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妹参见陛下!”怕自己会在半路就被大殿各个地方的太监拦下,欢歌脚步飞快的走出屏风,顺着台阶走到了大臣们的前面!
因女子地位低下,太极殿从不曾有女子能进殿,听封候旨都是在殿门外跪接,虽说欢歌是先皇亲封大长公主,与皇后一般位居一品,但也不能这般进入太极殿呀,而且,身为内宫女子的大长公主又是怎么从皇帝每日走的专用通道里出来的……
大臣们以为欢歌的出场是司徒旭示意,所以并不敢多言,都垂首等着下文。
而司徒旭,欢歌还来不及察看他的表情,因手里拿着圣旨,欢歌并没有朝司徒旭下跪,只是俯首施礼,末了不待司徒旭说话,欢歌又转身面朝着大臣们飞快的找到了丞相的方位,“父皇曾有遗旨交给本宫,父皇交代这圣旨须在皇哥哥登基之日由丞相周显明宣读!本宫冒昧登上太极殿并非本意,还请众臣勿放心上!”
双手托着圣旨走到丞相周显明面前,丞相周显明却没有直接接过欢歌手中圣旨,而是微微抬头望向丹墀上的司徒旭!
大殿里一瞬静寂,欢歌是背对着司徒旭的,她看不到司徒旭脸上的表情,但在这大殿之上众臣之下,想必司徒旭并不会阻挠这一份先帝遗旨的宣读!
“先帝万岁!”抬眼的周显明见司徒旭并不异状,于是跪下结过了欢歌手中的圣旨。
第013章 等
“先帝万岁!”众臣亦是跟着跪了下。残颚疈午
司徒旭从龙椅旁走下,站在了低了一处的丹阶以示对先皇的敬意!
见司徒旭从龙椅处退下,周显明这才捧着圣旨起身面向众臣,双手缓缓的打开了圣旨!
“长公主司徒欢歌、昌南王司徒泽接旨!”
欢歌忙退后几步与出列的昌南王司徒泽一起跪在了地上,
“臣司徒欢歌接旨!”
“臣司徒泽接旨!”
一直到跪在地上,欢歌依旧还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这短短一瞬,似耗了自己全部心力般,浑身上下出了一层湿腻腻的汗水!
“昌南王生母早逝,念及年幼独自去昌南恐无法着理内务,将其记入皇太妃名下,皇太妃与长公主司徒欢歌需与昌南王司徒泽一起去属地,有生之年不得入俞京!”
有生之年不得入俞京,那就等于是要堂堂的皇太妃与长公主去那昌南当一个富贵闲人!
先帝生前最是宠爱皇太妃与长公主,为何临死之时竟下这么一道圣旨!
众臣膛目结舌,还是欢歌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诧异,“谢父皇!”
众臣们转眼再看这位长公主,不似平日里的锦衣华服,脸上眼圈深黑,忽而恍悟,后宫太后看不惯皇太妃与长公主已是举国皆知的事情,先帝这样做,也算是变相的在保护皇太妃与长公主吧!
欢歌起身接过圣旨,俯身垂头朝司徒旭的方向以示恭敬,步子却缓缓朝后面的太极殿门口退去,接了旨自是要出去,当然她不可能再去走皇帝的专用通道去!
自始至终欢歌都没有朝高台上的司徒旭望一眼,司徒旭的脸色一定不好看,她何必为自己自找不快!
待出了太极殿,欢歌将圣旨重新放入袖中,她走的并不快,典礼已经结束,想必大臣们也都快退出了,她在等昌南王司徒泽,司徒泽今日就要离京,她要和司徒泽确认离京的时间也好去收拾包裹之类!
“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殿下!”
……
欢歌挑了偏一点的路,没想到经过她身边的大臣还蛮多,全都朝她施礼,她也只好一一回礼,抬眼之际不忘四处张望司徒泽的身影!
从太极殿蜂拥而出的大臣太多,欢歌还真有些瞧不过来,脸上不禁有显出了焦急之意!
“阿圆!”
一只手在欢歌的眼前挥着,却是阮五,“阿圆,在等我?”
阮五离得欢歌太近,欢歌几乎可以感觉到阮五说话时口中喷出的气息,来来去去的官员太多,欢歌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与阮五的亲密,以皇太后的性子,这般轻易的让她与母妃离开俞京一定会含恨积怨,打杀不到她自会打杀她周边的人,她不想连累阮五,所以在阮五停到她身前时她就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退了一步,“恭喜你,又升官了!”欢歌朝阮五笑的客气,疏淡笑容里是属于女子的矜持!
阮五微微一愣,立马也学着欢歌后退了一步,双手拢袖官语式的对欢歌说道,“长公主殿下是在等昌南王吧,他被陛下留了住,一起去了宣室!”
第014章 为什么
经过的官员太多,全都对欢歌辑礼,欢歌亦是含着笑像众位官员点头。残颚疈午阮五的话她听到了,不过却没有回应,心里猜测着司徒旭留了司徒泽做什么,不知是否和她离开的事情有关!
欢歌自是没有胆量再去宣室的,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在这里等着司徒泽出来就好,晚上有宫宴,司徒旭绝不会留司徒泽太长的时间!
胳膊冷不防被阮五拉了住,“跟我来!”阮五在她耳边说道。
阮五的劲道很大,容不得欢歌挣开,但是欢歌的两脚被链子拴着,根本跟不上阮五的步伐,若不是有阮五为她撑着多一半的重量,她早就失重跌倒。
几乎是被阮五拖着来到一个墙根死角处,大臣们从墙上面的大理石路上走过,不走到路两侧贴着石栏看的话,还真看不到墙下的她与阮五!
见欢歌低着头不说话,阮五问道,“为什么要离开?”
“是父皇的遗旨,自是要去的!”欢歌垂头盯着自己的裙边,刚刚走路两脚拉距太大,脚腕上的链子扯的她的脚腕好疼!
“这话我能信吗?阿圆,是不是陛下,他对你们不好?”阮五也就比欢歌大三岁,十七岁的阮五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自小没有多少束缚,说话很是直快!
欢歌打断阮五的话,在这个君王为尊的时代对皇帝不敬就等于是自毁前路,“后宫之事与皇哥哥有什么关系!阮五你不要乱想,父皇去了母妃的心情一直都不好,父皇与我一样,都觉得母妃换个环境会更好!”
“阿圆,那我们的事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事!”阮五像一只陷入困境焦躁的小狼崽,声音里虽无绝望却满是不甘,圣旨上说有生之年不得回俞京,欢歌没有回俞京的机会,可他,他是家中唯一嫡子,世代家勋需要他来继续延护下去,他的根只能在俞京!欢歌选择了她的母妃,而他却要守护他的家族,难不成他们就因为这种不是自身的原因要一生分开么!
“阮五,就算我不离开,我和你也不可能!你的父母亲不喜欢我,他们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才默认你我来往,阮五,父皇如今去了,我便和你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听出阮五声音里的不甘,欢歌依旧垂着头,她闭着眼,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冷静的淡漠的好似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般!
抛去一切不提,眼前的阮五其实是她最佳的良人,他喜欢她,她对他亦是有好感!
然而一切外在因素又哪里能轻易抛开,她若是真成了阮五的妻子,以皇太后的心胸,司徒旭皇太后的孝敬,阮五这辈子就莫想有出头之日,所以,就算是她愿意,阮五的身后家族也不会愿意的!
快刀斩乱麻,因为知道再无可能,所以她不能给自己与阮五有半丝回转的余地,“阮五,若是有人看到会说闲话,你回去吧!”
周围寂寂的,欢歌可以听到阮五急促的呼吸之声,她也可以听到自己的心,一下一下跳的无力,袖中的五指忍不住捏了住,她无法在承受这种压抑的氛围,眼角湿湿润润的,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坚持不住这份淡漠,欢歌转身打算率先离开!
第015章 初
胳膊却被阮五拉了住,“阿圆,他们不是不喜欢你,他们是太在意我这个儿子!”
“阮五,放手!”欢歌低低呼道,不防下一刻竟被阮五拽到了他的怀中。残颚疈午
“阿圆,留下来吧,我来保护你!”似是第一次搂女子入怀,阮五的脸潮红潮红,声音颤颤的比欢歌还要激动!
“我的母妃,只有离开俞京才好!”
“她离开,你留下不行么,我们也可以常常去看她的!”
挣不开阮五,欢歌遂不再挣扎,依旧低着头,回答的却坚决,“不行,母妃只剩我了!”
“阿圆,那我呢?”阮五低头,单手将欢歌的下巴抬了起,盯着欢歌似被水雾熏染了般的眸子,本带着怒意的声音到最后隐泄出委屈之意。
“阮五,你还小,我们都还小,等你再大些就知道,我们之间,只是如兄妹那般的情谊!”欢歌伸手将阮五捏住她下巴的手推开。放在现代,他们其实就是两个未成年儿童,一切情愫也不过是少年无聊一时的调剂,再过些日子,就会相互将对方忘的一干二净了,“阮五,你放开我吧,这样对你不好!”她其实还好,说不定今日就离开俞京了,一切风风雨雨都与她无关,可阮五不同,阮五还要继续在这俞京呆下去,和她扯上一点关系都会让阮五成为皇太后的眼中钉!
欢歌的这种话对对年少情动的阮五来说就是侮辱,“还小?,阿圆,你可知我等你及笄等了多久,等了这么多年,就只换得你一句兄妹情谊?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怕事之人吗,所以你遇到事才要急急的将我撇开!”
“不是,阮五,我不是这个意思……”
欢歌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嘴巴被阮五的唇堵了住,少年温热有力的舌尖像是奔腾的野马不顾一切的在欢歌的嘴中横冲直撞!欢歌歪头挣扎,却被阮五的手掌将后脑勺禁锢了住。
依稀听到阮五在喃语:阿圆,阿圆……
细细弱弱的声音却又似是一声声被围困而走投无路的狼嚎般!
感受着阮五的强烈心跳声,感受着阮五想要将自己融入他身体里的那种张力,欢歌的身体慢慢的软化在了阮五的怀中!
午后的阳光闪着眩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少年少女的四目紧闭睫毛微颤,唇舌交融的他们似忘了外界的一切般只专注着彼此!
欢歌的心像是在琴弦上荡漾,冷静的思绪告诉着她在钢丝上走路的危险,而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在沉沦。年少轻狂,能被一个少年这般义无反顾的吻着爱着,欢歌涩涩的心里亦有着微微的甜意,就沉沦一下,一下就好,她告诉着自己,这是她的初吻,也是她的初恋,这样完美的结束,以后想起的时候就不会再有遗憾!
少年的一手紧紧匝住欢歌柔软无骨的腰肢,一手撑着欢歌的后脑使得欢歌不会向后退倒去,因着欢歌的回应,少年由最初的蛮横冲撞变成了温软纠缠,在欢歌的樱唇中沉醉的吸取着一缕缕暖热的微甜津液!
第016章 撞破
许久许久,直到欢歌觉得喘不过气胸口快要涨的窒息昏眩时,阮五才移开的她的唇。残颚疈午
睁眼,与阮五的视线视线相交,鼻尖与鼻尖的距离不过微许,她甚至可以看到阮五脸上细小的茸毛,微小的汗珠从那些茸毛间渗出,阳光映在上面像是罩了一层无形的光泽,阮五绯红的脸似有无限的活力般在阳光下绽放着。
“阿圆,留下好不好!”因为这一吻,阮五漆墨般的眸子里熏染了无尽春意,阮五的声音带着一丝丝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祈求之意!
欢歌的情绪如在天外游了一圈般缓缓的回神,阮五的眼里满满的映得全是她的身影,她的视线从阮五的脸上移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冷的可怕,“不好,就算没有父皇的旨意,就算你的父母亲同意,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与你在一起,并不好!”
话毕,视线投落在地上,只盯着少年沾了泥土的鞋子,再不说话!
一时静默,一时无声,空气变得凝滞,令人连呼气吸气也觉得不堪负重!
“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刚刚掏出来,你却将窗户关了上!”
欢歌的手被阮五抓了住,一只镯子套在了欢歌的手上,镯子很轻,应是木头材质,镯子上还雕刻着花瓣一样的缕纹,欢歌扫了一眼,镯子的做工不怎么样,雕刻的花瓣也不咋样,猜想是阮五亲自做的!
欢歌答,“谢谢!”镯子上的花瓣应是琼花,母妃喜欢醉芙蓉,她却喜欢风一吹便洋洋洒洒飘落一地的琼花,阮五曾说他的院子里种了满院的琼花,等着她什么时候有机会去看,而如今,怕是再无机会!
收回手,她动了动唇,终是又说,“我会好好戴着这镯子,你走吧!”
阮五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的离去。
一直瞧着那双靴子离了自己的视线,欢歌垂着的眼里这才簌簌的滑落一连串的晶莹珠子!
指尖碰触到有些微疼的唇上,欢歌有些无力的想,或许这一生,再也遇不到这样一个男孩,能为她种了满院子的琼花,等着她长大!
如今她已然长大,可那一份年少轻狂,再也无法去寻觅!
后背微凉,像是有什么东西盯着欢歌的脊背,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欢歌转头朝头望去!
司徒旭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墙沿处,小小的石栏只遮了他的小一半身子,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欢歌,眼中寂寂的没有任何情绪!
欢歌的眼中兀自含泪,欢歌的手指依旧在唇瓣上放着,微微仰头的她看到司徒旭后立马就发觉了自己的这种失态,她慌乱低头掏了丝绢擦拭了脸上的泪痕,背对着司徒旭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当不曾看到司徒旭般,顺着墙根朝来路走去。
然而心却没有她外表表现的这么冷静淡定,怦怦跳动的心昭示着她的慌乱,她并不知司徒旭在上面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离开俞京城,越早越好!
第017章 消息
碎小的脚步匆匆走出墙根,欢歌举目四望,司徒旭都已经出来了,司徒泽一定也是出来了的,可入眼却不曾有司徒泽的人影,难不成是已经错过了吗,这可怎么办,她无法出宫,也无法得知司徒泽什么时候走!
欢歌咬唇思索了片刻打算回到后宫派几个婢子领牌子出宫,她转身正欲离去,司徒旭却如鬼魅般站在了她的身后,直吓得欢歌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残颚疈午
且还在屋檐下,招呼总是要打的,欢歌垂头规规矩矩的唤,“皇帝哥哥!”
“在找阿泽吗?他被母后唤了去!”司徒旭比欢歌高一头多,他睨视着欢歌,声音里竟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种没有任何色彩的声音比愤怒的咆哮更让欢歌心里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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