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也不是很有所谓了,反正他们心在已经打定主意逃跑了,这个禁咒究竟是什么对于他们来说意义也不大了。
就是这禁咒的范围实在有点大,就算是以陈清河现在的飞行速度,一时半会也飞不出去,这令人有心中有些不安。
而马上就有更令人不安的事情发生了:乌黑的云层在翻滚了这么半天之后,终于有了新的动静了。
下雪了。
下雪?
诺曼虽然对于自然气象这方面的知识了解的不多,但是以往的经验让他也知道打雷接着的从来都是下雨,这怎么却下起雪来了呢?他还真没有见过打雷然后下雪的。
而且这雪也很古怪,诺曼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雪势了,想了半天,只能憋出一个字来。
大。
除了一个“大”,诺曼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雪势了,兰斯洛特教过他的“鹅毛大雪”都无法形容眼前的雪势了这雪根本不是鹅毛,而是衣服。
一块块成年人衣服大小的雪从天而降,还特别密集,密密麻麻,令人窒息。
以诺曼过往十几年的经验,雪若是要把大地彻底覆盖、变成白色,看不到下面的一点土壤,至少也得下半天才行,而且还得是那种鹅毛大雪,但是在诺曼面前,只是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身下的这片大地已经是银装素裹。
朝下望去,整个杜阿拉已成了一片雪白的苍茫大地,成了雪的王国。
“这是变魔术呢!?”
“我去,这雪也太恐怖了吧!这最多也就一两分钟,就变成这样了啊!”
“作为直播间的老观众,之前的禁咒我也是见过的,但是从视觉上来说,不得不说还是这次的禁咒最震撼。以一己之力改变自然法则,创造出反人类常识的自然场景,这才是我心目中的正统禁咒啊!”
“我觉得咱们现在该为主播担心才对吧?”
“太壮观了,感觉像是整个世界都变快放了一样,这视觉效果太震撼了!”
……
直播间的水友们也纷纷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弹幕密密麻麻。
不过水友们只能看到视觉上的效果,身为当事人的诺曼还能感受到别的东西。
比如说温度。
这些雪除了大和密集之外,还特别的冷。
在这些雪开始落下算起,诺曼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在急剧下降,到现在已经远远低出了杜阿拉平日里正常的温度,这从皮尔诺身上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位之前还在大呼小叫的先生,此刻已经没有了声响,在下边冻得瑟瑟发抖,集中了全身的力气去御寒,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喊叫了。
这低温对于皮尔诺来说很难受,对于诺曼他们三个修炼过《葬日心经》的生物来说这点低温暂时还不足为惧。可是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以这种快速降温的速度,只要不飞出这片禁咒的区域,这温度迟早会低到他们都受不了的,到时候搞不好陈清河冻僵到飞都飞不动了。
陈清河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更加用力地挥舞起双翼来,但是速度不升反降在他周围空间的大雪尤为密集,几乎都快要从云层到地面连成实心的一整块把他包裹在里面了。虽然陈清河凭借自己强壮的身躯不断撞开雪层往前飞,但是受到这阻碍之下,他的速度还是不由地大大下降了。
而且随着大雪的愈发密集,温度的愈发降低,周围的雪层也越来越密集坚固,宛若冰墙一般,到了后面,甚至连陈清河的龙族之躯都无法轻易撞碎天空中密集的雪层了,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照这样下去,再不采取什么别的措施,陈清河甚至可能直接被冰冻在天空之中。
陈清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睑眯缝成了一条线,脖子一缩,随后张嘴一喷,之前那纯白色的火焰再一次从他口中喷出。
这周围的冰雪在纯白色的火焰面前可谓是如临大敌,迅速消融,这天空之中硬生生是烧出了一片清净的空间来。
陈清河就这么一边喷火一边趁机往前疾飞,冰雪一路消融,速度一下子又提升了上去,但是没飞一会儿,他的速度又慢慢降了下来:周围的温度更加低了,雪花更加密集坚硬,而陈清河那纯白色的火焰却是接二连三地动用,现在光从颜色上看就大不如前了。此消彼长之下,消融冰雪的效率也大幅度下降,周围的清净空间不断缩小,眼看着又重新陷入了密密麻麻的雪花包裹之中。
诺曼也没有闲着,再一次地施展出了烈火净身他所知的高级法术是在太少,这已经是他现在所掌握的威力最大的火法了。
烈火净身威力虽然大,光从威力上来说堪比七级法术了,但是和陈清河的那白色火焰还是有差距的,消融冰雪的效率明显没有陈清河高,只能做点边边角角的工作。
可是陈清河喷吐出的白色火焰在越来越大的雪层面前都慢慢抵御不住,烈火净身更是不堪,并无法起到扭转局势的作用,所以诺曼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周围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逐渐重新又被大雪所填满。
“圣者诺曼?不过如此。”
突然,一道声音在诺曼耳畔响起。
他现在视线全部被周围的雪花所遮掩了,并无法看到说话的人,但是这声音他不久前才听过。
是阿道夫。
“传闻终究只是传闻,所谓的圣者诺曼,所谓的禁咒法师,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凭着《赶海心经》的神妙装神弄鬼的小丑而已。至于龙族,也不外如是,实在令人失望。”
阿道夫的声音悠扬,甚是平静,但是在平静的波面下却有着隐藏不住的得意。
现在禁咒已成,诺曼他们明显没有反抗之力,很快将会在禁咒的威力下身死。
大陆上最近风头最盛的圣者和一个龙族联起手来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显然让阿道夫非常得意,尤其是杀了这位圣者后还能得到本族失传的至宝,这更让阿道夫欣喜了。
在阿道夫看来,诺曼之所以能够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名声响彻大陆,显然全是《赶海心经》的效果。这样一个小丑得到《赶海心经》都能取得如此的成就,这海族至宝确实神妙非凡,自己若是得到了《赶海心经》,那实力岂不是更为突飞猛进,远日可期族中最顶尖的位置,及至世间第一强者,甚至于……觊觎神格?
一想到这,阿道夫就喜不自胜,心情都前所未有的活泼起来,禁不住有些飘飘然了。
隐隐然之间,他感觉四海已经尽在自己掌中。
……
对方果然是为了《赶海心经》!
诺曼终于确认了这一点,但是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空间中的温度越来越低,甚至已经低到诺曼的动作因为冻僵而迟缓了这在修炼了《葬日心经》后的诺曼来说,可还是头一回,他自从修炼《葬日心经》以来,就再也没有因为温度而影响到自身的机体,今天这是头一回。
空间中温度之低,可见一斑。
在如此的低温下,周围的雪层也越来越厚实坚固,进一步地压缩了他们的活动空间。
陈清河现在已经不再想着飞出去了,他竭尽全力地喷吐着火焰,保证自己不被冻成冰雕已经是最大的愿望了。但是在他的白色火焰越来越弱的情况下,他们周围的活动空间还是在不断地缩小。
就这么完了?
诺曼看着周围越来越小的活动空间,心中如此问自己。
禁咒没有用,跑又跑不掉,他现在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冰冷侵袭上他的脑子,让他的动作更为迟缓,最终僵立在了陈清河背上,不得动弹。也亏他一手下意识地搭在陈清河背上的一根犄角上,被冰雪冻结在了一起,这才没有从陈清河的背上摔下去。
然后诺曼就像是一座冰雕一样了。
他现在不但是身子无法动弹,思想上也不想动弹了。
他所有的底牌都已经翻尽,再挣扎也是无用。
也许他早就应该死了,在卡德纳斯的那个夜晚,就应该死了,他这一路狼奔豕突而来实在太累了……
这不知名禁咒的寒冷似乎不仅局限于物理上,连诺曼的热情都给冻结了,让他的心中一片冰凉,没有了半点生机。
“这下真完了!”
“主播的眼睛是不是都冻上了?怎么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啊。”
“还有人吗?没人我关播了。”
“靠,刚看没两天就结束了?”
“这个主播要是死了还会有新的接着播吗?”
“鬼知道,你打电话问问时空管理局去?”
……
直播间乱哄哄一片,有为诺曼着急,有幸灾乐祸的,有不关心诺曼死亡与否只关心是否还会继续有异界直播的,什么都有。
这些声音就像是蚊子一样,在此刻的诺曼听来像是浮在水面上一样,他则沉在水底,听不真切。
而在此时,有一道声音如雷霆一般,突然劈了下来。
“别放弃,还有希望!”
希望,希望……
不知道是这个关键字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声音在诺曼听来无比熟悉,他突然从僵硬的状态中惊醒了。
是兰斯洛特的声音,这可以说是诺曼最熟悉的一个声音。
“就算那两个禁咒不行,还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一百个,两百个,三百个!只要不放弃,总能找到一个可以成功施展的禁咒!所以,赶紧起来继续尝试!千万别放弃,还有希望!”
兰斯洛特的话像是一股暖流,把诺曼冻僵了的思想渐渐融化。
是啊,自己怎么竟然想要放弃了?
一个禁咒不行,那就试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一百个,第两百个,第三百个……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
随着兰斯洛特的话语落下,圣殿骑士团的成员们已经行动了起来,大量疑似禁咒的咒文出现在了诺曼的眼前,响彻在他心中。
这个世界上,他大概是唯一一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触到如此海量疑似禁咒咒文的法师了。这些艰深繁复的咒文每一条拿出去都能让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让人抢的打破头,如今却像是不要钱的烂白菜一样往他面前狂扔……
自己不但有《赶海心经》,《葬日心经》加身,有龙族护身,有星空下第一强者传承,更有圣殿骑士团这样不可思议的存在尽心相助,不但给自己发明了魔力池这种逆天神器,还能把禁咒咒文不要钱地扔过来。
这么一想,自己真是太牛逼了,简直就是父神的私生子,占尽了天下的所有便宜。
自己这么牛逼的存在,怎么能死在这里?
诺曼心中豁然开朗。
他身上烈焰猛涨,熊熊烈焰虽然无法将周围的活动空间扩大,却是将他自身解冻了。与此同时,陈清河一口火焰喷出,将周围的雪层又烧出了一个大洞。
透过洞口,诺曼见到外面的苍茫大地。
他目光所及之处的整个世界,已经彻底成为了雪的海洋,到处都是白色。白色的反射之下,这漆黑的天都似乎亮了许多。
景色在目,情绪胸中萦绕、鼓胀,诺曼情绪勃发。
此情,此景,让他对于圣殿骑士团成员们此刻所提供的其中一条禁咒深有感触,虽然无法详解,却从情感上产生了共鸣。
那或许就是兰斯洛特所谓的语感,抑或天赋。
诺曼情绪翻滚,心念闪动间定了下来。
就从这条开始试吧。
然后他开始吟唱起来。
第三百四十三节:北京的金山上(二)
陈清河快要不行了。
周遭的严寒是他从未经受过的低温,那甚至令他们龙族引以为豪的躯体都承受不住,开始僵硬迟缓,而长时间的喷吐龙息更是让他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负担。
内外交患之下,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失。
轰!……
又是一口龙息喷过,在周围的冰雪包裹中暂时烧出一片喘息的空间来,但是只有陈清河自己知道,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口龙息有多么的软弱无力,仿佛重病之人的苟延残喘。
获得了短暂的喘息空间后,陈清河没有再乱折腾,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了下来,静静地漂浮于空中。
他的一双眼睛眯了起来,保持着凝立不动的状态,面目肃穆,看起来像是正在思索一个悬而难决的重大难题。
时空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
陈清河思考的速度很快,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他的眼神恍然,已然有了答案。
“帮我送她回北境。”
陈清河对他背上的诺曼说了一句,声音非常淡然,再没有半点世俗的重量。
他仿佛重新变成了诺曼初见的那个万事万物都不在乎的青衫闲者,正骑驴闲步逛来。
随后他仰头向天,把嘴巴张到了最大,发出了他有史以来最狂野澎湃的龙吟声。
“吼!……”
这道龙吟声和他之前所有的怒吼尽皆不同,明明只是声音而已竟然若有实质,他头顶坚固无比的雪层在这声前所未有的狂野龙吟之下都不堪一击,如遇到最猛烈的太阳一般瞬间消融崩溃。
爆裂的声波能量势如破竹,直冲天际,射入漆黑乌密的云层之中,然后就见云层剧烈翻滚起来,像是煮沸的水一般。而在这片云层最中心的一点,更是经受不住这样的翻滚,直接被狂暴的声波能量硬生生撕裂出了一道口子,久违的阳光从上面艰难地挤了进来。
从这禁咒开始发动到现在,这还是它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创伤!
但这只是一个引子,更狂暴的能量,正在积蓄,还未爆发。
阿道夫已经再没有了之前的得意闲适,此刻他正满脸严肃地遥望着陈清河的方向。
那里的气流异常狂乱,像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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