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想到今天,这个愿望就这么实现了,公子居然派人来接自己过去,难道他也像自己一样,多日未见,有些思念吗?不,他可是千雪城的城主公子白呀,身份地位尊崇,即便他本人没什么架子,可也绝对不能与自己这个棺材子相提并论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思念自己呢?
更何况,现在天色已晚,按照公子谨慎的做事风格,断不会在此时单独邀约自己,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待自己,对一定是这个,不会有错,近期城内不是流传着千雪城的那些诅咒吗?他不会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
这一路上,小鱼儿心底七上八下,推测着公子邀请自己的种种原因,不知不觉间,轿子便停了下来。
被青衣女子扶下轿子,解下蒙在眼上的轻纱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虽然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小桥流水依旧精致,可这绝对不是自己记忆中的翠竹园,两次见到公子白的地方。
“你终于来了!”声音轻盈婉转,却在轻佻中夹杂着一丝怨气。
“大小姐,是你?”当看到缓缓迈步走来的艳丽女子后,小鱼儿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是多么的愚蠢,还幻想着是公子白想见自己,却原来是他娇横的妹妹白盈。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这也难怪,如果你知道是我请你,断然不会答应前往,所以,我只能冒用大哥的名义来请你了!”
小鱼儿微微笑了笑,没好气的叹道:“大小姐太抬举在下了,其实不管是公子还是您,我这个小小的巡捕都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白盈拍着手,轻笑道:“此话有理。其实今天请你前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
“这么说吧,我想请你当我与白尘之间的传信人,你可愿意?”
“为什么是我?”
小鱼儿想不明白,这个白盈大小姐与白尘私信来往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借助自己的手来完成。
而此刻,白盈走到小鱼儿面前,直视着她清澈明亮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来告诉你原因吧!第一,我现在已被大哥禁足,所以,哪里也去不了,根本没有机会去见白尘,所以只能与其书信来往;第二,由你来为我们传递书信,是再合适不过了,因为你是大哥所信赖的人;第三,看得出来,白尘也挺信任你的,所以——”
“错,大错特错!”当听到白尘信任自己时,小鱼儿勉不了激动的打断了她。
“我没听错吧,白尘怎么可能信任我,要知道那天,他主动从你手中压下了银鞭,直接把我痛打一顿,到今天为止,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试问他信任我,从何而来?”
白盈摇了摇头道:“你错了,事实恰恰相反,他之所以从我手中夺下银鞭来亲自抽打你,就是因为他对你的信任!这条银鞭跟了我很多年,它的威力,我是再清楚不过了,照那天他抽打你的程度来看,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你是绝对不可能下床走动的,我听说,三天后,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了,而且身上的伤痕也在十天内消失无踪,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
“你的意思是说,他那天故意演戏给你们看的,事实上,打我是为了保护我不成?世界上,有这种恶毒的保护吗?”
“如果,他握鞭的右手掌上,会有弧形暗痕,也就表明,他的确通过十分隐蔽的手法,把鞭梢末端的力道反收回去,如此一来,势必会有强大的反冲力击回,而他为了护住自己的心脉不受这种反冲力的影响,绝对会把力道强自压迫到两股力道的接触点,也就是他执鞭的右手掌,两股强力在此相激,绝对会有痕迹留下,其实,你只要观察他的右手掌,就会找到答案!”
她说的,好像有一点点道理,自己的确是在三天后醒来的,而且身上的鞭伤也好了大半,不到十天,连痕迹都无处可寻。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因为太饿,而跑到隔壁胖婶家的田里,偷了一个番薯,当时,由于天色太暗,而让守夜的大叔抓个正着,他顺手便从身旁胡乱的一抓,便抓了条绑东西的麻绳,抽手便是一鞭子,打得自己痛不欲生。后来,这条鞭痕足足在自己身上长了半年才渐渐消失。
如今,白盈大小姐的银鞭不知道要比那条草绳好上百倍,怎么可能威力如此之低呢?此事真的有些蹊跷,其实一开始,自己也有所怀疑,不过,白尘确实狠狠的打了自己,因此,心底那份恨便把一切填满,所以其它的疑虑便不再重要。
三十 伤?!
不知道自己偷偷溜入白尘的房间是否正确,更不知道,为白盈与白尘二人充当信差到底是对还是错,不过,此时此刻,似乎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为了求证白盈口中的真相,自己必须找到白尘。
咦?门锁着,看来,他还没有回来,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今天晚上,似乎并不是他当值呀?
小鱼儿疑惑重重的躲进了门外的树林中,密切注视着门前的动静。
不一会儿,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从声音的急促程度来看,这个人似乎是跑着过来的。
怎么是个黑衣蒙面人?不过,这身形看起来有些熟悉,难道是?白尘?
小鱼儿的猜测是正确的,来人果然就是白尘,此时的他,似乎是在躲僻着什么?匆匆忙忙打开院门,冲进去后,便听到院门上锁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鱼儿抵挡不住心底深处的疑惑,于是,便凭借自己较好的平衡及跳跃能力直接从院墙外翻了进去。
虽然没有学过轻功,可这偷鸡摸狗的本领却是从小就形成的,因为是棺材子,所以小时候的自己常常饿肚子,偷点小东西充充饥更是成了家常便饭,翻墙越室便是小菜一碟。
小鱼儿没有费什么功夫便翻了进去,却发现眼间的房子漆黑一片,借着月色微微打量,这扇门似乎敞开着一道小缝。
迈动着极轻的步伐,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走入了房内,油灯突然亮了,她惊讶的张大嘴,看向眼前的一切。
桌上的血嘀嘀答答地滴落于地面上,汇聚成一条血色小河,顺着这条触目惊心的血红,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而当她惊讶的抬眼向上看去进,却被他一把拉进怀中,并用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说,偷偷溜进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低声询问着,声音有些喘息。
她摇了摇头,嘴里发出的只有沉闷的呜呜声,因为他的手捂得太紧,而令她一度有些窒息,连发声都显得尤为困难,所以,此刻,她努力挣扎着,希望可以透些气来。
他似乎有所顿悟,于是,捂住她的手有些松泄。
“喂,你到底想做什么,刚才差点就闷死我了!”她瞪大双眼,转头看向他那双深瞳,眸光暗沉而神秘。
“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她猜测着他一定是在进行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勾当,所以,故意顶撞道。
“你闭嘴!”他重新加重了手里的力度。
喘不过气来,接近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她努力地去挣扎着,可是无奈于他的力度太大,双手都被他背过来,牢牢反扣在身后。
“将军,好像失去踪影了!”
“继续寻找,我就不信,他能逃得出去!”
“将军,快看,前面有一间别院!”
“搜!”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嘈杂,从脚步声来分析,似乎有几十人之多,如果自己所料不差,这些人一定是来寻找白尘的,看来,他果然在秘密进行着什么事情,否则,也不会惊动这么多的侍卫。
小鱼儿边喘着粗气,边想着如何迅速摆脱白尘的控制,她看准时机,使劲对准白尘的右腿便是一踢,虽然被他及时避过,可这一跃,手里的力度便放松了不少。
她趁势向一边儿跃起,终于逃脱了他的魔掌,如果在平时,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她摆脱,可是,今天不同,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右肩上还有鲜血涌出。
“你——”小鱼儿惊讶的看向白尘,一边向后缓缓移动着脚步,一边密切注意着房门外的动静。
轰隆一声巨响后,院门被人从外强行撞开了,几十个侍卫直接涌了进来,当这群人正欲冲进房内时,小鱼儿想也不想,便直接从房内跳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意味着什么?”她伸手指着几十个大汉,大声质问道。
为首的头领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后,眼底闪现出一抹精光来:“我认识你,捕盗厅的小巡捕!”
她轻轻笑道:“不错,我是捕盗厅的巡捕小鱼儿,敢问这位将军,为什么不经过主人同意,便私闯民宅!”
“我只是公事公办,前来捉贼而已!”
“贼?在哪里?”她摊摊手轻笑道。
“说不准,就躲在你身后的房间里!”
“这就奇了怪了,你们为什么这么肯定房间里有贼!亲眼看到的吗?”
“之前看到他是顺着这条路上来的,而现在却不见了踪影,那么,便极有可能是藏在屋内,更何况,他中了暗器,受了重伤,跑不远的!”
看来,这白尘惹的祸还真不小,自己这么一味的帮他挡着到底是对还是错?前一刻,他不是还想要杀自己吗?小鱼儿有些犹豫了,而那个将军看到她奇怪的表情,便一挥手,直接命令手下人冲进了房内。
而小鱼儿也迅速地奔了进去,却哪里还见得到他,不大的房间里,布置得极为简单,一张木床、一套桌椅、一组柜子,而刚才还在桌上及地面上汇聚的血色小河此刻居然全部消失无踪,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幻觉,而如今,这间小房内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人。
“怎么样?将军还有什么疑惑吗?”她故意挑高音量说道。
将军仔细检查完屋内的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全都一无所获,于是,大手一挥,命令道:“撤!”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小鱼儿站在屋内仔细琢磨着,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的?
这只是一个单间,房门与窗户相邻,全都开在一侧,而刚才,自己与众多侍卫全部守在房门外,窗户边,如果白尘想从那里逃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此多双眼,如此多的人守着,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可是,如果他没有逃走,到底藏身何处呢?难道有暗门?
她伸手仔细敲打着墙壁及地面,希望从那里找到答案,然而,就在此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极细的****声。
“都——走了吗?”
她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个坐在角落里,埋身于黑暗中的男子。
“你,刚才躲哪儿了?”她有些语无伦次,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个角落,她刚才明明仔细检查过,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扶,我起来!”他喘着气,命令道。
“我——”不知为何,她有些紧张,那只伸出去的援助之手也在半空中颤抖不止。
他斜眼扫向这只迟疑不前的右手,幽黑的双眸向她射来,极尽不屑与讥诮。
“你有一双主导命运的手,如何选择,就在你一念之间了,现在,即便是一个手无缚肌之力的小童,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这,也是你心中所想吗?”
她惊讶的看向他,刚才那片刻的迷离中,自己似乎真的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她不是一个刽子手,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如果真的要她去结果谁的命运,她下不了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在捕盗厅的同伴。
真的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杀了他的想法,只是隐隐感觉到,他的存在似乎会给千雪城带来灾难,如果一切真的如自己假想的那样,那就不如此刻杀了他,一了百了。
“有答案了吗?”他微微昂起头,咄咄逼人的追问道。
她低下头,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他:“这是大小姐让我带给你的信!”
他没有去接,而是笑着反问道:“这就是你主动前来找我的目的?”
“是”她微微点了点头。
“可以帮我把信拆开吗?”
这?这可是大小姐写给他的情信,岂可当着别人的面拆开来看?她为难的看向他,却发现,此刻,他的右手正紧紧按在受伤的左肩上,而左手却撑在地面,似乎只能求助于自己来帮这个忙了。
“好吧!”她心软了,但是还是在心底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偷窥别人的私信。
她闭着双眼把信展开,却听到他的轻笑声:“念给我听!”
啊?她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却在抬眼间,忽然发现那信纸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白盈她亲手交给我的呀?”
“你没有错,只是她还不太信任你罢了!”
对呀,白盈大小姐一直以来,都对自己没有好感,而公子却对自己照顾有加,她便想出了这个办法来试探自己。
姻缘石下的那一幕,虽然没有在城中广泛流传,可大小姐始终还是不太信任自己,于是,便想出了这个办法来加以试探,想看看自己的忠心程度,想知道这封信最终会传到谁的手上?
“你,可以把右手伸出来让我看看吗?”小鱼儿突然想起了白盈大小姐所说的话,此刻,她更想知道,白尘那天是不是真的想帮助自己。
真的有痕迹?看来,至少在那一刻,他并不想加害于自己,那么,此刻,自己似乎也没有理由来伤害他,此时,小鱼儿在心底努力的说服着自己。
她伸出手来,不再迟疑,而是坚定地扶起了他,并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缓缓挪到了床边。
“你的伤还好吧,似乎流了好多血!”
“为什么你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抬起头来,双眼迷离。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或许,我天生就是一个善变的人吧!”她不再看他的眼,而是低下头仔细打量着他的肩头,那片血红。
三十一 试探?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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