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凡人- 第39部分

　　　　庄开被王石砍了三十剑，却都没有伤在要害，只不过他已经浑身是血了。王石只受了二十刀，只不过他的左肋已经被刺穿。

　　　　两人，都是重伤，几乎无力再战。

　　　　这样拼命的战斗，没死就算是万幸。

　　　　……

　　　　不用说村民，就算是诸多弟子心中的弦也猛地崩断！有谁不在想若是自己对上其中的一人会如何？若是换成自己能够挡住这样的刀、这样的剑吗？刚才那些错乱的影子在心中一回想，便有一种惊悚生出。这样的刀、这样的剑，当真是杀人的刀剑！

　　　　秦白的手心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而这些汗却是冷的，冷的可怕，只不过他的脸色如常，还是那般平静。

　　　　蒋雨清唯有用力掐着手中的衣服才能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

　　　　无数的弟子已经坐不住，身子已经前倾到了极限，恨不得站起来，走下去，看一看这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就算是大师兄沈安这样最顶尖的高手，也不得不叹服一句，这两人只需五年就可登临东来山的巅峰。

　　　　这样的情况下议论就显得太过单薄，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唯有战斗的震撼才能说服一切，言语不能改变任何事情。而在震撼的同时，各种复杂的情绪也在每个人的心头涌现出来。庄开还好，只是这个讨厌的王石，越强就越让人讨厌。

　　　　没人过来叽叽喳喳问个究竟，赵文启自然是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场对决。他知道小师弟很强，但是小师弟毕竟才修行一个月，与庄开这样修行了三年的人相比还是有着明显的不足，最起码小师弟的灵力可就跟不上庄开，再拖下去的话，对小师弟十分不利。更何况庄开变强可是不止一星半点，连小师弟那种诡异的“燕归刀法”都能接下了，实在是太过于强了，当真是不愧于第一天才的称号，小师弟实在是有点悬了。

　　　　村民只有僵硬地站好，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场对决。他们不能修行，看不懂这场对决，但是场中的那股子杀气就足够让他们屏息凝神的了。

　　　　可以肯定的是，庄开这一个月来一定经历了一些非人的待遇，才会有着这样杀气，这把剑才会变得如此锋利。对于庄开这样的变化，王石很吃惊。

　　　　其实庄开更加吃惊，王石变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若是一个月前王石是投机取巧，加上一系列的天时地利人和才赢的自己，那么现在的旗鼓相当实在是令人震惊！不要忘了，王石才不过三段气，对于灵力的控制绝对远超庄开，要不然他不可能坚持这么久。王石现在就已经这般强了，往后呢？一年之后，庄开还能平等地站在王石面前吗？

　　　　——

　　　　风无声。

　　　　人无声。

　　　　静止一般的无声。

　　　　庄开的剑在缓缓地移动着，直到将剑跟地面平行，之后便纹丝不动。

　　　　王石将剑缓缓插回了剑鞘，保持着将要出剑的姿势。

　　　　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两个都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招，再这样拼下去只有两个人都躺在地上的结局，不如一招定胜负来的简单些。

　　　　再蠢的人也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招了，只是这里能够跟得上对决节奏的人有几个？能够真正看得懂这场对决的又有几个？这便是天才的实力吗？就算这辈子再努力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吗？这便是差距？这般巨大的差距怎么迈得过去？

　　　　无声在持续，时间被拉长，人的感觉都变的迟钝了起来，好似真的被定格在了某幅画中一样。这样静止的画一张一张地重叠，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连风都没能走的出一步的距离。

　　　　无数这样的画开始重叠，无数的画开始落下，就好像快速地翻书一样，人开始模糊，任何东西都开始模糊。

　　　　时间变得太快，一切都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开始在画上消散。

　　　　唯有一把刀跟一把剑还是如此的清晰。

　　　　直至——这画中只剩一把刀跟一把剑！

　　　　于是这画被切碎了！

　　　　剑切开了风！

　　　　剑切开了声音！

　　　　剑切开了一切！

　　　　风发出刺耳的哭泣声，一切都开始扭曲。

　　　　风雷惊瞬！

　　　　三倍于之前惊瞬的速度！

　　　　千万次的拔剑让这个动作变成了呼吸，王石拔出了青剑，拔出了这把刀一样的剑。

　　　　青剑在震动，发出鸣叫！

　　　　燕归刀法！铁线刀法！燕归刀法！铁线刀法！……！

　　　　十把刀的虚影在空中停留，好似十把刀在一瞬间斩下！

　　　　燕归十刀！

　　　　当最后一道虚影落下，庄开的风雷惊瞬便到了眼前。

　　　　一瞬间的安静，永恒的炸响！

　　　　好似一道惊雷劈在了山上！

　　　　观众只有闭上眼睛的选择，从耳中进来的风的哭泣跟雷的咆哮简直要将人震晕过去，人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声音像一把刀一样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痛苦总能拉长时间。

　　　　痛苦消散的时候，人们的意识才回到自己的身体。

　　　　是谁赢了？

第五十六章　一百步笑五十步

　　　　确切的说来应该是一切都被抽空的安静。

　　　　时间归来，一切都不再定格，这份安静却始终未被打破。

　　　　直到一滴血滴落的声音，清脆。

　　　　就如同血珠破碎一样，这份安静也瞬间被瓦解，变得支离破碎。

　　　　所有的人都像是一张纱网，而体内的汗在一瞬间漏了出去，整个人好像被抽空，只有瘫软在地的份。

　　　　令人惊悚的一瞬！

　　　　不少人受不了这种窒息般的感觉，回过神之后，两眼一黑便晕倒了过去。

　　　　当思绪逐渐回归，人终于可以开始思考问题，唯一的念头便是——谁赢了？

　　　　当所有人的焦点重新聚集到场中时，场上还是一副静止的画。

　　　　王石跟庄开背对而立，均是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简直就像两尊雕塑，唯有手上的剑还在滴血。

　　　　众人已经经历了一场折磨，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折磨，便看向满脸流汗的裁判，而裁判则看着那看台上的七位掌门。

　　　　裁判已经无法判断这场输赢，只能由掌门来判定这场输赢。而此时七位掌门的脸上也都只有吃惊，也不能很准确地判定到底是谁赢了。毕竟最后那一招实在是太快，又有着各种干扰，即便能够探知灵力最细微的波动，他们也不能判断出到底是谁赢了。

　　　　无人判定，并不代表没有输赢。

　　　　众人的心再次被吊了起来，随着两个人的步子开始跳动起来。

　　　　王石跟庄开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

　　　　众人思绪已经空了，只有随着两个人脚步走。

　　　　一步一血印，两人都是重伤，能够勉强迈开腿走路已经是勉强至极。

　　　　负责救助的人早已完全惊呆，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赵文启看到这个样子的王石，立刻冲了下去。

　　　　一步，两步，三步……五十步。

　　　　庄开支撑不住，率先倒在了地上。

　　　　而王石还在继续前行着，一直到一百步的时候，看见了赵文启，王石笑了笑，说道：“大哥，帮我剥个菱角吃。”之后，便倒下了。

　　　　一个撑了五十步，一个撑了一百步。

　　　　一百步笑五十步。

　　　　——

　　　　若论输赢，只能算是平手，若非要去较真，计较那半子的差距，还是王石赢了这半子。单论战斗，庄开磨砺了一个月还是不如王石，这把剑终究没有这把刀锋利一些。王石自始至终都在磨他的刀，他一直都在思考着如何打架，他一直觉得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从八岁开始杀人，王石一直积累到了现在，整整八年的打磨，远远不是庄开一个月就能追赶上的。

　　　　还有王石那一份钢铁一般的意志，即便是服用苦焰丹都无法磨灭他的意志，相对来说庄开的意志就弱了一些，这也是王石能撑到一百步的原因。

　　　　要是同一境界相争，现在的庄开，必输无疑，王石甚至不用燕归十刀就能将他打败。赵文启可是评价王石——天生就适合杀人，所以他天生适合修行。在这方面比，庄开距离王石确实还有着一段的距离。

　　　　但是，庄开终究是把王石拼了个半死，要是真的生死斗，就算王石赢了，也就是赢了比庄开多走几步多喘几口气罢了，终究是拼死了的下场。

　　　　王石还不行，修行的还不够，还需要再进步才行。

　　　　然而修行终究是一个很长远的问题，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就算王石赢了，又有什么能力继续接下来的比试？恐怕这最后一场不用比就已经出结果了。

　　　　——

　　　　当王石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仅仅半天能睁开眼可以说是奇迹了。那原本可是致命的伤，要不是师尊提前留下了一些丹药加上四师姐的医术，王石的小命还在生死之间徘徊。

　　　　围着王石的自然是赵文启跟四师姐江瑶，四师姐医术是由师尊教的，自然是由她来治疗王石，比起那些东来山的半吊子医师可是强多了。小师弟伤成这个样子，赵文启自然是要陪着。

　　　　“大哥，我赢了？”王石一睁开眼便问道。

　　　　“你赢了。”最后的结果由洪师伯宣布的，宣布王石胜。

　　　　“其实也就赢了一点点了！”王石笑着说道。

　　　　“不过是比庄开多走了两步罢了，一百步笑五十步。”

　　　　“没病就要多走两步啊！”王石笑着笑着就吐出了一口鲜血，这么重的伤能睁开眼就已经不错了，还瞎叽歪，王石不作死自己是不罢休了。

　　　　“你出去！”四师姐突然对着赵文启命令道。

　　　　“我……”赵文启实在是不明白小师弟吐血关自己什么事啊，明明是他自己乐意笑的，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呢？算了，你怎么说都对，老子不跟你讲理了！赵文启只能一脸郁闷地走了出去。

　　　　“小师弟，把药喝下，好好静养。”四师姐又对着王石温柔地说道。

　　　　“谢谢四师姐了。”

　　　　“你好好休养，我也就不打扰你了，我跟文启就在隔壁，有事碰一下碗，掉地上我们就听到了，别浪费力气说话了，我把碗放在你手上，小心着点。”

　　　　“谢谢四师姐了。”

　　　　当屋子只剩下王石一个人的时候，王石看着屋顶，并没有睡去。

　　　　这一次，赢的太难。但是，打的实在是太过瘾了！从来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打过，压上自己的一切去搏命，这种走在钢丝上的搏命实在是太过搏命，也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对决！若是连命都无法压上，不能拼尽一切地战斗，这算是对决？

　　　　若是可以，王石希望以后经常能有这样的对决。

　　　　只是，下次，一定要完胜庄开！

　　　　在思考了一阵后，王石准备睡去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下桌子，不由自主地笑了。

　　　　一个熟悉的竹篓放在了桌子上，竹篓上还有水珠，看样子是刚采的刚送来的吧！

　　　　“改天，厚着脸皮也要去吃个够。”王石笑着说道。

　　　　——

　　　　“你说，小师弟这个样子能继续比试吗？”江瑶看着窗外的芭蕉问道。

　　　　“你担心什么？”赵文启剥开了个菱角，扔到了嘴里。

　　　　“你就不担心了？”江瑶转过头来，看着悠闲自在的赵文启，眉头拧成了一个月亮。

　　　　“担心又有什么用？别皱眉，皱眉不好看，来，我帮你揉揉。”

　　　　“不用你！你身为大哥，就不能想点主意？”

　　　　“想什么啊，他又不是小孩了，自己能没个主意？”

　　　　“秦白，可是真的会杀人的，今天……”

　　　　“这不是想不想主意的事，小师弟后天一定会继续参加比试，你不懂。”

　　　　“你懂！你懂！”

　　　　“别生气啊，吃个菱角啊，小铃铛刚送过来的，很甜的！”

　　　　“要吃你自己吃！一边吃去！”江瑶略带生气地说道。

　　　　“得，眼不见心不烦，我去一边蹲着吃去。”赵文启走去了一边。

　　　　江瑶的担心已经表现了出来，赵文启就不能表现出担心，这样可就让江瑶的心更重了。不过，赵文启何尝不担心小师弟？后天，小师弟怎么以这副样子对战保留了实力的秦白？依今天的表现来看，秦白可真的会杀人！赵文启这个做大哥的必须要为小师弟铺好路，必须要解决这件事情才行。

　　　　——

　　　　当庄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面容，是自己的师尊。

　　　　“师尊，我输了。”庄开很平静地说道。

　　　　“你没输，你只是输给了自己。”

　　　　庄开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屋顶，师尊则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徒弟。

　　　　“师尊，将给我的雷玉琼浆给王石吧。”庄开突然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洪师伯略带吃惊地问道。

　　　　“他现在这样，多半不是秦白的对手。”

　　　　“你为什么去帮他？”

　　　　“我知道了嫉妒为何物。自己不去努力，不去付诸行动。揪着对方的弱点不放，连自己也落得下作。这就叫嫉妒。本来为了和对手相匹敌并超越对方而努力，日复一日，这个问题也会迎刃而解。但人总是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嫉妒比较轻松。”

　　　　洪师伯笑了，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一阵沉默。

　　　　“师尊，我要进神雷道。”

第五十七章　这梨花，受不住雨

　　　　在王石跟庄开的对决之后，是长达了半个时辰的寂静，所有的人才从震撼中醒过来。而这半个小时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人支撑不住晕倒在地，当人们醒悟过来之后，纷纷离场，就算接下来的战斗再精彩，他们也实在是没有任何精力去看了，他们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今天，心实在是太累了。

　　　　就算是那些压王石赢的人，在结果宣布后，也没有丝毫喜悦的心思，只有满身的疲惫，手中的票据早已湿透变得模糊不清，还不知这赌坊肯不肯认，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还是先回去重要，有的人甚至直接坐在了地上，歇了好长一会后才逐渐恢复力气，颤巍巍地站起来向着住宿的地方走去。

　　　　这场比试结束，没有任何欢呼雀跃，有的只是疲惫不堪。

　　　　这对决实在是太过震撼，让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