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长?!”叶清玄懵了。
“没错啊。可惜我后来离开了几年,回来之后他就失踪了呢。”
赫尔墨斯摇头感叹:“真可惜啊,连那个家伙的婚宴都没有赶上。听说结了婚之后就辞职去过自己的二人世界了呢,令人羡慕,令人羡慕!”
“老板,您还记得他的名字么?”叶清玄小心翼翼地问。
“我干嘛要记一个男人的名字?”赫尔墨斯翻了个白眼看他:“员工一号,不要小看你的老板!”
“呃。老板你被小看的地方有些奇怪啊。”
赫尔墨斯啧啧感叹:“嘿,反正那个东方人好像最后闹了一个相当大的乱子呢。不要学他呀,叶子。”
叶清玄叹了口气,问:“没有详细一点的事情了么?”
“这就要看你们学校里的记录了啊。一般任职教师不是都会有档案备份在图书馆里么?”
少年摇头:“可惜了,学校的图书馆是不对学生开放的。”
“其实想要看的话也是有办法的。”
在旁边,夏尔说:“只要你能成为年级首席,就可以任选一天。进入图书馆,查阅保密等级4以下的资料。其中包括各个学派的入门乐谱,编号在共鸣级以下的笔记和资料……
当然,如果你蛋疼到要去看学校的人事档案的话,也没说不能行啊。”
叶清玄一愣:“年级首席?怎么当?”
“比谁帅啊……才怪。”夏尔摊手:“年级首席,当然是打出来的。你把所有人都打输了,你就是年级首席了!”
“没有规定么?”叶清玄追问。
夏尔翻了个白眼:“公开场合插旗挑战,十轮对战全胜,注意,是连续十轮。这可是以乐师的方法进行对决,叶子你就不要想啦。
现在你根本没机会吧?至少先等个半年再说吧!”
叶清玄沉思了许久,轻声说:
“听起来不是很难。正好一次性把埃德蒙他们都解决。”
“……你好有信心啊朋友!”
夏尔已经不知道说他是异想天开还是不自量力好了。
“难道我不挑战首席,他们就不会车轮战么?”
“……”
“哦,年轻人有斗志,真好啊。”
赫尔墨斯拍起手来,他的视线扫过叶清玄的胸前,就停顿了一下。
忽然间,他直挺挺地从椅子上起身,竟然就这么诡异无比地硬站在了桌子上。叶清玄只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可赫尔墨斯踩在桌子上,踏前一步,手指掠过他的胸前,尾指灵巧地勾住了怀表链,将口袋里的怀表拉出来,落进他的手中。
应该说不愧是老板么?哪怕踩着桌子从别人的怀里掏东西,也能够做的像是春游时去为贵族小姐采花一般地优雅……
赫尔墨斯打量着手中的怀表,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好怀念啊……这个东西,你从哪儿捡来的?”
“呃,朋友送的。”
叶清玄有些尴尬,解下怀表,任由他去看。赫尔墨斯抚摸着它上面的纹路,似是愉悦地笑起来:“小叶子你喜欢怀表的话,我再送你几个呗。”
说着,他指了指柜台后面的展示架,上面那一排价值不菲的名贵古董怀表:“就当迟来的见面礼了,你随意挑吧。”
夏尔大喜:“那我不客气了啊!”
一根手杖敲在他的脑门上,他嗷呜了一声,闭嘴了。赫尔墨斯笑吟吟地看着他:“这可是员工福利,你不算的。”
“怎么样,挑好了没?”
赫尔墨斯指着自己的珍藏:“这些都是我收藏的好东西呢。”
“这个就不用啦。”
叶清玄尴尬地摆手:“都挺贵的,况且我也一直没干什么活儿。”
“啧。”
赫尔墨斯撇了撇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去。
他的两指夹着表链,看着旋转地怀表在指尖一圈一圈地盘绕起来,嘴里低声嘟哝:“那不就没办法回收了吗……这么糟的作品,应该被当做黑历史销毁掉啊。”
“什么?”叶清玄问。
“没什么!”
赫尔墨斯挤出笑容:“既然恰好撞到,我今天心情好,就帮你改改吧。”
说着,不等叶清玄点头,就将时计抛入了空中。
叶清玄张口欲言的,他却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隐约的低语和吟唱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一瞬间从极细微变成了极辉煌。无数乐器的声音映衬着神圣的颂唱,化作雷鸣,从所有人的耳边电骋而过!
在那无数吟诵的声音中,有一个苍老地男声在轻声吟诵:“时间呀,请你停一停,因你是如此美丽……”
于是,一切都静止了。
就像是万物都凝固在空中,一滴从天而降的‘琥珀’将整个店铺都囊括在其中去了。所以,一切变化都被强行静止,奔流的时光之河也为止凝结。
天灾级乐谱——《浮士德》,第四幕,就此展开!
“亲爱的朋友,一切理论都是灰色的,唯生命之树常青。”
宛如化身为乐谱之中的魔鬼——梅菲斯特,赫尔墨斯微笑着伸出手,轻点在半空中的怀表之上。于是在瞬间,怀表被层层拆解开来。
自外而内,从表壳到复杂细密的机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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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打了个盹,叶清玄一眨眼,看到怀表从空中落下来,重新落回了赫尔墨斯的手中。
“诺,还给你。”
赫尔墨斯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样,愉悦地笑着:“开个玩笑,不要在意。”
“……我能说我习惯了么?”
叶清玄一阵残念。
“啊,对了,差点忘记这里还有个东西。”
赫尔墨斯撑着手杖起身,然后一路翻箱倒柜,弄得满地狼藉。叶清玄呆滞地看着他不断地翻找着什么东西,直到最后,最后将一个沉重的皮箱从阁楼上踹下来。
老旧的皮箱像是有些念头了,上面布满了尘埃。
以前在这里住的时候,叶清玄是直接将床板放在上面的,也没想着打开去看看这个死沉死沉的箱子里究竟装了什么。
现在皮箱掉到地上,老旧硬化的皮革上就被摔开了一个大口,散发出一股疏于打理的书籍所有的浓厚霉味。
“呐,别说老板不帮你。”
赫尔墨斯用手杖敲了敲皮箱,“这堆垃圾你挑几本带走。”
“这是什么?”
赫尔墨斯笑了:“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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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魁梧地塞顿推门而入,看到室内狂风过境、满地狼藉的样子,赫尔墨斯正坐在那一堆东西里面优哉游哉地喝着咖啡,“哟,塞顿,你回来了?”
塞顿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你又搞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
“哪里哪里,只是想到了以前收藏的一些奇怪东西,拿出来整理一下,然后丢掉而已。”
听到赫尔墨斯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塞顿撇了撇嘴,从地上捡起一本已经快要烂掉的书,磕磕巴巴地念道:
“音符……平均律……记录……这是什么?”
“哦,被时代淘汰掉的老教材。”
赫尔墨斯满是感慨:“一些本来应该被埋藏在故纸堆里,或者说对现在的很多人来说‘毫无价值’的记录而已。收藏癖真是要不得啊,我以前怎么跟松鼠一样,看到东西就往家里搬呢?”
“说人话!”
“好吧好吧。”
赫尔墨斯叹了口气:“你知道,现有的乐师体系,都是建筑在‘平均律’所开创的基础上的,对吧?
和以前的规则相比,《平均律》所建造的是一个崭新的开放性体系,恩,不论是可操作性还是上手容易程度都要超出以往不知道多少倍。
以此为基础,才构建出现在为我们熟知的‘乐师九阶’等等体系。
那么,问题就来了……在《平均律》出现之前,乐师们,或者说那时候还被称为‘巫师’的人们,是怎么施法的呢?”
“靠它?”塞顿看着手中已经完全发霉掉的东西。
“没错。”
赫尔墨斯点头:“在黑暗时代的后期,乐师的理论基础并没有完善,七大派系还没有形成。当时还是‘古典时期’,并没有‘以太感应论’的说法。
当时的主流学说是‘混沌理论’,也就是奉行‘以太不可测’的原则。
虽然不可测,那就只能一遍遍地去尝试。于是,那群巫师相信所搜集到的记录越多,那么所计算的结果就越贴近真实。
而这样就造成了一个麻烦。
——没有公式简化而形成的资料臃余。”
“你能想到一个新入门的乐师想要学会一个生火的音符,要背诵尝试上万条各不相同的‘咒语’么?
理所当然的,古典学派在《平均律》出现之后,迅速衰退了。而你手中的东西,就是它们的所留下来的鸡肋之一。”
就在说完之后,塞顿从赫尔墨斯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神情。
那是宛如小孩儿的恶作剧得逞了之后的天真笑容,带着几分得意和几分愉悦,难以抑制的欢喜!
“哈哈哈,真期待啊。”
赫尔墨斯看着窗外的方向,轻声呢喃:“二十六个音符,起码四千八百条以上的‘咒语’。要背下来这么多的音节……
估计有人会脑子爆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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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剑栏地宫
六天之后,周五。
午后的炽热阳光从天空之上泼洒而下,灼烧着人的眼瞳。
在古老的建筑之前,布莱恩和多米尼克伫立在入口的阴影中,静静地凝视着在广场上集结的学生们。
“今年的新生数量不少啊。”多米尼克看着那些少年少女们的眼瞳:“看得出来,也麻烦了许多。”
他说:“这么早给他们开始练习课,校委会那边有欠考虑了。”
布莱恩顺着他的话,微笑着说道:“可能是希望他们尽早见识到乐师世界的真面目吧。这都要靠多米尼克先生的教导。”
多米尼克沉默着,只是抬起手,抚摸了一下斑驳白发下面的那一道凄厉裂痕。不知道是否是天启太过炽热了,从额前一直延伸到后脑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可听到‘乐师世界的真面目’,多米尼克就忍不住想要笑?
“想要见识真正的乐师世界,为什么不去战场呢?”
他咧开嘴,那种嘶哑的笑声像是喘息一样,满怀不详:“见点血,看看尸体,去了解一下骨头和内脏的颜色,习惯那种甜腻的味道之后,才算真正见识过吧?
这种娘娘腔的挑战和对决,能得到的只有晚宴上的谈资。”
在沉默中,布莱恩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
他不清楚这种阴气是来自于背后的古老建筑,还是面前这个老人的笑声。他有些畏惧地后仰了一些,旋即有些被激怒了,厌恶地皱起眉头。
毕竟是自己鲁莽了,和这种战场上下来的老鬼有什么好聊的呢?他除了杀人之外,只能看看门了……
倏忽之间,多米尼克忽然回过头了,用充满白翳的右眼看着他,枯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被激怒了?我闻到了愤怒的味道……”
被那一直透视着死亡国度的眼瞳看着,布莱恩的面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挤出笑容:“是错觉吧?”
这种该死的战场野狗,已经这么老了,可为什么感觉还真么敏锐……
“呵呵,是么?”
多米尼克笑了笑,不再戏弄这个满心惶恐的‘小孩儿’,只是用那种一贯的沙哑声音说:“校委会的打算和我无关,我只是一个看门的,除了看门之外,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
校委会能体恤起我这个不知变通的老顽固,给我派个助教来,那其他事情就由你来吧。”
“包括上课的事情?”
布莱恩面色一变,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喜悦和错愕。他本来以为要架空这个不理会校委会安排的老家伙会需要不少时间。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第一天上任,对方就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交出。
这么轻易和简单?
看来哪怕是这个顽固不化的老家伙也是识时务的吧?看到校长大败,就明智地选择了妥协。
他努力维持着严肃地表情,谦虚地问:“这样好么?”
“有什么不好?”
多米尼克轻声呢喃:“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在炽热的阳光下,他回头去看这位助教先生。逆着光,布莱恩看不清他的脸,可那一只遍布白翳的眼瞳却带着尸骨的寒气,寒气如潮,冲垮了布莱恩神情中的喜悦。
“既然来了,就好好做。”
他抬起枯瘦地手指,手指上挑着一串铜锈斑驳地老钥匙:“时间到了,去开门。”
明明是命令的口吻,可那一瞬间,可自命不凡布莱恩竟然顺从接过了钥匙。他被那种平淡语气中所蕴含的威严所震慑了,不由自主。
他表情变化着,头一次,他觉得校委会交给自己的任务并没有那么简单。
足足有两根手指粗细的粗糙铜钥在摩擦的尖锐声音中刺入孔中,布莱恩用尽所有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拧转。
那一扇高耸的青铜之门也随之震动起来了,就像是被内部旋转的齿轮和枢纽唤醒。强烈地震动感从杠杆和锁孔中传来,每一次震荡都令布莱恩觉得自己体内的骨骼也摩擦起来。
直到最后,古老的大门终于被开启了一线。在门后,世界一片漆黑,阴风从黑暗的尽头吹来,带着空气腐烂的气息。
布莱恩后退一步,仿佛被黑暗中涌动的什么东西所震慑了。
“别傻愣着,带着学生进来吧。”
在他身后,多米尼克撑着拐杖,越过他走进黑暗里:
“——上课的时间到了。”
……
……
当盘旋向下的漫长甬道走到尽头时,所有的学生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一路以来,无处不在的黑暗和压抑的气息令他们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一座深藏在地底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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