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金睛如电,笑着上前,问道:“如何去不得?”
老叟叹了一口气,说道:“几位长老先进屋里再说吧。”
说着,引领二人回去。
进入院中,老猪的相貌又是引起一阵鸡飞狗跳。
行者忍无可忍,说道:“呆子,把你那丑的也收拾起来。”
唐僧好奇问道:“相貌是天生的,你教他如何收拾?”
“把那个耙子嘴,揣在怀里,莫拿出来。把那蒲扇耳,贴在后面,这就是收拾了。”
八戒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还真个把嘴揣了,把耳贴了,低着头,立于门后。
陆北也将行李拿进屋里,把白马栓在院中。
屋中,经过老叟一番叙说。
唐僧和行者也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西去三十里远近,有一座山,唤作八百里黄风铃。
山中多有妖怪。
行者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有了老孙和我这师弟,任他是什么妖怪,不敢惹我。”
正说着,老叟儿子将斋饭拿了上来,道,“请斋。”
唐僧先合掌念起斋经。
这边厢,老猪已经哼哼着吞了一海碗,重重放下碗筷,一双猪眼转了转,见桌上再无其他饭。
一双蒲扇大的油腻肥手就是搓了搓,显得颇为窘迫。
行者笑骂道:“还真是个饿死鬼投胎。”
陆北将自己面前的米饭推了过去,说道:“八戒!”
八戒道了声谢,笑逐颜开地端起海碗,一通胡吃海塞。
陆北笑了笑,心知,老猪这是因为真灵被轮回之力蒙昧的缘故,这才沾惹了猪的习性。
念及深处,却是不由思考。
或许好吃懒做也算是人的天性了。
老叟见此,却是说道:“这位长老许是实饿了,快添些饭来。”
没有多久,桌上海碗摞的小山高,直将老叟一家看得是目瞪口呆。
然而,老猪却只道吃了个半饱。
次日一早,一行众人便离了这一家,向前行去。
老叟仍道,“若是前方不虞,可退回来就是。”
行者道,“我们出家人,不走回头路。”
行不过半晌儿,就到了一座险峻的高山下。
唐僧正观山景,突然远处一阵狂风打着璇儿就吹了过来。
“悟空,风起了!”
唐僧说道。
行者道:“风怕他怎的?此乃天家四时之气,又有何惧?”
唐僧摇头道:“此风甚恶,比那天风不同。”
行者便问缘由,唐僧便解释了一番。
而后,行者和八戒上前探路。
这时,却被黄风怪手下先锋,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给将唐僧捉走去也。
行者回来喝问道:“陆北,你怎的照看师父的?”
陆北淡淡一笑,说道:“我去寻寻吧。”
方才,他却是有意为之。
无他,想见识一番,那黄风怪的“三昧神风”的手段。
行者闻言,说道:“那俺和你一同去。”
八戒也是提着钉耙,一同前往。
未几,在山凹之处,发现一洞府。
上书“黄风岭,黄风洞”,行者近得前来,怒喝道,“妖怪,还我师父来!”
而后,黄风怪出来,手提飞龙杖,又是一番争斗。
就在在那妖怪施展出“三昧神风”后。
行者被吹迷了眼睛,至于八戒早就见势不妙,远远躲到一旁去了。
这厮却是知道一路之上,有佛门五方揭谛、十八伽蓝暗中护送。
只有行者一人蒙在鼓中,没有多久,行者被吹迷了眼睛,就向远处遁去。
那怪也不追踪,径直回洞府去了。
行者在八戒的搀扶下,去寻地暂歇去了。
陆北则是踏立虚空之上,远远看着这一幕,神情默然,心中寻思。
这三昧神风,应是那妖怪的天赋神通。
可将此妖打杀了,推演一番。
至于这妖怪的后台是灵吉菩萨,却是被陆北放在心中丝毫。
却说行者和八戒,在星夜之中,摸到一处门首。
他们两个在门外叫道:“开门,开门!”
这时,有一老者,带几个年幼的农夫,以为是有贼人叩门,将叉钯扫帚齐来,问道:“甚么人?甚么人?”
行者躬身一礼,说道:“我们是东土大唐圣僧的徒弟,因往西方拜佛求经,路过此山,被黄风大王拿了我师父,我们还未曾救得。如今天色已晚,特来府上告借一宵,万望行个方便。”
老者答礼道:“失迎,失迎。此间乃云多人少之处,方才闻得叫门,恐怕是妖狐老虎及山中强盗等类,故此多有冲撞了,竟不知是二位长老!请进,请进。”
行者、八戒牵马挑担而入,到了院中,拴马歇担,与庄老拜见叙坐。
有一苍头献茶,喝完茶,又是捧出几碗胡麻饭,二人腹中正是饥渴,饱餐一顿。
饭毕。
行者就问老者,附近可有卖眼药的。
于是,老者趁势解释了黄风大圣的神通奇异之处。
行者闻言,大惊道:“莫非,这是个有来头的。”
老者淡淡一笑,也不多言。
这时,见行者眼睛红肿,又是取出三花九子膏,给行者用了。
一夜安歇不提。
不觉又是第二天五更拂晓。
行者伸手抹了把脸,睁开眼,惊喜道:“果然好药!比以前还要亮堂些!”
转头后边望去。
那里还有什么房舍院落,只见一些老槐高柳,兄弟们都睡在那绿莎茵上。
八戒也是醒来,问道:“哥哥,你嚷啥子?”
行者说道:“你睁开眼看看。”
老猪忽抬头,也是慌得一毂辘爬了起来,“我的马哩?”
行者道:“树上拴的不是?”
就在行者打算变做花蚊,悄悄探查妖怪洞府之时。
远处一道玉简破空而来,说道:“猴子,老猪,唐僧已被我救了出来……”
行者闻言一拍脑袋,眉开眼笑道:“我怎么把那厮给忘了。”
却是,往日里的陆北的沉默低调,“偷奸耍滑”,几乎让猴子忘记了他的存在。
当下,行者带着八戒,向黄风岭赶去。
与此同时,黄风岭以南二千里远,小须弥山上。
道场之内。
灵吉菩萨正在莲台端坐讲经,突然面色大变,惊声道:“坏事也,坏事也!”
而后,化作一道金光向黄风岭赶去,徒留原地面面相觑的众僧。
第一百五一章 迷情流沙河
灵吉菩萨一路遁行,来到黄风岭,一见下方火焰熊熊,面色不由大变。
黄风岭本就是西行一难,他蒙世尊如来赐予定风丹、飞龙宝杖,正为降服黄风怪。
如此,不仅可得西行功德,更可将黄风怪收列门墙。
旁人只道黄风怪是一只黄毛貂鼠,偷吃灯油得道,但实则,这兽乃是洪荒异种。
否则,三昧神风以往为何不曾见于仙圣佛陀?
当然,三昧神风囿于黄风怪道行低微,是故,不显于世。
就这…尚将齐天大圣的眼迷了。
但落在陆北手中,却是不同。
【三昧神风,能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山石崩崖恶,吹人命即休只除是神仙,方可得无事】
陆北取得此妖内丹,放在掌中观看,却见那内丹浑圆融一,不停散溢出丝丝玄妙深邃的黄色气息。
“怪不得,竟有几分先天土之本源的气息,嗯,还有一丝混沌元灵…虚无风的痕迹。”
陆北喃喃说着,将内丹收好。
此时,行者和八戒也将唐僧唤醒,收拾马匹行礼,打算继续向西行去。
然,一声佛号却于当空宣起,声音中带着惊怒。
灵吉菩萨现出身形,他一袭黄色袈裟遮体,目光冷厉,说道:“太微帝君,你为何多造杀孽?”
陆北神色淡然,望着灵吉菩萨,问道:“这位道友,不知是灵山之上的哪一位?”
“灵吉!”
灵吉菩萨神色不善,冷声说道。
陆北眸光微眯起,手掌按在了腰间三生神剑,森然一笑。
灵吉菩萨目光陡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灵吉,你可知,就凭你方才对本帝如此说话,本帝就是斩了你,灵山也没有话说!”
陆北眸光清冽,沉声说道。
灵吉菩萨额头上豆大汗珠渗出,目光惊恐。
因为,此刻正有一股股强横的杀机,从四面八方的虚空向他碾压而来。
灵吉呼吸急促,举步维艰。
“呵,”陆北轻笑一声,收回气势,探手一招。
灵吉菩萨被这动作吓了一大跳。
陆北仅仅向那燃起的黄风岭抚去,刹那之间,火焰渐渐熄灭。
而后水气充沛、木气秀发…原本被烧成焦炭的百里山岭,不过三五个呼吸,已是郁郁葱葱、青黛生烟。
“大罗神通!”
灵吉菩萨心旌摇曳,面色潮红,目光迷醉。
他仅是巅峰金仙,何尝见过这等玄妙的神通。
陆北淡淡一笑,道:“只是五行本源圆满混一的运用。”
灵吉菩萨见此,心中既是惊惧,又有些叹服,双掌合十一礼,“帝君五行后天大道臻至大成,可喜可贺。”
陆北淡淡一笑,也不理灵吉菩萨的恭维。
这时,唐僧已然幽幽醒来,正好见得灵吉和陆北对话。
一见灵吉菩萨装束,唐僧忙是挣脱行者和八戒的搀扶,上前拜道:“多蒙菩萨相救之恩。”
灵吉菩萨面色尴尬,一时间,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而后,灵吉心思复杂地和唐僧尬聊了一会儿,告辞离去。
不说唐僧一行收拾行装,继续西行。
灵吉菩萨回返小须弥山道场,端坐莲台之上,面色阴沉似水。
任谁生死不由己制,还要陪着笑脸,心情都不会愉快。
尤其,说好的那一劫,他作为解难者,获得西行功德呢?
这还不提少了一个可以看家护院的黄毛貂鼠了。
这西游一劫,发难者有功德,解难者同样也有功德。
因此,灵吉心头可谓恼火不已。
却在这时,外间弟子来报,观音菩萨座下惠岸行者来访。
“快请!”
灵吉菩萨高声说道。
未久,惠岸行者便来到道场之内,行礼过后。
惠岸行者说道:“家师已得知师叔遭遇,正在着手解决此事。”
“师兄既然能够惩戒那嚣张跋扈的太微,却是再好不过了。”灵吉菩萨闻言,转怒为喜,不过想起一事,却又是沉吟了一下,问道:“就是…那太微修为深厚,不知师兄她如何处置?”
“惠岸,你师父可曾提及?”
惠岸行者摇了摇头,说道:“师叔,家师言事不秘、则害成……因此并未告诉于我。”
灵吉菩萨点了点头,暗道观音心思缜密。
……
……
流沙河前。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鹅毛浮不起,芦花定底深。
唐僧面色焦虑,说道:“这河水如此难渡,该当如何?”
恰这时,天空轰隆隆响起,乌云密布,雷鸣电闪。
行者道:“这天要下雨!”
“快些找个地方躲一躲才好。”唐僧目光忧虑,急声说道。
八戒手搭凉棚,高声叫道:“师父,大师兄,那里有一处荒庙。”
霎时间,滂沱大雨,倾刻而下。
一行众人,行迹狼狈地牵着马,望那荒庙跑去。
陆北却是看着昏沉的天空,暗暗嘀咕道:“这雨有些奇怪……”
近得庙中,唐僧先冲上首的佛陀行了一礼。
陆北看了一眼,面色奇怪,问道:“圣僧,这什么佛都不知,你就拜?”
唐僧正色说道:“贫僧非拜这佛像,而是虔诚致意也。”
这时,行者和八戒也在一旁寻了一大堆干草,铺就一番,让唐僧坐了。
陆北看着佛龛之上,结着灰白蜘蛛网的佛像,也不大清楚这是哪一尊佛陀。
不过,他不放在心上,径直寻了一角落,默然而立。
四人看着外间的大雨,竟无一丝停下的迹象。
唐僧心中就有些着急。
然在这时,重重雨幕深锁的庙外,突然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形。
她提着一个花篮,踉踉跄跄地跑将过来。
女子面如小月,瑶鼻苏挺,樱桃檀口,肤色白腻莹润,自有一股妩媚动人。
此刻,她由于被雨水淋的湿漉漉,一身荷花色绣罗襦裙,就是紧紧贴在肌肤上,露出了玲珑有致的曲线来。
陆北皱了皱眉,眸光闪烁。
女子挎着花篮,一步迈入到庙中,一见庙中一大票人,便是面色微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老猪一双猪眼瞪得又直又圆,显是被无限春光给吸引了心神。
“阿弥陀佛!”唐僧先是高宣了一声佛号,斥责道:“八戒,非礼勿视!”
老猪哼了哼,在猴子的怒瞪中,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这时,那女子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忙将手中的花篮,紧紧挡在了胸前。
与此同时,白皙如玉的脸颊,浮起来的胭脂红晕,一直延伸向秀丽的玉颈。
陆北目光凝了凝,眉头皱的愈发紧了,不过,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唯一的疑点,就是一个女人出现在荒山野岭,还拿着篮子。
这…莫非是提前引发了白骨精剧情,可眼下明明是…流沙河啊!
过了一会儿,唐僧也和那妙龄女子交谈了一番。
原来,这女子是去附近山上采摘花草,再到不远处的村镇贩卖的。
在山中贪了时光,因此天降大雨,只得在这座破庙暂闭一番。
外间大雨哗啦啦,一刻不停,不久之后,夜幕低垂,天色昏沉。
庙中空地上,也早已点了一堆篝火,唐僧让那女子在篝火旁烤火。
至于老猪和行者,则是远远地坐在一旁。
唐僧说道:“同逢山雨,道左相逢,却也是一桩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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