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风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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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风道骨-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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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家,一个爱侣,仅此而已。

    甚至还有小宝宝……只是她已初步明白,二人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中,这份奢求连想都不要去想!

    一念至此,张原心中有些沉重,不由回忆起范玄清眼中的意味来。

    他虽有两仪镜,可令魏云****些年,可对方这种心气,又怎能在这么险恶的环境中安稳活到寿终之日?

    此刻,巨舰仍旧停留在金海郡港口,海量灵材在外出的衍道宗弟子押送下一批批运回船中,甚至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货物,想来是此界的特产。

    范统和许多新晋门人一起,在一名筑基修士的**下开始了每日的吞吐修炼,一时忙得没空来找他嗦,而张原却没能得到诏令,像被遗忘似的丢在一边不闻不问,倒让范统知晓后出头找了几次他那位祖宗,却吃了闭门羹,次次无功而返。

    不过张原倒也不急,范玄清既然默允了他登船,想必会有安排,不急这一时半会,总不能让他一个筑基修士还去重复凝气期的功课。

    在这段难得的安闲时日中,他与魏云水像一对凡人夫妻,白日里不是逛街就是吃吃喝喝,到了夜晚便胡天胡地,弄得对方眉梢处满满的春意,终日不散。

    但这样的时光很快过去,半个月后,魏国境内的各种灵材又被衍道宗收割了一茬,在一个无风无云地凌晨,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乡时,停靠在港口的巨舰悄然启航,开始驶向未知的彼岸。

    舱室中,陡然惊醒地魏云水伸长了脑袋探出窗外,往下看去,只见一道白色的分浪后,渐渐拉远了金海郡的距离,想到此去异乡,遥无归期,一时间情有所感,泪水涟涟。

    张原正待上前安慰,忽而门外传来一阵破空轻啸,一柄玉色令牌飞了过来,落入他的手中。

    他用神识微微一探,就听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范玄清终于要见他了。

    伸手轻轻抚了抚少女散落下来的一头青丝,低声安慰了几句,张原这才从容离去,根据令牌的引导,先是走出新晋门人的聚居区域,接着又穿过一条长长地走廊,路过重兵把守的库存区,囚禁着各种古怪小妖怪兽的地方,以及**大堂等,一路往上走去。

    在令牌的标识下,倒没有人来阻拦问询于他,只是少不了各种探究打量地目光,以及背后的窃窃私语。

    船首悬挂的巨大妖首上,范玄清孤身一人,对着海天处冉冉升起的旭日吞吐着海量地灵气,一丝丝带着紫意地灵力被收摄入体,在他头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漩。

    “前辈。”

    张原低头一揖。

    直到带着紫意的灵力渐渐消失后,范玄清这才起身回头,展颜一笑:“我很好奇,一个没有灵根的人如何能够筑下天位道基,你能告诉我吗?”

    没有试探,没有敲打,也没有含糊过去,就这么直言问了出来,那双看似温和的目光,似乎能直入张原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而张原,又怎会没有准备?故作犹豫后,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正要出口,却不料范玄清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道:“罢了罢了,料你会砌词敷衍。”

    张原一怔,只能沉声道:“晚辈岂敢。”

    范玄清意味深长地道:“我瞧你神目凝定,本不是善于虚与委蛇之人,却偏偏有伏犀外扬之相……心有余赘,岂能至诚?修道之士,谁人没有秘密?活得年月久了,谁又没有过奇遇?”

    “天位道基,确为难得,然而鲜克有终,我当年何尝不是天位?可结丹时却落到了地位,连臻至地位元婴都勉强得很。”

    说着,又不温不火地说起张原的生平来,令他悚然心惊:“此界乃绝灵之地,此间的佛道二门却能另辟蹊径,曲径神通,倒是令人敬佩,虽然不如吾道甚多,却也是难能可贵了。”

    “你身为此界的世家庶子,倍受打压,却能在这囚笼中冲将出来,在这绝灵之界中仍旧建树不小……”

    “化凡显圣,掌压皇宫,击杀九泉魔修,越阶格毙宫氏金丹……当真了不起得很!”

    说到这里,范玄清脸色肃然,竟然向他伸出一个大拇指,显然语出真诚。

    以他大宗出身,地位元婴的身份说出“了不起”三字,那定然是真的了不起了。

    在他看来,在这种绝灵之地的世界中,在那样微弱的神通背景下,能够做到蜕去凡身,将俗世中最大暴力机构一举摧破,一举而跃超凡之上,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情,更别说后面一连串堪称彪炳的战绩了。

    一阵海风吹来,张原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凉,唯有苦笑道:“原来这些日子,前辈已将在下过往的身世查了个底朝天。”

    范玄清悠然一笑,“不如此,又怎敢放心将你纳入真传之列?”

第210章 真传的因由

    从范玄清的态度中,不难看出对方将他成就天位的关键因素,放在了蜕凡显圣的这一点上,与他准备的托词无意中对上了大半。

    然而,当这个深不可测地大修突兀地说出将他纳入真传一话后,张原真正吃惊了,一时摸不清对方存的什么念头,只好拱手道:“晚辈身无灵根,前路有限,怎敢妄想真传之位!”

    一个宗派的门人,分为三个层次,泾渭分明。

    数量庞大地外门弟子,大多灵根中下,承担着为宗门输入海量资源的种种杂务,只有少数修为上的佼佼者或累功升迁,才能晋入内门。

    而内门弟子则是门人中坚,不仅仅在资源供给和功法修炼上有更大空间,也有更多时间用来闭门静修。同时,也少不了种种磨砺血斗,死伤几率较大。

    真传,则无一不是天骄之辈,大部分都是从内门弟子中脱颖而出,修为与心志无一不是出类拔萃之人,并且在出生入死中功勋赫赫,未来不是掌门就是长老,是一个门派的中流砥柱。

    真传弟子,能够尽得一门传承之精华,无数前贤大能遗留的核心秘法全数向其敞开!

    大多数人经受了层层选拔、考验,才能脱颖而出、晋入真传,只有极少数人,资质、心性与忠诚都是上上之选,令人无可置喙,才能免受上述规则,直入真传之列!

    这也是修真界大多数宗门的默认规则。

    而他范玄清,又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竟然说出将张原直接擢升至真传之位?

    论资质,他没有;论功劳,他也没有;论忠诚,也仅仅是出身清白、不是心怀叵测之徒而已,完全谈不上对衍道宗有什么寄托。

    唯有心性,堪堪入目而已。

    仅凭天位道基,以及神秘地根骨,最多给他一个内门身份,然后慢慢积累功劳,提升修为,方有机会升入真传这也是张原原先的打算。

    而且,从本心角度出发,张原并不想被一家宗门牵扯住,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啊……

    见到他这么冷静,范玄清目中露出饶有兴致之色:“散修之于大宗真传,便如鱼之于水,谁人不渴望?吾辈言出,断然不会轻易变更,你不赶紧拜谢,敲定此事,反倒出言推辞?”

    张原默然无语。

    范玄清叹了一声,说道:“我先前说你伏犀外扬,还真是一语中的。如果没有说错,你这小子又开始猜忌了吧?”

    规则之外的意外,必有诡诈机巧。

    纵然范玄清再怎么欣赏他,也断无可能把规则破坏到这等地步,君不见此人的嫡系子孙范统,还老老实实地和那些凡人混在一起,按部就班的修炼着?

    此人不惜亲身出海,不远万里,来迎接这个遗落在外界的后裔,绝对不是不看重对方。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把范统叫到自己身边耳提面命,亲自授法,更何况他张原?

    真传,代表着被彻底纳入大衍道宗的核心体系之内,这是多少天资横溢之辈,也要通过奋斗多年才能换来的待遇。

    还是那句话,他何德何能?规则之外,必有诡诈机巧!

    想到这里,张原不由有些后悔踏上这艘船,回答道:“晚辈怎敢猜忌?实是资质鄙陋,无德无能。骤然身居高位,只怕从此惴惴不安,道心不宁,宗门里也会多有不服之人。”

    范玄清再叹一声,道:“你这性子啊……何必如此小心谨慎?吾辈修士信奉的是逆而取之,若步步为营,时时看着脚下,又怎么能放眼远方,成就大道?”

    他的劝说不可谓不苦口婆心了,正常来说也是这个道理,但越是如此,张原越不愿轻易答应下来。

    一阵海风吹来,二人之间陷入寂静。几只海鸟从头顶掠过,却撞在一层无形结界上,被那暗含的狂暴灵力一绞,便化为几片残尸坠入海中,引来一张张布满利齿的大口……

    无害生灵,亦会遇到飞来横祸,何况步步惊心的修真界?

    到了最后,范玄清见到始终说服不了对方,只得无奈苦笑道:“罢了,你若说无功不赏,那我便给你个立功机会,如何?”

    张原低头道:“请前辈明言。”

    范玄清在原地踱步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脸上布满为难之色。

    半响,他忽然开口道:“你可知道,除了人世间,修真界,还有哪些与我等截然不同的域界么?”

    张原道:“莫非前辈说的是妖界、魔域?”

    范玄清点点头,“这等异域,往往蕴藏着极为丰富的修道资源,其质之高,其量之广,远非我修道界所能比拟。”

    张原想了想,谨慎地道:“晚辈也听说过,据说这些异域里的灵材,对彼辈完全无用,是以任由疯长,从不采集,未免可惜。”

    “是啊。当今天下,虽然辽阔无际,灵材疯涨,却也经不住吾辈的无尽索求,代代消耗,更别提某些不可替代之物,只会生长在那些鬼地方……所以征战异域,搜掠资源,便是每一个修士都少不了的任务了。”

    说到这里,范玄清目视着张原,“你立功的机会,便在这里。”

    张原不由错愕,让他一介筑基修士去那些凶地,不是送菜是什么?当下连忙道:“在下修为浅薄,只恐误了大事。”

    范玄清微微一笑,眼中有些戏谑:“你又想多了,我大衍道宗再不济,也不会让门人子弟做出白白送死之事……让你去的地方,危机或有,但以你小心谨慎的性子,安然归来的机会至少有七成!”

    若此话不假,七成也算很高的几率了,只是真有这样的地方么?

    张原神色谨慎地问道:“敢问……是去妖界还是魔域?”

    范玄清凝望着远处的海面,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海域的阻隔,望向一个遥远的地方……

    “不是妖界,也不是魔域,是一个极为古怪、处处诡异的世界。”

    不是妖界也不是魔域?那还有什么地方……

    迷惑了稍许后,张原心中大震,马上联想到一个恐怖的地方来。

    幽界!!!

第211章 炼剑 一

    尽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张原的脸上依旧不露声色,只是藏在大袖之中的拳头握得更紧,故作迷惘地道:“恕晚辈孤陋寡闻,敢问这是哪一处界域?有何凶险之处?”

    范玄清摇了摇头道:“此界少有人知,其诡异之处更是不为人知。”

    接着,又看着张原幽暗不明地神色笑道:“你是想问,为何选中了你,甚至不惜许以真传之位,是吧?”

    张原不语,只是默然一揖。

    “也罢,既然说到了这里,我便全数说与你听,免得你猜忌不休。”

    “你可还记得,前些时日,我宗招录门人时,用来测验资质的那道虹桥?”

    不待张原说话,范玄清有些感慨地道:“那不仅仅是测验灵根,还有判断异种的功用,以防妖魔化形,渗入我宗门之内图谋不轨。却没想到,不但遇见了你这个天位道基之人,以生莲之法险些蒙骗了过去,还展露了一种难得的根骨。”

    “那方世界,虽然灵物遍地,却不是人人都可去的地方,若非少数身怀特殊根骨之人,到了那里就会被同化,污染,变成不可名状、无以言表的诡异存在。”

    “而你,就是这少数人之一。”

    “你,愿否?”

    ……

    妖首之上,范玄清的人影已经不见,唯独留下张原一人,凝视着渐行渐远的金海郡。

    直到此时此刻,那种离乡之愁才慢慢涌上心头。

    此行远离故土,求的是长生久视,逍遥世间,求的是我命由我,不为他人宰割,可他偏偏不断地陷入一个又一个局里面。

    或许万界并一,本身就是一盘宏大的局,无论修士还是妖魔,都要在这盘局中奔走求活。

    张原没有马上答应范玄清的提议,却也没有一口拒绝。

    对方好言好语,没有逼迫之意,而是正大光明,以真传之利换取他的效劳,他就有理由审慎权衡一番。

    这条件,换作任何一个散修,都会慨然允诺下来。

    即便是宗门嫡系真传,也会甘冒奇险,浴血厮杀,不可能一直在温室中成长。

    那样养出来的是废物,不叫修士。

    张原,也不是畏惧冒险和厮杀之人,这一路走来,他与那些积年魔修又有何分别?

    可是,幽界是什么地方啊,那个诡异、荒诞、离奇的古怪世界,充斥着各种各样让他无能为力的恐怖存在,赶不走、也杀不了……

    有那么一瞬间,张原想在范玄清面前亮出自己右手掌上的眼珠,让他帮忙想想一个解决之道……

    他知道,范玄清所说的特殊根骨,很大可能是这只怪眼带来的误判,并没有真实地推断出他的圣体之身。

    然而,他还是放弃了这一打算,在不清楚亮出这个代表被幽界侵染的铁证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发生,一切行事还是小心为妙。

    幽界之中,确实资源丰富,随意在路边都能发现不少灵材。上次不慎沦入幽界,遇见沧澜宗的三个修士,说是替师尊向阳子寻觅某种物事,虽然最后狼狈逃窜,消失在张原眼前,却也说明的确存在某种安全离开的法子。

    只要小心谨慎,生还的几率的确很高,只是,他已经受到幽界的侵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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