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无感情?你心知,我可未必肚明。此话怎讲?”
“他若对我有感情,如何会在一年之后就新娶她人?更不会将当日送予小女的嫁妆转赠她人。”
“原来是这样。你们之间我不管,我此次来只是希望你不要伤害到礼月。”
“如何算是伤害?”
“夺她丈夫,夺她爱情,这便是伤害。”
“夺……小女无意亦无力相夺。”
“既如此,你为何不向父皇禀明,推脱了这件婚事?何必落得骂名。”
“哈哈,你们皇家的人还真是自私。我若再次推脱了这件婚事,这辈子还嫁得出去吗?九皇子此番的目的已经达成,请回吧。”又珊经过之前两次的被奚落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既然他们都对她无情的话,她也不必再客气。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沈翊之起身说完这句话就自己走了。
又珊无力的坐到凳子上倒了一杯水喝下,胸口才微微舒坦些。没多久,外出了的木子河回来了,他急匆匆的赶来找又珊,给又珊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师伯,喝口水,慢慢说。”又珊给他倒了杯水。
他也不喝,张口就说道:“乌桑国主驾崩了!”
又珊吃了一惊,忙问:“驾崩?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日。说是莫名暴毙,查不到原因。”
“那现在乌桑国内形势如何?该是太子继位吧。”好在乌桑国主膝下独独太子一个皇子,顺理成章的太子继位。
“哎,就是这皇位之争啊,乌桑现在国内乌烟瘴气的。”
“皇位之争?乌桑国主膝下不是只有太子一位皇子吗?”又珊一听,疑惑了。
“听说就在昨日,一个神秘人带了一位小童进了乌桑皇宫,声称是乌桑国主流落民间的儿子。”
“什么?有说叫什么吗?”
“好像是说叫明,明翎,对,明翎。那神秘人唤小童作翎儿。”
又珊喝着水,被这一句话给呛到了。翎儿?那神秘人难道是颜洛?不会吧,那孩子,竟是乌桑皇裔?
“师伯哪里得到的消息?”
“今早从阿尘那里听说的。乌桑丞相上官折向阿尘借兵欲平叛乱,助明翎登基。这事,不会有假。”
又珊一听这个更加疑惑了,上官折居然要助那个突然出现的皇室后裔登基,而不是帮太子明岸?个中有什么缘由呢?
“阿尘现在尚未作出决定。但极有可能让七皇子领兵前去助阵,丫头,看来这婚事要暂缓了。”
又珊默默的点点头。说实话,若是这婚事暂缓,她反倒觉得心安不少。她早有预感此事不会那么容易达成,时间越近越是感觉不安,现在知道这事有可能会暂缓,反倒淡定了不少。
果真如师伯所料,第二天,沐齐国主就下了旨,命七皇子领兵前去乌桑,助上官丞相辅助幼年皇子登基,与又珊的婚事暂缓到此事解决之后。可又珊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又一道圣旨下来了,竟是要又珊随军同行。
又珊不解为何要自己同行,便前去向沐齐国主推脱此事。
“这件事是小七向朕要 求的。”沐齐国主站在一幅画面前,背对着又珊说道。
又珊心里微微惊异,怎么是他呢?
“他向朕说军队需要军医,让你以军医的身份随他出行。朕便答应了。但朕知道,他这么做,用意并非在此。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女不知。”
“他知道,你在这皇宫里并不合适。”
“小女愚钝,可否请皇上说的详细些。”
“假以时日,你定能领会。此次出行,你随他去也好,朕比较放心。因为,你定会保他无虞的对吗?”沐齐国主转过身来看着又珊。
又珊知道他是想向自己要一个承诺,一个保证会保护他儿子不被他人所伤的承诺。她点点头,不说话。他不说,她也会这么做的。
“你回去吧。三日后,随军出征。待他日你们凯旋归来,朕定给你一个最为盛大的婚礼。”
“小女不想要什么婚礼。请皇上答应小女,若是他日凯旋而归,请将小女逐出沐齐。”
沐齐国主有些惊讶眼前的女子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便问她原因。
“因为我不想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我自己也不想委屈自己。所以,逐小女出沐齐吧,相见不如怀念。”又珊经过这三次与太子妃、长公主和九皇子的对话,她已清晰的认识到回来沐齐就是一个错误。她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次,但却忽略了周围人的感受。结果就是她争取了,得到的结果却是被所有人否定。那倒不如,她重新回到她的轨迹上,不去触碰他的世界,当作美梦一场罢了。所以,这是最后一次,放纵一次她的念想,回来后,她会干干净净的抽离出他的生命。
“好。”沐齐国主见又珊坚定的表情,只能应承下来。
又珊如愿告退,回去了自己住的地方。沐齐国主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了当初爱人决绝离去的痕迹。但愿他的孩子不要同他一样,重蹈覆辙,真正到失去了才知后悔。小七,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把握住……
“丫头,如何?”木子河一见又珊回来,便问她结果。
“随军出征。回来之后换我自由。”
“什么意思?”
“师伯,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为我的心努力最后一次,回来之后我去竹魂谷找你。”又珊说完,微微笑起。
木子河一看又珊的表情,心里明白了,点点头:“随你吧。后日,师伯就回去了。你自己万事小心。”
“嗯。”又珊用力的点头。
三日之期过的很快。又珊做足了准备之后就只身前往景王府,随同沈烈之一同出征。她提着药箱,从宫里出去,再走到景王府门口,看着那雕花牌匾上的三个字却迟迟迈不出一步了。景王府,昔日还是七皇子,今日已是景王,移居宫外。昔日还是孤身一人,今日已有娇妻美眷,有了他自己的家。这是他的家啊,她却只能站在门外驻守相看。
又珊踌躇着没有走向前,面前的朱漆大门却自发的开了。沈烈之一身照例穿着一身的金边紫衣从门的那头踱步而出,身后跟着不少人。他开了门,看到门外的蓝又珊,也是一愣,然后勾起笑道:“蓝姑娘,久等了。”
又珊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熟悉的眉眼与微笑,却听着他那一声生疏的“蓝姑娘”,说不出话来。
“王爷,路上小心。妾身在家等你凯旋而归。”从沈烈之身后走出一个一身华服的美艳女子,温柔的对着沈烈之细语道。不是花礼月还能是谁。
沈烈之偏过身,温柔的对着她笑,道:“夫人在家安心等为夫回来。”
如此郎情妾意的一幕,生生的刺痛了又珊的眼。他何时对自己如此温柔相待过?她原以为,他的戏弄不过是他好感的表达,所以她便无视了他对自己的所有利用,一心陷入,可原来不是这样。原来,他也可以温柔对待心爱之人,他也可以不带一丝利益的笑对她人,不过对象从来不是自己,都是别人,都是别人。
沈烈之同花礼月道别完后走下石阶,身后随行之人皆停在门口,目送他们的主子离开。
“蓝姑娘,走吧。兄弟们已经在城门外候着了。”沈烈之笑着对又珊说,又珊却在他的眼里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又珊点点头,不再看他,率先转身,朝着城门走去。
去城门的路不长,但又珊却觉得走了好久。而且她一直都走在前头,沈烈之跟在后面。她不回头,他也不说话。一路沉默。
终于到了城门,沐齐国主赐予的一万将士已经候在了城门外。又珊放慢了脚步,故意让沈烈之走到前头去,毕竟他是此次的领军人,理应走在前。沈烈之似乎也有意如此,加快了些脚步,错过又珊的身子,走到前方。不经意的,又珊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如旧的一番冷冽。幸好,他还有些许未变。又珊心中略喜。
沈烈之慷慨陈词了一番,无非是一些助士气的话语,说完了众将士便挥别故土,向那遥远的乌桑进发了。
这一次,沈烈之选择了骑马,他同都尉们一同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而又珊不会骑马,便只能乘车,她同一干随行的军医一道坐在马车里徐徐前行。她的心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屡次飘向外面,她便掀了车帘往外看。正好能看到他骑着马走在前面,她便放心的注视着他。
队伍走了一天,又珊便注视了沈烈之一天,只是他从未回头,便不知她一直看着他。又珊心想着,这一次,就让她好好努力。
第十七章:玲珑权变意难猜(二)
天黑了,沈烈之下令众将士停止前进,停下休息。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停在了远郊,开始生火做饭,各忙各的。又珊是军医的身份出征的,除了看病便没有什么需要她动手的了。她下了马车,便寻了个位置坐下休息。
一年前受了蛊虫侵害之后,她一旦感到疲劳就会觉得头痛。师父说那是蛊虫留下的后遗症,需要长时间的休养才能康复。此时此刻,她隐隐的又觉得有些头疼,寻了位置坐下后,她便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服下,以缓解头疼症状。
“你吃的什么药?”沈烈之从不远处走过来,站在又珊面前问道。他刚刚就看见她下车了,却不见她走到大家伙儿聚集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躲起来不说,还吃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他不禁皱起了眉。
“没什么。”又珊把药瓶匆匆的收起来,然后站起身。
“别一个人在这边了,那边准备好了食物,过去吃东西。”沈烈之皱了皱眉,却不再追问,说了这句话后就自己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又珊想跟上去,可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头痛欲裂,她忍不住用手死死的抓住头。怎么今日头疼的这么厉害,刚刚吃了药了也没效。又珊心中纳闷,但剧烈的疼痛却让她无法思考。不得已,她把药瓶再度取出来,倒了几颗出来全吃了进去,这才渐渐好转。她稳了稳心神后才朝着篝火走过去。
又珊胃口不好,随便吃了几口之后就自己去一旁睡觉了。她照例选了较为偏远的地方,不会打扰到别人,别人也不会打扰到她。她随意的找了地方躺下后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但她也觉得很疲惫,眼睛睁不开,但就是睡不着,便只能闭着眼假寐。
时间慢慢过去,原本热闹的议论声渐渐消失,又珊心里清楚,大家也都休息了。可周围越是安静,她就越是睡不着了。又珊刚想要干脆起来,到篝火边坐着守夜,眼睛还没睁开呢,她就感觉身后有一个人躺下了,然后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将自己的身子圈进了一个怀抱里。
又珊惊了一惊,身后的怀抱传来了熟悉的温暖感,难道……
“你没死,真好,真好。”身后的男子低低的嗓音传来,又珊的心跳很快,她强忍住不动分毫,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呼吸。难道说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吗?他的怀抱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又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又珊就起来了。她觉得身上有些冷,起来的时候身后那个怀抱早已消失不见,自己睡过的旁边区域也没有被别人睡过的痕迹。她不禁有些怀疑昨晚经历的是不是一场梦了,可明明那感觉如此真实。
没过多久,大家伙儿也都起来了,吃过饭后再次踏上征程。又珊上了马车后便掀开车帘看着前方骑马的沈烈之,却并不见他回头。吃饭的时候打照面,他也好像没见到自己似的,态度依旧陌生。又珊心里更加开始怀疑起昨晚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做的梦了。可是,她那时候并没有睡着啊,他说的话字字都还在耳边。可白日里见他却仿似两个人一般。她猜不透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行进了三天,步调不紧也不慢。又珊并不清楚乌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看沈烈之带队的样子似乎并不着急。队伍有条不紊的前进,到了晚间也不赶路,该睡睡,该走走。他对又珊的态度也还是那样,礼貌而生疏。还是对她笑,却没有了那几分的调戏意味和真心,总让又珊觉得他的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晚上睡觉之时,那个怀抱也再没有出现过了。又珊渐渐的就觉得那一晚发生的真是她的梦了。她便也适应了,默默的独自吃饭,独自休息,独自在车上看着他。
若要从沐齐去乌桑,则必须从夏邑国取道。取道一事并不容易办到,稍微处理不好就容易挑起两国纷争。沈烈之本是带了国书来的,打算到了夏邑国境内就呈上国书表明来此的意图,可没想到,队伍刚到了夏邑国的边境之外,夏邑国的大门就打开了,守城的城主亲自前来迎接众人从夏邑国内取道过去。这让沐齐的将士们都傻了眼。沈烈之倒是一副早就料到了的表情,率领众人理所应当般的进入了夏邑国境内。
晚上,在夏邑国狼烟城的城外休息,围着篝火,一都尉向沈烈之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景王殿下,你说这夏邑国怎么了?还没提取道的事呢,他就自发的给让了道出来了。”
又珊也听见了这问题,不由的竖起耳朵听听。
“我们没提,他却知道,这只能说夏邑国主提早得到了消息。这样就只有一个可能,上官折为了得到我们的兵力支持,疏通好了所有的关系,取道的问题他也已经解决了。”沈烈之冷着脸说道。
“上官折,那个明玉公子还真是铁了心要扶住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二皇子继位啊。”
沈烈之笑笑不语,拿了跟木枝挑了挑篝火的火焰。
又珊默默的走远了些躺下休息,脑子里却在想着他们说的话。明翎,翎儿,真的就是乌桑皇室后裔吗?上官折不辅助太子明岸,居然费尽心力的辅助这个二皇子,其中必有内情。他是怎么想的呢?沈烈之又是怎么想的呢?
第二天,队伍就再度启程,离开了狼烟城。途径夏邑国内各城皆是一路顺畅,看来,上官折是把夏邑国的国主搞定了。接下来的几天都是一成不变的赶路。
这天,又珊一早起来就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头隐隐的痛着。她强忍着不舒服,跟着队伍前行。渐渐入夏,天气也便闷热了不少。又珊掀开车帘往外看,炎炎烈日,将士们也显得有气无力的。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停下休息了,几乎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人们各忙各的,一会儿夜幕就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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