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石堪惊声喊道,秦王护着石勒连忙退下,这场祭祀便如此无疾而终,不过,石勒祭祀反被雷劈的消息还是被传了出去,皆说是皇上不仁,才引的老天发怒,怕是会招惹祸端了。
殿内,石勒惊魂未定,厉声道:“调查了如何了?”
石堪站了出来,沉声道:“回禀父皇,那法师身上故意装的银管,怕是之前就预谋许久,若不是秦王反应灵敏,恐怕皇上便真的要被雷电击中了。”
“大胆!查,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设下如此毒计,要朕的性命!”
“皇上,法师已死,这一切事宜都是他一人打理,就连弟子都没让经手过。”
“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石勒气的喘着粗气,一下子跌回了王座,石宏连忙叫来御医,祭天之事闹成了这样,皇上差点被雷劈死,这种话传出去,实在不好听,就算尽力封锁了,街头巷尾之中,也有不少风言风语。
大雨倾盆而至,那暗中潜藏的军队,又悄悄的散去,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羊献蓉站在窗前,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眸色幽暗。
“主子,失败了。”
宋九悄然出现在房间内恭声道,她转过身,神色冷淡:“料到了。”
“这次没能杀了石勒,实在是遗憾。”
“不急,他躲的过第一次,未必躲得过第二次,别忘记了,我们还有王牌,菡湮最近如何?”
“十分受宠,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性命都在我们手中拿捏着,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
“那就好,那药她是否在服用?”
第767章 太子生疑(一)
宋九点头道:“是,属下一直看着人看着,那,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羊献蓉看着那倾盆而下的雨,嘴角微勾了起来,却显得十分凉薄。
“不急,现在该看太子跟秦王斗了,想办法,让太子知道,秦王就是射杀他的人。”
“可是,太子性子仁厚,未必会对秦王下手。”
羊献蓉嗤笑一声:“石勒的儿子,性子会仁厚?装出来的而已,何况,他仁厚,当今皇后也不会放过秦王,下毒的事,被宋娉婷遮掩了过去,可还是在皇后心底扎了一根刺,这次祭天之事,秦王又立下大功,石勒想必对秦王会越发看重些,一个太子,一个秦王,你不觉得这戏越来越好看了吗?”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不多时,石虎匆匆而入,一身戎装,身上有些湿意,羊献蓉忙拿了布巾给他擦了擦脸,后退一步,作势跪下,却被他搀扶住了。
“你干什么?”
“妾身筹谋有误,让石爷白准备了一场,是妾身的过错,求石爷责罚。”
“这与你又有何干系?只能说是天意,我不怪你。”
“石爷不怪妾身,妾身却依旧自责,未能助石爷成就大业,便是妾身的失职。”
他拉着她的手,缓声道:“说了不怪你,你何必还要往自己身上揽?你的计划并无破绽,只是秦王坏事罢了。”
“秦王……的确有几分本事的,太子倒有些不及他了。”
石虎嗤笑:“什么本事,不过是个小毛头罢了,比太子自然是好一些。”
“此事未成,怕是还要静等时机了。”
石虎一脸怜惜的看着她,轻声道:“我等得起,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情深似海,羊献蓉却避过了他的眼神,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石虎眸色黯淡了下来,她终究……
石勒病倒了,秦王一直在御前伺疾,太子身子好些了之后,便也到了御前,他对秦王的态度倒一如从前一般。
也没见生分,倒是秦王在他面前有几分不自然。
“太子,臣弟……”
太子一脸温和:“你不必多说,我都明白,之前的事都过去了,父皇这次祭天,若非你在,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秦王越发有些羞愧,太子随即又问:“那个刘袭是否还在被关押?”
“是。”
“看来,父皇并不想杀了他,二弟,你说,我中箭,是不是被他所伤?”
“臣弟……并不知晓。”
太子眸色沉了沉,并未再提及这事,他身子还未恢复,待皇上醒来之后,说了一会话,待石勒沉沉睡去之后,这才走了。
走出殿外,只见程遐与徐光皆立在那,使了个眼色,便先走了,之后不久这两人便去了东宫。
东宫书房内,只有这三人,太子面色有些阴沉,低声道:“说说祭天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遐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起来。
徐光见此,不禁提醒道:“太子,皇上这次病了,皆是秦王随伺在侧,听说事必躬亲,就连皇上也夸他孝顺,他又立下救驾之功,太子,这情形对你不利啊。”
第768章 太子生疑(二)
太子看了一眼程遐:“程大人,你怎么看?”
程遐问道:“太子,微臣斗胆问一句,你中箭之前,到底有没有看清楚是谁射的箭?”
太子摇了摇头:“并未看清,不过,从中箭的方向来看,那时秦王与刘袭都在那边。”
徐光沉吟道:“若从方位上来看,两人皆有嫌疑,可太子不要忘记了,你之后又中了毒,刘袭乃亡国之奴,又被关押在牢,不能下手,先前皇后查到了宋淑仪的身上,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皇上只是禁了她的足,这已经很明显了,她其实是想要替秦王除掉太子,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您若一死,最受益的是谁?”
太子的脸色十分阴沉,半响之后,才出声道:“多谢两位大人提点。”
“太子,切莫要小心秦王。”
程遐又多嘱咐了一句,待将两人送了出去,皇后便恰巧过来了,她已年过四旬,姿色本就普通,也一直不得圣宠,不过,皇后到底是皇后,掌权后宫,不管其他宫妃再怎么得宠,也越不过她去。
“弘儿,刚送那两位大人出去?”
“是,母后怎么这会过来了?”
“母后不放心你,听说你去给你父皇请安了?”
太子点了点头:“父皇病了,当儿臣的自然要去看望。”
皇后点了点头,一脸的阴郁:“总不能事事都让秦王占了先,这次你中箭,之后又中毒,明显是有人下黑手,想要害你,不过,我儿自有上天庇护,能逢凶化吉,那些人,死了那些心思的好!”
“母后,你这话何意?”
“弘儿,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懂母后的意思?要谋害你的人是秦王,想要你命的人,也是他!还有他的母妃宋淑仪,那个女人,一直与本宫作对,心计又深,皇上又信她,就连母后也屡次败在她手下,你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也是母后的希望,切不能被这些卑鄙小人给暗算了。”
太子皱眉道:“就连母后也这么认为?”
“是,秦王居心叵测,太子你要更加小心些才好。”
太子神色微变,良久才叹息一声:“儿臣知道了。”
天渐渐的冷了,屋内烤着炉火,羊献蓉做着冬衣,皆是一针一线缝制而成,手法并不是很熟络,外面响起了琴声,她听了半响,渐渐便有些痴了……
她将那还未缝制的冬衣放下,披了件暖裘,走出了屋,外面下着大雪,踩一脚,便有一个深坑,小贵子给她打伞,她的脸似被冻的通红,却还一步步朝前走着。
“那琴师又来了?”
“是,就算天冷了,也会****过来。”
“绾绾……倒爱极了听琴。”
小贵子温声道:“主子,奴才查了那琴师的身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完全没有身份来历,出了出入这石府之外,跟外人极少交往。”
“可让人去试探过他深浅?”
“有,只是个手无缚机之人,并无其他长处,主子为何对这人如此在意?”
第769章 熟悉的感觉
羊献蓉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罕见的迷茫:“小贵子,你信不信鬼神之说?”
“奴才以前是不信的,不过,现在信了。”
“他……我总觉得很熟悉……”
“主子是觉得他像先皇?”
羊献蓉没说话,刘曜……她一闭眼,便能仿佛看到他被砍头的样子,这一幕成为她今生的梦魇,并未再也无法解脱。
“或许……是我多想了。”
她立在雪中一直听着琴声,直到它渐渐平息,刘曜从紫玉轩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她,在雪中,她是个厌恶雪,又怕冷的人,她似乎站在那有些时候了,雪及膝盖,想必已经湿透了。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对她行了一礼:“夫人,怎么一直在雪中站着?”
“先生今天的琴弹得极好,能否赏脸去舍下坐坐?”
“这就不必了。”
他推辞了,羊献蓉也没强求,只是朝他点了点头:“雪中路滑,先生慢走。”
她先转过了身,刘曜看着她的背影,那种情绪才没可以压制住,看着她渐渐走远,心口空了一大块,疼的让他皱紧了眉头,心口悸动,嘴唇呈现了紫色。
他捂着胸口蹲了下来,面容变年轻了,可身子却没有。
雪下的有些大了,一把伞却撑在了他的头顶,他抬头,看到了司马绾。
“你既然对母后难以忘情,又如何又对这曾经的婢女如此亲近?”
“与你无关。”
司马绾冷笑:“与我无关?别忘记了,我救了你的命!要不是我,你已经死了!”
“我与死之间,有何区别,我已是一个废人,甚至靠抚琴为生,受你控制。”
司马绾面露痛苦之声,想要搀扶着他,却被他一手拂开,他缓缓站了起来,面若冰霜冷声道:“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无名,一个无足轻重之人。”
说完这话,他转身便走了,雪飘落在他身上,覆盖厚厚的一层,司马绾就这么看着他,心如刀绞,为何,她想要的,始终得不到?
这一幕,落入了羊献蓉的眼中,两人说什么,她没听清,她却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涌,绾绾喜欢上了一介琴师?
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被她忽略的东西,琴师的身份,绾绾的异样,刘曜……会不会有那种可能?
她一想到这种可能,一股热血一下子便冲上了她的脑子,让她激动的完全无法思考,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她的心便开始狂跳了起来!
“小贵子,你说,一个人的容貌,会不会彻底改变?”
“会,用易容之术便可。”
“声音呢?”
“也可以。”
“再去查下,确定琴师身边的人是不是绾绾派人监视的。”
“是。”
石虎偶尔会在她这歇着,不过,仅仅是同处一间房罢了,他还算尊重她,基本没用过强,多半是纵容着,在旁人眼中,她受尽恩宠,而实则,两人从未同房过。
羊献蓉入寝向来规规矩矩,她执意要睡在小软榻之上,只是这天渐渐有些冷了,小软榻之上有些冷,石虎起了身走到一旁,俯身看她,她似有所觉忙起了身,却见他伸手抱住了她。
第770章 菡湮升婕妤
“石爷?”
“你去床榻上睡,放心,我不碰你。”
“可这……”
“我怎么会让你就这么冻一夜?”
石虎的声音有些轻,眼底尽是柔情,羊献蓉没再说话,她在里侧,地下烧了地龙,十分暖和,两人之间隔着一床被褥,倒是谁也碰不着谁,只是,身边睡了一个男人,怎么着都有几分别扭。
石虎对她算好的,只是,她的心终究死了,再不可能起任何波澜,对石虎也多半是利用,不过,渐渐的,这种利用倒还多了几分真心,至少,没将他算计其中罢了。
“流栾,我总有一种感觉,等到大业可成那日,你……便会离开我。”
他说的没错,他若登基,她大仇得报,她还留下干什么?带着袭儿阐儿遁入山林之中便是,以此了断残生罢了。
“怎么会,石爷多虑了。”
“那,你到时可愿意入宫?”
羊献蓉没说话,深宫……那是她畏惧厌恶的地方,尤其是洛阳,留下了太多不好的记忆,一回想,便只能看到漫天的血污,许覃、谢玖、江瑶,那些人的命都葬送那个皇宫中,兜兜转转,还是转回了洛阳,可终究物是人非,他们都死了,尘归尘,土归土,可她终究还活着!
石虎看她,眸色微沉,她不愿留下,一想到这种可能,他便心如刀绞,他绝不会让她离开!
过了半月,石勒的身子倒是渐渐恢复了些,这精神却大不如前,虽有秦王****入宫侍疾,不过这贴身伺候之事,还是由新受宠宫妃菡湮来。
她性子温顺,如花解语,对石勒伺候的又极为周到,更因为那张脸,极得到石勒宠爱,之前曾受宠的宫妃,都被抛之一旁,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就连她的品阶也直接升成了婕妤。
“菡婕妤,父皇这些日子,多靠你照顾了。”
菡湮身着薄衫,那张脸本就美艳,身姿曼妙更显楚楚可怜,眼波流转之间,又含羞带怯,秦王多看几眼,便将眼神移开了。
“这是臣妾该做的,秦王不必这么客气,皇上众多子嗣中,倒是秦王来的最勤,也最孝顺。”
“菡婕妤谬赞了。”
菡湮朝前走了几步,脚一崴,身子朝前栽,秦王忙伸手搀扶住了她,入手之下,雪肌玉骨,媚到骨头里。
秦王心神一荡,竟有些舍不得放开,菡湮羞怯的看了他一眼,忙将手抽了回去,耳根子一红,便去了内殿,临了,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似有几分情意。
秦王出了皇宫之后,便去了楚湘馆,点了最有名的头牌,只是,那头牌再如何曲意奉承,他竟半点兴致也无,丢下了一些银子之后,便回了自个的府邸,他也纳了不少姬妾,可就算是平日他最疼爱的妾室,也引不起半点兴趣。
菡湮回自个寝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内殿之中,挥退了侍女之后,就剩下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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