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没有听见哀叫,立即睁开双眼。
金夕也是同样施放着行气与之对抗。
两人在林中厮杀起来,很快周围狼藉不堪,周围的树木纷纷折断而落。
一刻过去。
两人均是气喘吁吁,真气殆尽。
金夕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么快草婴中便无真气,接下来只好剑对剑施展最初宁剑派的招法。
硬打!
两人的身影模糊起来,也随着出现长剑碰撞的声音。
武媚在远处越看越觉得惊异,“好像金夕的身姿!”她无数次目睹金夕迎战甲神,动作和身法历历在心。
即使长孙无忌年事不高,也没有金夕的浩大真气和那种速度。
很快,他落入下风。
当双方的真气耗尽之时,半空中立即出现扭转,金夕仿佛纽带一般在长孙无忌身外飘忽几次,随后发现战机。
他忽地现身,在长孙惊慌的目光中,手中长剑压向长孙手中的剑柄,拿力一挑。
铮!
长孙无忌手中的宝剑被破空击飞。
同时,一阵风扑向后身,抬脚下去踩在长孙的背部,应力下去,两人落入地面。
噗通!
长孙无忌跌落下来。
一把长剑横在他的脖颈上!
“住手!”
武媚连忙喊道。
长孙无忌历经无数生死,面对金夕的架持毫不畏缩,冷笑道:“你敢杀了我吗?”
“不要!”
武媚急忙奔跑过来,死死地抓住金夕的手臂。
此时杀死长孙无忌,朝中一定大乱。
李治和武媚绝无法承受住那种动荡,尽管他耀武扬威,骄横无比,却始终未做出坑害朝纲的恶事。
金夕故意挑着长孙无忌的下巴扯回长剑,鄙夷地望着他。
仇恨已结,绝不告软。
长孙无忌见无法征服眼前两人,摇着头对武媚说道,“没想到,昭仪身边竟有如此狠辣之人!不过,你们若不杀我,我还会阻止昭仪的所做作为,绝不姑息!”
说罢,不再理会自己的宝剑,也不去防御,大步向前走去。
要杀便动手,不杀就会反击。
金夕皱起眉头来,此人绝不会就范,若是到了朝廷,崔家绝不是他的对手,手中的宝剑不由得抬起几分。
武媚冲着他不断摇头,“万万不能啊,为了大唐,宁可不做皇后,也不能杀长孙!”
远走的长孙无忌凭借修为依然听见武媚的声音,面部立刻抽搐起来,变得比杀他还痛苦,仿佛陷入无尽地挣扎中,很快他自言自语:
皇后已不可阻,但绝不能心软,必须阻止武媚成事!
六日后,李治宣旨,册立武昭仪为大唐皇后。
武媚身为皇后,更是施展出聪明智慧,不断帮衬李治治理天下,得到越来越多朝臣的亲近;崔义玄在金夕的帮助下,立即开始培树新生势力,统统倾向于皇帝皇后身下,逐渐形成一股春风。
最终,朝廷之上分庭抗礼。
李治终于可以施发皇威,不再受制于长孙等老臣的架持。
金夕本以为武媚成为皇后之后会高枕无忧,可是碍于长孙无忌等人的牵制,根本无法离身,眼见崔义玄的身体开始衰弱下来,更是心急如焚,只好将他单独移到武媚赠给的别府,又将长妻接入崔府,与银儿一起生活。
他干脆迁到别院居住,与崔义玄一同出入皇宫,想尽办法让崔义玄享受晚年。
年尾,崔义玄突然唤来崔神庆。
他已是古稀之年,唇下胡须薄少,眼睛倒还算有些精神,紧紧盯着眼前的儿子说道:
“如今朝内势派两分,各有千秋,好在有皇后在其中周全,未起干戈,可是,调停总不是办法,长久下去得不到压制的旧老势力终究会反击,而他们手中的权力过于强盛,针锋相对起来,你们这班新人绝不是对手。”
金夕点头称是。
他最为着急的就是这一点,一旦新朝触动长孙等人的底限,弄不好就是一场暴风雨。
“父亲,儿始终有一事不敢开口,那就是以历练为由恳请陛下将我调转吏部,我们先下手为强,开始清肃朝中旧老朝臣;只是,这其中危险太大,万一失败……”
“哈哈,”崔义玄大笑,“你以为维持下去就不危险吗?自从我们父子保举武昭仪之时开始,就注定与一些人势不两立,这是迟早的事儿,我今日找你来也正是为此计,父亲年岁已高,没有多少时日了,那些老臣昔年仰仗皇恩为所欲为,总会留有些瑕疵,而新起的朝臣谁也不敢擅自出头,就由我们就开始清算他们吧!”
金夕胸膛荡出一股热血。
这也是唯一出路,而且是尽快保全武媚从而离开崔神庆的方法。
胜利万事大吉,可失败崔家将遭到灭门之灾,遂问道:“父亲,我们只是迎受金公子之托方走到今日,父亲有无悔憾?”
崔义玄拿捏一下颌下短须,意味深长道:
“金公子乃崔府的再生恩人,我们没有理由不去做,否则数年前早已埋入黄土,不过,这只是其次;虽然四处有皇后的微词,可是你心里也清楚,陛下诸多时政均是出自昔日昭仪今日皇后之口,有哪一条看得出皇后心机不善?即使她身有异气,只要我大唐能够依此持久,也是天下百姓的福分。”
不,她丝毫没有异气!
金夕暗道。
除了冰婉儿,他从未见到过如此心善的女子。
“父亲,那,我们就从户部开始,先由官职较低的朝臣开始。”金夕道。
崔义玄摇头否定:
“不,从兵部开始,尚书与侍郎我们动不得,那就从主事开始,直接撼动旧老势力的根基;否则,长孙立即觉察出我们的动向,定会出手加以阻扰。”
立竿见影!
金夕当即答应,他刚要转身离开,崔义玄又道:
“记住,行事在即,这段时间要少与皇后接触,否则有人会认为此变来自后宫,是皇后暗下授予,眼下武皇后的根基还不稳。”
“是,父亲大人。”
次日,金夕单独赶往紫宸殿。
面见李治,请求调往吏部,舍去侍郎,只求郎中一职。
目前金夕是四品之身,而郎中只是五品官职,属于下调一级。
他已经不在意拥有什么官位,因为吏部主管朝中官员调动任免,这样可以直接辅佐御史府更替官员。
更重要的是,此时降下官职对武媚有好处。
这倒让李治为难起来。
崔神庆在拥护武媚荣登皇后中 功不可没,不升反降,完全与他的初衷相悖,当场没有答应,而是直驱皇后殿。
武媚生下第二子刚刚满月,此子由陛下赐名贤,字明允。
也是因为喜得皇子,李治将王皇后的嗣子李忠废除太子位,直接把年仅四岁的武媚长子代王李弘封为太子。
她可谓一时三喜:
刚刚入主大唐后宫不久,长子就太子位,次子李贤又诞生。
喜悦能使人焕然一新,加上皇后的侍奉乃是天下第一,幼儿出生刚刚月余气色便已经恢复如初。
立在那里绝然不像育出三个孩子的母亲,也不像年逾三十的女人。
一笑,犹如幽兰;一动,仍似花信。
更是飘出成熟弥漫之美。
李治急匆匆赶来,先是对着武媚哈哈大笑夸赞一番,口中蹦出几个挑逗之词。
武媚瞧出李治那神色,俯下身子贴近李治的耳朵:“善儿,休要胡来,媚娘的身子刚刚生出贤儿呢!”
李治恍然大悟,随后抹抹嘴角,“正是,正是,”他没有先行说出崔神庆一事,而是轻描淡写地问道:“媚娘,听闻你已经对王氏和萧氏做出了了断?”
武媚低下头,轻声答道:“正是!”
李治转身坐在木几上,稍稍思忖之后盯着武媚身子又问:“如何处置的?”
第417章 春开几度
武媚释放王氏萧氏以后,已经以皇后名义发布旨意昭告天下,称两人罪恶无数,理应严惩,断其肢体而斩杀,李治岂能不知,她仍是低声回答:
“媚娘已将二人赐死。”
她对李治从无隐瞒,可是此事事关重大。
武媚绝不会将皇帝牵扯进来,如果道出实情,李治必须发表自己的看法,无论追杀还是放纵,终究是困住了帝威。
一切,她已经决定自己承受。
李治起身,抬手抚摸武媚脸颊,关爱而言:“媚娘,苦了你!”
身处皇帝之位,如今又是势风大起,他当然知道武媚私自放了皇后和淑妃,毕竟都是他的女人,其实在他心里最怕的就是武媚杀死两人,可如今得知武媚放人,又向外宣扬已经处死,不但保全了王氏和萧氏,也应了他的心。
可是,唯独难堪的,只有武媚。
刚刚称后便惨杀前皇后,无疑会遭来后世的唾骂。
武媚扬起脸庞,也同样抚着李治的脸颊,“只要是陛下好,什么都好。”
李治无比的感动,不再过问,提起崔神庆的事情,又说道:
“崔侍郎立下赫赫功劳,理应嘉奖提升,朕也正要下旨提携,却不知为何他意在降职奔往吏部,依媚娘只见,应如何答复?”
武媚却是淡淡一笑,“应了他吧。”
“为何?”
“陛下,”武媚目睹了长孙无忌与崔神庆的对垒,正肃起来,“经此一变,他势必触及长孙等人的权势,正如其言,后宫之事乃是陛下的家事,如果因为家事提拔崔侍郎,反会被人利用,从而为难陛下;不升反降,从而彻底将后宫完全托付给陛下,也许就是崔家人的心意。至于调往吏部,恐怕崔御史会有什么举动,还望陛下成全。”
李治眼睛一亮。
他最盼望的就是有人有什么举动。
“好,朕便允了他!”李治兴高采烈。
武媚努嘴一笑,又说道:
“若要花草生,势必需东风。陛下不如以媚娘刚刚登为皇后为由,大赦天下,一边重农开拓,一边减轻些百姓的税赋,引来天下祥音;同时广开言路,应准朝内新臣多说几句,定会帮得上崔氏一族。”
李治听到,拍手称快。
忽然,他迷起眼睛,狠狠盯着武媚:“媚姐姐,你怎么会如此聪慧?”
武媚娇羞而嗔,“陛下的女人哪里会愚笨!”
李治瞧着武媚的样子满脸花开,眼睛又迷起一些,不知春开几度。
武媚发现这种表情,慌忙向后倒退,“陛下,善儿,你快去紫宸殿吧!”
李治哪肯,上前一把搂住武媚,起手向她的胸前端去,捧起令他心神荡漾的东西,“媚姐姐!”
嘴里已经喘出粗气。
“啊?”
紫燕瞧着,抬手比划着,身子颤抖着,低声惊叫着。
皇帝那动作接下来要干什么,她比谁清楚,可是她的主子刚刚生下幼子月余,那能遭受到狂风暴雨。
武媚越是躲闪,李治越是起劲。
忽然,武媚向李治怀中倒去,她已经无力抵抗,彻底放弃。
“出去!”
紫燕低喝一声,众侍女灰溜溜逃出。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紫燕一众侍女再次咬着牙关忍着。
旁边的侍卫和太监依旧无动于衷,似乎那种声音本是春风秋雨,早已听得耳腻。
大唐万千女子不及武媚,此夜她又一次怀上龙子,次年生第三子李显。
大唐万千女子不及武媚,李治一生共育有子女十二,武媚便占据六数。
金夕与崔义玄毫不停歇,立即搜罗长孙手下亲信官员的罪证。
尤其是金夕,身在吏部如鱼得水,想拿住人的要害易如反掌,再有他不计后果的手段,一桩桩恶事落入手中。
数日后,宣政殿爆发大唐有史以来最大的轰动。
御史大夫崔义玄当朝弹劾兵部主事!
李治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从最为要害的兵部下手,更没意料到直指主事,一时间如坐针毡,脸上呈现出惊愣神色。
“崔御史,你这是肆意妄为!”
长孙无忌勃然大怒,他绝不相信有人敢在他的腰下取带,直戳肺管。
一众老臣也是随着叫嚷起来,若是兵部主事被制,他们当然人人自危,弄不好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崔义玄因为体弱,特意被李治允准坐下参朝。
他已经丝毫不在于周围的谴责,继续说道:“兵部主事其罪当诛,臣急请陛下当朝圣裁。”
李治瞧着乱作一团的大殿,仔细甄别着。
兵部主事噗通跪下来,“陛下,臣一向忠于朝纲,为大唐倾尽一生,太宗亲口承准不追刑责啊;臣要弹劾御史大夫,请陛下立即将他投入大牢,严加审查才是!”
“住口!”
金夕认为该轮到自己了,总之身有修为已经被长孙无忌知晓,索性提高了嗓门。
宣政殿从来没有人这么洪亮震耳的喊过,就连李治的身子都向后靠去。
殿内突然寂静。
“三年前,应州官兵有人意欲奏本于你,你杀三人而灭口;两年前,你调往丹州兵资三千两,自己私吞四百;同年七月,私提绥州都尉,收受贿银三百两……”
金夕开始细数兵部主事的家底。
一声比一声高,多次将想要插话的诸官压制下去。
说完,立在那里直勾勾盯向李治。
忽觉不对!
再看,大殿内已经跪下一片老臣,他们誓死也要护住这个主事!
“陛下,主事万不可动摇,这是我大唐之根基啊!”“陛下,若是责罚主事,臣等着实寒噤不止啊!”“陛下息怒,此等事宜可交由刑部自裁……”
一片反对声音。
李治的脸色变得铁青。
忽然,崔义玄按住木椅,稍有蹒跚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禀道:“陛下,兵部主事不可不罚,否则必将引来朝臣效仿,那才是动摇大唐根基的祸端!”
金夕才不跪。
他立即厉眼射向那些年轻朝臣,目光中充斥着劝诫、督促,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杀意。
噗通通……
又是一连串的跪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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