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要一个月。”
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宁小山没有笑出来,面色反而变得更加凝重。
这件事情,确实很难。让所有人联合起来,或许并不太难,但是要拖住阴阳门一个月,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件事难就难在,如何让所有人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让他们坚信只要坚持就可以胜利。让他们都去相信王石吗?这显然不现实。
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宁小山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一个“川”字,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发疯,他需要想出别的办法。
良久,宁小山看着南怀乐,说道:“我一定办到!”尽管此时并无确切的办法去实现那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宁小山依旧答应了南怀乐。
南怀乐立刻起身拜谢,他平生第一次如此激动,说道:“宁家主,您终会明白今日之决定是正确的,天下苍生也终会明白您所做的多么重要。时间,会证明一切。”
宁小山微微一笑,说道:“但愿如此。”
这并不是一句客套话,而是宁小山真的想如此。只要能够改变注定的败局,他愿意相信任何事情,并且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
南怀乐第三次拜谢,说道:“宁家主,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说起来,宁小山跟南怀乐不过是见了几次面,关系也并不是多么的紧密。然而宁小山最终却选择相信南怀乐,也着实有些出乎南怀乐的预料,他确实是发自肺腑的感谢。
宁小山说道:“若是真的如先生所言,最该感谢的还是先生。”
南怀乐说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很难,还望家主保重。我要跟师弟回东仙域,若是家主同意,我也可以带宁一回去。”
战火即将燃遍整个中域,让宁一去东仙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南怀乐要回东仙域,也不是为了避难,而是同样要准备一些事情。
“劳烦先生了。”
“家主保重。告辞。”南怀乐没有再多啰嗦,宁小山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他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先生保重。”宁小山起身,一直将南怀乐送出了城外。两人所做出的决定,必定将影响整个中域,或者是天下所有人的命运。
花铁柱等人已经准备好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回到东仙域。众人跟宁小山告别,便踏入到了传送阵中。
宁一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涌上了一阵酸楚,说道:“父亲,您多保重。”她很清楚,这次告别,恐怕就是生死告别,今后未必再有机会相见。
宁小山笑了笑,说道:“你要按时吃饭,多睡些觉,一切都会变好,一切都不会有事。爹在这里等你回来。”
“嗯。”宁一点了点头,跟父亲挥了挥手。
宁小山看着众人离去,转身走进了风雪城中,下令道:“所有能战者,随我出征!”
第二百零八章 宰猪
宫殿千年未变,在垂地黑纱间穿梭的风也千年未变。
坤主跪在殿前,直立着身子,双手叠放于胸前凭举,微微低头。
大司命今日脱去了厚重的黑华服,只是披了一层黑纱,轻微一抬手,黑纱就从手腕滑落到了肩膀,露出了与黑色极不相称的白玉色肌肤。
漆黑的夜空,透出无数的星辰,蜿蜒成河,随着大司命单手轻轻的抚动,好似真正流转起来一般,端实瑰丽无比。
大司命像是在浣洗整条银河,问道:“事情都顺利吗?”
坤主回答道:“顺利。”
大司命收回了手,黑纱重新滑落到手腕,遮掩住了白玉色。她背负着双手,赤着双足,向着大殿外缓缓走去。
不论从哪一方面看,大司命都完美无瑕,任何人在其面前都会失色。
如果人是由神创造出来的,那么神在大司命身上花费的时间,恐怕超越了在其他人身上花费时间的总和。
这样的绝色,不会让任何人产生某种**,只会充满了崇敬跟敬畏,乃至初见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跪伏下来。
大司命站在大殿前,目光穿过了层层宫殿,向着外面的寒色望去,说道:“这里的景色,很久都没有变过了。”
坤主说道:“这本就是唯有您才有资格看的景色。”
大司命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也看了这么多年?”
好似有着一根纤细的银针刺到了心脏上,坤主努力保持着镇定,谨慎小心地说道:“卑职不敢。”
“你这么多年都这般小心翼翼,难为你了。今后,你便离我远些,也就不必这样提心吊胆了。”
“是。”坤主十分干脆地回答道,侍奉大司命这么多年,她分得清该说什么样的话。
对于大司命的心思,坤主从来不敢乱猜,她只需要选择服从便是。大司命让她去死,她绝对不会有半点的犹豫。
“三天后的事情,你就不要去了。”
“是。”
坤主不需要问什么,不过她也能够猜出个大概。
昨夜屠杀中域九家,格外的顺利。三天后跟剩下的三宗开战,也不出现什么阻碍。要是坤主去领导那场战斗,恐怕对方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了。
大司命的意思,是让三宗多坚持上一段时间,拖到一些事情的发生。这层意思,坤主还需要很好地把握,然后传递给其他阴阳主。
“离主在等你,你有把握杀了他吗?”
“下次见到,我会杀了他。”
“万一你杀不了呢?”大司命忽而饶有兴趣地问道。离主可以拦住坤主片刻的时间,但是绝没有可能赢了坤主,只会被杀死。大司命不会不知道这个事实,却还是问出这样的问题。
坤主思索了刹那的时间,她格外坚定地说道:“不会”
大司命轻轻笑了笑,说道:“你不要忘了,少司命会帮离主。你可以杀了其中一个,却斗不过这两个人。”
坤主说道:“那我会提前杀了他。”
大司命转而问道:“乾主呢?”
“现在应该正在跟宁负天对战。”
“你觉得乾主会赢?”
这样的提问,本身就是答案。或者说大司命会问这种问题,便意味着不会出现理所应当的结果。
乾主会败吗?
那么由此类推,坤主自己会败吗?
一想到这里,再结合大司命的提问,坤主就觉得有些发寒,她说道:“若是败了,只能证明乾主不够资格。”
大司命没有理会坤主的回答,她向着东南的方向望去,笑着说道:“你准备好了吗,我的孩子?”
——
无名之地。
戏子再次来到了这里,但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被宽厚的黑斗篷裹住,还戴着黑色的斗笠,没有人能够发现戏子的真面目,甚至连其体型都没有办法看清。
虽说无名之地独立于中域九州,从未有大规模的势力可以入侵,但是这里最顶尖的势力并没有多少。阴阳门要杀人,也不会选择这里。
戏子来到这里,也并不是寻求那几个隐藏地仙境的帮助,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三天后,王石就会来到这里。等王石将无名之主留下来的仙力吸收后,两人就不可能再有什么可能坐下来谈话,只会决出生死。
戏子要提前在这里布置一些东西,否则到时候未必能够杀了王石。谁都无法预测,王石的战力会强横到什么地步,多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
歪嘴跟斜眼忽然出现在了视野中,可能是察觉到戏子特意赶了过来,也可能只是凑巧路过这里,他们两人仔细打量了戏子一眼,赞叹道:“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我们还真是眼拙了。不过,我们倒是更佩服你能够装得如此像,事事都毫无破绽。”
之前遇到王石跟戏子,歪嘴跟斜眼实在是没有察觉到戏子的真实实力。王石一直都蒙在鼓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二位过奖了。”戏子继续将手中特殊的黑晶石埋入到地下,并没有因为两人的到来而停下。
“我想问一下,你这是在养猪吗?”歪嘴跟斜眼十分认真地问道。
戏子停了停,笑着说道:“可以这么说。”
“那么现在这头猪是否长肥了,可以宰了?”
“差不多了。”
歪嘴跟斜眼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头猪都顶着一个无名之主的头衔,所以你知道,我们两个人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杀猪。”
戏子笑着说道:“其实你们两个人在我眼中,也是两头猪罢了。”
歪嘴张开了大嘴笑了起来,说道:“没听猎户说过‘一猪二熊三虎’吗?猪要是发起疯来,人也会被拱死的。”
戏子说道:“你们没机会的,所以你们还是不要再试了。”
“我们还是想试试的。”
“那也不该是现在,等真正的猪来了更好一些。”
歪嘴跟斜眼相互看了一眼,觉得在理,说道:“那我们便再等等好了。”他们现在就冲上去拼命,实在是没有多少胜算。
戏子便不再在意这两人,继续埋下特殊的黑晶石,布置起了一条宛如星河般的大阵。
大司命是在饲狼,而少司命则是在宰猪。
第二百零九章 挡住所有人的老山
乾主不明白宁负天为什么能够站起来,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能够第二次站起来。
大地出现数个巨大的凹陷,好似一场陨石砸落,表面还呈现着熔融的状态,滚滚黑烟从其中冒出,宛如末世。
中了乾主两剑,宁负天按理说已经死去了两次,但他没有死,反而第二次将手中的雪卢剑抬起。
乾主盯着远处的宁负天,眉头微微蹙起,他没有立刻出剑,而是在思索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想要找出一个答案。
“让我来杀了你,就是因为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想起杀死宁负天是坤主特意吩咐给他的事情,乾主的疑惑就更深了几分,难不成自己真的杀不了一个地仙境吗?
乾主并不怀疑自己的实力,他只是怀疑坤主的意图。弱小者面对强大者时,总是愿意多揣测对方的想法。
宁负天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但他手中的剑却没有颤抖丝毫,笔直对着远处的乾主。
心脏早已经被斩碎,血液停滞在各处,几乎不再流动,仅剩下体温正在飞速流逝着。更不用说呼吸,宁负天只是凭着一口气继续站着,肌肉跟骨骼说不准何时就会彻底垮掉。
已经想了很久,乾主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只得抬起了手中的墨上剑。
“但凡是人,总会死的。你最后这一口气,又能撑多久?一两次不行,我就杀你一百次好了。”
体内的仙力奔涌而出,顺着墨上剑迸发出无数的黑线,相互交缠,宛如一条奔流的江河,在最末端的时候猛然炸开,将宁负天完全淹没。
“残末!”
炸裂开来的黑线无数,瞬间狂舞,足够将任何的东西刺成虚无。
“长空!”
宁负天手中的雪卢剑上挑,在天际上划出一道白线。
白色从那道线的两侧蔓延,好似一场雨从天际流下,将所有的东西都涤荡得干干净净。无数黑线,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两人的招式,竟然战成了平手!
乾主没有继续出剑,冷眼看着宁负天。
忽然,一片雪映入到了乾主的眼帘。
毫无征兆就出现了这样的一片雪,还是出现的如此近!
心中一惊,乾主手中的墨上剑随即向前一刺,刺中了那片雪的中心,轻微一抖,便将那片雪震散。
孤雪一式,就这样简单地被破掉。
虽然乾主接下这样的攻击游刃有余,但是他心中的震撼无法形容。
“怎么可能?宁负天怎么可能能够在接下我一击的同时,又实现了反击?他是怎么做到的?不应该,他的仙力早就耗光了才对!”
本应该死了的宁负天坚持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他竟然还能够接下天仙境的攻击。
越来越多的疑问涌上心头,让乾主一时间竟然没有立刻出手杀了宁负天。比起杀死宁负天,他更愿意弄清楚这其中的问题所在。
脚下微微一动,乾主的身影随即消散,下一瞬便出现在了宁负天的眼前。
距离宁负天只有一步的距离,乾主却没有将墨上剑抵在对方的眉心,这是他对实力的绝对自信,他问道:“你怎么可能挡下我的剑?”
宁负天露出了一丝笑容,艰难地动了动喉咙,发出极轻微的声音,不过这也足够让乾主听清。
“你跨不过我这座山。”
听到这样的回答,乾主并没有因此动怒,只是平静地刺出了手中的墨上剑。如此短的距离,墨上剑的速度无人能及。
就算人的意志再强,脑袋都被砍下来了,总不至于还能够继续攻击。
宁负天抢先一步挥剑,同样向着乾主的眉心刺去。
刺过来的雪卢剑并不快,但是给人一种不可抵挡的感觉!
如果乾主继续攻击,必定能够彻底杀了宁负天,甚至可以抢先一步杀死对方,但是他也必定会死。
乾主的眉头终于轻皱了起来,他盯着宁负天,惊问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刺出这样的一剑?”
轻点脚下,乾主飘飞了出去,手中的墨上剑没有刺中宁负天,宁负天也没有刺中他。他选择放弃这次攻击,重新寻找机会。
咔嚓!
先前乾主所在的地方突然开裂,裂缝呈蛛网向外蔓延,转眼就已经到了百里之外。可见乾主在先前所积蓄力量之强,为了躲过那一剑算是动用了全力。
宁负天体内的血几乎流干,面容上呈现出了一种苍白之色。哪怕他这口气不松,他也不可能再坚持多久了。
双眼盯着乾主,宁负天突然前冲!
“你若是离开,肯定就可以等到我死!可是,你离得开吗?”
胸腔中的最后一口气迸发出来,成了巨大的吼声。
确实如同宁负天所说的那样,只要乾主现在转身离开,甚至飞身俯瞰,肯定可以等到宁负天耗尽最后的力量,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