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终于进了一座城,欢歌特意瞧了瞧城门上的字:廊城!
廊城离俞京并不远,若是骑马当日就可以跑个来回,欢歌有些无语的想,走了两天两夜,难不成就走了这么点路,若是照这个情形下去,柳州之灾只怕等他们去了已经无声无息了!
找了客栈,吃了晚饭,欢歌走到独自坐一桌的千一桌前说道,“我要出去置办一些女子物品!”
千一很专心的将筷子里的一块肉慢慢咬嚼掉,又歪头抿了一口他那独用的酒壶里倒出的酒,掏出白绢一点一点擦拭完嘴与手指之后才抬头,对一脸惊愕状态的欢歌道,“需要什么可以让青九帮你买!”
这男人的洁癖与温吞,可怎么一个变/态了得,虽然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不行,欢歌还是有种心尖尖在胸腹里跳弹的折磨感,后知后觉的庆幸,还好不是在同一辆马车里,“女人用的东西,男人买不了,我自己出去便行,可以让青九跟着我,还有银子,我身上没银子!”
“嗯,那你去吧!”
欢歌没想到千一这种温吞的性格还能这般利索的说话,吃惊之余忙飞速的踏步出门。
廊城,以城中的各种走廊出名,欢歌曾在地域游这类型的闲书里看过,据说廊城有大秦最长的走廊,也有大秦最美的走廊,整个城里就是一个走廊的城池,城里的人们很少会骑马而行,驴车马车更是少,不仅是因为城中许多地方限制马车行驶,更是因为廊城的每一处街道拐角处都可能是一条美丽的走廊,若是进了廊城而不四处走走看看,实在是太过浪费活的这一世!
所以欢歌名义是出来买东西,而实际是要转转这只在书上看过的廊城。
廊城其实还有一个特色比较出名,那便是廊城的美人坊。
美人坊,温柔乡,一步一醉断人肠!
廊城的走廊上,偶尔间会看到三两个女子倚在红柱旁团扇半遮面,低吟浅唱!
这都是美人坊里出来的女子,在别的城里,这种女子又被人称为妓子。11gil。
不同于别处的妓子,美人坊里出来的女子们被廊城的人们称之为美姬,美姬们个个诗词书画歌舞吟唱无一不精,美姬们只卖艺不卖身,若卖身,对方不能是娶了妻的男子!
每一个地方都有它特有的民风,廊城的民风经久不变,拿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个文化遗迹,好在古人没有文化遗迹这个概念,所以进城是不收费的。
进城不收费,就导致了每一处长廊都是人群涌动,虽然是黄昏,可这廊城的每一处长廊都是俊男美女们,衣鲜如灯影晃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有似无的吟唱声响彻在每一处,如此场景,似真似幻,太不真实。
没有戴帜帽的欢歌意识到自己这张脸有些张扬的时候已经太晚,走在长廊上的她还没有观赏一下在大秦都比较出名的美姬,别人就将她围住了。围住她,自是为了观赏。
被几个男子围住的欢歌还不曾发话,一个男子便率先捏住了欢歌的下巴使得欢歌的头微微抬起,众人借着走廊里灯笼映出的辉光打量着欢歌,口中啧啧称赞,“美人坊里何时来的这般绝色,莫不是今晚塔塔会里的重头美姬?”
塔塔会是廊城一年一度的美人节,据说这个节日不止是美人坊里的美姬,城中待字闺中的姑子们也可参加,大家会选出一个最美人一个美人来,廊城里的男人就可以任着这位美人挑选,美人可以一人嫁五夫,这可是难得的殊荣,据说去年的那位美人就选了五夫,如今过的生活,那叫一个滋润呀……
欢歌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赶上了这一年一度的美人节,伸手将男人捏住她下巴的手打开,欢歌目光凌厉的瞟了一眼男人,声音冷然道,“我不是美人坊的美姬!”
欢歌的气场有些强大导致几个男子有那么一瞬被欢歌这眼神吓了住,不过也就一瞬而已,“美人美则美矣,只是太过辣!”其中一男子摇头叹息。
见这几个男子没有半点要给自己让路的意思,欢歌扭头唤道,“青九!”
身后和影子差不多的青九应了一声。
“这些人谁再敢碰我一根手指头,你便将他们的手指割下。”欢歌这话是说给那几个男人听的,说罢,立马扭头回走。
“我不会割他们的手指的!”身侧的青九突然开口,一贯的认真语气。
“他们欺负我你没有看到吗?”若不是怕身后那些人听到,欢歌绝对不会把这么理直气壮的事情压的这么低声音说出。
“公子吩咐我两件事,你买东西的时候给你付钱,还有就是跟着你!”
“跟着我是为了干嘛?”欢歌终于明白,青九绝对不是司徒旭的人,要不然不会这么说话。
“免得你没到柳川就死掉!”
“跟着我是为了保护我,那些人对我动手动脚,你就得出手保护我!”
“我的任务是让你不死!”意思就是只要不是生死问题,他都不会出手的。
欢歌被青九气得,扭头狠狠瞪着青九,偏青九头上戴着青色斗笠,她看不清青九的脸色,所以也就感觉自己这种愤怒没有半点震慑作用,就像是一拳砸到了棉花上,憋气的内伤。
转眼瞧见又有几个男子两眼放光的朝自己走了来,欢歌示意青九凑近一点来,待青九不知所以的走近,欢歌伸手去掀青九的帜帽,本以为自己速度已经够快,却不曾想指尖还没有触到青九的青纱就被青九头一歪躲了开。
欢歌瞪着若无其事躲开的青九,真真是气的牙痒。
“哟,哪里来的小姑子这般貌美?小姑子姓何名何?看来今夜这塔塔会也不一定是玉姬一花独放呀!”说话的男子风流倜傥,怀中还搂着一个女子,眼睛盯着欢歌,这话却是对怀中的女子说的。
男子话语轻浮,视线顺着欢歌的脸颊落在欢歌的胸脯上。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男子,岁数不差上下,瞧穿着都应是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另一个附和男子道,“的确是个绝色,眼波流转,媚态天生,似还有股子摄人心魂的凌厉倔然,尤/物,尤/物耶,怎么平日里并不曾见过?”
敢情自己此刻站在这里是被这些人当物件一般在打量,青九靠不住,欢歌只能靠自己,她斜睨了一眼说话的那人,冷哼道,“公子若是打量够了,便让路吧,这般失态,话语又如此粗/鄙,若不是这一身衣裳装样,真真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
这话说的随意,面上神情也是不屑一顾的淡漠!
那被欢歌这般点评的男子明显就有些下不来台,被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这样说,实在是有点……
“让开吧!”见几个人依旧站在原地不动,欢歌朝几人盈盈一笑福礼,“这走廊窄小,后面已经有许多人被你们挡了住,如此佳节,扰了众人的兴致便不好了!”
明明是嫣然笑语,这话语却在这喧嚣沸腾的众声中令人无法忽视,几个男子齐齐退步到走廊两侧将路让了开。
那最先发话的男子依旧是盯着欢歌,搂在怀中人腰上的手不知何时松了开,待欢歌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道,“在下齐子然,年二十一,家无妻妾,姑娘若是得了美人冠,可否愿将考虑在下!”
“三郎!”齐子然怀中的女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盯着说话的齐子然,刚刚还与她海誓山盟的男子,怎么一转眼就可以这般郑而重之的和另一个女子求婚!
欢歌瞟了一眼齐子然怀中的女子,“沾染过女人的男人,我不喜,我喜欢纯洁干净如处子的男人!”
男子们哗的一声,对欢歌这种不切实际的话语表示出嗤笑之声,不过欢歌说的太认真,且有美颜震场,男子们虽然内心对欢歌这种白痴话语表现出了深深的无视,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姑娘这条件,世上怕无男人能做到,且……”齐子然的目光在欢歌的身上打转了一圈收回,笑的很是温和,“瞧姑娘的走相站相,姑娘已非处子之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姑娘不喜在下直言便是,这般宣告不等于是让所有的男人都对姑娘退避么!”
“拒绝你?你并不值得我来拒绝,世上没有这样的男人,不找便是,男人尚可要求三贞六洁,女子为何不可,男人要求女子时,自己也并非是三贞六洁之人!”欢歌回视了齐子然一眼,声音不高,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一点漠然。
“站住!”眼看欢歌经过众人就要离开,齐子然怀中的女子伸手将欢歌的衣袖拉了住,对上欢歌凌厉眸光,她的手微微痉缩,但见众人视线都聚集在欢歌身上,就连身后的三郎亦是,她咬牙,将欢歌的衣袖拉的更紧!
一开始喊话的强势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女子垂头间婉约优雅的动作,“奴玉姬,是美人坊的姬子,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玉姬取名玉,自是因为她如玉一般的皮肤,五官精雕细琢,便直如那画中的女子,她的声音脆嫩,又带着美人坊女子们独有的软糯,光听着这声音便能让骨头都酥一半,。
欢歌将视线从玉姬的脸上移到玉姬揪着她的衣袖上,面无表情的抿着唇,没有要回答玉姬的意思。
这就是要玉姬松手,可玉姬的手却没有要松开,目光灼灼的盯着欢歌,大有欢歌不回答便这般耗下去的劲头。
两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不过长相气质截然不同,玉姬就像是一颗熟透了的草莓,浑身上下无不散发诱人气息,而欢歌,像是火龙果,张扬华贵,年岁虽小,却在颦笑间风流妩媚,她这种风流气质又似是与生俱来般,不沾染尘埃,却能让人一眼陷入!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长廊上站不下,很多人便站在了长廊外的荼蘼花树下关注着两美人的对峙。
“何事?”欢歌眉峰微挑,似笑非笑的盯着玉姬,目光冷然。
不知为何,酝酿的气势渐弱,明明眼前的女子看起来还有些稚嫩,可这犀利的眼神却似将她里里外外过了一遍般,让玉姬隐隐有些惶然,不过更多却是不甘,“今夜塔塔会,奴想邀妹妹为奴伴舞!”
“没兴趣!”欢歌伸手拂开玉姬抓着她的衣袖,“我不是你妹妹,休要胡乱称谓!”
“这是在嫌弃奴么!”玉姬的手无助的在半空停留片刻方才落下,“奴仰慕妹妹风姿,着实想亲近妹妹!”声音虽然黯然,却胜在婉转销/魂!
欢歌突然觉得,自己平日里和司徒旭那些伪装的娇嗔在这位玉姬面前实在就是乌鸦叫,怪不得司徒旭没有半点对她怜香惜玉之心,每每她故作娇柔的时候都会被司徒旭更加变本加厉讽刺打击一番,原来这不怪司徒旭不懂怜香惜玉,是她伪装的太失败,真纠结,要不要改天和这位玉姬学一学……
“美则美矣,然不合胃口,我性取向正常,从不与女人亲近,别再唤我妹妹,这个姐姐,你当不起!”
“姑娘怕是不知玉姬的美名吧,能与玉姬结为姐妹,也是一段佳话,姑娘为何推却?”一侧的齐子然开口,他身后的那些人忙点头附和。
欢歌抬头,瞧着前面围堵的众人,只这么片刻,这条长廊前前后后就围堵的全是人,多是男人,且那些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是腥恶淤泥,令欢歌浑身不适,“你听不懂人话吗?”
被人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这样磨下去只怕一晚上都脱不开身,欢歌扭头,对齐子然道,“美名有何用,难不成我见一个女子都要与她结拜为姐妹,见一个男子都要与他结定姻亲?堂堂儿郎何以这般无用,不见她听闻你欲舍她选我才亲近我吗?不见她声音弱怜可字字婉转如莺啼在吸引众人吗?不见她低头间目光闪烁吗定存不轨之心么?”欢歌抬手指着玉姬,“我还忘说一句,美则美矣,却不天然,尔等堂堂丈夫,只知女色绝然,却不懂色有千姿百态!没有一双能辩黑白的眼睛,最好就谨记色字头上一把刀!”
欢歌声音清冽犀利,话毕冷哼一声朝前走去,那些围堵她的人被她这气势所逼,竟没有人敢真正挡在她面前,自发的让开了一条路。
“等等!”脸色泛白的玉姬哪里能容得欢歌说了她一顿之后这般的离去,若她默然,便是把欢歌的话语坐实了去,“奴只是钦仰姑娘风姿,并无它意,若是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姑娘的一番话令奴受益匪浅,奴愿奉上酒水聊表歉意!”
“姑娘字字犀利,我等真是承受不起!”齐子然身侧的一个男子亦是出声,“姑娘这是要折煞我等!”望着欢歌的眼神玩味之意甚浓,只怕是欢歌的这种烈性投了他的趣味。
齐子然瞪了眼身侧的男子,大有我画了记号的人你竟然也抢,没有半点兄弟义气,他站出身对欢歌俯一礼道,“刚刚是在下冒犯了!现下人多,姑娘一人只怕也不好行走,不若与我等一起向前,前面就是美人廊,姑娘何不前去见识一番各种绝色!”
果然是人多,都不见了青九的身影,周围人虎视眈眈,就算齐子然几人放过自己,只怕一会又会被人拦住,观齐子然几人气度尚可,她都说话这般重之又重,也没人敢站出为自己出头,想来齐子然几人应是这廊城里数一数二的贵族人家。
其实齐子然几人气度算是人中龙凤型了,只是欢歌在宫里见惯了司徒旭,又在宫外见了那位一眼就让人忘不掉其风华气度的千一,所以才会对齐子然几人有这样的评价。
“好!”心中思量一二,走不掉,便不推脱,欢歌爽快答,“还请带路!”
欢歌这般爽快,倒是让几人隐隐吃惊,不过达到目的了不是!
只有玉姬瞟了眼欢歌心中暗恨,用这样的手段吸引三郎的青睐,踏着她的身子上位,也真真是好心计!
玉姬很有自知之明,自发落了脚步,脱离齐子然,给了齐子然和欢歌并排行走的机会,与齐子然一行的男子将退在他身侧的玉姬搂在怀中,笑道,“玉姬不会吃醋吧,子然不要你,我要你,我可是一直对玉姬仰慕的很,无奈子然那厮率先下手,害的我只能独自伤神!”
“张郎玩笑了!”玉姬抬头朝张郎微微一笑,象征性的推了推张郎搂着她腰的胳膊,见张郎将她搂的更紧,她便黯然垂头,似娇羞似伤感似娇花随波逐流的无奈!
张郎其实并没有齐子然长的俊美,尤其是身后家族,也比不得齐子然,若是她今夜能夺了这美人冠,便可以在这些人里随意选择,便如去年的卫姬般可以一女五夫,这个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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