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视野变得清晰,终于不再是王石跟戏子离开时的那幅图画,换成了全面开战的黑幕。
能够像宁小山这样,迅速地接受颠覆认知事情的人,着实罕见。更为罕见的是,他竟然依旧可以保持冷静的思考,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最正确。
莫将同样闭了很久的眼睛,才等到体内沸腾的血平缓下来,他用力握住了手中还剩下半截的雪卢剑。
宁小山问道:“你有把握吗?”
莫将轻笑了一声,说道:“几天前,王石跟我的差距并不是那么明显。现在,我也不想跟他差得太远。我手中的雪卢剑,也还没有折断。”
“谁人敢言我燕地无人!”宁小山不禁大吼出声,如同燕地寒风怒雪!
莫将冲着家主露出了笑容,大步流星地踏出了禅房,单手提着雪卢剑,向着通入天际的仙力柱内走去。
“辞君去碧天,摘下无数仙!”
莫将的身影即刻消失在了巨大的仙力柱中,同样承受了磅礴的仙力加持,向着某位阴阳主出剑了!
这是宁小山早就跟三宗谈好的条件,只不过莫将必须要斩杀一位阴阳主!
地仙境斩杀天仙境,已经成为了颠覆苍生的认知。如果再有第二次,不知会有多少人宁愿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
不论结果如何,莫将不可能再存活。
——
藏经阁内已经挤满了禅宗的弟子,却没有人有慌张的神色,也没有向外张望战场的人。人人皆持着一本经文,有可能在那里细读,也有可能是在瞌睡。其中都没有太大的喧哗声,好似隔世。
十八楼的真假,忽而睁开了双眼,骨骼皆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将黑夜撕裂。
藏经阁抖落了灰尘,露出了千年都未曾有过的光彩。
普度众生的光芒从众人的心头闪过,让每个在阅读经文的都人都忽而明白了其中的真谛,有的则直接跨入到了下一个境界。
僧人皆抬头向着上一层望去,双手合十,眼中充满了虔诚的神色。
“阿弥陀佛!愿我禅普度!”
“愿我禅普度!”
“愿我禅普度!”
每个人的身上都好似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袈裟,颂唱成了星星点点的光芒,齐齐向着十八楼汇聚而去。
真假身上的光芒消失,恢复了正常时候的模样,站起了身,走出了藏经阁。
禅宗,再多一祖!
第二百二十八章 无题(一)
看着眼前流转的七彩光芒,王石的脑海中立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脸色不由变得更加冷漠。之前的一切巧合,现在看起来都不是巧合。
空间传送只是持续了片刻的时间,王石跟戏子便来到了无名之地。这种瞬间远距离传送的阵法,需要在阵法上的造诣,恐怕比花铁柱还要高。
不远处的歪嘴跟斜眼当即站起了身,向着王石这里望来,目光变得格外锋利。
审视了片刻的时间,歪嘴跟斜眼对视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道:“原本我们还以为自己能够帮你,现在看起来并没有这个必要了。你,已经远超我们两个了。”
王石看到了歪嘴跟斜眼,对这两个一日师行了礼,说道:“谢过两位了。”
无名三刀对于现在的王石来说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但对他完善燕归刀法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歪嘴跟斜眼并不在意这些礼节,他们两人又看了戏子一眼后,说道:“你没有可能杀死他的,还是趁早收手。”
尽管带着黑色的斗笠,但戏子还是能够让人觉得其正在看着对方,说道:“还是想麻烦二位一件事情。”
明显没有想到戏子会是这样的答复,歪嘴跟斜眼微微愣了一下,道:“你说。”
“死星。”戏子只是说了这两个简单的字。
王石忽而向着天际望了一眼,想起了当时他跟戏子一同在星城中射下那颗天煞孤星。不过那颗孤星,应该不会是戏子说的死星。
歪嘴跟斜眼静在了原地,盯着戏子,过了漫长的时间后,他们目光中的杀气才收起。
带着疑惑在王石跟戏子之间看了一遍,歪嘴跟斜眼相视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这样乱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又何必管?还是趁早走好了。”
不待王石跟戏子多说,歪嘴跟斜眼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句话的余音。
“死星的事,我们会办好。”
戏子看着两人残存着的背影,静立了片刻,转而对王石说道:“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王石冷漠地回道:“难道不是我越强越好?”
“在初次交手,便以‘无有妙门’操控‘道名辰玄’产生的仙力入侵震主的体内,对他体内仙力的流转有着最直观的掌握。”
这样的事情,也唯有王石才能够做到。“道名辰玄”所产生的仙力,跟阴阳主所操控的仙力是同一本源,经过“无有妙门”的演化,可以细到任何人都无从发觉的地步。否则,仙力入侵他人,立时就会被人发觉。
“再用瞳术将震主所有的动作收录,迅速地分析出其接下来的进攻方式,制定出一系列的反击招式。趁着对方轻视的机会,瞬间将对方压制住。”
“不断地将其激怒,逼迫其不断动手,找出其仙力运转的具体方式。在最后的时刻,逆转仙力的轨迹,将‘守缺’崩开,继而杀死震主。”
“现在的你,倒是越来越喜欢用这些阴谋诡计了。”说到这里,戏子也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因为这话更适合自己。
“地仙境杀死天仙境。这样的事情,几千年来,恐怕也只有你一个而已。不管取了多少巧,你都已经太强了。”
向着天际眺望了一下,戏子继续说道:“十位阴阳主追杀你,若你无法很快突破到天仙境,就会被他们杀死。”
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十位阴阳主都将杀死王石跟戏子。
王石盯着戏子,忽而一笑,说道:“天仙境?你敢让我到天仙境吗?到那个时候,我就是脱缰的野马了。”
“你现在也是脱缰的野马。”
“那我为何不现在就杀了你?”
“你还想看最后的结果。”
“我更愿意万无一失。”
“那你便来杀我。”
戏子负手站在距离王石不过二十步的地方,如果王石突然出手,其根本没有可能挡得住。同境界之中,已经无人能够挡住王石的刀。
瞳间闪过了一丝赤红之色,王石盯着戏子,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跟杀死震主时同样狂暴的气势。
天仙境都可以杀,地仙境的戏子手段再多,也不可能是王石的对手。
呼啸的西风不知情,卷起黄沙乱舞,从两人间穿过,吹出了呜呜之声。光秃秃的矮山,环绕在四周,胆怯地望着。
生与死对峙了片刻的时间,王石的气势逐渐消减下来,他盯着戏子黑纱下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你就不能摘下斗笠吗?”
两人间的恩怨谁都分不清,王石十分想要杀死戏子,可是他却无法真正杀死对方。摘下斗笠,便意味着两人就此成为朋友。
如果真的可以那样,那么什么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戏子明显愣了愣,轻微摇了摇头,笑道:“你再强,你还是一如当年时的样子,根本不会变。你其实很清楚结果的,为什么还要再问?”
要是清楚结果就要接受,而不是再去拼命努力一下,那么这个世上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人只需要等待着既定安排好的命运便可以了,反正再挣扎都没有可能。
为什么还要再问?
是因为不甘心!
可是再不甘心,又有什么作用呢?
戏子能够将王石的内心看的一清二楚,而王石又何尝不明白对方的心思呢?王石,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一股莫名的悲伤涌现,却迅疾消失,王石眼中的希冀也随之熄灭,他的目光中再度充满了杀意。
“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王石将妖刀握在了手中,语气平缓地问道。问完之后,他就会出刀。
“我可以回答。”
“你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硬要说有的话,也只能算是隔空的知己。当然,我跟谁都可以是知己。你师父那样的人,我自然是神交已久。这个世上,他是我唯一值得我敬佩的人。”
“离主,跟你有什么关系?”
“单纯的合作。”
“他能得到什么?”
“他什么都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这就是他得到的。”
王石的目光忽而变得更加锋利,他盯着戏子,说道:“这样的理由,足够一个人背叛阴阳门吗?你编谎话的水准实在是下降了很多。”
“若是你非要个理由,那么便是‘无有妙门’跟‘道名辰玄’好了。”
王石嗤笑了一声,说道:“师父安排我修行‘道名辰玄’,再让我去找简化版的‘无有妙门’,你则是直接给了我真正的‘无有妙门’,并且一直都逼迫着我迅速晋入更高的境界,让我更快地修行这两样功法。你所为的,不也是这两样东西吗?你又怎么可能会给离主?”
建房子最好的方式,永远都不是自己收集材料然后辛辛苦苦地将其建造起来,而是将材料给另一个人,待其将房子建好后,再杀了便是。掠夺,永远都是积累财富最快的方式。
“道名辰玄”跟“无有妙门”这两种阴阳门中最为顶尖的功法,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修行过?这其中又会包含着多少风险?最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恐怕没有人敢轻易地去尝试。
身为阴阳门中的少司命,戏子还是稍微知道这两样功法会带来何种后果。正是忌惮于此,才不会轻易地去尝试。
找一个天下资质最高的人来修行这两样功法,到时候再将其完全攫取过来,这样的方法实在是更加稳妥。
不是从遇见王石的那一刻开始,而是从李逸仙将“道名辰玄”交给王石的那一刻起,戏子就已经开始了计划。
春秋门中的战斗,孤霞湖的对决,无名之地的历练……一切的一切,都是戏子安排好的!只为了让王石更快地成长,将这两样功法更快地修行好。
这件事情,王石当然早已经猜出来。但是,他依旧需要按照戏子所安排好的走下去,因为他别无他途。
然而,最让王石感到恐惧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他的师父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从漳州城遇到李逸仙开始,王石所经历的事情一件件地回想起来。不得不说,李逸仙所做的事情跟戏子所做事情的契合度实在是太高,难免让人不产生一些怀疑。
是以,王石第一个问题便是关于李逸仙的。
只要确保自己的师父跟戏子没有瓜葛,那么王石心中的高山就依旧存在,他就永远都不会倒下,永远都会握紧手中的刀。
戏子忽而认真地说道:“你以为我会说这么低劣的谎言吗?”
王石看着戏子,说道:“多疑是个好习惯,也同样是个坏习惯。”
“那好,就算是我骗你。反正你自己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我的话,问完了。”
右手握住了妖刀,王石的身子也向下微沉,即将出刀。
戏子却笑了笑,说道:“不急,还有两个人没有来。”
忽然间,王石向着左侧望去,两个女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二丫?!”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无题(二)
夜铃儿看到哥哥王石,明显愣了一下,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碧君会带着她来找哥哥。她没有立刻发声,也没有愣很长的时间,她迅速地看了一眼戏子,又看向了自己的哥哥。她在等哥哥让她做什么。
王石有所预料,也有所吃惊,他看了二丫一眼后,转而看向戏子,冷声说道:“你应该不会蠢到拿她当威胁。”
碧君对着戏子低头示意,然后立在了夜铃儿的身后。只要对方有任何的异动,那么她都将毫不留情地将其杀死,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戏子没有理会王石,对着碧君说道:“你不要再回来了。”
碧君思量了刹那的时间,低首行了一礼,没有犹豫,立刻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个好的仆人,最该具备的优点就是明白主人的心思。无法完全做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应该完全没有自己的心思。心思不够多,却又不够少,总会做错事。
戏子的心思,又有谁能够猜透?碧君没有这个自信,便按照其吩咐的去做好了。尽管她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可是她清楚遵循戏子的吩咐更好。
像碧君这样誓死为戏子效忠的人并不多,却也不少,是以戏子才能够将许多事情安排妥当。只不过现在,戏子也要像王石安置好花枝猛人那样,将碧君等人都给抛开。否则,这些人都没有好下场。
夜铃儿十分想要杀死碧君,却也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机而已,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戏子身上。她十分清楚,谁的威胁更大。
王石看了一眼离去的碧君,没有拔出手中的刀,也没有再向戏子追问,更没有冲到二丫的面前,只是站在原地。
戏子看着夜铃儿,先是向王石说道:“你明白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又转而对夜铃儿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夜铃儿?”
夜铃儿丹凤眼上挑,斜眼看着戏子,桀骜的韵味更浓,她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低头。她冷声说道:“我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杀了你。”
“杀人确实是个解决事情的好办法。可最怕的是,杀错了人。”戏子不急不躁地说着,白皙的右手开始在半空中勾画符文。
随着戏子的动作,黑白色的纹路在周围的大地慢慢浮现而出,构建成一个流转着的太极阵图。阵图没有散发出诡异的威压,有的是一股相当柔和的感觉。
夜铃儿眉头轻皱了一下,她盯着戏子,说道:“杀错了人又如何?杀错人,重要吗?”
“对你来说,这个世上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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