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桌上摆着她让青柚去寻的东西。卢老夫人的头发,指甲,还有一小块带血的皮肉,以及她衣服上折下来的五根丝线。
若伊用一小块棉布细心的将带血皮肉和卢老夫人的指甲与头发,然后放进盛了少许酒的小银盆里,将整个棉布都沾上酒后,点火烧成了灰烬,她又拿酒这灰烬调开,往里面放进了那五根丝线。原本一团乱麻一样的杂色丝线在水里荡开来,变得顺滑无比,原本的颜色也都退去,像是吸足了银盆里的酒水,渐渐变成了大红色,小银盆里的酒水却一滴不剩。
从知晓那个人偶,得知老夫人想要栽赃到她头上的罪名后,她就迫切的要老夫人尝尝巫咒的苦头。自然而然,她好像就知道需要什么材料,该怎么做,一切都做得行云流水,恰到好处。
若伊将五根大红的三寸长的丝线晾在窗边,亲眼看着它渐渐变干,亲手将丝线织成五个鲜红的咒结。
若伊又借口丢失了东西想进正院找寻,负责看守的苏安只叮嘱了青柚两声就将她放了进去,若伊溜进了正房,卢老夫人被苏老将军劈晕还没有醒来,她趁机悄悄将这五个结放在卢老夫人的手心脚掌以及额头上,看着它们侵入皮肤里,直到消失不见。
若伊的嘴角泛上了一丝微笑。
巫咒是吧,老夫人,我会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巫咒,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提线人偶,我让你动才能动,让你说什么才能说什么,脑子是清明的,却有口难言,没有了自由。
之后,卢老夫人醒了,行变得木木呆呆,但吃喝睡拉撒都自如,也不爱说话。苏家上下都以为她是无法接受被拘起来的日子而受到了打击,没有真正上心。
另一边,苏磊将济清道姑被送到了顺天府,顺天府府尹瞧见了将军府的帖子亲自出来了,不过他对苏磊的态度冷冷淡淡的,口头上强调一定会秉公办理,言语之间对济清道姑偷盗玉如意不太相信。
府尹瞧见济清道姑口里塞着帕子,直接让衙役把帕子取了,苏磊阻止不及,帕子被取了出来。
苏磊心里暗叫坏了,结果济清道姑干咳了两声清了嗓子后,就开始说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厉害,这些年帮多少人做了多少阴私的事,又借着巫咒之名在哪些人家的后院里做过手脚。就那点功夫,苏磊和府尹至少在她的嘴里听到过两个王候府、三个一品之家,甚至还提到了顺天府尹家。
顺天府尹坐不住了,大叫着让人将她的嘴给塞上。
苏磊松了口气,慢条斯理掏出帕子抹掉脑门上的汗。这下他不急了,济清道姑做下的恶事绝对不止这些,苏家混在其中也就不怎么起眼了。他更相信有更多的人愿意济清道姑马上闭嘴,尤其是眼前的顺天府尹。
苏海处置完正院里的下人,又借着绿萼梅的线索查到了陈姨娘收卖的几个下人,也一一处置了。他去封正院,这才想起苏如碧原本是住在正院的,他直接让人去通知吴氏,让她整理个院子出来将苏如碧接回秋榕院去,又让人通知苏林追查所有陈姨娘身边人有关系的下人。
吴氏听到婆子的传话,很高兴地特意挑了个最小的院子给苏如碧,然后清自带人到金桂居里一阵搜索,便找出了许多苏如碧私藏的金银细软,以及总许千余两的银票。
吴氏当场脸都变了,她立即派人去将苏林给请来。
独自留在偏房里的苏如碧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
陈姨娘唆使祖母将五姐姐的庚帖送到孙家人的手中,这事她知道。没有等来赐婚的圣旨,反而等来了族里的人,她就知道事情败露了。但她不相信祖母会轻易的坐以待毙,祖母发病被送回正院时,她就知道祖母还有下一招。为避开嫌疑,她乖乖的听众吩咐到松榕院里等候着。
没想到,二姐儿和三弟四弟都回了各自的院子,而她却被告之以后要留在秋榕院里了,她一下就感觉不好了。
留在秋榕院,那就是留在吴氏的眼皮子底下,那以后她还有什么自由?她也不想去去陈姨娘一个院子,虽然在那她会更方便,但更多的人会记起她是个姨娘生的,日后想要变成嫡女这也是一大污点。
此时,苏如碧还没有想到,自己的东西可能被人搜出来。
苏林听到吴氏请他时,根本就不想理会,还大发了脾气。
他刚刚才亲手给陈姨娘给灌了药,虽然之前他砸晕陈姨娘时没有手软半分,但真正一碗药灌了下去,陈姨娘痛醒了,她已经说不出话了,但她眼角的那两行泪还是狠狠的在他的心里刻下了痕迹。他踉踉跄跄地逃出了房间,没再敢回头多望一眼。
让下人去收了尸,等着天黑后,他再亲自监督出去埋了,此时,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的缅怀一下自己失去的爱妾。就收到了苏海派人来传信,说花房的人供出了陈姨娘。
“等等。”苏林叫住了送信的丫头:“你说是夫人请我去,是因为六姑娘?”
丫头应道:“是,夫人说是六姑娘的事。”
苏林起身就气冲冲地往秋榕院的正房走。陈姨娘已经死了,他不能再对不起他们的女儿。
苏林进屋,指着吴氏就骂:“你也不消停几天,再闹就问你娘家……”
啪,吴氏将一叠银票砸到他脸上,打断了他的话:“好你个苏林,竟然偷偷给了六姐儿这么多的银两,就冲着这,别说我找你闹,就算闹到父亲面前我也不怕你。”
银票?苏林看着满地的银票,最小的面额也有五十,最大的是一百,飘飘扬扬有几十张,至少有千余两。
苏林也楞了:“你说这是六姐儿的?”怎么可能,千余两的银钱。他手头上一时会半都拿不出来这么多,六姐儿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哪来这么多的钱?难不成是陈姨娘给她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未完待续。)
268、查抄苏如碧
那陈姨娘的钱又是从何而来?陈家早就败了,陈姨娘没有娘家也没有嫁妆,根本没有进项。他偏爱陈姨娘和苏如碧,念着她们娘俩每月只能拿姨娘和庶女的月例,私下常添补给她们一些银两,好让她们手头上能宽松一二。但就算她们这十六年来一文也不花,也是不可能存下这么一大笔钱的。
屋外流云脆生生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老爷,大老爷那边派人来了。”
苏林出来,苏海的贴身长随过来附在耳边将花房那边供出陈姨娘的事告诉了他。苏海脚下一软,退了两步,靠在栏柱上才稳住了身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晓陈姨娘在这件事中插了手,却一直以为只是被母亲所逼的。现在事实却告诉他,陈姨娘早就从几个月前就在计划着这些事了。
苏林开始茫然了,睡在他身边十六年的女人,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她也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单纯,她很有可能做过许多他从没相信过的事。如吴氏曾说是她故意混稀了两个刚出生的孩子,指控她给五姐儿下毒……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真的。
还有那些钱,还不知道被她用什么手段从何处得来的。
人就是这样,信任的时候说什么都会相信。一但起了疑心,就处处都是不信了的。
苏如碧绝对想不到,她从赵书涵那里要来的收买人心的钱,反而会成为引起苏林的疑虑,磨灭了苏林对陈姨娘最后的温情。
苏林定了定神,转身进屋,满地的银票已经被流云拣了起来,整齐地摆在吴氏旁边的桌上,他瞅了一眼,嫌弃的移开了目光。
吴氏看了苏林一眼,没等他说话,冷笑了两声:“她本事大着呢,一个足不出户的姑娘家不止有这些银钱,还有这些首饰。”她将苏如碧的首饰盒打开,将里面的首饰全部都倒在桌上,拣出那个金镶玉镯和一对嘴叼蓝宝的金凤钗丢在苏林面前:“老爷自己睁大眼睛瞧瞧,里面还刻着字。要不是我也没有这贵重的首饰,只怕你会怀疑是我栽赃她的了。”
苏林拿起金镶玉镯,镯子入手冰凉,金丝细腻,玉质鲜亮,明眼人都瞧得出非同凡品。他狐疑在在镯子里侧看到“如碧,我的爱”五个字时,气得差点没两眼一黑。
他最满意的女儿,如珍似宝的宠着,从小诗词书画的教着,甚至比两个嫡女还得他看重。这个女儿竟然与大姐儿一样,与人有私!
苏林眼神冰冷,要是苏如碧在他面前,他能一脚踹死以证自己家风。
吴氏斜看着苏林的侧脸,心里冷笑,再被他宠爱的女儿只怕也没有他的脸面重要,更别提什么爱啊,亲情的,时至今日,这道理她才悟过来。
今天所有的打击比苏林这一生还要来得严重,今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能狠心以巫咒对付亲孙女儿,知道他的爱妾背着她私藏了大笔钱财(这是他的误会),知道他精心教养的女儿与外男有私情。这三个知道像三个炸雷同时炸到了他的头上,反而让苏林有些清明了。他院子里所有的祸源好像就来源与他对陈姨娘的宠爱,对六姐儿的偏心。
他思虑极快,沉吟片刻,便最后宣判道:“这所有的银票首饰你都收好,那两件刻了字的毁掉,从今天起,我将六姐儿交给你管教,以后她的婚事也由你做主。”
吴氏待他出去了也没回神,银票归她了,苏如碧还交给她管教?太阳没从西边出吧。不过,这样也太好了,她要好好的回报这些年陈姨娘与苏如碧给她的郁气。
不过,话还得说在前头:“老爷别前**给我管教,她后头一告状,就让我里外不是人。至于六姐儿的婚事,我哪里能操得了心,别到时候出力讨好还落得一身埋怨。”
苏林被她几句话顶得脸都快挂不住了,一拂袖子:“你是嫡母,管教她,替她订门亲事,谁敢说你的不是。”
吴氏闷哼了两声:“老爷可要记得这话,别回头有人哭两声就全忘了。”
苏林恨恨的转身出去了,一肚子的气又尽数记在了陈姨娘与苏如碧的头上。
苏如碧站在破旧的院子里,看着只留在身边的三四个丫头婆子,以及缩水严重的财物首饰,她的心凉飕飕的。
“我要去见祖母。”苏如碧无法忍受了。
流云眼皮都没眨一下:“六姑娘不知道老夫人病了吗,老太爷吩咐了,不能打扰。”
苏如碧哪肯罢休:“那我要见父亲。”
流云也没阻止:“六姑娘去吧。”
苏如碧气冲冲的带着碧枝到苏林的书房,她还没来得及告状就被苏林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最后苏林还道:“你姨娘也惹了病,已经被送到庄子上去了。以后你就安安份份的呆在院子里,少出来招三惹四的,年后就给你寻个人家。”
苏如碧有一种被天打雷劈了的感觉。她知道现在府内的形势是祖母与陈姨娘的反击再一次失败了。祖母被拘了起来,陈姨娘被送走,只怕是彻底没有翻身之地。
可是她与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父亲不会因为她失了祖母的庇护,没了亲娘而对她再怜爱几分吗。为什么父亲会对她灰了心,还将她交给了吴氏管教,甚至连她的婚事也交给了吴氏。
到了吴氏的手上,她还能讨得什么好?
苏如碧啪地跪下了,泪眼迷蒙,颤声喊着:“父亲,您也不喜欢人这个女儿了吗,夫人一直不喜欢我,将我交到夫人管教,由夫人替我逃选夫婿,她还不将我做贱死,随便嫁到哪个破落户里去。”
如果这番哭诉在今天以前,苏林可能还对她怜爱万分,可刚刚吴氏甩出来的银票和两件首饰狠狠地打了他的脸。对苏如碧再多的疼爱都不如他的脸面重要。
苏林一甩手,将金镶玉镯和金凤钗甩到她面前:“打小起,我就痛惜你,怕你在夫人面前受挫磨,也想着养在老夫人面前你得个好名儿。谁知哄着老夫人心软,对你宽松一二,背着人做下这种丑事来。”(未完待续。)
269、这是表姑娘
苏如碧看到那两件首饰,这才想起这两件首饰里有康靖刻着字。她吓得脸色苍白,还好稳住了,她径直将一切过错都往卢老夫人头上推去,哭喊着:“这都是祖母非逼女儿收下来的,祖母想我给瑞王世子为妾,我不愿意的啊。父亲明白的,女儿不求福贵荣华,只求得一心人,堂堂正正做个正妻。”
苏林脸色一滞,想到卢老夫人最近行事完全没有分寸,倒也信了几分,神色缓和了些,道:“我不会让夫人将你胡乱嫁了的,年后从进京大考的举中人挑几个不错的了解一下情况,把你的亲事订下来。现在你安安份份在你母亲身边学点规矩,别到时候被人嫌弃。”
进京赶考的举人?苏如碧大惊失色,立即将头低下,也不敢强辨。她明白现在不是好时机。
苏如碧回到破旧的小院,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趁着与赵大公子见面的机会,一举将赵大公子拿下,把这门婚事给做实了。
短短的一日功夫,正院就上下换了一拨人。每人二十板子下去,下面的人互相攀附推诿举报,卢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和大丫头都被灌了哑药,以偷盗的罪名送官查办,剩下的配人的配人,发卖的发卖,还有一些被撵到庄子里去了,换上来的都是苏海精心挑出来的心腹。
将军府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十日后,苏家对外宣布了说大姑娘苏如瑾已经病逝,因为是没有出嫁的姑娘,又到了年前,丧事也不能大办,就一切从简,当天就出了殡。
苏海还去了官府消了苏如瑾的户籍,官府的文书上还记了死因:重病而亡。
不过,苏君琛也去官府又重又买了一个户籍,挂在张氏一个去世多年的远房表弟的名下,叫张如烟。
苏家办了丧事的第三天,苏如瑾被人送回来了。
送苏如瑾回来的竟然是之前被苏如瑾退了亲的右副都御史刘家的二公子。
曹陌见苏家丧事办了,苏如瑾的户籍都被取消了,又稳重地多等了三天,才让手下故意做出纰漏,让苏如瑾从那个农家小院的地窖逃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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