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掌,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我没顶嘴,我说的是事实……”看着老爹发了这么大的无名之火,方洪吓得有些腿软,但同时,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丝怨气,你把我关在家中几年,从来就没有教导过我学习,现在还问我这四书五经的释义,我上哪知道去?
他的争辩,并没有换来公正的对待,反倒让方大元的火气更加按捺不住。
“好啊,能耐了是吧,阿财,把藤鞭给我拿来!”方大元的面上显出了一丝冷色,然后朝着外面怒吼了一声。
“吱呀。”门被推开,高大的阿财几步走了进来,然后将手中的藤条递给了方大元。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立刻退离了此处,将门给重新关上。
在走出门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忍,“少爷,老爷也是生不由己,或许你不知道,每次老爷打完你之后,他比谁都难受。”
“方大元,你处事不公,我没错,我才上学一天,哪来的时间学那么多东西?”方洪看着手持藤条的老爹,赶紧转身往外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的喊。
但是,书房的门,却被阿财阿贵从外面给抵住了,哪怕他最近气力大增,也比不过二人。他死命的推门,但门就是死死的关住。
“啪。”藤鞭抽在了方洪的背部,一道钻心的疼痛刺得他喊叫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藤鞭打人的法子,用这种东西打人,既不会把你给打成重伤,也不会留有什么后遗症,但却火辣辣的疼。
“方大元,我恨你!”方洪被连续抽了好几鞭之后,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睛死死的盯着方大元,愤怒的开口说道。
难道这事他有错么?他如果没有靠着从先生那里托梦,他连字都不认识。他是不喜欢读书,但当方大元送他去学堂的时候,他还是会学的很认真,哪怕他的字很丑,他都会认真的一遍遍练习下去。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方大元不给他读书的条件,却向他来要成绩,最后还把错误都归给他,他不服!
方大元听到了“我恨你”三个字,手掌微微的一颤,当时就要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是很快,这一丝犹豫,就被他的坚定给掩盖了。
对不起,我宁愿你恨我!
“啪。”他又是一鞭子抽了下来,他不知道方洪从什么时候背会的四书五经,但是他却不能给方洪任何滋养野心的土壤。
方洪没有再说话,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吭一声,只是死死的咬住后槽牙。“方大元,你不是要成绩么?好,你给我等着,只要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给你把全部四书五经的释义都背下来!”
方大元一连抽了数十鞭,一直到方洪的背后隐约的现出了血迹,才停止了动手。
“来人。”他用力的把手中的鞭子给扔了出去,然后朝着外面喊道。阿财阿贵早就在外面候着了,一听到老爷叫人,立马走了进来。
“把少爷送回房间,回头跟先生说一声,方洪顽劣不肖,忤逆长辈,进入学堂也不肯专心,以后就不去学堂了,由我来亲自管教他。”方大元指着方洪说道。
“是。”二人看着方洪背后的血迹,然后低下头,应声答道。
阿财阿贵要前去搀扶方洪,却被方洪一把推开,他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的冷漠,径直的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看着方洪远去,方大元的身体忽然一个趔趄,往后面栽去。要不是阿财阿贵二人眼疾手快,他都要摔倒在地上了。
“我没事,你们都出去吧。”方大元似乎有些疲惫,用一只手撑住了桌子,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
“老爷……”二人面上流露出一丝不忍,虽然得到了吩咐,脚下却没有移动半分。
“出去!”方大元的声音加大了几分,二人没有办法,只得将老爷的手臂放开,走出了门外,顺手还将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方大元终于绷不住了,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然后死死的咬着牙,眼圈不知道何时变得发红。
“小鱼儿,我对不起你,我没用,我们的儿子很优秀,但我却要亲手毁了他。”方大元很痛苦,方洪当初只是读了没几天的学堂,便辍学在家,就凭着那短短几日的学习,他便能够背诵四书五经,那绝对是个读书种子。若不是生在自己家,怕是考个进士也不成问题。
“可是,我只能这么做,若是他考取了功名,我的身份就太容易被暴露了,若是被朝廷知道,他有一个做反贼的爹,他肯定活不下去的。这个险,我真的不能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方大元的声音已经近乎喃喃了,尤其是说到反贼两个字的时候,更是细若蚊蝇。他时时刻刻都得保持谨慎,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掉了。
“不过,你放心,等有一天,我辅佐小姐举事成功,哪怕豁下老脸,都要给我儿子搏一个公侯的位置。”在随即,方大元的眼中,就出现了一丝坚定。
传闻如今这个天子,浪荡顽劣,胡作非为,着实是一个昏君。要不了多久,就会闹得民不聊生。那个时候,分封各地的藩王,绝对会蠢蠢欲动。整个大明朝会因此战争四起,动荡不安,也是他们举事的大好时机。
若是成了,他们自然个个是公侯万代。就算不成,大不了就死他方大元一个而已,他会尽量让自己和羊角水村撇清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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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手段
方洪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之间,银钏要过来搀扶他,但是却被他给推开了。刚刚的事情,让他很是伤心。他知道自己的老爹对自己很严厉,但是今天,已经不仅仅是用严厉能够形容了,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你越是逼迫他,他就越是要跟你对着干。若是你顺着他,他反倒就心软了。
银钏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想要上去劝慰几句,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她知道自己嘴笨,或许自己上去,只会取得相反的效果。
“阿财哥,阿贵哥。”就在这个时候,阿财阿贵从外面推门进来了,手中还拿着一盆热水,一个瓷瓶和一卷麻布。
“出去!”方洪整个人趴在自己的床上,听到银钏的声音,便知道是阿财阿贵过来了。但是就在刚刚,二人在外面抵门的行为,已经让他心中生出了怨恨。
“老爷吩咐,务必要给少爷上药,得罪了。”二人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方洪的床边,方洪正待动弹,却被阿贵死死的按住。
“滚开。”方洪如同发怒的小狮子,双目一瞪,震慑术霎那间发动。一道无形的力量,轰击在阿贵的身上。几乎在同时,阿贵的身上,泛起了一丝只有方洪才能看到了的血红色火焰,火焰翻滚,将震慑术抵消了大半。
到饶是如此,阿贵依然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心中生出了一丝惊慌畏惧的念头。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怎么会?少爷怎么会变得这么恐怖?
刚刚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们在面对老爷发怒时的场景,甚至于,比老爷发怒时还要可怕。
神恩如海,神威如狱,这震慑术本身来说,应该也不算是神通,而是神身上自带的一种震慑,一种对凡间生灵的震慑。一旦神灵震怒,自然而然的,会让凡人畏惧。
“得罪了。”阿贵一咬牙,继续上前一步,一把按住了方洪的手臂。不过,这一次,方洪没有再使用震慑术,毕竟阿贵是自己家仆,在自己家也有十来年了,他发泄了一下之后,便将自己的头扭了过去。
而阿财,则是迅速的扒开方洪的上衣,露出那满是鞭痕的身躯,在不少地方,已经开始向外渗着血,看着极为凄惨。
他的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忍,先用热水给方洪擦了一下伤口,然后从小瓷瓶中,倒出了一点金创药,洒在了方洪的伤口之上。很显然,阿财很有包扎伤口的经验,药粉十分洒的十分均匀。
在敷了药物之后,阿财又飞速的拿起麻布带,绕着方洪的身上缠了几圈,最后用力的打了一个结。
处理伤口的时候很痛,尤其是金创药里面芙蓉叶,洒在伤口上,会火辣辣的疼痛。但是方洪却依然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是他错了,他自觉理亏之下,绝对不会这么硬气的。但是,在他觉得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死倔,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冤枉我,那就是不行,哪怕他老子都不行。
“少爷,你好好休息吧。”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阿财阿贵二人收拾起东西,小步的退出了房间。
“如何?”二人重新回到了书房之中,方大元已经调整好了心情,面无表情的对着二人询问着说道。
“已经处理好了伤势,少爷没有大碍了。”阿财如实的禀报着说道,倒是阿贵,面上露出了一丝难色。
“说。”方大元看向了阿贵,声音有些发冷。
“少爷……真是可惜了。”阿贵嗫嚅了一下,然后才说出了一句话。他只是一个下人,本来这样的话,是不应该让他来说的,但一想到从少爷身上传来的那丝压迫感,就让他在心悸之余,也有些遗憾。
“呵呵……是啊,可惜了。”方大元惨笑了一声,但他的声音更加冷了,在这丝冰冷里面,还夹杂着一丝萧瑟。
“明日里,你们到村中去宣扬一下,就去说方洪忤逆不孝,已经被我给打了一顿,并且在学堂里疏于学习,耽于玩乐,为了不影响其余的学生,决定将方洪禁足,不得再出来胡作非为。还有,你们二人在做完这些之后,便驾着我的马车,往县城而去,去调查一下那个张文彦的情况,不管结果如何,必须到了夜晚才得回来。”方大元将自己的情绪给隐藏好,然后开口对着二人吩咐道。
“是。”二人对于方大元的吩咐是坚决执行的,便一点头,应了下来。在他们的心中,方大元是从来不会错的。哪怕现在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在吩咐完毕之后,方大元便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自己则是有些疲惫的坐到了椅子上面。
“我不管你叫张文彦还是叫什么,你应该是想要通过接近方洪,从而拿到那件东西吧。”在坐下来后,方大元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阴冷。
虽然阿财阿贵还没有调查清楚新来先生的来历,但是,方大元有八成的把握,那人应该是怀着别样目的来的。
此人来村中的第一天,便已经知晓了自家的藏书是最多的。虽然自家是村中大户,但是,难道家中有钱便能代表家里的藏书多么?当然,也不排出他科考心切,特意的找别人问了一下。
可一个科考心切的人,又怎么会翻动那些杂书?要知道,自家的书籍都是分门别类的,举业的书籍,都是单独放在一边的,若是他真的想要读书,就不会去翻动那些杂书。
还有,此人虽然身上的书生气很重,但是,还是偏向于儒雅了一点。要知道,那位来执教的张先生,可是一个屡试不中的附生秀才,身上应该充满了酸腐和落寞的气息才是。
综合这三点内容,便已经值得方大元心中生出大大的疑窦了。而既然此人有可能很危险,他定然想要想办法将方洪从他的身边调开了。
同时,他也在利用方洪布置了一个局,一个彻底认清楚这个新先生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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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探病
羊角水村不大,很快,一则小小的流言,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方家那个混小子啊,又惹祸了,在学堂里不学好,回家还忤逆长辈,被方老爷狠狠的打了一顿,据说现在都下不来床了。方老爷还说啊,以后就不允许这混小子再去上学了,你们说好笑不?才上了一天的学堂,便被拖了回来,还真丢人。”……
村中的娱乐活动匮乏,一个流言,就值得他们拼命的传播着。只是,这个流言越是到了后面,便越是离谱,有人再说,方洪的腿都被打断了,现在已经起不来床了。还有的在说,方老爷都被气病了,今天一大早上,便驾着马车,往县城中而去。
流言传到了癞痢头家,一大早上,癞痢头正在给土地老爷上香,忽然间听闻了这个消息,先是一愣,但随即就泪流满面,嚎啕大哭。
“多谢土地老爷替信众做主啊……”他一把跪了下来,给土地神像狠狠的磕了几个头。他昨晚才祈祷土地老爷惩罚方洪那个恶棍,今天一早,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不是土地老爷显灵是什么?
而在羊角水村的东边学堂之处,先生正准备进门上课,忽然之间,他在门口听到了学生们小声的议论之声。
“什么?方洪和方大元闹矛盾了?”先生的眉头微微一挑,但随即露出了一丝喜色。果然如此,看来昨晚自己的离间之计还是有效的。
方洪的野心已经被自己给激发了出来,但是方大元碍于自己的身份,定然不会允许方洪去参加科举。所以,二人之间便爆发了矛盾。
方大元为了彻底的断绝方洪的科举之路,甚至不惜污其名声。要知道,这不孝对于读书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就算你文采再好,若是没有一个好名声,那些主考官,也断然不会录取的。
“哈哈哈,方大元,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怕是不好受吧。你号称是智囊,不也得乖乖的任我摆布?”先生的心中大为得意,忍不住的抚须而笑。
他又偷偷听了一会儿,很快就又注意到了一个信息,方大元今天竟然带着他的两个仆从去县城了?太好了,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呀。
方大元去了县城,那就说明,他们家中,只有一个方洪和那个丫鬟在。方洪卧病在床,而那个丫鬟又什么都不懂,有了此等机会,不把握住,那还真是对不起自己啊。
“只是……这一切是否有诈?”先生觉得,这一切来的未免也太容易了,让他忍不住的心生警惕。
他倒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一直以来对万事的谨慎心态而已。不过,他很快就自嘲的一笑,真是谨慎过头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