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才是。
“不知道,你现在就去伙房……不,我跟你去吧。”方洪摇了摇头,不过,他知道这事应该和谢朝雨无关。神灵念头通达,精神入微,若是谢朝雨想要害他,他早就能看出异样来了。
“好,我扶你过去。”谢朝雨伸手抓住方洪的胳膊,将其搀扶着走了出去。她自幼便是在白莲教中长大,长大些就进入了教私营,对于理学的那一套根本就不在乎。
倒是方洪,却有些不自在,他以前看过的女子,恨不得连男人的面都不见,一个个对男女大防看的严重,哪有像谢朝雨这样的?
“这小子,到底是长大了……”在他们走了之后,屋外拐角的地方,方大元的面上有些怪异,嘴里小声的念叨了一句。
伙房之中,几个厨子正在忙碌着,看着方洪和谢朝雨来此,一个个赶紧出声问好。方洪看了一眼众人,这些人的目光清澈,心思澄净,不是他们下的毒。
“你们先出去吧。”方洪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这些厨子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小步的出了门去。而他则是从一边捻起了一片菜叶,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下,青菜没有问题。
他又依次将其余的食材都尝了一遍,都没有问题。“难道真是针对我的?在鸡肉中下的毒?”方洪觉得奇怪,按理来说,自己没权没势的,不可能有人来杀自己才是啊。或者真是白莲教那帮坛主脑子抽抽了,准备对付自己?
“不对,也许不是食材的问题。”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可能,当即一拍脑袋,拿起水瓢从缸中舀起了一点水,走过去喝了一口。
“是了,问题出在水中。”这水甫一接触到方洪的舌头,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或许那点毒药的剂量对普通人来说微不可察,但他精神敏锐,这种异样被放大了十倍。
“难道是有人混进来了?还是哪个下人被收买了?”谢朝雨听方洪这么说,便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不是针对一个人的,而是想让他们所有人都中毒。
“不,可能不仅仅是这一缸水的问题,这水是从哪取的?”方洪摇了摇头,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应该是街口的那口井。”谢朝雨笃定的说道,他们在金陵的这座院落很大,院内也有一口井,不过,传闻那口井曾经溺死过人,伙房的人有些犯忌讳,便一直都在外取水。
“让人从那里再提一桶水过来,要快!”方洪的念头飞快的运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便对着谢朝雨说道。
他之所以认为不是有人在水缸里投毒,那就是因为这剂量太小了,这么大一缸水,里面的所有毒药加起来,也不足十分之一粒米那么大,谁投毒会放这么少的毒药,这不脑子有病么?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井水里下毒,导致毒药被大量的稀释,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一会儿,一个厨子就跑了回来,手里提着一个木桶,桶里有小半的水。方洪赶紧尝了一口,果不其然,这井水里有毒。
“难道有人要毒害城中的百姓?”方洪的面容有些凝重,这条街道上,仰仗那口井的人家不少,若是不间断的饮用井水,怕是不足三个月,就各个变成软脚虾。
“井水里有毒么?”谢朝雨手指敲了敲桌子,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我记得刘六刘七的手下有个人,很擅长毒药,每攻击一座城池之前,便会先让人混进去下毒,让城中军民丧失战斗力,如此一来,他们便能轻易的将城给攻占下来。”
“刘六刘七?难道是那个老头?”方洪想起了几个月之前遇到的那个怪异老头,一直说自己是个道士,但却以老夫自称,还擅长各种毒药,莫非就是那个人?
“方洪,你赶紧去将此事告诉国公府吧,虽说这金陵城在谁手里与我无关,但百姓是无辜的,若是能提早惊觉,也是好事。”谢朝雨对着方洪说道。
“此事我省的。”但方洪想的更远一点,这城中的水井差不多有数千口,贼人虽然不可能全部下毒,但城中的井水都是靠地下暗河连接的,迟早有一天,毒药会全面的扩散开来。就算毒药稀释了,喝的久了也会出问题。
“此事先不要说出去,以后大家饮水,便用院中的那口井吧。”方洪对谢朝雨嘱咐了一声,井水中有毒,此事若是传开,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恐慌,万一再引起暴动,可能敌人还没来,就金陵城就不攻自破了。这院中的井水虽然也连通着地下暗河,但却毒药却没那么快扩散过来,暂时饮用还是不成问题。
二人在商议好了之后,方洪便让几个下人去了一趟魏国公府,将徐奎璧请来。倒不是他愿意摆什么架子,实在是他的肋骨断裂,他连走路都费劲,出门颠簸一下,这伤还要不要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主意
徐奎璧来的倒是挺快,几乎是一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方洪因他出了事情,他正愧疚着呢,正好来看看方洪伤势怎么样了。
在他来了之后,方洪便将有人投毒的事情跟其说了一遍。徐奎璧原本还轻松的心情,当即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入城投毒,这个套路他非常的熟悉,正是那妖道士最擅长的手段。就在几个月前,他们费尽了千辛万苦,布局了良久,才终于抓住了妖道士。谁料想,那妖道士太过于狡猾,在封锁严密的大牢之中都给他跑了。如今金陵城的井水之中有人投毒,那分明就是妖道士出手了。
不过,此时敌暗我明,他们想要破局,难度实在太大。他们连妖道士的行踪都无法确定,又如何能将其给抓住?
“我倒是有一法,或许能抓住那妖道士。”方洪从知道水中有毒的那一刻,便开始思索的对策,如今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哦?是何方法?”徐奎璧有些惊喜,这妖道士狡猾无比,自从被抓过一次之后,行踪更加诡秘,哪怕暗探多次的查探,都未能找到他。
“还记得早上抓到的那几个人么?他们应该和妖道士是一伙的,或许通过他们,我们有机会找到妖道士。”方洪可以利用神通将人拖入幻境,哪怕你的秘密再深,也能被他给挖出来。只要从他们的记忆中找出蛛丝马迹,就有可能确定妖道士的方位,从而将其抓住。也只有抓住了妖道士,这毒药才能给解开。
虽说方洪也精通毒药,但他的毒药水平顶多跟妖道士相当,想要解水中的毒,还力有未逮。毕竟,毒药可以千变万化,稍微有些改变,毒性就会不同。想要解除某人的毒药,你的施毒水平至少要是其十倍。
“这样啊,好吧,我这就让人将那几人给提过来。”徐奎璧却没有那么乐观,一般执行这种任务的,嘴巴都硬的很,想要让他们吐露什么消息,难度怕是不小。
但就算难度再大,这也得试试,这也是如今唯一的机会了。他当即吩咐自己的一个手下,让他去应天府中把人给提过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人回转,却没有带来任何人。“小公爷,我到应天府的时候,那几人已经死了,听姚班头说,这几人在被抓住之后,便咬破了齿间的毒囊自杀了。”
“死了?”徐奎璧的手一把按在桌子上,腰板一下子挺直,过了几息之后,才又坐了下来。他的养气功夫也不差,倒是没有过于失态。
方洪的眉头也一下子皱了起来,那几个人竟然死了?而且还是在被抓的时候死的,如今已经过了大半天,是魂魄早已经消散了,他就是神通再大也无能为力了。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方洪默默的动用香火修补着自己的身体,脑子却在转动着,是否会有其他的法子。
“有了……嘶……”方洪又有了一个主意,当即一拍大腿,不过,却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势,把他给疼得龇牙咧嘴的。
“就是这个主意玩的有点大,不知道会不会崩掉。”方洪心中觉得这个主意有些冒险,但若是运作的成功,可能会将如今的僵局给解除掉。
……
十二月份,已经算是年底了,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但城中却越来越热闹,毕竟是要过年了嘛,大伙儿要把一年中不开心的事情都给忘掉,好好的庆祝一番。
不过,这份热闹没有维持多久,一个让所有人都恐慌的消息传了出来。在城内发现了瘟疫的迹象,已经有十几人病倒了,一个个都上吐下泻,还发起了高烧。并且,得病的人数还在增加,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
瘟疫对于所有人来说,几乎就是阎王爷的催命符,一旦某个地方爆发瘟疫,最少也得死上数千人。一旦规模扩大,那更加难以收拾。
为了避免感染瘟疫,不少人已经准备收拾行囊,先离开金陵城避难再说。但是,金陵城却被封锁了起来,这是各地的惯例,一般某处发生了瘟疫,都会进行隔离,免得瘟疫传到其他地方,引起更大的灾难。
虽然一度城中的权贵怨声载道,但徐直接将兵调入了城中,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给镇压了下去。连城中的文官也没有唱反调,这瘟疫的事情太重大了,谁敢把人放出去?要是传染到其他地方,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怎么会这么快发作?”在城外的一间破旧的寺庙之中,一个身披着大氅,花白头发的老者,听了城内探子传来的消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把毒药的分量控制的很严格了,按理来说,至少也得三个月之后才会爆发出来啊,这才一个月不到,怎么会就出现问题了?
“除非,金陵地下的那条暗河很小,毒药稀释的程度不够。”老者思索了半天,才想到了一个可能。只有这样,问题才能解释得通。
“竟然出了这么个失误,难道让刘六他们提前进攻?”如今城内已经一片恐慌,若是趁机攻城,绝对很占便宜。但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摆在前面,那就是现在冬天,还是最冷的时候,军队开拔的代价太大了,对于后勤补给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尤其是现在棉衣本来就缺乏,若是士兵们生了冻疮,怕是连兵器都握不住。
可是,若现在不进攻,那就会错失最好的时机。他下的毒药并不是致命的,等过些日子,药性就会消失,他们就是再想进攻,就得重新来过了。
到那个时候,会有两个很大的问题摆在眼前,一是那个时候金陵城的守备会十分森严,他再想投毒,就不会那么容易了。第二个,别看刘六刘七现在声势浩荡,但实则流动性还是太强,如同无根之萍,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易守难攻的地盘。拖得时间长了,就很可能会被明军给包了饺子。
这金陵城,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依靠长江天险,明军想要打过来十分困难。再加之此地富庶,占据了这里,基本上就能和明朝军队分庭抗礼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破庙外
此事老者自己无法决断,他只是替人卖命的,当即他就写了一封书信,将此地的情况详实的介绍了一下,然后就交由一个探子,让其送到日照去。
今年九月,叛军冲击京师未果,受到了大军的围剿,便向东迂回,连克日照、海丰、寿张、阳谷等地,如今驻守日照的,便是叛军的首领之一,有着白狐狸之称的齐彦名。
齐彦名原本是个书生,不过考了好多年,依然还是一个童生。一气之下,也不科举了,和刘六刘七等人混迹到了一起,造了大明朝的反。
他算是叛军中的智囊人物,提出了“建国扶贤”的口号,先占河南河北,然后扩充军队,再打下金陵,如此一来,他们就算是有了根基,最不济也能跟大明来个划江而治。
“命途多舛啊。”在那探子走了之后,老者走到了破庙的门口,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仿佛鹅毛一般,不一会儿就落了厚厚一层。
这个老者,自然便是妖道士。他自金陵城中离开了之后,便在城外找了个地方躲藏了起来,又联系到了叛军的高层,便一拍即合,商议了在城中井水里投毒的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这毒药会这么快的爆发出来,反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若是在明年的上半年无法攻破金陵,那他们就会十分被动。毕竟在长江以北,他们没有天险可守了,一旦被大明军队夹击,就无路可逃了。
他正看着外面的雪花,耳朵却忽然一动,似乎听到了脚步的声音。他的心中当即有些戒备,不过,他这只是条件反射而已,并不认为是官兵的抓捕。因为听动静,大约也就两个人。
“老厨子,小少爷怕是找不到了,我劝你还是回去复命吧。”说话的那人,嗓音有些阴恻恻的,听着仿佛比这雪花还要冷。
“唉,也只能如此了,少爷也没有回长宁,只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些低沉,若是不仔细听,怕是会听不太真切。
“这里有一间破庙,我们先进去歇歇脚,等雪停了再进城。”二人说着话,就要走进破庙之中。
但听到了二人说话的妖道士,却是面色大变,连手都有些发抖。“快,出去将二人赶走,记住,不要伤了他们。”
“是。”站在屋内的十来个探子当即一抽腰刀,从破庙中冲了出去。
“怎么会是他们……怎么会是他们……”妖道士的嘴唇哆嗦了两下,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丝愧意,十六年了,没有想到十六年后还会遇到他们。
“什么人?”忠叔和杜老鬼正准备进入破庙,却从中走出了十来个身穿黑衣黑袍的汉子,每人都手持长刀,往他们这里砍杀而来。
“怎么回事?这是以前的仇家?”杜老鬼一看这些人,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他们金盆洗手都这么久了,就算是以前的仇家也不知道他们如今的身份,这些人是如何知晓自己等人行踪的?
“现在还想这么多干嘛?动手啊。”忠叔往后退出一步,将身上的斗篷一甩,从腰间的牛皮套中抽出了一把宽背的菜刀,张手一抖,便往前面斩去。
忠叔以前外号叫人厨子,本是厨子出身,不过他也天生力大,也在名家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