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帘传来一道怒吼:你知道么,这一切都是源自你擅自触龙!
那是金夕的声音。
刘夕夕终于能动,能动的只是眼睑,很快留下串串泪珠,她艰难地在意念中答道:对不起,对不起……
六百年的独守早已令她醒悟,父亲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如此跟随金夕,金夕也绝不是恶人,那么,四方尊应该是两人的命脉。
翠华山巅,金夕微微冒汗。
程杰立即取出布帕,轻轻为他擦拭掉,哪怕有一丝尘埃落在脸颊,他也是小心翼翼给弄掉,极尽虔诚地侍奉着金夕。
大嘴张扬几次,终是没敢出声。
忽然,金夕撤身,向后方飘离数尺。
“别,别啊!”程杰惊得语无伦次,他以为金夕无法救出刘夕夕,准备放弃,“你要是放弃夕夕,我就……我就自杀!”
呼!
山巅出现刘夕夕。
泪染的刘夕夕。
她仍然打坐的模样,顿时瞧见光明天日,嘴中轻嘤一声急忙闭上双眼,又是引出双串珠泪。
“夕夕!”
程杰原形毕露,再也不去服侍,手中的布帕直接扔到金夕脸上,猴子一般冲向刘夕夕。
“混账!”
金夕大喝。
刘夕夕听见了程杰最后那句话,仰目问道:“我若不出,你真的自杀吗?”
“废话,”程杰义正言辞,猛地指向金夕,“我先要把金夕……”忽然,他发现眼前立着的是真正的刘夕夕,他日思夜盼的女子,赶紧正声道,“我就自己自杀!”
“谢谢你!”
刘夕夕冲着程杰道出一句。
程杰飞。
刘夕夕直奔刘冷,刚刚走到近前,噗通跪将下来,“爹,夕夕知错了!”
智莹喜极而泣,也是奔到刘冷面前跟随着跪下来。
“哼!”刘冷终于瞧见了自己的女儿,终于能够好端端出现在眼前,脸上却毫无喜悦,抬手指向金夕,压低声音训道,“若是跪,你要跪金夕;若是求得原谅,需要金夕放过你才是!”
刘夕夕刚刚要转向金夕,忽又低下头来:“我不敢!”
她的确无颜面对金夕,就在方才,她终于领悟到四方尊与神龙的真谛,这些人只有她和金夕知道,凡界发生了什么,死去了多少人。
“算了,”金夕只是上前拦住冰婉儿,“我们先去北域再说!”
一行六人终于团聚。
目前最为紧要的是询问道姑的意愿,究竟如何处置佐涅。
若说佐涅为逆,却是少有杀戮,而且将六界管控得井井有条,成为最高总掌门;若说良辈,却极尽手段揽络天下,最初将西域掌门刘冷等人软禁在翠华山,甚至强行迎娶北域大弟子。
金夕身边已经没有佛僧,讨不来正解,只有问一问北域道姑。
一路上,程杰笑得不可开交,无数次偷看刘夕夕的脸色,无疑充满挑逗,似乎想要重温当年的疯狂。
唯有刘夕夕,行在最后,不敢正是金夕的眼睛。
很快,几人抵达北域。
道姑闻听金夕回归,显得无比震惊,她似乎早已宣布了金夕的死期,没想到竟然能够安全归来,刚一见面便直截了当问道:
“你是如何传送到真界的?”
金夕如实而答:“凡界曾经有人参透传送之宝,我有幸得到了这种宝物,所以能够回返真界。”
道姑又问:“难道这以后还会有人从凡间传来真界么?”
金夕立即否定,“绝不可能,这种宝物由五种材料形成,其中三种无人能够触及,最后一种无人敢触及。”
除了天泪唾手可得,若有前生姻缘的男女同开冰门,有幸获得山精,云涎和土心无人能够得到,前者在昆仑虚,后者为火山之浆,而地血,即使有人参透也绝不敢想,让皇帝连续十五年滴血成宝,已无可能。
“那便好,”道姑应道,“如此看来,你倒是遇到非小的磨难啊。”
金夕苦笑。
那边,刘夕夕垂下头去,也许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宁甜甜……哦,是刘夕夕,”道姑也已知道自己的弟子竟然是刘冷的女儿,不禁关切起来,“好在能够重见天日,这也是北域的福分呐。”
刘夕夕甚是难堪,左顾右盼之下没有发现流香,小声问道:“多谢师父,可是,流香姐姐去哪了?”
此言一出,众人低头。
她刚刚解封于八宫虚阵,对于天下事宜毫无察觉。
道姑见无人说出原委,便苦笑而答:“流香已经出嫁,嫁给了佐涅。”
“怎么会?”刘夕夕万分费解,“流香姐姐曾经说过,要永远守在掌门身边,再者,她与佐涅也毫无情分啊!”
没有人再向她解释。
即使冰婉儿也知道流香是北域掌门道姑的掌上明珠,可是迫于无奈才嫁给佐涅。
既然说到佐涅,金夕不得不问:
“掌门,我们此来正是向道姑请教这件事情,如今佐涅身为六界最大的掌门,号令天下,如日中天,可是我总觉得此人心机不善,想问一问道姑的意思,究竟是听之任之,还是加以遏制?”
道姑淡淡一笑,“世人功利之心有两种,雄心和野心,要甄别其心所属,方能正确对待。”
“如何区别?”金夕问。
道姑:“雄心者,正人君子之为;野心者,钻营狡诈之辈。要瞧一瞧他们的手段,到底是善意还是险恶,目的到底是为己还是为人,从而分辨详实。”
“他是野心!”
程杰迫不及待地说道。
强行娶走流香,在他的眼里就是小人的手段。
佐涅的确是野心,当年在西域村外谋杀弟子,嫁祸给风况,从而提前引发了金夕与风况的争斗,同时临阵倒戈,将风况置于死地,实现了统治六界的目的。
只不过,这一切眼下这些人毫无知晓。
道姑摇摇头,仍是冲着金夕说道:“流香经常返回北域探望于我,从她的口风中得知佐涅对她却是恩爱有加,毫无利用驾驭之嫌;同时,佐涅对北域也是从不侵犯,煞是尊敬,如此看来,到不像是小人之辈。”
矮个子枭雄,做得极为周到。
第500章 金行脉关闭塞
金夕沉默不语,若是只因为软禁刘冷等人便发起大规模的讨伐,理由着实有些生硬,只好等等再说。
刘冷与冰婉儿瞧出金夕的想法,也是暗暗点头。
道姑从怀中取出一个金钗,再也不去回避众人,交到金夕手中嘱咐道:
“你们还是赶往七界吧,若是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再回来掌控不迟,这是当年江成雷赠给我的信物,此人虽然年轻,但是阴狠狡诈,万一为难于你,出示此物也许能够起些作用,你身有大事,还是以天下之事为重。”
冰婉儿倒是瞧见了金钗,不禁脱口而出,“好个精美啊!”
金夕看也不看,毫不犹豫将金钗纳入囊中。
凡是有用的,决不推辞。
他瞧向刘夕夕,立即以责怪对方没出息的口气说道,“你现在修为仍未满阶,便留在北域继续修行。”
随后又瞥一眼程杰,立即发现他举棋不定,若是以往,立刻会跟着金夕踏入七界,可毕竟怀中小娇娘刚刚解封,到底有些舍不得离开。
“罢了!”金夕做出决定,“刘冷和程杰也留在这里,一面与刘夕夕多候一些时日,也防止佐涅突然反目,我与冰婉儿赶往七界,即使有变,也能够赶回来应付。”
他身为龙者,拥有四方尊,冰婉儿吞服过八界仙丹,两人无论在哪一界别,都能够驾驭真气,施展修为。
刘冷刚要说话,被金夕瞪眼逼回去。
刚刚与女儿相认,而且不知佐涅将来如何,金夕必须将刘冷留在六界。
“那,那怎么好意思?”程杰发现金夕留下了他,卖乖。
金夕立即翻脸,“也好,那你就随我去往七界,总该有个帮手才是!”
“啊?”程杰大叫,“你不是刚刚说过嘛,万一矮个子佐涅发难,这里总该有把御风枪抵挡一番啊。”
“哼!”
金夕嗤之以鼻。
程杰被金夕调教得脸红脖子粗。
刘夕夕低头走向金夕,小声说道:“以往都是我的错,还望你原谅我。”
金夕毫不客气,沉声道,“要我原谅你,绝不可能!但是,日后绝不可滥用穴术窥探玄机,否则我绝不饶恕。”
刘夕夕早已没有那般傲气,瑟瑟而言:“我,我已经废除了穴术!”
金夕彻底放心,只道一个字:“好!”
说罢,与道姑辞别,带着冰婉儿赶往七重真界。
这里的弟子们已经不再惧怕死亡,强大的防御能够护住诸多主脉,只要保证莲结与五行草不被击破,就不会被击杀。
除非对方有天武。
天武若是刺中体器,或是施发出的真气催入五行草与莲结,立即消灭周身真气,再强的防御也是无济于事,
而身修七境,已经能够差探出对方的修为等阶,万一发现不敌,不去招惹便是。
正是因此,这里的天下很是和谐,也少有帮派争斗,人们总是自愿挑选门派,从无有人肆意掌控天下。
同时,步入七界已经不是任何修者都可以实现的,一旦资质过度欠缺,将被七界传界阵所阻挡;不过,可以通过服用晋体仙丹提高资质,直到能够承受住七界的真气场。
晋体仙丹来自九界鸟兽,因为没有界别,七界以上的修真可以任意服用。
所以,登升七界本属不易,任何人都渴望祥和。
金夕刚刚布出七界传界阵,便僵立在那里。
冰婉儿知道为什么,面带忧郁地问道:“果真是不可以吗?”
金夕几乎是愤怒地点头,这里已是七重真气,虽然可以施发驾驭,可是金行修为脉关死死地封闭着,丝毫不予收纳。
王劫,金行飞升,原始气根的虚假彻底封闭了修为之门。
纵有无尚丹药,无法开启修行。
“或许,”冰婉儿安慰,“化仙大师能有办法。”
金夕答道:“你好傻,若是大师有办法,岂能不赶来帮助?!”
他第一次称呼冰婉儿傻,看来心中已经祷念无数次,终归是没有发现化仙大师。
两人默默地来到一处鹑鸟谷,发现前方有几个弟子在搏打怪物,均是四十七阶,也就是七界二级。
只有升至四十七阶以上,才能开始击打怪物。
金夕远远盯向漫天飞舞的鹑鸟普兽,看上去小巧玲珑,通体白色羽毛,头冠上方斜立着一支花色长羽,像是刚刚征战归来的小兵,这是修为开始必经的初怪,鹑鸟掉落七级启脉丹和通脉仙丹,这在传界城是没有的,用以临时解除梗阻和整整一阶不生梗阻,稍有惋惜地对冰婉儿说道:
“囊中有高级修行丹,你开始修炼吧。”
因为七界以上修行开始需用高级修行丹,两人赶来以前将全部丹药合成为高级,而且柔夫人又赠付家中所有高级丹药,最为振奋人心的,自然是当年程杰利用留界丹公诸之前大搞投机,买卖之间赚取的上千颗高级修行丹,足够两个人提升至二阶。
“那你呢?”
冰婉儿刚问完,后悔。
果然,金夕没好气地答道:“废话,得先想办法开启脉关才可!”
金夕依然走向谷内,要瞧一瞧鹑鸟的攻击如何。
单一的金行攻击,但是弟子们不时的擦拭眼睛,看来这怪鸟也攻击人的五官,双眼属木,自然受到金鸟戾气的袭击。
“看什么?”一个退下阵来的男弟子问道,看来他已是气喘吁吁支撑不住,发现金夕身后跟着一位红裳美人,探察金夕的修为当属刚刚抵达七界,一级都没有,根本不可能上前击打。
“关你甚事!”
金夕本就气不顺,厉声喝道。
男弟子看来很是倔强,也像是怕在冰婉儿眼前失去颜面,鄙夷着脸色来到金夕面前,又瞧一眼飞舞的鸟群,以挑衅的口吻问道:
“你敢打吗?”
他说的是鸟。
金夕登时火冒三丈,有什么不敢!
啪!
如同掌手雷,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那位弟子脸上,对方根本没有想到金夕会打人,所以毫无防备。
金夕情急之下却以为对方是在问敢不敢打人。
当然敢!
他打的是人。
那弟子未料到天下能有如此张狂之人,气得大吼一声,抬手就要攻击金夕。
“住手!”
“住手!!”
冰婉儿大声嚷道。
同时,那些攻打怪物的弟子也发现这边起事,纷纷倒退回来,一位首领喝道。当他发现金夕的修为之时,不禁脸色惊讶,眼前却是毫无七界修为的人殴打二级弟子,很显然他那句住手多此一举,厉声问道:
“为何出手打人?”
金夕打也打了,便若无其事地指指那名弟子:“他叫我打的!”
“胡说!”被打弟子恼羞成怒,“我让你打怪,谁叫你打人的?”
金夕立即狡辩,“大家都看得出来,我刚刚抵达七界,一级修为都没有,能打鹑鸟吗?分明是这小儿调笑于我,你们拥有如此深厚的修为,实乃晚辈学习讨教之楷模,却拿来戏弄初来乍到之人,大家说该打不该打?”
“该打!”
一个不怎么聪明的弟子忽然顺着金夕的口气道出声音。
刚刚二级便被人膜拜,极容易走神。
冰婉儿在身后扑哧一笑,她想不到金夕历经六十年的颠簸竟然学会花言巧语。
“放屁,”被打弟子瞪一眼走嘴的弟子,又转向头领,“掌门,今天必须要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家伙,他打我的脸也就是打掌门的脸!”
掌门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照顾自家弟子,面对金夕说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去打怪,直到打出鹑鸟王;第二,与我的弟子比试比试,生死由天。”
“不可!”
冰婉儿当场拒绝。
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不会有好结果,虽然随着水火的飞升抵达七界可以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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