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男继续发愣:“这里?这里一贯都不是富油区,就算那份资料上我记得这片海床发现的也只是可能有油田存在,还要花费大量的力气去验证,特别是勘测船,我总不可能去招聘一艘船吧,石油勘测船是国家级的战备物资,买不到的!”
坐在旁边翻看牛皮纸文件袋的巴克唔了一声,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扔到桌上:“这里有艘巴拿马籍的货轮,属于南欧一家公司的,以后就是你的,另外这里还有一套中东退役的探井船上层设备,直接安装到货轮上就算是勘探船,这艘船现在正在南欧改装,在货轮从南欧开回来以前,你必须把人手找齐,就算是歪瓜裂枣都行,但一个前提,不能是华国人,而且以后名义上你也只是作为这家公司的技术股东之一,董事长是呜格兰的一位老太太。”
海上石油勘探船算是海上石油行业的入门级产品,说简单点就是把一座探井给垂直的安装到一艘货轮上,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可照片上的货轮分明就是硬生生的把一套完备的钻井平台给嫁接到船身上,样子是有了,但实际能打得出来油么?
赵静张了张嘴,终于笑了:“对,在我们这个强大的国家资源面前,这都不是事儿……”他好歹也是在伊拉克搞勘探的,又对巴克这个不远万里过去解救自己的大能觉得背景深厚,总算能囫囵吞枣的绕过这个弯了。
巴克再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叶总监带你去看看你的办公室……”
叶明静要管男人:“你呢?你去哪?”
巴克挥挥文件袋里的一张小纸条用火柴烧掉:“约了个人见面!”
叶明静随口:“哟,还不让我知道跟谁约会,晚上回来吃饭不?”
赵静听出点身份关系,连忙屏息凝神装没听见。
第1315章 不轻弹
纸条上用呜格兰语写了个地址,就藏在车水马龙嘈杂一片的唐人街菜市场后面,以前巴克经常到这里来给叶明静买点稀罕食材之类的,还算熟悉,下车后三弯两拐的发现很容易确认背后有没有人跟踪,就找到一栋陈旧的六层楼,还是摸了摸后背别住的手枪,给后面十多米外的一名金雕做了个等待防护的手势,巴克才悄无声息的走上台阶。
现在吉隆坡随时都有二十名以上的金雕,作为大老板出行不带个保镖怎么够范儿呢。
穿过有些昏暗的楼道巴克最后确认一下门牌号没错,才轻轻的叩响4楼一间房门,却立刻发现门没锁,右手快捷的就摸出了手枪,无声的在腰带边缘上膛,小心推开房门的时候已经半蹲身下去,耳朵尽可能收听一切声音,防范可能的偷袭,鼻子也在无声的皱起捕捉空气中哪怕一丁点味道。
没有异响,也没有异味。
只有点淡淡的馨香,很家庭气息的那种。
推开门的巴克终于站直了身体,双手握住手枪在胸口紧贴,碾压的脚步无声前移,经过房间门的时候快速猛伸瞄准,这样能防止什么人突然击打抢夺枪支。
但第二间房巴克的身形就一下凝固了。
还算宽敞的房间里坐着一个男人,和很多侦探片特工大片不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是尸体,虽然给巴克的感觉和尸体也差不多了。
正是当初巴克从呜格兰回来,从普吉岛登机抱着包一声不吭,接着抵达目的地以后默默离开的那个东南亚特勤,也是几天前巴克和牟晨菲在航班上遇见的那个打架男人!
第一次看见他好像个随处可见的路人,身上没有半点能引起人注意的特征,第二次却又嚣张跋扈惹人讨厌,但回过头还是觉得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但起码这两次看见他都还算收拾得干净整齐。
而现在,蓬头乱发纯粹是一种感觉,就是胡茬满脸,衣衫混乱,双眼无神的坐在那一张椅子上,巴克在门口快速据枪的动作才让他慢吞吞的把瞳孔集中了一下焦距,背后正好是下午的阳光透进来,把他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拉得很长,很瘦很孤单的感觉!
对巴克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巴克警惕的持枪确认左右门口墙角没有埋伏,才笑着把手枪插进后腰:“你?怎么称呼?我还以为马来西亚警方不允许你入境了呢……”
但巴克刻意笑谑的口吻随着走近变得低沉,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跟着他的情绪有任何反应,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嗅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让人心碎的味道,伸手摸了一下对方肩膀,对于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两个人,这样的身体接触是很不礼貌的,但巴克是用医生的方式去接触,果然他故意轻轻推动肩膀的动作,就让这个男人上半身都摇晃一下,身心疲惫到极点的感觉!
“你怎么了?”巴克的右手又放到后腰去。
中年男人沙哑的声音好像从声带里面刮出来的:“你……好,我是隶属于保密部门的东南亚地勤高铭,我负责给你传达最近的局势情况……”
巴克忽略了这机械的声音,伸手拉了旁边的椅子侧面坐下:“你怎么了?你的状况不对,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不对……”
高铭扭头看他的动作,都好像僵尸在扭转生硬肌肉一样,中年岁数加上疲惫的神情,定定的在巴克脸上转了两圈,似乎确认到巴克这张脸有足够的诚意,而不只是随口问问,才艰难的张了张嘴,很明显的有个把下颌使劲扭曲的动作,通常这都是用来破坏难以抑制的表情,然后才发出点带着颤抖的声音:“谢谢你的关心,我……我妻子,在失踪的班机上……”
巴克就好像被从头淋了一大盆冰水,对方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一下就传染到了他的身上。
怪不得刚走进来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心碎感受,就宛如他当年在中亚在那个荒芜的小镇子里,看见直升机在自己面前爆炸成火球,痛失深爱的那种挖心掏肺的疼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感同身受!
巴克使劲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起身出去把外面虚掩的房门关上,借着这几秒钟的时间,回来拿着一包烟抖出滤嘴,高铭却缓慢的摇头:“她……不让我吸烟。”
巴克从这几个字里就读出那种绝望的怀念,重新坐下,打量着房间里的环境,很明显,这里就是高铭和他太太隐藏栖身的一处住宅,到处充满普通夫妻的摆设,花瓶里的梅花、带点刺绣的窗帘、甚至沙发上的大洋娃娃都透出点生活气息,绝对不是单身男人该有的样式。
高铭深吸了几口气,却主动开口了:“东南亚从来都是我们重点博弈的地区,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刚建国,我们就开始在这一带加强联系,也是各种敌对势力重点争夺地区,万隆会议……”
巴克没打断对方好像历史课老师一样的政委口吻,静静的听着,也许这样有点絮絮叨叨的说话形式能让高铭的身体机能有个重新点燃的契机,巴克明白当自己数千公里漫无目的行走的时候,根本就不在乎外界的什么刺激了。
果然,随着说话,高铭的声音开始流畅起来:“最近我们在岳兰、泰国以及马来西亚和印尼等国都获得了不少双方互利互惠的协议,特别是岳兰跟我们的敌对情绪降到了最低点,上个月我们新签署了双边协议,双方的关系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但我们美洲部的同事传递回来讯息,有部分资金流动到了东南亚,通常这就意味着有收买白手套作乱的可能性,毕竟东南亚地区和华国相处和睦是有些人很不愿看到的场景,最近一个月我们加大了各种防范,特别是根据情报中频繁提到的马航航班,加强了关注,但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们无从知晓……”
巴克终于回应:“所以你们就出现在有可能或者比较危险的航班,伺机查看有什么不对劲,然后引发骚乱返航?”
高铭好像被提醒到了某个场景,双手抬起来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声音隔着好远出来:“对……我们在行动力方面并没有足够的强势,情报刺探上更是没有任何优势,所以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用……我们自己的生命……一架一架飞机的去试探和尽可能的避免……她……”
捂紧了脸的双手难以抑制的剧烈抖动起来!
豆大的液体从手指缝里滴落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
第1316章 哭出来
国与国之间的斗争,拿民航班机作为筹码,早就发生过无数次了。
多如牛毛的劫机事件就不用说了。
洛克比空难、伊朗航空被美军击落、印度空难神秘爆炸、大韩航空被前苏联军机击落……就连911事件,也是伊斯兰教的极端分子在通过民航班机对美国进行袭击!
当国民们在享受平静安详的生活,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时候,无数默默无闻的人却在为这样的生活奉献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
别以为世界大战过去几十周年,就没有人在威胁国家利益和生存,其实在普通民众看不到的地方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生死搏杀!
当华国还是一个闭关锁国的封闭国家时候,也许这种事情还能控制在一个极小的战线上。
而崛起的巨龙翻腾时候,无数个点线面的利益碰撞,都会造成一片片隐形战场的存在,就好比赵静那样的小工程师,何尝不是在为国内天天喊骂的油价营造出那么一分一厘?
如果一个国家连能源供给都被别人卡住了脖子,那就不是高油价那么简单,而是一切都得让别人予取予求!
而一个具有强大影响力,拥有大量同盟的华国,显然也不是有些国家愿意看到的事情,那么挑拨离间,撺掇生事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巴克不需要问事件的具体细节,也不需要知晓究竟谁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搞掉了这架载有两百多条生命的客机,更不需要打听这架飞机究竟能起到什么样的极其复杂博弈功能,他只要了解目前局势紧张到什么程度就行了,这几乎印证了他在东欧就见识过的那些残酷场景,并不惊讶,他的重点在于面前这个因为悲伤几乎要崩溃的男人,依旧坐在这里等待他的高铭:“你的精神状态已经不适合继续出外勤了,我建议你的上级部门应该马上把你调回去。”
巴克毕竟还是个军医,他在乎的总是面前的人。
高铭缓缓摇头:“现在所有大国的军情机构都集中在东南亚,任何相关的异动都放在放大镜下面,如果换别人来,被察觉的可能性很大,我必须留在这里接收任何上级的指令,完成我的工作,包括向你提出这样的警告,请把你最近的行动远离马来西亚、岳兰!”
巴克认真的点头:“我明白这个警告,但你这样强撑下去是不行的,你的感受……我想我是明白的,我曾经也在战场上经历过妻子牺牲的惨痛,这个时候……我们喝两杯酒好不好?”
高铭一如既往的拒绝:“我要随时待命,等待上级通知我的命令。”很明显,过度的情绪波动跟强烈的职业责任感交织在一起,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从得到消息开始至今的几十个小时内,应该是不眠不休……甚至巴克也没看见什么进食的痕迹,高铭的潜意识里已经有种自暴自弃的牛角尖了,如果不是那种高度习惯的职业性还在约束他,说不定早就选择放弃生命了。
巴克不是科班出身,没那么强的纪律性,自顾自的掏出手机给楼下那名金雕打了个电话:“威士忌、伏特加或者杜松子酒都行,弄两瓶,再弄点下酒菜……你不许喝啊,把楼道看住了!”
那边的金雕嘿嘿笑着很快按照楼层把一包东西放在了台阶上,巴克小心的还上了一层楼,才把东西拎进来,然后却提到了厨房里,打开灯,那种以前有女主人的气息再次蔓延在眼底,就算是处在极为危险的外勤工作状态下,这夫妇俩还是尽量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像普通人那样,微波炉边的防烫手套摆得规规矩矩,不多的几只碗跟锅子收在一起很干净,也许严谨的纪律性融进了血液,巴克确实没看见酒杯,方格子桌布上小瓶里的玫瑰花都有些凋谢了,几片花瓣散落在桌布上,巴克眯着眼凝视这一切,然后干脆的伸手抓住桌布一抖楼,就把上面摆放的东西全摔进旁边的洗碗水槽里,接着手不停的把柜子里面很有点漂亮的玻璃盘子、碗和锅子都全赶出来,直接摔到地上,只留下了两只碗当酒杯!
突然而至的瓷器玻璃破碎声很响亮,却没有引来高铭。
巴克失败的撇撇嘴,拿着碗回到之前的房间里,高铭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虽然他的责任心促使他坐在这里,但实际上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僵硬了,他再是训练有素的特工,那也是人,是血肉之躯而不是机器!
也许能支撑他在海外这样老鼠一样默默无闻艰险工作的唯一信念就是相濡以沫的妻子,那个已经跟随航班无影无踪的身影。
巴克完全能理解这种近乎于窒息的心理感受,甚至比他想象的可能还更猛烈一些。
所以拿着碗放到桌面上,看着桌上的加密电话和一台笔记本电脑,伸手就关电脑拿电话,高铭迟钝的楞了一下才站起来争夺,被巴克轻易的一拐子打在脸上摔倒!
把电话放进裤兜里之后,巴克没停手,开始搞破坏,拉扯下窗户上的窗帘摊在地上,接着跟个收保护费的小流氓一样把书架上的所有摆设、书籍全都赶下来,接着是电视机掀翻拉出里面所有的连接线,高铭呆呆的看着!
那巴克就再狠一些,踹开书桌抽屉,把里面的东西也全部倒出来倒进窗帘里,又打开那唯一的衣柜,把里面并不丰富的女式衣裳全都翻出来,扔进窗帘包里!
也许那些熟悉的衣服终于触动了高铭最后一点高压阀,刚才还呆若木鸡的男人,突然一下就好像疯狂了朝着巴克就猛扑上来!
巴克没用什么格斗技巧,就是直接一记重拳打在高铭的腹部!
肯定没吃东西的中年特工呃的一声就摔倒反呕,但疯狂的情绪促使他一翻身就爬起来,又朝着巴克撕扯丢弃的那些衣服扑过去,巴克再把他一脚踹开!
结果高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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