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媱!”
无边的惆怅、恐怖和思忆,终于冲破记忆的堤坝,就在意念中想起与贞儿**之时,鱼湖中的场景清晰起来。
那是温媱,扯掉两人的衣裳,将一切奉献给他。
从此,中止了他贪恋香息的劣性。
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就在冰洞,一个女子厉声喝道:站住!随后问道:我问你,怎么才能寻人?又如实介绍自己:“我叫温媱,你叫什么?
那,你在做什么?温媱问。
金夕没好气答道:我在如厕!
如厕?温媱来了兴趣,何为如厕,做来我看?
一幕幕场景全部再现,温媱的身影全部活跃起来,直到最后,金夕重创卧床,是温媱割腕成血,落地成丹,赠给他九十九滴血,也就是九十九颗迭劫丹。
“温媱!”
金夕扯破喉咙吼道。
不错,温媱需要与他拥抱才能维持生息!
凡界初来,他也被视作疯者,也需要与贞儿拥抱才能生存……一切,如同覆辙;也许,正是两人相合之时,贞儿与温媱用身体和一切解除了他需要拥抱才能生存的顽疾。
可是,温媱为何幻化成贞儿呢?
第390章 天下归吾
想到武媚,金夕不禁浑身冷战,仿佛一切又在重复。
那么,贞儿岂不是仍要自杀?
“我要出去!”
金夕焦躁起来。
一旦获得生存,走出太乙山的冲动无比强大,他不允许武媚再像静光,也不准贞儿再像温媱。
他真的像疯子一般左右冲撞,似乎要撕破这座山脉秘殿,可是任凭他发出最强的行气,大殿仍是纹丝不动。
“守界天尊,帮我!”
他仰天长叹,可是无人理睬。
折腾好久,他方才安静下来,在冰洞秘境,没有人能够帮到,只好自己再想办法。
水符!
金夕心中一亮,冰洞的形成来自冰婉儿的眼泪,也正是水符在秘境中的缘故,只要让水符再与道道冰川相联,说不定就能走出太乙秘境。
想到这里,立即探出水符握在手内,打坐下来凝思冰婉儿和冰洞中泪河,他甚至奢望,冰婉儿探得感念后,再度到翠华山落泪。
金夕凝坐不动,一日日煎熬下去,感念如水长流不止。
翠华山本就是龙山,金夕作为龙者,很容易探到就在身外的冰川,而且他身负四方尊,那里面还存有着三条神龙。
他仿佛感觉到,四方尊内的神龙在跃动,由此而衍生出龙息加入感念之中,眼前好像出现冰洞的冰挂,甚至可以用意念去触摸。
手中水符将那道意念扩大。
行气不断运转,他几乎迷失自己,渐渐地,仿佛一切已经不存在。
第九日,他看到了冰川。
“水符!”
金夕大吼一声,凝集真气注入手中的水符,要将自己的一切化身其中,数千年被困于秘殿的水符似是也要奔出,四方尊中的龙息似是也要逃脱,无尽的感念更是决堤而涌。
唰!
秘殿内的金夕消失。
现身冰洞。
他猛地睁开眼睛,“哈哈哈,”狂声大笑,眼前一马冰川,正是来时的冰川面前。
“贞儿,我来了!”说着,噘起嘴向冰面上吻去,似乎重生一般忘乎所以。
即使不再需要她的拥抱生息,但是心中仍然担忧她的今世再度引发灾难,目前无法返回真界,只好寻到她严加守护,绝不允许出现不测重蹈温媱后尘。
离开冰洞,立即向东奔往江南。
寻到冰婉儿之后,他又开始了艰难的寻人之路。
长安距离江浙一带近三千里,可是一经脱离太乙秘境,修为再度降为凡婴,行走起来甚是迟缓,于是开始留意官道上的快马。
金夕经过打探,得知官府驿站的马匹最为优良,立即折身赶往附近一处陆驿。
官兵自然而然将他拦在站外。
“你是什么人?”两名手持兵器的驿兵喝问。
金夕已经瞧见马厩中存着数匹马驹,各个膘肥体壮,可是毫无身份,也无银子,只好直接开口索要,“我来要一匹快马!”
“你可有官牒?”
“没有!”
“那你是何官何职,我等也好向驿使禀报。”驿兵见金夕气度凛然,又是刚刚从长安方向赶来,唯恐惹怒朝中大员。
“没有!”
两兵面面相怔,不约而同看向金夕,在确认此人并非痴癫之后,大声叫道:“既无官职,有无牒文,前来官驿索马,你可是要造反?!”
说罢,两人举起兵刃。
“去你爹娘的,要一匹马就是造反?”金夕当然无视大唐律例,不过他曾出现在大秦朝,知道天下规制,只是毫无理由从官驿手里借来快马。
其中的高个子驿兵尽管被骂,还是咬住牙关,总不相信能有如此嚣张的人,似乎为了进一步斟酌,盯着金夕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你可有朝廷中人的手书?”
口气,已是最后通牒。
万一是哪道主子的亲信,得罪不起。
金夕一想,总比抢夺好些,便试探着答道:“我与宫中武才人有些渊源,权当是给些薄面吧。”
“哈哈哈!”
那名矮个子几乎笑掉大牙,抬手指向金夕的鼻子,好像是觉得抬高手臂费劲,又降下来指着金夕胸口,不断地点划着,异常鄙夷地用鼻子出声:
“与才人有渊源?你若是能够与武才说上一句话,这个驿站的马匹都可以归你!”
显然,这两人绝不相信眼前看似年轻的小子与武媚相识。
金夕一愣,看来宫中才人的地位在这里也不小啊,若是依旧背着武媚来到此处,这两个驿兵说不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空口无凭,只有霸道。
他再也不理会两个官兵,径直走向马厩,开始物色胯下快驹。
“妈的!”两人终于认为来这里的人是个闹事者,齐刷刷奔向金夕,手中钢刀举向半空。
私闯官驿,不停劝阻,可杀。
嘭嘭!
金夕没有回头,手掌向后一扬,行气不偏不倚击中两位驿兵的腹部,他们立即呈现出腾云驾雾般的张牙舞爪,嘴角被击荡出早餐的液渍,哀叫着扑到道地上。
就这匹红马!
金夕瞧准一匹强健的红驹,解开缰绳,跃身骑跨,高喝一声御马奔离。
“快来人啊,有强盗抢马!”
两个人捂着肚子嘶叫着,眼睛瞪得溜圆,就像不相信此人与武媚相识一样,绝不相信大唐天下能有人光天化日下抢马。
事实存在,而且那匹快马已经绝尘而去。
“哈哈,能奈我何?!”
金夕趾高气扬地骑在官驹之上,瞧着座下浑厚的马背,脚踏官府银鞍,不禁畅快地啸叫一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可是王土之上,出现这个不可一世的狂者,无人能够制服的疯人,俨然天下归吾的气势。
他一路东南奔往睦州。
每匹官驹奔驰五六百里就出现疲累,似乎被官府的人给宠惯坏,再也不肯前行,低头驻蹄懒散不堪,只好牵马行走。
经过再次探听才知道,这些马匹都是五百里的奔跑能力,因为每隔五百里都有一处官驿,用以更换马匹。
这到难不住他。
金夕立即折往官驿,再也不去提及根本没人相信结识的武才人,也懒得口舌,冲进官驿立即将马匹松脱,再抢来一匹若无其事地奔离。
以后的几家官驿倒是没有兴师动众,因为金夕是以官马换官马,账薄上是不亏的。
金夕日奔二百里,经过强行征来驿马,半月后便抵达婺州一带,由于处于东疆,再往前便不再有官驿,只好牵着官马步入婺州郡地。
长街上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他惊异地发现,如此拥挤的集市,只要他向前走,人们立即让开一条通道,哪怕是与身边的人发生碰撞。
为何?
眼见身边一个中年男子向外侧闪开,他上前一把将他扯回来,狠呆呆问道:“因何躲我?”
男子的眼神比他还诧异,哪有躲开你却擒拿的道理?见眼前的侠士异常狠辣,只好抬手指指金夕手牵的红马,停留在银鞍上:
“官爷手下留情!”
金夕这才明白,手牵官驹一定是官府中人。
不过,随着心中一凛,在长安,当时百姓以为自己杀人,分明协助官兵指出藏身之地,难道婺州的百姓都惧怕官府不成?于是,再问:
“因何怕官差?”
中年男子惶恐地盯着金夕,不住摇头,那是打死也不敢说的意思,瞧准金夕松懈之机,一下子挣脱开来,像是逃犯般钻入人群。
金夕暗叹一声,即使官府有恙,也与自己无关,索性放弃再查,还是尽快寻到贞儿为上。
可是,热血总在流动。
眼帘之内,一个大户人家模样的人身着绫罗绸缎,不断摇晃着肥大的屁股在那里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讨价还价,老汉手里牵着一位粗布衣裳的姑娘,眼睛里闪透着无奈和依依不舍。
是在买卖奴仆。
肥胖员外身后跟随着数名彪形大汉,各个虎视眈眈,吓得老汉唯唯诺诺。
“五两!”员外喝道。
老汉瞧一眼自己的妮子,胆怯地摇摇头,“就给小的十两吧,家内已经病得无法起床,只缺十两银子救命啊。”
一个随从立即骂道:“混账,我们郎爷给你银两是赏你,若是再不肯,我们可拿人了!”
金夕瞧瞧身边的官马,这马的价格也是五两银子,老汉用两匹马的银子换女儿,绝不属于高价,也许正是为救家中之急,可是瞧见那富主和手下耀武扬威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
不由分说出手掐住员外的后脖子,稍一用力,那猪般的员外嘶出杀猪般的声音。
众手下刚要发威,金夕又是一力。
“啊,啊,”员外嘶叫得更加惨烈,“饶命,饶命!”急忙挥手示意手下莫动。
金夕训令:“给人家银子!”
“给,给!”员外瞧不见身后的人,可是疼得冷汗狂流。
手下赶紧掏出十两,递给老汉。
老汉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不断弯腰感谢,不知是感谢给钱的员外,还是后边那个凶神恶煞,怕惹来官司,立即将女儿推给员外,赶紧逃离原地。
金夕松手。
众手下将郎爷护在身后,同时上前奔向金夕,那气势要教训教训这个小生,刚冲几步,全都又停下,回头看向惊魂未定的员外。
“官爷,官爷!”
那员外也是看见金夕手中的马匹,立即转怒为敬,哈着腰低着头迎上来,连声赔不是。
第391章 大唐寻妻
金夕松开攥紧的拳头,十分不满地瞧一眼官马,没想到这马竟然比修为还狠。
他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想到那丫头到了此等员外家定然做牛做马。
又上前。
左手拉起姑娘家的手,就像在官驿中抢马一样,若无其事向前走去。
“谢官爷,谢官爷!”
身后,那个不但掏了银子,而且给官爷买了奴婢的员外不知为什么仍在道谢。
金夕才不管那些,一边拿着人家买来的女婢,一边牵着官府抢来的官马,毫无愧疚之感,他只是想把此女还给老汉,便侧目瞧看。
女子脸部很是干净,若是清洗一番也算个洁白的姑娘,问道:“你叫什么?”
姑娘毫不掩饰地盯着身边仗势欺人的官爷,应声答道:“家里穷,便起了名字叫银儿。”
“几岁?”
“回官爷,十五岁。”
“你家在哪里,我给你送回去!”
银儿一听,脸色顿时白得不用再洗,“官爷饶命,若是被遣送家中,爹娘都得被那员外给杀了!”
金夕立即松开手,像是捡来个烫手的物件,这是大活人,往哪里处置?可是,他走一步,银儿便跟随一步,恐怕在婺州只要离开身边的官爷就会没命,而且身无分文,也逃不到哪去。
他有些后悔,只好问道:
“那么,我还是把你送给那位员外吧。”
银儿的眼睛湿润起来,一下子没了方才的刚强,“官爷,要是,要是再去那里为奴,恐怕第一天就被打死。”
对啊!
金夕恍然大悟,那员外当然不在乎十两银子,为报被辱之仇非得把银儿打死不可。
这时,银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没出息!”
金夕厉眼瞪银儿,索性再次拉起她直奔旁边的酒楼。
酒楼,名远来。
一入远来酒楼,立即被两个伙计包围着,前呼后拥好不客气。
很快,一桌丰盛的晚餐端上来,热腾腾,香喷喷。
金夕不用进食,便盯着身边一直站在那里的银儿,示意她赶紧吃,饥肠辘辘的声音异常难听。
银儿摇头,“公子,你先吃。”
金夕瞧着银儿恭敬的态度,明白她的心思,那就是跟定了自己做个奴婢,更是恼怒不堪,冲着银儿大声吼道:
“快吃!”
整个酒楼的食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吼叫纷纷看过来,可是店里的伙计马上示意,大家也马上回过身子,再也不敢瞧看金夕这边。
银儿不敢不从,坐下来,“公子,你为何不吃?”
金夕没回答,指指饭菜,“你自己用,我不吃,”又看银儿有些胆怯,便问道,“银儿,我问你,这里的人为何都惧怕官府中人?”
“官兵太凶!”银儿刚刚夹起一口菜,慌忙放下竹筷,呼地站起身,“公子恕罪!”
她身边的就是官爷,自当是口出不敬。
金夕再次指指座椅让银儿坐下,“这里最大的官职是什么?”
银儿见她的公子没发火,便接着吃饭,听到金夕如此发问,惊愕地抬头瞅着金夕,脸上茫然无比,还是字字答道,“是刺史。”
俨然,官爷不知刺史,十五岁的女娃也不信。
“刺史为官如何?”金夕再问。
银儿大口咽下嘴中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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