哈。。。莫怪莫怪。”
胤禟当然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一问旨在盘底,答得甚是得体,也很坦白,“什么莫怪?当然要怪!亏你还是统帅驭将之才,你也是出于八爷党,当知道九哥之长处就在于阴谋计算,而不是怀柔招揽百官的狗屁差事上,上次明明就是你用人不当呢!”
的确是坦白,坦白得胤禵都为之语塞。是啊,老九又不是春华毓德地八贤王,那“摇扇儿阴阿哥”的名声早就传遍朝野,百官谁不对这种人敬鬼神而远之?要他去招揽人,不把别人吓得四散而逃那才是个怪事!倒是像这回的暗中监视和分析超亲王,根本就不用你拿鞭子催,他都能自己发挥主观能动性,主动去办好呢。真是知人不善用,活该啊!
见老十四难得被自己搓揉上了一次,老九要多爽有多爽,忽地儿一阵的兴奋,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似有“卧底情结”一般,脑袋比什么时候都还要清明。面对胤禵的赔礼和谈下去地邀约,老九表面上欲擒姑纵,心内却是一阵狂喜。。。。。快了,只要循着思路,八哥说的第二阶段就要快了。
但老九高兴得太早了,他忘记了一个人,一个暂时比老八和老十四都要牛逼的人。
兄弟二人正在各怀鬼胎地深谈,忽地,门外有一个声音猛喝,“敢亮刀?你找死!”
嗡!老十四和老九毛孔齐齐一炸,如此密谈居然碰上了打搅?兄弟俩第一感觉,便是有了刺客上门,而且是武艺高强如神人地刺客!要不然,刚才胤禵亲口下令的“连苍蝇也不许靠近两进院子”的军令,岂不是成了见风即散的狗屁?刷地一声,胤禵拔出佩剑一跃而起,胤禟则下意识地奔到墙边,操弓搭箭,配合得天衣无缝,操作得行云流水,只等那扇紧闭的门窗一旦被踹开,立刻就给进犯刺客以沉重打击。
不料。门外却传来了一声哈哈大笑,而且细听还极为耳熟,“哎,程平。别这么不通人情。毕竟,这里是十四爷的王府重地,也算得上是白虎堂那样的军国重地,不得造次!再说了,咱们是第一次拿了至高通行令上门,也要给王府侍卫们一个认识与适应地过程嘛!”
。。。。至。。。至高通行令?!
新东东问世,胤禟胤禵听得面面相觑,正有些不知究里何故,只听得刚才那人昂然报名道,“十四爷。卑职新任社调寺正卿胡骏求见。”
胤禵这才知道的确是熟人上门,一面装了病容开门召见,一面却在心里更加地迷糊。。。。。“社调饲”又是个什么东东?
胡骏进来扯乎一通。两人这才晓得了些端倪。所谓社调寺,全称“社稷调查寺”,乃是比照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等同规格设立的厂卫机构,正卿从二品,副卿正三品。下设新官名正四品“特别探员,、正五品“特别帮办”,配备御林军出身地千户军官若干。说白了,就是清朝版的东西厂和锦衣卫。不过却是公开的。只有三条的职责很简单,却十分的笼统:监视朝野百官缙绅军民中的奸佞之徒、侦缉意图颠覆朝廷官府和阻挠超越革新的大案要案、密查与遏止一切不利社会稳定的社团邪教、串联组织和结党萌芽!
至于胡骏刚才提及的“至高通行令”,则是又康熙皇帝亲自核准颁发的特别通行令,权力可谓通天至霄,入海达泉。。。。。。举国上下,除了紫禁城内朝之地外,社调寺地特别探员和特别帮办,可凭此令畅所通行执行侦缉,任何人胆敢阻拦。杀无赦!
胤禵两兄弟目瞪口呆中,胡骏笑嘻嘻地道出了此行的具体目的,“呵呵,王爷,张中堂昨晚拟了明发天下地圣旨之后,向皇上提议,外省也就罢了,自有将来的各地分寺探员下去传达,不过京师和奉天都是国亲勋贵云集之地,突然有了个能痔疮各王府私密之所和军国要地的社调寺,大家难免有些不适应。这不,奉张中堂钧令,卑职略备薄利登门拜访各个王府官衙,呈请大家的配合和支持。同时,也请各府各衙侍卫扈从之主官,去社调寺大堂上喝茶,领会有关的社调规则。一想到爷您也是革新砥柱之首,所以,卑职这才第一个来您这里,冒昧之处,还请爷见谅。”
尽管胡骏口口声声说地都是张中堂,但老九老十四谁不晓得这是凌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