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猫狗大战,你们俩是联合跟我斗智斗勇是吧?让你们吃东西,用不着逃命一样吧?”很快,辛火火气喘吁吁。
这两个小东西小归小,弱归弱,可身体灵活得很。偏它们太娇小,她不敢下死力气抓,于是投食行动以失败告终。
“妈的,老子正神!吃人食都是放下身段了,让我吃狗粮?没门!”
“刚才谁说众生平等?当狗就要吃狗粮啊。”
白小七吼,黑小八说风凉话。
可这些听在辛火火耳朵里全是汪汪汪,喵喵喵。
不过她敏锐的感觉到这两只并不是跟她玩,而是真的抗拒,不禁挠头,“不知东西会饿死,知不知道?猫粮狗粮最能满足你们的营养,不能挑食!还有,我告诉你们啊,奶羔和罐头我是不会买的,贵死了。你们主人我是标准的穷人,你们最好有点意识!”最后尝试把食碗放在两只面前。
难得的,两只小的动作和神情完全一致,齐唰唰别过头,只是一左一右。两人配合了上千年,自然默契。那肢体语言再明白不过:宁饿死,也不吃!
“呀,跟我比耐心?哼,最受不了人家跟我比这个!我不理你们了哦,真不理了哦,看你们饿急了吃不吃!”辛火火也有点火了,照着两个小东西的头,每个轻轻赏了一巴掌,之后把小碗放在地上,闪了。
“她打我!”白小七气得控诉,“一介凡人,殴打正神!”
“你咬她啊。”黑小八板着冷漠脸,“当狗也有点狗的觉悟吧。”
“那你怎么不挠她?”白小七对伙伴怒目而视,随即突然又乐了,“把你的肉垫借我玩一下,我以前摸过,小猫的爪子垫可软和了。那手感……”
“我懒的理你!”黑小八低声骂,抬步向屋内走。
此时辛火火正在准备吃早餐。
她的早餐极其简单,偶尔在外面买,平时就是白粥加白水煮蛋。餐厅管一顿晚饭,中饭她一般会省下,只吃早晚餐,这样能把生活费用压榨到最低。头天晚上把电锅定好时,早上粥就自动煮好了。
此时,她装着忙忙碌碌,其实支愣着耳朵听外侧的动静。当看到黑毛绒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白毛绒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跟在后面,不禁有些得意。
辛火火努力摆出大家长的严肃样子:干吗?
黑小八:……
白小七:……
辛火火:不乖就不理你们!去罚站!
黑小八:……
白小七:……
辛火火:不吭声是吧?去吃你们的口粮,不然不能和好!
她一边装凶,一边装了一碗粥,敲开白水蛋的壳,可她三次张开嘴,三次又合上了。因为这两小只一声不吭,就这么看她、看她、看她、带着一种要看她到天荒地老,要看死她的态度,就这么看她。
受不了了!
“真是败给你们了!”她颓然,这么被盯着,怎么吃得下去,“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有点表示好不好?我也不会猫语、狗语,不懂你们的意思啊。”
黑白毛球继续装深沉,近乎深情的盯着她……呃……桌子?
“你们想吃人饭?”她终于意识到什么,站起身,伸出手。
两只都没躲。
于是她抱它们到饭桌上,又跑去拿了小碟子来,把自己隔天才舍得喝一次的牛奶倒进去。
登时,两个毛球挤过去,近乎抢食,黑白毛卷得像道家阴阳图似的。喝完一碟又一碟,最后还分食了一个鸡蛋黄,这才酒足饭饱的发出叹息。
“看出来了,我养了两个小祖宗。”辛火火狠狠吞掉剩下的蛋白,结束这顿鸡飞狗跳的早餐。
006 黄泉路不见了!
下午,她接到朋友电话,两点多就离家,然后直接去上班,自然再一次没看到天黑之后,她的“宠物”灵魂离位,肉身倒卧在鞋盒子里不动的情形。自然就更没有看到这只人形魂体“闲逛”似的穿过大半城市,最后停留在一个偏僻无人又黑暗无比的烂尾楼工地附近,对视一眼后,同时开始动作……
脚踏着罡斗步,手捏阴阳诀,身法不同,速度各异,却一样的优美,毫无停滞,就像演练过无数遍的舞蹈般。而后又同时双手交握,只余食指中指为剑,齐齐指向天空,口称:开!
黑白两道光,分别从他们的手指尖激射而出,周围的景物因这奇异的外力而为得微微扭曲,线条都弯了似的。
但,仅此而已。
天空并没有其他变化,一丁点也没有。近黑的深蓝天空静谧得像死去了,星月也被都市霓虹映衬得黯淡无光,几近于无。
“你看到了吗?”白衣的白小七仍然保持着抬头的姿势,讶然道。
“我看到了!”黑衣的黑小八神情严肃的点头。
“本来应该地幕大开,虽然路口是浮在半空……”
“我知道。”
“该有一条路,通向无尽处,路边开满……”
“彼岸花。”
“这么说我没瞎?”白小七终于回头,瞪大眼睛望着黑小八。
“你瞎了我也不会瞎的。”黑小八冷漠脸。
“那……那……不是,我是说我们……”白小七有点语无伦次。
黑小八却转身就走,甩下一句话,“换个地方再试。”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们连换了四五个地方,甚至跑到海边空旷处,灵气浓郁到扑面,可结果却仍然是一样的。
“这下麻烦大了。”白小七简直难以置信的,“黄泉路,没了!”
暗夜中,黑小八闭上眼睛。
他挺直的站立着,有如劲松,可皱得越来越紧的眉头泄露了他的心绪。
“你没觉得,我们的法力似乎在渐渐流失吗?”片刻,他静静地说。
“是有些感觉,但我以为是饿的……”白小七下意识的抚抚肚子,随即愣了愣,一脸惊吓地问,“难道我们回不去地府,自身受了影响吗?”
“我们纵是正神,毕竟不是阳间的神。”黑小八轻叹。
白小七真的吓到了,呆站了会儿,立即在身上摸了摸,而后扎着空空的两手失声叫,“我的勾魂牌和哭丧棒不见了!你的呢?别告诉我也没了!”
“好,不告诉你。”
“原来也没有了吗?也没有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才确定。”
“都这时候了,你装什么淡定?黄泉路不见了!整条路都不不见了!就那么凭白无故biu一下消失了!我们不仅回不去地府,法力也在慢慢减弱!现在连法宝也不见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白小七跳脚。
黑小八缓缓转过头,面容波澜不惊,可眼神严肃之极,“像你一般,好似抢不到屎吃的狗模样,有用吗?要控制情绪,不然解决不了问题。”
“好,好,控制,我控制。”白小七原地转了几圈,之后深深吸气,摆出平静脸,“我控制好了,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想不出。”黑小八很老实地摇头。
白小七瞬间破功,捋胳膊、挽袖子,“皮痒?找揍是吧!告诉你啊,老子现在很不高兴。通常我不高兴的时候就非常暴力……”
“有一件最可怕的事,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黑小八却根本不理会前者的暴跳,前言不搭后语似的轻易拐走话题。
“呃……什么?”
“鬼魂。”黑小八的目光放向远方,“我们一路走过来,连一只鬼魂都没有看到过。身而为人,有生就有死,譬如花开花落,明灭枯荣。像这样大的城市,每天有多少出生,又有多少消亡?何况,还有那些飞禽走兽,昆鸟虫豸。这条路每天魂来魂往有多拥挤,咱们比谁都清楚。可是,这两天又如何?”
“对啊,就算没了黄泉路,天地秩序也应该在。”白小七抓了抓下巴,“丧魂们无路可走,也该挤成一团,或者四处游荡才对。可是……魂哩?一个没有!”
“所以,你我如何并不重要。”黑八仰望天空,“秩序乱了,甚至……根本消失了,那才是天大的事。”
“是比天还大的事!”白小七深以为然地修正,而后又犹豫了片刻,才摊开手,发愁道,“所以,我们要怎么办?”
“别再问白痴问题了。”黑小八简直受不了了,却又忍不住给这位相处了千万年的搭档解释,“黄泉路没了,我们去调查!鬼魂消失了,我们找回来!天地秩序乱了,就扳正它!”
“说得对!”白小七豪气干云,片刻后又瘪气,再度轻声问,“那,第一步要做什么?打哪儿查?这事太突然了,我们毫无头绪不是吗?”
“等天亮,看我们是不是还自动回到辛火火的家,会不会又自动附在那只小黑猫和小白狗的身体里。”
“辛火火?谁?”
“那个撞翻你的人类女孩儿。”
“哦,那个妞啊,穷得很,不过心眼儿倒挺好的……再声明一遍,是撞翻咱俩。”都这时候了,白小七还不忘认真纠正,“那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怎么样呢?”
“那就证明这一切意外和巧合都不是偶然发生的,是有关联的。无论从佛教的因果,还是咱们道教的承负观上来说,辛火火那边都是源头。”
“秒懂,要从那小妞查起!”白小七打了个响指,“我就说嘛,普通的人类怎么会把我们撞飞出去。可是……她又明明没有异常,难道说背后有黑手?谁呢谁呢?凡人里谁这么有本事把咱俩都坑了,把天道轮回都抹了去?为什么呀?”
“不知道是谁,也不需要知道原因。”黑小八再摇头,“只要揪出他,灭了他就行了!”说着,他盘膝坐在地上,安安稳稳等日出。
此时,正是凌晨三点。
远在城市中央的一家快餐店里,被推断为一切灾难源头的辛火火,正忙得脚不沾地,满头大汗。
餐厅老板物尽其用,她不仅是送餐,没有外卖任务时还要当服务生。过了晚上十一点,值班的就一个她和一位厨师。
偏偏,今晚有一群组团打游戏的熊孩子进行现实聚会,大队人马把餐厅都坐满了,要吃要喝,点七点八,把她当使唤丫头一样。吃完喝完也不走,坐一起高谈阔论,把店里搞到狼藉处处,闹到很晚很晚。酒酣耳热之时,还有一个人小心不小的,趁着酒劲想掐她屁*股,被她笑眯眯,又快又准的一巴掌呼过去,又装成没事人的样子,令那小崽子硬挨了一下却没找到“凶手”。
007 娘鬼
“谁打我?”小色*狼跳起来叫。
所有人都一脸无辜,辛火火比所有人都加个“更”字。
“矮油,快两点了,不会是阿飘吧?”其中一个少年口无遮拦的说。
一群人笑得叽叽呱呱,好像无所畏惧。
“说不定是娘鬼哦。”就在笑声中,辛火火突然一本正经地开口。
清冷又清晰的声音,在暖烘烘的嘈杂一片中分外具有穿透力,同时她还配合神情动作,东张西望,噤若寒蝉的样子。
“大家千万不要乱讲话,现在还是农历七月里。再说我们是长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什么怪事没遇到过。”哈,表演得太到位了,把一班熊孩子都吓住。
“娘鬼是个什么鬼?”一个丫头片子想充大尾巴狼,满不在乎地问。
但辛火火是谁,眼睛毒得很,看对方神情就知道她心里是怕的,色厉内荏。
“世上本没有鬼,可你说啊说啊,鬼说不定就突然蹦出来了。”辛火火一边说,一边五指成钩爪状,猛然伏下身子,口出发出“哗”的象声词,吓得所有人发出惊呼,不自禁缩起身子。
她坏心眼儿的欣赏了一下自己制造出的恐怖效果,又直起身,双手似“无意的”分别搭在那丫头片子和小色*狼的肩膀上,同时“好心”地解释,“娘鬼,顾名思义,就是因为被自己儿女伤害,悲愤死去的父母魂魄啊。”
“你乱说的吧,哪有这种鬼,听都没听过……”有人白着脸,小声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说的是真的哦。”辛火火继续编瞎话,眼睛都不带眨的,“你们想想,这世上最爱你们的人是谁?是父母对不对?对不对?爱之深,责之切,若被辜负,死后怨气就更深,很容易凝聚不散的。尤其有的父母溺爱子女,养出一群小王八蛋、小混账,然后那些不孝的东西正事不干,成了社会的祸害,最后反把父母气死。那样,父母算是有罪的灵魂,走不了黄泉路的。再加上内疚和不安,怎么可能安安分分进入轮回?更有个别失了人性的,直接对父亲动杀心。横死诶,天谴诶,凶上加凶!”
“我们不是那样的人啊。”一个大花臂插口,声音有点发颤。
“我没说你们是啊。”辛火火的目光“无意”盯了空旷处两眼,深远得很有暗示效果,“只是,那些娘鬼每夜游荡在大街小巷,心中充满悔恨,责怪自己没有尽好为人父母的责任,怨气浓得化不开。所以,但凡见到她们认为在胡闹的熊孩子,就必定上前教育一番。就像这样,猛的拍一把!”
她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却在结语时突然就狠拍了那丫头片子和小色*狼各一巴掌。声音加动作,故事情节加突如其来的外在刺激,吓得那两娃跳起来,哇哇大叫。
“我……我要投诉你!”小色*狼觉得在女孩面前尖叫,失了面子,怒道。
“人吓人,吓死人的知不知道?”臭丫头也叫嚣。
不过,看他们不安定的眼神就知道是在硬撑了。
“投诉我什么啊?”辛火火一脸纳闷,随即又捂着嘴,“天哪天哪!你们真的被拍了吗?可我没动啊,真的没动。”她举着双手,眼珠子乱转,身子甚至颤抖起来,做出很害怕的样子。
基本上,听鬼故事的人很少会注意其他人的动作,尤其是在最吸引人的关头且现在是半夜。所以她敢肯定,没人真的看到她做了什么。
半信半疑,疑神疑鬼什么的才最吓人哪。
果然,那群游友面面相觑。然后不知是谁先动的,嘴里念叨着:太晚了,还是回家吧。随即,呼啦啦一下全跑走。就像狂风卷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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