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发什么脾气,可是臣妾惹皇上不高兴了?不如叫那段充容或花才人来陪陪皇上如何?臣妾年老色衰,怕是陪不成了,那些个鲜艳的跟花骨朵的人,皇上怕是更喜欢才是。”
“皇后这是讥讽朕吗?”
他阴着声音问,贾皇后甚是无辜的摇了摇头:“不,臣妾哪敢啊,只是佩服皇上宝刀未老罢了,这后宫的宫妃还是少了些,不如臣妾为皇上来一场选秀如何?先汉时期,后宫宫女过万,后宫佳丽三千,皇上这后宫却未免空乏了些。”
“不必了!”
“臣妾也是为了皇上着想,毕竟后宫子嗣稀薄,皇上还要多多耕耘才是,臣妾觉得,之后,谁若是有了子嗣,该晋升妃位才是,比如那个羊婕妤,皇上就该嘉赏于她。”
她一提羊献蓉,司马衷神色微怔,冷声道:“嘉赏于她?”
“是啊,整个后宫,如今,也只有她有这般福气,不如晋封她为贵人如何?”
“羊婕妤入宫时日尚浅,不必如此急着晋升,还是待生下子嗣之后再说。”
刚大发了一顿脾气,她却突然提出要晋封羊献蓉的事,这脾气也发不下去了,司马衷脸色不善的走了出去,贾皇后恭送了他,看着满地的狼藉,脸上浮现些许的冷意,淡声吩咐道:“将这些酒菜撤了。”
“娘娘,奴婢瞧着,皇上大发了脾气,怕是真生气,娘娘何必要如此激怒皇上呢?”
“他现在不敢动本宫,本宫也不必容着他!”
贾皇后爱恨甚为分明,当初他一言不合,就要废了她,如今,她就算故意刺激他,也要让他不敢废他!
司马衷在贾皇后那受了气,自然就朝翠屏宫走了去,入了寝殿之后,却见羊献蓉脸色微白的躺在软榻上,忙关切的问:“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她忙挣扎着起身,被他制止着搀扶着,软声道:“你是双身子,行什么礼,快先躺着。”
第254章 分析朝政
“皇上这会怎么过来,您今个不是该歇在皇后娘娘那吗?”
按照宫规,每月初一十五,帝后便该一起歇息着,司马衷面色不善道:“皇后?哼,皇后如今是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底的了!”
“皇后娘娘再如何嚣张,对皇上您总归还有几分敬重之意才是,怎会”
“这个皇后,朕是越来越难拿捏了,再过些时日,只怕朕这个皇上,也要退位让贤了。”
羊献蓉心底一跳,看来,皇上对于皇后的怨怒不是一般的重!
声音便越发柔软了起来,低声道:“皇上,您怕是误会了吧,娘娘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是插手朝堂之事,却也是为了给皇上分忧。”
“分忧?未必吧,不过是为了分权罢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羊献蓉也不好再装下去,而是一脸担忧道:“皇上,皇后当真有不轨之心吗?”
“她的不轨之心,由来已久,又不是如今才有的,朕也是小瞧了她,先前存了几分利用她的心思,便没多加遏制,如今,反而看着她坐大,就算是想收拾她,也得寻个时机才行。”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对她吐露了这么多,羊献蓉倒依旧是一副紧张担忧的样子,低声道:“朝堂之上,有汝南王与楚王,后宫之中,皇后又虎视眈眈,臣妾实在心疼皇上。”
他心底一松,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浅声道:“朕是一国之君,纵然处境再艰难,也能挺过去,你不必担忧。”
“臣妾是皇上的妃子,理所应当为皇上分忧才是。”
“献蓉有这般的心便是了。”
她抬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眼底的倾慕与心疼之意,完全没掩饰,司马衷心中一荡,怜爱又多了几分,偌大后宫之中,也只有她是真心待他了。
“皇上,请赎臣妾失言,这次汝南王与楚王相争,或许也是皇上的机会,一举扫除朝中的障碍。”
“哦?此话怎讲?”
“臣妾瞧着楚王三番两次进宫,觐见的都是皇后娘娘,这件事,娘娘定是也在背后策划,明面上来说,或许她是支持楚王的。”
“她是个聪明人,既然诱的汝南王与楚王相争,便断不会真的帮楚王,楚王如今是北军中候,手中掌握着兵权,寻常不敢擅动他。”
羊献蓉微微一笑道:“皇上此言差矣,要动楚王,差的不过是个由头罢了,汝南王如今是迫不及待的要对付楚王,楚王看似处处忍让,可是以他的性子,只怕此时也已是他的极限了,一旦楚王动了,除了汝南王,接下来就轮到楚王了,若是臣妾没估算错的话,到时候,娘娘是想以谋杀辅政大臣,谋逆的罪名扣在他头上!拿下之后,格杀勿论!”
对于皇后的筹谋,司马衷自是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任由她行事,只是,羊献蓉能想到这些,可见十分聪慧,他捏了捏她挺俏的小鼻头,笑道:“爱妃如此聪慧,倒叫朕十分惊喜了。”
第255章 帝王之悲
羊献蓉状似娇嗔道:“臣妾一心为皇上打算,皇上却要取笑臣妾。”
“朕哪里会取笑你,朕宠爱你还来不及呢,你继续说。”
“既是如此,那皇上为何不来一招借刀杀人,皇后与楚王勾结,借此一网打尽,如何?”
司马衷面露沉吟之色,她这提议,的确叫人十分动心,他要的,是瓦解皇后的势力,到时候,软禁或是将之贬为庶人皆可,身为君王,却被一介女子压一头,这叫他如何忍耐的下去?
“你的提议,朕知道了,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
羊献蓉浅笑了起来:“能为皇上分忧,便是臣妾最大的福气,皇上不会觉得臣妾狠毒吧。”
“你是为了朕,况且,这也算不得狠毒,皇后当初是不是威胁于你了?”
他说的是她被强制去照顾司马女彦之事,羊献蓉苦笑一声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娘娘正在气头上,对着我发怒,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娘娘却说,若是臣妾怀的是皇子,便要去母留子,这实在太过分了。”
“她竟这么说?”司马衷十分震惊,似乎并未料到,她还有这样的心思。
羊献蓉也没有说谎,皇后的态度如此明目张胆,都不必细说,每日来请脉的,除了江太医之外,便还有其他的太医,是谁派去的,猜都猜的到!
“臣妾如何敢胡说?当初帝姬身亡之时,娘娘便让臣妾陪葬,只是臣妾恰巧有了身孕,这才作罢,娘娘许是想再要个小皇子,这才留下了臣妾的腹中的子嗣,皇上,这等大事,臣妾不敢乱说。”
说到这,她的眼眶微红,一下子便流下泪来,如今,她在司马衷心中地位不一般,看到她流泪,司马衷更越发觉得心疼,忙道:
“不要哭了,朕知道你的委屈,朕发誓,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羊献蓉小声的抽泣着,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也算是一种宣泄,提心吊胆太久,她不是不怕,只是假装硬撑着罢了。
既然皇上与皇后之间已势如水火,她自然来推一把,若是不斗到你死我活,到时候,或许没命的人就是她了!
她纵是有故意告状,扮柔弱,可说的却是实话,并无虚言,况且,皇后跋扈,就连皇上也并未看在眼底,若再不对付,别说她了,只怕皇上也要处处受制,古往今来,皇权旁落,司马衷不是昏庸之人,哪里受的了这个?
对于司马衷而言,羊献蓉的存在已经不仅仅是宫妃,而是能与他共同进退,为他孕育子嗣,甚至愿意以命救他,如此情分,他这辈子也绝不会辜负。
“皇上能如此待臣妾,臣妾已心满意足。”
她依偎在他的怀中,满心的暖意,司马衷伸手抚摸着她的腹部,他的子嗣不多,也甚是喜欢孩子,只是想到那个早夭的女儿,心底多少有些黯然。
羊献蓉见他如此,便知他心底大概在想着什么,只是用力气抱住了他,紧紧的抱着,司马衷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空洞的心,这才稍微有了些安慰,身为帝王,却并无俗世之乐,反而要防备着所有人,算计着所有人,这才是可悲之处。
第256章 青釉被问话
而到头来,除了羊献蓉,身边竟再可信之心,许覃,皇后,甚至那些后妃,又有哪一个还有真心?
想到这,他忍不住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低声道:“献蓉,你不会离开朕的,对不对?”
“是,臣妾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臣妾会一直陪着你。”
这句话出自真心,绝没有半点的虚假,司马衷能感觉到,忍不住情动,温柔的亲吻着她的唇。
她身子不好,自是不能有床第之欢,耳鬓厮磨中,情意暗生,这世上,还有比两情相悦更美好的事吗?
这一夜,两人窝在床上,说了不少话,心才方觉得更贴近了一些。
天下起了小雨,司马衷轻手轻脚起来去上早朝,并嘱咐伺候的宫人要小声些,千万莫要去打扰她。
所以,她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多日来的梦魇消失了,精神也觉得好了不少,宫汐在旁伺候着,笑道:“娘娘醒了?”
“皇上呢?”
“皇上去上了早朝,走之前还吩咐了,千万不能打搅娘娘,务必让娘娘好生休养才是。”
羊献蓉脸色微红,心底涌起一丝欢喜,娇声道:“是吗?他真这么说?”
“奴婢哪里敢说假话?自是如此,娘娘可是要起了?”
“身子还疲惫着,就先这么躺着,外面下雨了?”
“是呢,春寒,风有些凉,奴婢这就将窗户关上,娘娘定是饿了,奴婢这就传膳。”
“弄些清淡些的。”
“是。”
早膳吃的清淡,却也是吃了不少,羊献蓉越发倦怠了,不过却强打起了精神,毕竟木兰虽然死了,可如何处理青釉还是个问题。
“青釉呢?”
“还关在偏房,娘娘要见她吗?”
“将她带来。”
青釉被带过来的时候,身上有些脏污,毕竟关了几日了,而木兰的死,对她来说,也是不小惊骇。
“关了几日了,可想清楚了?”
青釉畏缩的抖了下,随即才道:“娘娘,我”
“木兰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若奴婢若是知道些什么,又怎会助纣为虐?是奴婢瞎了眼,错信了人,娘娘要打要杀,奴婢都不敢有任何怨言。”
羊献蓉盯着她,沉声道:“那好,本宫问你,木兰在做云枣糕的时候,你是一直看着的吗?”
“不,娉婷叫了奴婢出去了一会儿,后来奴婢进屋的时候,云枣糕已经被装入盘中,后来,便托娉婷给娘娘送来了,原本是想着,有娉婷在,娘娘或许就能消气了。”
羊献蓉眉眼微挑,疑声问:“娉婷一人拿着云枣糕来的,你没跟着?”
“是,奴婢随后才来的。”
“木兰怎会如此信任娉婷?”
青釉细想了之后,才道:“因为做云枣糕的事,便是她提议的,木兰的云枣糕做的极好,娘娘只要尝了一口,便会辨认出来,或许念着木兰之前伺候过娘娘的情分,就不会计较了。”
羊献蓉沉吟半响,并未说话,青釉十分忐忑不安,是生是死,全在她一念之间了。
第257章 清洗翠屏宫
“宫汐。”
她忽然喊了一声宫汐的名字。
“娘娘请吩咐。”
“带青釉下去梳洗,休息一日,便继续让她在我身边伺候。”
这下别说青釉,就连宫汐也有些震惊了:“娘娘!您您的意思是还让她伺候?”
“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她也受了些委屈,将我房中的那串红珊瑚拿来,赏给她。”
青釉接过珊瑚手串的时候,怔怔的没反应过来,羊献蓉对她笑了笑:“这几日委屈你了,不过吃了这么大的亏之后,你自个也要长进一些,否则,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青釉一下子便哭出了声,抽噎着磕头:“是,奴婢知道了。”
“下去吧。”
她退下去之后,宫汐反而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起来。
“娘娘,您真的信青釉么?”
“不管那云枣糕上的药是她下,还是旁人下的,青釉都只是被利用而已,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宫汐想了半天才道:“请恕奴婢大胆,木兰虽然自杀了,可这死的也的确蹊跷,假如这下毒之人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是啊,本宫也在头疼这件事,宫汐,将翠屏宫内外仔仔细细再暗查一遍,顺便也清除些人,人多了,这眼线也就多了。”
“是,奴婢明白。”
到底是翠屏宫,这内外伺候的,不说有上百人,也有七八十了,粗使嬷嬷,小太监,小宫女,人一多,便容易乱。
宫汐好歹也是掌事姑姑,处理起这样的事来,也算是轻车熟路,约莫从翠屏宫赶走三十人左右,都是来路不算清楚,底细不算清白的。
翠屏宫的人,人人自危,而对于青釉又回到羊献蓉身边伺候这事,倒也不觉得惊奇了。
不过,宋娉婷神色却有些异样,这件事,她也不算摘离的干净,只是羊献蓉信她,又有几分情分在,故此,才没牵扯,而她让青釉回去伺候,也就是说,不再怀疑她,其实羊献蓉并不好糊弄,不知她有没有怀疑到她身上来,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便越发紧张了,告诫自己,之后行事要越发周详才是!
元康元年五月
外藩觐见,还是那些游牧之族上贡,宫内自然要摆酒招待着,近些年,因这气候越发冷了些,那些胡人在自个儿的地有些难以存活,便纷纷南迁,与汉人有贸易往来,多年过去之后,便有被汉化的趋势。
只是,那些胡人,人渐渐多了,便也生出了野心,也不甘心仅雄踞一地,而这些胡人之中,有十分凶悍的为匈奴人,此次进贡,也以匈奴人为首,其他各部族跟随其后。
既是外藩觐见,自是要拿出大国之气度来,否则,叫人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那便不好了。
宫宴一事由贾皇后一人操办,她向来安排的井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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