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正翻看着手上拍品报价单，耳边听到身后一派两个客人低语。
“……那帮费托贵族又来了。”左侧一个比较苍老声音道。
一个中年人声音不屑嗤笑。
“哈，他们算得上什么贵族，费托建国历史连三百年都不到，还组建了什么盟邦，大公之位居然是盟邦八大家族轮换执掌——真是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费托被佩雷包夹着，这个公国早就不存于大陆了。空有那么庞大财富，却连正式武装军队都没有，只依靠那些零散佣兵和那个莫名其妙佣兵工会——哈！简直是一颗金蛋摆大街上！真不知道佩雷是怎么想……”
“嘿，不管佩雷怎么想这颗金蛋，费托现有钱确是事实。您瞧那些家伙，出价毫不犹豫，据说每次拍卖会至少有四分之一拍品，都是被他们包揽！”之前说话苍老声音比较务实。
林安坐姿不变，手中价目单停同一页，耳边倾听着后排两人对话，同时留意正进行拍卖，果然发现后方有一个区域客人叫价格外频繁，而且有几个听得出南边口音。
城邦制外加轮换继位制，费托这个商业联众公国大陆上也是一个奇葩，林安印象中似乎地球古罗马时代才有类似政体，两者有些相像是，这种政体下国家都相当开化文明，并且商业发达。
林安本身对费托发展到全大陆商线比较感兴趣，正想听他们继续说说，但后排客人低声交谈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两人对费托商人过往拍卖会上战绩一阵回顾评判之后，一个较为年轻声音插进来，不无嫉妒地说：
“……这群暴发户，每次都我们梅林地盘上一掷千金，抢风头！不过，他们也只配用钱来买古董而已了，无论投入多少钱，也无法掩盖他们铜臭味和那乏善可陈家族史！”
“这您可弄错了！”
之前那个将费托比喻为金蛋中年客人还算有些见识。虽然费托人张扬和和铜臭，却也不是一味地歧视贬低，“那些商人锱铢必较，可不会随便拿他们代代积累金钱胡乱挥霍，他们做买卖，哪次不是一本万利？”
那个中年声音说道后面就有些意味深长，仿佛知道什么内情。
老年和青年连忙催促他说，那位中年犹豫了一会儿，才将听来一些消息与他们分享。
“去年我次子游历到佩雷，一个当地小贵族家族舞会上见到了一件这里出现过古董。那件古董，是隆尼大师为卡芬迪家族一位族长雕塑头像。
你们知道，这种级别古董。虽然有七八百年历史，但我们这种等级拍卖会上也只是普通拍品而已，何况卡芬迪家族虽然是开国大贵族，但子嗣不兴，早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断绝了血脉——可问题是。”
那个中年压低了声音，“那个小家族族长，自称自己是卡芬迪家族三百年前分出去一支旁系血脉，家族中仍保留着不止一件卡芬迪家族传承之宝——但天知道，如果当初卡芬迪家族有血脉留下，贵族院哪里会允许皇室收回那个卡芬迪家族爵位和领地！”
“哦……”两个听众心领神会。
不过青年那个声音则有点愤怒。“可……可这太过分了！这不是裸地混淆贵族血统吗？难道佩雷贵族院人都不管吗？”
老年声音轻笑，“我们梅林，血统纯正是维系家族保证。当然严之又严。
像卡芬迪那样开国大贵族，宁愿家族绝承，都不会允许血脉混淆，因为是不是家族血脉，人前装得再好。修炼了家族秘法后一上战场，该露都会露出来。
可对南边那两个国家来说。他们久无战事，贵族阶层安逸享乐，废弛修炼，血脉只不过是他们用来炫耀一层华丽外袍而已，他们皇族都是海盗出身，还有什么血统可言？佩雷皇族当年称帝建国，自称是海神后裔，下面贵族这一招，还不是学他们皇族招数！”
中年人也啧了一声青年大惊小怪。
“不然怎么说这是一本万利好买卖呢？你没看见场那些费托人叫价多麽踊跃——近几次拍卖那些血脉断绝家族流传出古董底价，比以前高了一倍呢！”
青年了然。
“真是好买卖，难怪我说这次充数古董怎么多了这么多，还以为是主办方不够精心，原来是要个肥肉——哎，真是好赚钱！弄得我都想去和主办方抢生意了！”
三人又是一阵意会笑声。
林安变换了坐姿，微微一笑：
类似勾当，从前地球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相比缪斯大陆，那个物质工业文明这种情况只有泛滥，可见即使世界不同，人性和思维模式却不会有太大区别。
不过令林安注意是，三人谈话中透露出佩雷国内风平浪静。
中年有句话说得不错，费托是佩雷包裹着金蛋，也是他们钱袋，当梅林和神圣帝国两者暗战不断，火药味逐渐升级时候，费托贵族外一掷千金，国内贵族对梅林血统崇尚成风——
这到底是装呢？还是佩雷执政者真那么尸位素餐，闻不到大陆上日渐紧张氛围？
不过现很清晰一点是，佩雷一副把梅林当成大佬样子，境内不但整顿军备募集后勤资源，而且不断驱使费托小弟到梅林撒钱，给梅林战事添油加火做贡献，释放友好气息态度很明显，这种情况，恐怕可以麻痹不少人。
至少从后排三个宾客口吻看，他们就没有怎么把佩雷看眼里样子，不像提起神圣帝国时候，个个一副咬牙切齿当成世仇模样。
身旁约翰姆显然也听到了身后对话，低声对林安道：“佩雷难道想靠向梅林？”
“南边两家和起来才和梅林相持了这么多年，如果佩雷没傻到自捅一刀，就绝对不会放弃盟友，”
林安轻轻一笑，淡淡道：
“虽然梅林这几百年逐渐大陆上奠定地位，是不争事实。可论血脉古老高贵。梅林皇族神圣帝国眼里也不过是边荒蛮族出身，比佩雷海盗血统好不了多少。
神圣帝国没落古老贵族遍地都是，不是每个家族都死守血统不肯把女儿外嫁，就算古老血统尊贵，有现成联姻和可以传承贵族血脉不用，佩雷人用得着特意跑来梅林买几个不能吃不能用古董充门面吗？”
“佩雷人想两边下注？”约翰姆脸色一沉。
“他们没那么傻，就算梅林和神圣帝国决出胜负又怎么样？无论谁胜利，下一个目标都会是佩雷。”
“那么佩雷现是要做什么呢？”
约翰姆和邻座一个声音异口同声问道。
林安和约翰姆循声看去，带着假面克雷斯梅林与他女伴柯米丽，不知什么时候和他们旁边客人换了座位。
今晚座位安排很有意思。不是采用拍卖会常见成排成排坐席，而是一种像是茶吧卡座一样“凹”型座位，有种半封闭隔离感。但如果要和隔壁客人交谈，又只用一侧身就可以了。
因此换座到旁边克雷斯，如果注意听话，勉强能听到林安和约翰姆谈话。
克雷斯见林安和约翰姆诧异，抱歉一笑。低声道：
“下原本想过来为刚才事道歉，但恰巧听到琳法师话，忍不住插口了——嗯，琳法师认为佩雷目，究竟是什么呢？”
他身后柯米丽，正用一种看得出假笑维持着僵硬表情。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们。
林安用余光看了柯米丽一眼，为她能维持这么一个奇怪表情感到辛苦，然后视线回到克雷斯身上。换回一种交际功用语气淡淡道：
“克雷斯阁下太客气了，不过是小小意外而已。至于佩雷意图，我作为一个从未踏足过佩雷国境人，恐怕没有什么权威去做评述，刚才话只是私下一家之言而已。”
她看克雷斯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知道他不肯就这么被敷衍，于是继续。
“……只是我个人看来。如果大陆必须兴起烽烟，换成我是佩雷执政者，目前首先要保证，应该是三国间第一个被开刀国家不是他们佩雷，那么他们才能谈论以后。”
林安话可以说什么也没说，也可以说暗含意味，但克雷斯看得出林安不会他面前深入谈下去，微微一笑，将眼中若有所思收敛起来，略过了这个话题，就之前事情再次郑重地道了歉，就不再打扰林安。
他看着林安回过头，却拿起手里拍卖报价单翻看，没有再和约翰姆继续交谈，心想：
“终究是女人，虽然想法有些见地，但心气狭隘，始终计较着之前事，不肯就着台阶下来，看来是被人捧惯了。”
其实克雷斯倒误解了林安，其实无论他出不出现，她都不会和约翰姆就那个话题继续深谈。
因为旁边还有个可能随时窥听老怪，那老怪物不林安已知梅林强者中，神圣帝国本身又排斥法师，那么对方出身佩雷几率大。
林安明知这点，就算有想法，也不可能当着人家面评判他祖国，只能泛泛而谈。
不过克雷斯换座，以及后来和林安插话交谈，终究是引起了附近少许人注意。
因为他们所坐位置是前排，这个视角好位置，就是身份地位象徵，是与会宾客中佼佼者，本就引人注意。
例如林安他们身后那几个客人，原本没有太注意他们，这时大概也发现了之前谈话被听到，这时都不再交谈。
不过，其中倒有一位年轻客人，林安侧脸和克雷斯谈话之后，眼光就不住地留意林安容貌和身上礼裙，目光中又是惊疑又是犹豫。
林安知道他大概发觉了自己。
梅林黑发人种不少，贵族圈中尤其多，其中皇族祖上就是黑发蓝眸。
但双黑这个特征，目前林安只自己身上见过，因此那个年轻贵族一眼就认了出来，只不过林安现身着银绿礼裙。又没有那张美名外脸，因此让他犹豫不决，毕竟现是晚上，有时深棕色也可能被看成黑色。
这也是林安出现这里，却没什么人敢认原因。
一来别人怀疑或许是误看，二来就算真是双黑，也不排除是易容效果，毕竟双黑虽然是林安特征，但对外人来说，如雷贯耳。还是林安那倾国倾城美貌。
林安若无其事地翻看拍卖竞价单，那个青年盯了一会儿，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了拍卖上。
这时拍卖会已经除了好几个重量级拍品。这也是拍卖会一贯手法，普通拍品之间穿插一些珍品，以炒热气氛烘托价位。
但这次拍卖主办方用不着将惯例做得明显，因为这次拍卖档次不低，拿出来都是拍卖方收藏珍品。之前林安倾听时那个年轻人说拍卖方充数。一方面是他身份不低、眼界也高，另外也是因为他正鄙薄费托人顺带了缘故。
一个魔法时之后，现场已经拍出了三十多件古董。
这已经算是非常了，主要是前面拍品现场宾客眼中，还算不上是人人志必得珍品，叫价和放弃都很爽。而有则瞄准了放后面一些拍品，并没有参与到叫价中。
安德烈也出手了几次，不过只拍下了一套上古纪元魔法王朝早期通行钱币。自从知道林安自然女神银币之后。他就有了收藏钱币爱好，不过至今没有像林安一样发现过类似祭祀钱币。
他是拍着玩，几次高调出手终没有叫价到后，只是故意借着赌约逗着伽利略玩。
那个伽利略能和安德烈彼此竞争那么久，倒也不是个傻瓜。他对安德烈称得上了解，并不受安德烈撩拨。甚至三十几件拍品只出手了两次，也拍下了一本古籍。
林安从旁观察，看得出伽利略很有理智分寸，即使定下了那个赌约，也并不被赌约冲昏头脑，和安德烈一样，都打算把胜负放到第二天关于魔法奇物拍卖专场，才一决胜负。
“看来他很冷静啊，不像非常把那个赌约放心上样子，会不会有什么陷阱？”林安低声问安德烈。
“当然，要是他随随便便就能被牵着走，也没资格成为我对手。”
安德烈傲然道，然后嘻嘻一笑，附耳林安耳边传音道：
“反正他输了我十三万，而且我们有大师底金做后盾，除非他终拍卖金额比两者加起来还多，他才会有胜可能。
现对我们来说，任务才是首位。等到任务物品出现时候，要是被他搅局抢走一样，那就糟糕了，所以我前面要放些迷雾，不能让他摸清我们目标，以免被他拦截。”
林安失笑，“我还担心你玩过头，把正事忘了呢！”
她不是想不到这点，不过之前没提醒，就是要看安德烈表现。
而安德烈没有让她失望，而且预先想好了对策，比进冰原之前大大咧咧显得细心多了。
林安不是感觉不到这次见面后安德烈变化，果然男孩子虽然晚熟，但一旦过了一定年龄，成熟速度会非常。
放下心后，林安就不怎么关注拍卖中情形，只静静翻看后面一个任务中指定拍品：海洛斯三叉戟。
海洛斯三叉戟出场序号是五十八号，林安继续往后翻，翻到头再没有出现任务中指定东西，就放了下来。
“看来我们目标主要是明天。”放下拍卖报价单，林安对约翰姆道。
正这时，聚光灯一阵缭乱舞动，席位间低低嗡语被这一阵动作吸引到台上，场中渐渐安静下来。
台上拍卖师对这样效果十分满意，他敲了敲锤，轻咳一声，扩音术将他声音扩大到整个甲板。
“经过了三十九个拍品激烈竞价，席间诸位来宾心里，想必对本次对本次拍卖重磅拍品，都已经感到迫不及待——
事实上，即使是事先有幸见过了四十号拍品本人，也对这号拍品非常期待！因为，这绝对是可以让座任何一位都感到不虚此行、甚至能够与后大轴相媲美，乃至超过一件珍贵拍品！
至少本人眼中，它绝对是无与伦比艺术珍品，是真正不可语言奇迹！”
拍卖师神秘一笑，用强烈暗示语气，信誓旦旦地表达对这份拍品期待，这是以他拍卖资历为赌注，让宾客们觉得夸大之余，又不自觉提起对下一个拍品期待。
ps：
谢谢东方静雪大大打赏，以及风华樱樱大大粉红票！~
一夜之间，分类粉红榜立即从第三掉到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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