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戏!云夏一下睁开了眼,出现在她眼前的是身穿白衣的散发女,她正在哭,眼泪落到这特殊空间的地上便是散开了一阵涟漪,最开始的水滴声就是她的眼泪掉落声了。
云夏走了过去,小心地问道:“请问,你是谁?”
云夏四下里打量了下,周围很暗,黑暗的环境里,只有她和散发女两人。
这让云夏有点意外,皇宫的死人不再少数,虽然说现今的皇帝还没广招后/宫,还没上演勾心斗角的把戏,但是历史朝代中,这宫中死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如此干净只有这一个女人被招魂引来。
云夏已经有了睡不好觉的打算,打算一个个鬼魂问过来,谁想到只有一个。
离的近了,散发女却只是哭,云夏伸出手来,想拍拍散发女的肩,散发女突然就抬起了头,一巴掌扇了过来。
云夏捂着脸,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恐地瞧着散发女,散发女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瞧着云夏,把头发拉到了一边,露出了脸来。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这张脸很幼嫩,粉雕玉琢的漂亮少女有些婴儿肥。
云夏很肯定,她绝不是什么鬼,因为少女的气色实在太好了,唇红齿白,两颊红晕,就是正在消化第二个鬼王力量,快要进阶的颜娘都没她的好气色。
少女的一双大眼在不停往外冒眼泪,纤纤手指一指,指向了云夏的鼻尖,哭诉道:“你个坏人为何限制了我的自由!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我一个人在这里,你知道我有多孤单吗?我一直哭,一直哭,可谁都听不到,我眼睛都要哭瞎了!”
少女嘟着嘴,声声指责,不知为何声声都让云夏的心脏缩了一缩。
听少女的话,好像是她亏欠了她,所以云夏没直接爬起来,继续坐在地上,捂着脸,当个弱势者,问道:“姑娘是谁?我们……”
话没说完,云夏忽而就想到一个可能,少女吸了鼻涕,道:“我是招儿,是招魂簪子幻化出来的灵体。”
想起这段日子来的委屈,招儿继续哭道:“你还没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呢!”
旋即转为弱弱道:“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告诉我,我改还不成吗,别封印我了,我很寂寞的,都不能去找别人玩了。”
……招儿能找谁玩?答案不用问都知道了,但云夏还是问道:“你指的别人,是其他的鬼?”
招儿点头,“是啊,除了他们,我还能找谁啊,你吗?你愿意跟我玩吗?”
云夏不装弱者了,招儿都示弱了,云夏就不需要比她弱了,赶紧拿出大姐姐的势头,把人给唬住了才是正道。
“你不是问你哪里做错了吗,就是因为你带来太多鬼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麻烦的,就比如上次的蝙蝠老祖宗,那是我能接的任务?差点害死我,还有还有,我很忙的好不好,你突然就丢给我麻烦事,让我措手不及,没个准备,耽误我大事的!”
招儿不是委屈吗,云夏也有很多的委屈。
想当年在建州,她被那些鬼欺负了很久,多个夜晚没有睡个好觉差点崩溃。再说蝙蝠妖老祖宗吧,居然用了血咒,虽然说最后云夏靠得到的鬼珠狠狠敲了齐铃一笔,但是过程多艰辛啊!额,好吧,是没有多少艰辛,她一直在打酱油,但她所受的心里压力多大呀!
那时她还不知道有回报,她一直以为她在打白工,想想都觉得委屈。
“可是大家都有困难啊,助人为乐不是吗,何况你能办到的,我相信你,我才接待了他们,这些事以前得到我的人巴不得我这么做,可我看他们不顺眼,他们也没这个本事……”
云夏淡淡接口道:“他们是没有充足的灵力供你玩耍吧。”
招儿一下子就闭上嘴,尴尬地笑道:“原来你知道啊。”
云夏哼了哼,这就跟去芳华阁一样了,没有钱,谁待见啊,就招儿所处的位置,她就跟进店里的男人一样,不够强大的话,没人找她玩耍滴。
这些云夏听子云说的,子云虽然不是齐家的人,对招魂的认知可比一问三不知的齐铃可靠多了。当然,子云所知的只是招魂的工作原理,他并不知道还有招儿的存在。
云夏将话题一转道:“不封印你也可以,但是你得问过我的意思,你才能答应别人,别给我乱招麻烦,一切听我的意思,我才放你自由,如何?”
像上次得到了大量的鬼珠,云夏其实是尝到了甜头,尤其是蝙蝠妖老祖宗给的那颗鬼珠,招魂虽然乱来吧,但最终没有让她白忙活,只能说招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面上善良,心里其实有点小九九。
作为法宝,她也得有这份眼力!哪能让主人得不到好处是吧,不然要她干嘛。
于是乎,云夏就觉得让招儿去招揽些生意,无聊的时候做做也成,比起她自主使用招魂,这样不容易错过不错的活儿。
招儿连连点头,“我一定听姐姐的!”
云夏高傲地微抬了下巴,说道:“现在就帮我一个忙吧,是太后那里,有没有一直缠着太后的女鬼。”
“这个啊,我去看看啊,你等我一下。”
没有云夏自愿提供灵力,招儿什么地方都去不了,现在云夏放权了,招儿就走出了这个黑暗的小世界,去宫里溜达去了,留下云夏一个人呆在黑漆漆的世界里,慢慢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云夏所处的场景一晃,她来到了不知哪里的殿中,听到了争执声,听到了陶瓷碎裂的声音。
“为何!为何你要害他们,他是我的哥哥啊,为何,为何要如此残忍!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年幼的男童声,很快云夏就见到了朝她这方向奔来的孩子。
云夏见到那分外幼稚的脸,有点朱古华的影子,难道?!
云夏向起争执的地方走去,在那里,她见到满脸泪的太后,不过,与其说是太后,这时候的她,应该只是皇帝众多妃子中的一个。
云夏忍不住感叹道:“太后保养的真是好啊,皇帝都从正太长成帅哥了,她的容颜却没多大改变。”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病还得心药医
未到变声期的少年朱古华的言语打击到了太后,太后的身子摇晃了下,神情呆滞地坐到了凳子上。瞧着地上被扫落在地的茶杯茶壶,太后渐渐红了眼,很快就哭出了声。
哭声很压抑,特意压低的呜呜之声,听着尤为的悲哀。
连哭都无法大声的哭,这就是太后那时的处境。
多年前,先是太子跟皇后,联和皇后娘家的人欲谋反,消息走漏,皇帝怒火中烧,太子和皇后被赐毒酒,参加谋反的官员无人幸免,多家受到牵连,多得是抄家灭门的惨剧。
随后后位空缺,众妃嫔虎视眈眈,有皇子作为仰仗的嫔妃,更是想法设法想要自个儿的儿子成为太子。
不过或许是皇帝心冷了,不管是太子之位,还是后位,那之后的几年迟迟没有定下来,也是因为如此,众贵妃间的争斗从没有停息。
像太后之前说的,哪怕是亲姐姐又如何,在这时候亲姐妹都反目成仇了,那时的处境就是如此的悲哀,处处都是阴谋,所以得处处小心。
直到皇帝病危的那段时间,皇帝才拟定了诏书,皇帝驾崩之后,诏书颁布,直到那刻才知继承皇位的是谁。
而在这之前,早就有众多皇子为此夭折。
太后母凭子贵,直接从贵妃坐上了太后之位,这其中的艰辛,这其中的杀孽有多重,大概只有当事人知道了。太后唯一比其他人幸运的是,她走到了最后,在这场战役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虽然付出了很多,但最起码她得到了她想要的。
云夏想要在这多事之秋获得哪怕一天的假,让皇帝特许她出宫一趟,不得不下点功夫进去。也许她能借着给太后治病寻找药引啥的为由出宫一趟。
只是她是来找缠着太后的那个女鬼,不是来看太后年轻时的故事。
也只有让她找到点苗头,她才能有底气,才能不容易暴露了破绽去忽悠人。
不知何时云夏身后的门关上了,等云夏注意到的时候,是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开门声引了云夏偏了头看过去,少年朱古华直直穿过了云夏的身体,来到了太后的面前。
对于云夏而言,现在看到的他们,只是以前的影像,对于他们来说云夏根本就不存在,自然是直接穿身而过了。
就是云夏偏头的功夫,太后已经换了身衣,脸上早没了泪迹。一眨眼,事态又变了,还是太后的住所,但这场景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你现在连亲姐姐都不放过吗?害死了阿宇,你现在连阿宇娘,你的亲姐姐都要害死吗!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怕,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你还是人吗?”
少年朱古华的脸色很平静,话也很平静,大概兄长朱古宇被太后害死的时候,他就对太后心灰意冷了,只是没想到,太后要斩草除根,连痛失孩子没有多久的妇人都不放过。
面对少年朱古华的恶言相向,太后显得也很平静,“你要说的只有这些吗?你上次已经说过了,如果只是这些,你就回去吧。”
朱古华握紧了双手,“好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
说完他转身就跑了。
起先,云夏还以为太后这次真的是没受到影响,但是紧接着,太后就将桌上的茶杯给扫了下去,扑到桌上埋着头痛哭出声。
随后场景又换了,一个个场景不停调换,有点走马灯的感觉,只有最开始的这两个场景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些。之后的场景都是太后如何的带着淡笑,一次次将挡在她身前的障碍清除掉。
毒酒,白绫,太后一次次将这些东西送出去,哪怕不是她亲自动手,有些也是因她而死。
云夏一直以为皇宫黑暗,但是现在亲眼所见,彻底是寒了心。
场景不断跳跃,只有云夏站在原地,不止她觉得太后手段太狠了,连朱古华也是如此,场景每次出现朱古华时,他对自己母亲的态度是越来越客气,越来越生分。
不过云夏搞不懂给她看这些是干嘛。
场景再次转换。
这天,是新帝登基的那天,外面很热闹,不时的有宫女向太后回禀外面的情景,太后却只待在她的寝宫中,大概是听厌烦了,太后清退了众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妆容华美,衣着华丽,他的儿子终于坐上了皇位,她本应该高兴,但是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得到了权势,失了孩子的心,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咳咳咳咳……”
太后突然咳嗽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咳得喘不过气,她艰难地想站起,一个踉跄,把梳妆台给推翻了,外头的人听到不正常的响声,赶紧进来一看,太后正一脸痛苦地抓着脖子挣扎着。
自这天后,太后就病了,高烧不退,神志不清间胡言乱语了很多,说出了她以前不曾对朱古华说的话,比如——
“阿宇的死不是我的错,是姐姐要害阿华,我只是动了点手脚,我没想要阿宇死,阿宇的死是个意外!”
“姐姐要报仇,她以为是我杀了阿宇,可那根本不是我的错,姐姐罪有应得,是她害死了自己,我只是想要自保,是她跳入了给我准备的圈套里,她惹怒了陛下,被赐了毒酒,怎是我的错?”
“我只是想保护阿华,那些贱人,是她们想要害阿华,想害我,自不量力,自掘坟墓。”
“为何阿华不明白,为何要恨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也是那天,朱古华对待太后的态度有所改观,只是改变甚小,只有旁观者才看到一些,太后并没有察觉出来。
之后太后虽然病好了,但自此落下了心病,偶尔一个人的时候会显露出落寞来,郁郁寡欢的样子。
再之后,太后耳边出现了女人的哭声,第一次听到女人哭声的时候,她问身边的人,“你们听到哭声了吗?”
众人都是摇头,太后就没说什么了。
这天也是她正式坐上太后位置的那天。
之后的场景,太后每每神色有异时,云夏就知道她听到哭声了,只是云夏很仔细地观察了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
偶尔太后在一个人听到哭声的时候,会冷冷地说道:“成王败寇,觉得不甘吗?真是可悲啊,你也就只能做个阴魂不散了,我可怜的姐姐。”
在太后的眼里,这哭声是属于她姐姐的,太后一直这么认为,所以那之后她一直很坚强,从来没有像以前一样,在受到朱古华的冷淡对待后就独自在房间里流泪。
说起来,自成为太后,太后就没有哭过了,是因为姐姐替她哭了,所以她觉得没必要,也不想让姐姐看到她的懦弱?云夏的直觉告诉她,在成为太后的那天,太后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将懦弱的自己给抛弃了。
云夏这想法刚冒出来,她就听到了哭声!
云夏向哭声的地方看去,那顶凤冠,那华丽的妆容,那衣着,正是太后册封太后时的打扮,那面容也正是太后,太后正在哭泣?
但是明明太后就在另一边……
有两个太后?这是怎么回事?
哭泣的太后站了起来,看向了云夏这边,用鼻音问道:“你在找我吗?”
四目相对,周围暗了下来,华丽的寝宫消失,一片黑暗中,这里是招儿的地盘。
招儿从暗处走了出来,说道:“这个鬼有点特别,只能找到她的人才能见到面,幸好姐姐找到她了。”
“怎么回事?”云夏问。
云夏要晕了,她明明是让招儿找的是纠缠太后的女鬼,怎么把太后的魂给招来了?而且太后明明还活着,难道太后刚刚归西了?
招儿解释道:“她就是纠缠太后的女鬼,这个女鬼也是太后自己,说明白点,她是太后想要舍弃掉的一部分,但是太后心不够狠,下不了决心真的放下,于是就变成了作茧自缠,被自己的过去给纠缠了。”
招儿来到云夏耳边小声说道:“这是心鬼,如果解放了她,好处会很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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