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直起身体的时候,续道:“今天这顿饭记我账上了,表达我的歉意。”
说完看向郭大路,郭大路刚要说话,这时姚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郭先生,元先生派来接您的车到了。”姚顺一改刚才面对屠瘸子的冷硬表情,笑容满面地说道。
郭大路点点头,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回身跟同学们道别:“有事先走一步,下次有机会再聚了。”
大家愣愣地看着他,只有一两个人下意识地抬起手摆了摆。
“郭先生……”屠瘸子不知道郭大路到底什么态度,忙叫了一句,然后那个西装革领的年轻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赶紧抬起手道:“你们忙……”
郭大路随那对年轻男女离开,留下了满屋子的问号。
屠瘸子和姚顺的疑问是,自己到底有没有过关,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惩罚。
同学们的疑问是,同学了三年的郭大路到底是什么来路?
丁泊雅也是满腹疑窦,以她对郭家的了解,郭大路根本没有任何势力和背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加入了黑社会,这个想法吓了她一跳。
至于钱川,又是另外一番心理活动,开始担心郭大路会报复自己、当众打自己脸,等郭大路离开后,又开始雄心壮志地暗暗构想,假以时日,他一定要比今天的郭大路威风十倍。
第二十九章 郭神医
去曲城的路上,元丹丘派来的男助理问郭大路:“郭先生,您想怎么处置屠瘸子?把他送进牢房或者撵出苏集?”
“处置?”郭大路有些不解,“他已经道歉了,而且那些来闹事的人也已经得到了惩罚,没有什么要处置的了。”
男助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郭大路笑了笑,道:“在我看来,他们还算不上‘蛇’。”
这倒不是郭大路说大话,刚才拿了一把扫帚出去随便打了打,他们就全部倒下,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并不存在“反受其害”的隐患。
而且,借助元丹丘的势力去铲除屠瘸子,也不符合郭大路的审美,对郭大路来说,你来惹我,我就把你打趴下,把你打服帖,能当场解决的就当场解决,走的是“拳头即正义”的简单粗暴路线。
至于谋局、借势、攻心这些计谋上面的学问,他不大热衷,就目前来看,也不需要,一把扫帚就能摆平的事情,何必动用三十六计?
那些吃过扫帚的人还敢心生事后报复的念头,接下来要面对的就会是让他们绝对终生难忘的墨家剑,郭大路对此完全不介意。
领导墨者的那些岁月,他以直来直去的简朴剑法纵横江湖,以匠心独运的守城器械,抵抗强敌,都是阳光下的手段,同样不涉阴谋诡术。
不过那助理跟随元先生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耳濡目染之下,总觉得这件事做得还不够尽兴,进一步引导道:“即便是苍蝇,也会让人心烦意乱……”
“老实说吧,我其实是不擅长……”郭大路笑着说道,“怎么说呢,做这样的事情的话,会让我有种在一平米的房间里做广播体操的感觉,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男助理没有听懂,看着郭大路,郭大路笑了笑,没有再多解释。
“做这种事我和黑牛都不适合,但铁蛋一定非常在行。”郭大路暗暗想着。
那女助理见同伴一脸茫然,悄悄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他不想欠元先生的人情,你不用再问了。”
大约一小时后,车子驶入淮水旁的别墅区,郭大路转头看向窗外,顿时被小区优美的环境吸引。
幽静宽敞、干净整洁的道路,生机盎然、覆盖率整个小区的绿化,不间断喷着水柱的水池,以及矗立在水池中央的高大的骑士雕塑……所有景色的自然组合,让人入眼之后,有种心情为之一畅的感觉。
“难怪有钱人喜欢住别墅,这种生活环境,的确宜人,以后给爸妈也买一栋。”郭大路暗暗下定决心。
“郭先生,到了。”
随着女助理的提醒,车子在一栋三层的独立别墅下面停住。
郭大路刚一下车,就看到身穿白寸衫、灰马甲的元丹丘站在门口等候。
“郭先生来到了!”元丹丘大步走了过来,老远就伸出手。
郭大路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路上辛苦了,先进屋喝杯茶。”元丹丘边说边请郭大路进别墅。
抛开元丹丘发迹前的灰色身份不谈,只看他家中布置的话,的确对得起“儒商”这个雅号。
偌大一栋豪华别墅,被布置得极具传统人文气息,不论是屋内摆放的家具,还是墙上悬挂的字画,都带有一种古典文艺的气质。
郭大路盯着墙上那个大大的“庸”字,问:“这字是元董自己写的?”
“没错,是我写的,自娱自乐,让郭先生见笑了。”
元丹丘今天特地给家里的阿姨、保姆放了假,因此现在他自己在给郭大路泡茶。
“几年前拜访了一个老拳师,他建议我学毛笔字,修身养性,慢慢来化解暗伤。”元丹丘给郭大路斟了一杯茶,“不过这些年练下来,毛笔字有了点样子,暗伤却没见好。”
郭大路道:“修身养性总是不会错的。”
“是啊。”元丹丘轻笑了一声。
短暂的沉默,元丹丘问道:“郭先生说,我这暗伤真的可以彻底拔除吗?”
“当然……那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郭大路诚实道。
“嗯,我是相信郭先生的!只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我越来越不敢抱什么希望了。”
“理解。”郭大路点点头,他悬壶济世那些年,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因此对病人的各种心理状态都非常清楚。
“另外有件事,我觉得要提前跟郭先生您讲清楚,不想到时候因为这件事再产生什么误会。”
“元董要说的是医药费吧?”
“郭先生果然快人快语,没错,我要说的就是医药费。”元丹丘把茶杯放下,认真而诚恳地注视着郭大路,道:“不管郭先生这次诊治的结果如何,就郭先生愿意拨冗前来寒舍给我医治这一点,已经让我非常感激,因此在医治正式开始前,我得先预付一百万订金。”
郭大路摇头道:“不用,我替人看病有自己的原则,给穷人看病,不论病情多么复杂,过程多么困难,所需药材多么繁复,我可以只收一个鸡蛋或者一张饼作为诊金,甚至空手而回也不是没可能。
相反,倘若给富人看病,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感冒,我可能都会收取远超市场价的高额酬金……”
“明白。”元董微笑点头。
“另外就是,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病若没治好,分文不取。”
郭大路补充道,“因此元董你不用担心医疗费的问题,以你的身家和治疗你暗伤的困难程度,回头收你一个亿也不是没可能。”
元丹丘闻言略略怔了一下,他原本想用一百万稳一下郭大路的心,结果反被对方的一个亿将了一军。
尽管他以前想过要用自己一半的家产来换取暗伤的彻底根除,但真听到要为这个伤花出去一亿,不免又有些失措了。
郭大路笑道:“除非你放弃治疗,不然接下来几十年,你零零散散地还是要花那么多钱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你的痛苦会一直跟随着你。”
元丹丘听到“痛苦”俩字,当即下了决心,“好,只要您能根除我的暗伤,您要多少都行。”
郭大路哈哈一笑,站起身,道:“元董久伤成医,家里应该不缺各类银针吧?”
元丹丘苦笑一声,道:“不缺。”
郭大路点点头,“那元董你随便选出一副来吧,我还没来及备用这些东西。”
元丹丘:“……”随便选一副?确定眼前这个大男生不是一个假大夫吗?
元丹丘领郭大路来到一个类似于疗养室的房间,房间里坐、卧、躺、站、伏等各种休息姿势的设备都齐全。
“脱衣服吧。”
郭大路打开银针袋,比划着各根银针长短的同时,随口命令道。
这时候,那个曾踏遍万水千山的郭神医,再现人间。
第三十章 五百万!
正如郭大路那天在元丹丘办公室说的那样,他身上暗伤的根源,是因为当年练武出了岔子,其后又忙于打拼事业,没能细心调理,使得雪上加霜。
等到他功成名就,准备好好来治一治这暗伤的时候,恶血已凝,并在血脉中扎了根,几位名医看下来,不仅未能根除恶血,反而是你治一下,他调一下,把那暗伤治得更复杂,从另外一个角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些年下来,伤痛处的恶血块已然被打散、化开,但融化后的恶血并未如愿排出体外,反而散在了四通八达的血管中,继续滋养着病根。
这种陈年老伤易查难治,以当前医学水平来看,不管中医西医,都仅有理论上根除的可能。
当然,对郭大路来说,这个伤就显得有些小儿科,毕竟他继承的“医家”是来自于菩提老祖,菩提老祖何等人物,那是跟佛祖、道祖都能并驾齐驱的上古大能。
而且,郭大路行医世间的时候,接触过不少江湖人物,对这种积年暗伤也可谓见怪不怪。
待元丹丘依言脱了衣服,在按摩床上趴好,郭大路开始用烛火烧烤银针。
“行针的过程中,会有很强烈的痛感,你要忍耐下。”郭大路语气平淡地说道,但元丹丘听了之后,心中莫名有种稳妥的感觉。
“嗯,我会的,忍耐痛楚已经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郭大路不再多说,落下第一根针。
他今天要施的针法名为“流星赶月”,又叫“金针赶血”,就是用金针把散在各条血管中的恶血逼出来,再“赶”到一处定住,然后剖开那个地方,将血放掉。
之所以被称为流星赶月,是因为恶血极难逼出,即使针功到了,将恶血分离出来,但也仅仅能持续刹那,它很快就会重新溶解。
作为施针者,必须利用这昙花一现的时间,将恶血赶到指定的部位,这就要求施针者下针必须快且准,仿佛流星赶月,难度可以说是非常之高,属于仙人级的针法。
郭大路落完第一针之后,紧接着下了第二针,看他动作的娴熟和老练就知道,他这套针法可能已经练习过千遍万遍。
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元丹丘背上已经扎满了针,猛一看上去,那些银针杂乱无序,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每一根针都扎在特定的穴位上,当然,还有几根,恐怕一般的内行人也看不懂。
元丹丘开始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动,开始是痒痒的,过了一会痒变成痛,一种无法形容的疼痛,好像是长在他身上的一样。
这种疼痛持续了近六七分钟,然后是一阵麻木。
那些在钻动的东西似乎在左肩处汇聚起来,先是觉得那里有胀感,接着那种胀感缓缓增加……过了一会,好像要撑破血管……
“郭先生……”元丹丘已是满头大汗,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
“忍一忍。”郭大路毫无情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柄泛着白光的手术刀稳稳地握在他的手中。
突然间,元丹丘听到“滋”地一声,好像是利刃划过皮肉的声音,接着就感觉到左肩传来一阵毁天灭地般的疼痛,那种痛量级接近**被踢、但形式不同的疼痛。
以淮上元先生的忍耐功夫,都被痛得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恍惚起来。
郭大路把元丹丘的身体拉到床边,让他左肩凌空斜下,接着用手术刀破开那一小片明显变成暗黑色的皮肤。
这里的刀法大有讲究,跟中医里面“放血疗法”的破口完全不是同一种性质。
散发着一股恶臭的黑血渗出,然后缓缓滴到下面的玻璃缸中。
当滴落的黑色血液变成殷红色时,郭大路把元丹丘重新推回到床上,替他止了血,包扎好伤口。
十一二分钟后,元丹丘恢复意识,肩上的痛感依然在,但明显感觉到是那种皮外伤的疼痛,这让他心里有种激动的感觉。
接着嗅觉恢复,一股恶臭钻入他的鼻孔。
“什么东西,这么……”话未说完,就看到床下玻璃钢里面装着的黑血。
“这是……”
“从你身上拔出来的恶血。”坐在旁边懒人沙发上的的郭大路答道,语气轻松随意。
“……”元丹丘一下愣住,“原来罪魁祸首是它们!”
“不不,它们只是小卒,罪魁祸首要等到明天才能揪出来。”
“嗯!”看到玻璃钢里面的黑血,又看到郭大路一脸轻松的模样,元丹丘心中希望大增,这次,也许真的找对人了!
“我写了一个药方……”郭大路指着茶几上的一张纸,“你让人按药方去抓药,回头给你熬一碗药喝一下,今晚可以好好睡觉。”
“好的!”元丹丘现在已经把郭大路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晚上郭大路在元丹丘的别墅住下,后者喝了郭大路熬的药,果然安然地睡了一觉,凌晨时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第二天的治疗是“除根”,也是医治这个暗伤最关键、难度最大的一个环节。
在正式开始之前,郭大路让元丹丘打了一遍太极拳。
“你可以选择麻醉……”郭大路道,“服用一些麻沸散。”
“麻沸散?不是失传了吗?”元丹丘疑惑。
郭大路笑道:“替你赶血的针法也失传了……”
“对不起,我失言了。”元丹丘忙道。
郭大路摆摆手,并不在意。
“那,麻沸散的话,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麻木的感觉会持续三到五天,其他倒没什么。”
元丹丘想了一会,问道:“如果不用的话呢?”
“你会尝到比昨天多一百倍的疼痛……”郭大路平铺直叙,“让我比喻的话,就是要从你身体里摘走一样东西。”
“摘走一样东西?”元丹丘想到昨天那种全世界都消失了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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