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田山下- 第36部分

“小的虽是被楼家派去别庄的老人；可自从这周炳荣来了以后；咱们就没好日子过。整天被他呼来喝去不说；还时不时的受他折磨。”

“那账房虽然是小的把着；可周炳荣来支钱；小的要是不给他就派人对小的毒打。”楼家两户家生子你一言我一言，将周炳荣的恶行一一道来。

“他还经常强抢民女；如遇反抗者；必是搞得人家家破人亡。这三位就是被周炳荣如此得来的。”

“他对别庄的佃户一年要收三次租子。不给就派自己养的打手砸毁佃户的家；或是将人打得半死不活。”

“那些佃户若是不服去衙门状告；他就让打手等在衙门口，逮着人就捉走毒打。还买通了官衙。”

“小的实在是该死，受那周炳荣的威胁，一直都不敢说。”

听得楼国公气急败坏的吼道：“到底是什么人给那狗崽子如此大的权利，一只楼府养的狗，竟然在外面为非作歹。今天你们就给我一次性说清楚。”

听到这里郭氏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周炳荣莫不是水仙的大哥。这么一想冷汗嗖嗖往下滴。水仙是她的贴身婢女，这事再往深的攀去，必定要扯到她头上来。

“那周炳荣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水仙姑娘的亲大哥。”

“周炳荣就是水仙姑娘托关系安插进别庄的。”

“　周炳荣横行霸道，长挂嘴里的一句话就是：我小妹是楼国公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将来是大渊少丞相的宠妾。我以后就是楼国公府姻亲。”

“好，很好，继续说，到底是谁同意了那狗崽子进别庄任管事。”

“是夫人身边的王妈妈同意的。王妈妈还每年都来别庄一趟。”

“周炳荣只是好生侍候着。回走时王妈妈会带走好些银钱”

“每年年底收租子，也从不见楼家主宅的人前来，来得都是楼家下等小厮。所以周炳荣越发的有恃无恐。”

“你们……你们胡说，哪里来的狗奴才竟然如此污蔑本夫人，来人将他们带下去杖责100下。”楼夫人惊恐的完全没了刚进来的淡定从容。

“郭氏你确实将楼家管理的人尽皆知啊。”楼老太君此刻很后悔将当家主母的位置过早的交给了郭氏。如今的局面，若是在晚个几年发现，楼家将成为皇家下一个要开刀的目标。

“娘，媳妇是被冤枉的。”郭氏连连爬到老太君身边哭诉。

“冤枉，谁会来冤枉你，王妈妈不是你从小到大的教养嬷嬷么，水氏不是你一直培养起来要给自己儿子的通房么。你说是哪点冤枉了你。”

“我，我，这都是他们的片面之词啊，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你还要证据，那好。来人将王氏带上来当面对质。”

没一会儿王老婆子就被扭送了进来。

“王氏，周炳荣可是你同意安排进别庄的。”

“禀老太君，并不是奴婢安插的。”王氏见到这样的场面已是吓得瑟瑟发抖。

“不是你就好，那你一定是不怕和他对质的。去周炳荣带上来。”

周炳荣被五花大绑的提了进来。此时的他第一眼见到了何谨。她不是应该被绑走了，怎么还在这里。那自己的妹子和娘子是去了哪里呢。越想越害怕，难道他们兄妹两的计划老早就被她给识破了。所以自己才会被逮了个正着。这么一想，冷汗已经大串大串的往下滴。

“周炳荣你可认识旁边的王氏。”

“不认识。”打死都不能承认。

“他说谎，王氏每年都会来别庄小住。周炳荣都会送大堆的银钱给王氏。他还将这些年给王氏的银钱都记在了这本账本上。”那一直没说话的妾室从怀里拿出一账本。

“递上来。”姚嬷嬷赶紧接过账本递给老太君。

老太君快速浏览一遍就清楚了一切。

“还想抵赖，王氏上面可还签着你的大名呢。”王氏的笔迹楼老太君不至于认不出来。毕竟每月底的账本都是王氏帮着郭氏料理的。自己虽然老眼昏花可看多了自然记得。

这回是真赖不掉了。“是……是老奴贪财了，是水仙姑娘千托万托的求我给她大哥安插个位置。老奴一时财迷心窍就安了进去。求老太君绕了我吧。”王氏眼见已经瞒不过去了。立刻招了出来。可老太君依然寒着脸没出声。王氏知道这会要完了。“夫人，夫人你要救我啊，我可是你的嬷嬷啊。”

“我……我”郭氏和王氏的感情确实情同母子，郭氏想替她求情来着。

“你还有脸替她求情，她犯得错你还脱得了干系么。”老太君冷冷地看着郭氏。此刻觉得自己的这个媳妇愚蠢之极，还死不悔改。

“来人将王氏拖下去杖责80，行完刑立刻扔出楼府。你们谁也不许去照顾她，违者发卖。”

老太君说完，姚嬷嬷立刻派了两个粗壮的仆妇将王老婆子给压了下去行刑。“塞着嘴打，免得污了主子的耳。”姚嬷嬷悄声嘱咐两仆妇。

这80杖责下去，熬不熬过过都难说，还不给医治就赶出府去。

“水仙那贱奴按照逃奴处置，去京兆尹那备案，就说是偷了楼家贵重物品出逃在外。”老太君先判了两个重要嫌犯。

“周炳荣那狗奴才就交给你去处理吧。”交给衙门去不是将楼家的脸给丢出去了。

“是母亲。来人将这狗奴才带下去，稍后我来处置。”这狗奴才绝对不能再活着出了楼家大门。楼家要处置个下人还不简单，谁敢说不是。

“你们举报有功，楼家自会好好答谢。今天就先下去吧。阿英带他们出去，好生安置着。”

姚嬷嬷领命带着三个妾室和楼家老仆出了慈云堂。她知道接下来主子要了家务事了。

慈云堂的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老太君，国公，郭氏还有何谨。气氛仿佛凝结了一般，异常安静。郭氏知道自己这次要完了，心里自是害怕的不行。

“郭氏，我早早将管家权交给你，你却给我这么一个烂摊子。如今的楼府下人们个个嚣张跋扈，还能欺负到主子的头上。你知道却依然纵容下去。楼家表面看着风光，可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你到好，竟然由着自己贴身下人为非作歹。你当这个家，都做了些什么了。你从不将我们楼家真正的放到心尖上。如此行事可想过会为我们楼家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娘，我知道错了。”老太君今天在盛怒中，自己还是做低伏小为好。

“你不用蒙我，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好好的家不管着，尽和儿媳妇去斗法。专门给她们找难受。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弄得现在，奴不是奴，主不是主。”

郭氏被老太君说得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得了。

“我老了，原本想着管家的事还是要交予你们小辈来，哪知道你竟给我弄得家里鸡犬不宁。这家你也不必当了，我老婆子再辛苦些，先把着。丫头你过来。”

老太君向何谨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年纪虽轻，可能力确十分强。楼太君想将楼家管家权交给她。

何谨自是看出来老人家的心思。可她不想接受。一旦管了，自己就真搬不出去了。到时候还得被郭氏恶心。

“你可愿意帮我。”老太君打商量的询问何谨。

“娘，她一个乡野粗妇，你怎可将楼家交给她去管。”郭氏简直不敢相信老太君的决定。她觉得老太君是不是疯了。

“只要丫头肯接，绝对比你管得好，好得不止多少。”都这份上了，郭氏还如此不知进退。

“你给我闭嘴，有让你说话吗。”楼国公呵斥这愚昧的妻子。原本觉得自己的妻子名门出身，虽然平时清高了些，可还算明理。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一蠢妇。

“老祖母我不适合接这个位置，这应该让大嫂萧氏接去才是。”开玩笑接了这烂摊子她还怎么回相府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楼老太君一想也知道何谨的难处。楼家不是普通人家。是有世袭爵位的人家，这管家权确实不能想给谁就给谁。见何谨拒绝了，到也不勉强。

“那就交给萧氏管家，老婆子在旁边督促着便是。”

“娘，是儿子不孝，要您这把年纪了还如此操心，是我教妻无方啊，甚是惭愧。”

“好了，别叨叨了。我还没说完呢。郭氏纵容身边人如此横行霸道，罪不可逃，原应该送去别庄自省，可眼下快年节。那就罚你去佛堂抄经书1000遍，没我命令不得踏出佛堂半步。好好的一个主子都被下边的人教唆的。剩下那水氏三个贱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个个都是狐媚子。今天我做主了，全打发出去发卖了事。不得再留着，免得扰的家宅不宁。”

“阿英，去挑几个老实听话的丫鬟妈子给她送去。省得她今后耳根子一软又被挑唆了。”

“是，老太君，奴婢这就去办。”

这一次，老太君将郭氏身边的抓牙剪得干干净净。还换了自己的一批人监视着郭氏，免得她又干出什么有损楼家的事来。

郭氏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婆婆这次是真的对她下了狠手了。一点情面都没留，将她身边的亲信剪得干干净净。还夺了她的管家权，这让她以后如何还有脸面出去见那帮好姐妹。

☆、第68章　以怨报怨

老太君的命令一下；下边的人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去抓水氏三姐妹了。这水氏三姐妹原先是多少的气焰嚣张。当然也得罪了不少楼府里的人。现在她们要被发卖了；自然个个都来踩上一脚。

“绿痕传信出去；叫二哥将她们三人都买去关着。我自会好好对她们；她们不是想男人想得紧吗；那就成全她们。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小姐；定要好好对付那水氏三个狐媚子。你走的那天，她们就来苍柏轩献媚了。结果被相爷身边的侍卫扔了出去；哈哈；那样子别提有多好笑。”

“怎还不见他回来。”

“第二天相爷就以公事太忙去相府小住　。”

“算他有良心；你派个人去传话；说我回来了。”后一想不用了，楼成必定早就跟他汇报了。

“不用去说了。都退下吧，让我好生歇歇。”这收租子的几日自己是一天都没睡好过。

等楼清源下朝回来时，自然是已经知道了府里发生的事。也知道了自己母亲被祖母狠罚了一顿。他作为小辈自是不便插嘴。从小就知道祖母做事干净利落，想来是绝不会冤了母亲。还是先去看看多日未见的小妻子吧。母亲那里明天再去看望就是。

对于母亲前些天的作为楼清源是相当反感的。难道母亲真把他当种马了不成。也因此回相府避了几天。

回房时，小妻子已经熟睡了。想着她这些天定是没好好休息。还是不吵她安睡了。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打算洗漱完了在去睡。

何谨一觉好眠。睡得特别舒服。醒来时发现自家相公也在榻上。

多日不见还是挺想念的，这丈夫平时看着是个聪明绝顶的男人，但是在处理婆媳之间的关系上却没那么高杆。

不过何谨想通了，后宅之事就不烦他了，男人的平台在外面。婆媳之间，妯娌之间的事她自己来搞定。不然老想着要男人来为你出头不是自找虐吗。人家那也是他的至亲。以后她会自己把这后宅给摆平的妥妥帖帖。

“让你无后顾之忧，丞相大人。”

“什么无后顾之忧。”楼清源睁开了眼，瞧见自己小妻子心情不错。

“以后家里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全权交给我来处置吧，你只要记得一点，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便是。”

“好，我不插手，全权交给你。”

“起来吧，我今天要出门去看看我二哥。”

“好，多带些人，别自己独个跑出去。”

“遵命长官。”何谨俏皮的行了一个童子礼。见自家娘子又恢复了婚前的活力。楼清源很高兴。

“起来吧，我也该去上早朝了。”

夫妻两穿戴好处内室时，绿痕和红稍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双双入座开始用餐。自己房里用餐没有那么多规矩。两人有说有笑，愉快了用完餐。各自忙开。

碧雲天

有半年没进碧雲天了，里面的变化也不大。还是跟原来自己规划好的一样。不过生意是越发好　。看来二哥做生意的手段越发高明了。

“难得小妹今天来看二哥。咱们进包间说话吧。”

“二哥莫恼，小妹这不是来看你了。二嫂在不。”

“你二少前些日子回老家去了。赵家铺子出了点事，她就去处理了。”

“二哥真开明，婚后依然同意二嫂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像自己如今竟然要陷进后宅中。

“只要她愿意，我自然不会拦着。小妹你现在和我们不同了，楼家那样的大族必是规矩多如牛毛。”

“是啊，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带来的后果。”自己如果也是嫁入一般平凡的家庭，自然不用过得如此辛苦。

“他对你好吗？”看自家小妹不是很快乐的样子，何然很担心。当初他是促成这桩婚姻的人。要是楼清源真辜负了自己妹子。那他就是拼尽一切都要将小妹弄出来。

“他对我到不错，只是我那婆婆不是省油的灯，总想着来刁难我，这事他处理的不尽如人意。”

“所以这次你要我买下的三个丫头就是你那婆婆房里的。”

“是，那是我婆婆预备给相公的通房丫鬟，我在楼家处处遭她们的刁难，婆婆竟然默许了。”

“楼清源都没帮你吗，任他母亲这么糟践你，实在是可恶至极。”何然后悔当初站在楼清源这边。

“他母亲在他面前一直伪装的很好。”

听到这里何然很后悔当初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可如今是御赐的婚约，不到万不得已都没办法改变。随说出口的话就像是补偿般：“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只要你说二哥定会好好帮你的。”

“二哥，我在京都没别的人，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能帮我吧。”

“这是一定的，我是你二哥，只要你开口，什么事都包在我身上。”

“有二哥这句话，我便放心。二哥带我去见那三个丫头吧。”

“好，你随我来。”

兄妹俩换了一辆马车。往偏僻的别院而去。

“就是这里，人就关在里面。有人守着你进去吧，有事叫我，我在外面守着。”

“谢二哥。”何谨带着两个贴身侍婢和两个陪嫁的老妈子进了屋子。

那三人何然并没有对她们如何。只因何谨交待买了下来。三人都好生生的在里面或站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