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什么?”身后,有道沉稳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缓慢的缓慢的回过身来。
目光与目光,碰个正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以前许彦琛从来不会这么早就下班。
他盯凝着她,一直一直,眼里的某些种情绪,即使如何用平静掩饰,还是能让人轻易看穿情绪的激荡。
他定定的看着她。
因为太意外,她的一双清眸也被定住了一般,注视着他,紧紧抵着的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解释不出来,为何回B城的第二日,为何离开审日期已经只有两日的她,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他却奇奇怪怪冒出一句,“是来找我吗?”
他的这句话,让她有了片刻缓气的空间。
“是,有些事想和你谈谈。”她只能装出自若的神情,仿佛不请自入闯进别人的家门,真的只是为了等他。
但是,接下的话,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谎,她并不在行。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那双黑白极为分明的秀眸,仿佛怕一眨眼,她就再度消失了。
他很怕,一切都是错觉,包括,她还活着。
他的手指,心惊的抚上她眼角下约指甲大小的疲痕。
真的有伤痕!痛吗?被小火苗溅到,那得有多痛?
明明知道,他们所有的一切,早已走调,明知道,他现在的行为不符合此时此况。
她的心绪本就烦乱,被他这一触,整个人都轻颤。她想起许堇礼之前的话,他真的因为她放逐了自己两个月?她以为,象他这样冷静的人,即使自己真的死了,也只会维持到丧礼结束就正常工作。
两个月,她是不是应该庆幸他给的时间够长?虽然,他应该已经决定接受家族安排。
“还痛吗?”他轻声问,声音有点沙哑。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一酸,泪珠就滚了出来。
好努力,她挤出笑容,“不痛了。”
他不恨她了?不希望她马上去死了?
他的指腹摩着她的唇,抚着她的唇角笑容的轮廓。
她那颗碎掉的牙齿一直在他的口袋里,眼前的她,却有一口仿佛完好无损的牙齿。
“不痛了就好,一切都过去了。”终于,抵抗不住心中的渴望,他轻轻拥抱住她。
被突然拥抱的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能直挺挺的僵着。
该推开!
理智回归,她正想抵开他,却发现自己的肩头一阵湿润在漫开。
她整个人得住。
久久的,无法反应。
“让我看看你身上。”岳父说她身上确实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不过已经差不多愈合,但是,没有亲眼见证,他不安心。
她的外套被脱掉,衬衣的纽扣被逐个解开,直到胸口传来一阵发凉,她才从被谔得七零八落的思绪里回神。
“……”她震得跌坐在床畔附近的双人沙发上,抓着已经被褪却的衬衣,捂住自己的胸口,不让春光外泄。
而事实上,她的上身不知道何时,已经只着一件胸衣。
但是,最让她震撼的是,肩头现在还若有若无存在的湿润感。
他
他的指腹,一一抚过她后背一大片皮表颜色有点不一的皮肌,不带任何情色。
他的记忆里,她全身莹白透彻的象块白玉,而不是现在这样,红白交加,象块调色板。
她很尴尬,想要掩饰,想要穿回衣服,但是他不让。
后背,有凉凉的柔软触感,居然是他,用薄唇,轻不自禁的啄吻她。
他想感觉她的存在,真真实实感觉,她真的还活着。
她整个人僵得就象块木头,他板过她,开始亲吻她眼角下面的瘢痕时,她还是反应不过来。
刚才是错觉吧?许彦琛怎么可能在抱着她的时候,流眼泪?
他整个人压了过来,她木木的被他压在沙发上,怔怔的看着他。
他的眼角还是有点湿润,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膝盖开始顶开她的腿心,一股温热入侵至她柔润却又僵凝的躯体,深深沉入。
他想证实,她还活着。
依靠她的体温,来证实。
她瞬间,瞪大眼睛,眼前的意外,让她秀眸一眨也不能眨。
这失控,让他自己也有点意外。
他抽离,退了出来,看看她。
她也看着他。
刚才整个过程,两个人都不清楚。
就这么发生了。
既然都这样了
他拉开抽屉,撕开一个方形的塑料,缓缓的推动,戴在自己火热的巨然上。
“别——”她才说一个字,他的身体已经再次以坚硬抵住她湿润的柔软,微微前进,直到重新沉入她的体内。
她消了音。
整个人都在轻颤,因为,这结合。
他又开始吻她脸上的瘢痕,她逃避,他就开始吻她的肩颈,她轻微挣扎,他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沉得更深。
“不要——”她有点想哭的冲动。
因为,自己居然丝毫不是真的抗拒他。
他吻掉她眼角的湿润,吻遍她的全身,然后,强悍的一次又一次挺入她的身体,在他强劲、不容挣扎的驰骋之间,她的身体一下又一下被抛上云端。
轻轻的,她开始无法忍俊的娇吟,就象猫儿的小声哭泣。
她不想这样,却,还是
意乱,情迷。
她的身体认识他,熟知他,欢迎他。
这些,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甚至可以想象,自己臀下沙发的布艺上已经一片湿润,全部都是自己动情的证据。
她咬住自己的唇,有点不知所措。
目前为止,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很不知羞耻。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但是,她把持不住。
她的心在抗拒,身体用双肢夹紧他,容纳着他的狂索。
两具躯体,知道不该如此,却象燎原的火一样,势不可挡,汹汹燃烧,直到化为灰烬。
即使已经结束,他还在她的湿润处,停留了很久很久。
“我—— 去洗下。”她尴尬的推推他。
他的肩头都是一圈又一圈牙齿印。
刚才高潮时,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只好死命咬住他的肩膀。
他只能退开一点,让她起身。
她抱着皱成了一团的脏衣服,急忙到更衣室里随手拿来一件干净衣服,急急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奔进浴室。
随着她的动作,地板上,有一滴乳白色的液体。
他看到了,于是,低头看看自己又开始亢奋的下体。
有时候,保险套,在太激情的时刻,也有不保险的时候。
他取下已经破了的保险套,蹙眉思索她的危险期。
但是,她有过一次闭经,他已经掌控不住她的安全与否。
“织心,你上次月经——”他推开浴室的门,想问她。
正赤着身子冲浴的她,僵住了。
刚才两个人做时,她只是衣裳不整而已。
他的神色一变,早就忘却自己推门的目的,他上前一步,热水,也哗拉拉淋在他的头上。
“你,先、出去,好、吗?”她艰难的和他商量。
浴室,水雾弥漫成一片朦胧的美丽。
于是,他摇头。
情欲又被撩动,撷取、探索,啜吮她的甜美。
三次,他们一共做了三次。
沙发上一次,浴室一次,床上一次。
“摁——啊—— ”被他压着,她的双峰被他修长的指捧在掌间,他的后颅被她紧筘不放,她的眼泪一颗颗滴在他胸口上,漫延在床塌。
一切结束后,她双腿发颤,全身酥软。
身体疲惫了,知觉却更清晰了。
她背过身,眨回眸底的水雾,怔怔的看着床头,刚才被自己无意中从更衣室拂来的卡通小鸭图案母亲装。
他也跟着转过身,正对着她的背面。
身体再疲惫,两个人都无法入眠
良久、良久。
“织心……我们 —— 还有可能吗?”他只问最后一次,从此以后,不纠不缠。
身体的契合,不代表心灵也能契合,现实,已经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她的指抚向那套衣服。
“彦琛,将来你可能会穿上这种衣服吗?”
透过后背的微光,他看到,是那套曾经给宝宝准备的亲子服。
她曾经说过,很希望有一日,一家三口能穿着同款衣服,一起去邻游。
他不可能,他不是如此能“厚颜”的男人。
他的沉默,给了她答案。
他说过,如果让他穿成这样出门,还不如跳楼了此残生。
这就是,他和她的差距。
她太平凡,平凡到总想做点傻事。
而他,太冷静,冷静到永远清醒的衡量得失。
“我困了。”她闭上眼睛。
即定的结局,谁也不能改变。
瞬间的冷淡,让他更加无法拥抱她。
一会儿,背后,有细微的声响,她微微倘开眸。
“去哪?”
他已经穿好衣服。
“去买点东西,你睡一觉,我很快就回来。”他去买事后药。
揉揉她的发,他轻轻关上房门。
但是,她倘着的目,久久无法再次阖上。
她垂眸,看向自己摊开的掌心。
他的几根黑色发丝。
卷五“迟来的醒悟”第十五章(VIP)
他下山,开了一段路,然后,车子停在附近最近的药房。
买了一盒事后避孕药,扭转方向盘,他就急着准备往回开。
原本傍晚时间回家,是因为晚上有个宴席,他回家换衣服。
然后,见到了她。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她居然会来。
这样代表什么?她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
方向盘打到一半,他却顿住。
犹豫几乎只有几秒,车子掉转了方向,他往闹市的方向开去。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拨手机,对方才刚一接听电话,他马上沉然开口, “李经理,幼婴用品这块,你是不是有熟人?”
如果他没记错,人事部经理的妻子是B城幼婴用品的总代理,公司的同事通常以批发形式光顾他妻子的生意。
他的问题,确实令对方呆了数秒,然后,对方马上恭敬回答, “许总,我确实有点门路,请问您需要什么?”虽然现在已经夜晚十点多,所有的幼婴用品店铺基本都已经关门,但是,只要许总有需求,他还是会让妻子想办法提供商品。
“我想找一个牌子,以前在粉红屋里贩卖,是去年五月的夏季新款。”他沉声和李经理形容了一下衣服牌子和款式,然后说出重点, “我要那套亲子装的大人男服,很急。”
彦琛,将来你可能会穿上这种衣服吗?
他不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傻冒到如此犯糗。
但是,如果这是唯一能令她回心转意的方法,他可以拼了“老脸”。
因为是去年的夏款,找起来并不容易,和李经理及他妻子约好时间,他们先一同前往粉红屋。
好几家已经打烊的连锁店,店长纷纷重新开门,但是,找了一圈,都早就没有这一款。
后来,万不得已,李经理的妻子又带他去城郊处的公司仓库,因为仓库的电脑系统显示还有一件L号的库存。
因为所有缺码库存的衣裤,全部堆在一个如山般高的大房间里,只准备今年搞特卖时再搬出来,所以找起来很麻烦。
一伙人陪着他,人仰马翻的翻找。
一个小时后,终于如愿让他寻到。
拿到衣服,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见惯了顶头上司的严谨,李经理傻眼。
只见,他在公司仓库找了个小房间,换上这件L号的短袖T恤。
他体型修长、高大,L号,让他穿着确实太小,整件衣服都绷在身上,堪比紧身衣。
他重新套上外套,扣好外套的纽扣,遮住短袖衣服。
一群人, 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想,他们一定认为他是疯了,大冬天的,居然穿短袖衣服,而且,还是这种“温馨”款式。
他非常尴尬的板起脸, “谢谢大家,再见!”
转身就走。
他替公司提供了至少两个月茶余饭后的笑料,但是,他不在乎。
回程,他把车子开得很快。
如果、如果, 因为这件衣服,她愿意留下来,给彼此一个机会,该多好?
他故意忽略那个年轻男人的存在。
把车停入车库,他快步入屋,屋内暖气够足,他把外套脱在客厅的沙发上。
“咔”他放慢动作,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
刻意挤出的浅浅笑容,冻结在唇角。
屋内,已经空无一人。
他怔然上前,抚向右侧的枕畔。
已经,变冷。
他的心,瞬间,也坠入了冰窟。
其实,他一直隐隐明白,她来的目的,只是自欺欺人而己。
他慢慢的坐在右侧的床沿旁。
从此以后,只有他一个人了,他一直都明白。
他缓缓的,缓缓的,脱掉那件黄色的卡通亲子服。
元旦的夜,酷寒,他就这样赤着身子坐在只剩下他一人的房间内,许久许久。
l月4日。
基于双方感情已经不可调和,申请离婚案,二次开庭。
和上次相同,按照当事人要求,法庭以不公开形式,秉承密庭,不开放他人旁听。
也和上次相同,被告缺席。
她站在原告席上,看着那个空缺着的位置。
和她猜测的一样,他不会来,他固执着,不肯同意离婚。
原告律师的助理带着一份文件,匆匆入内,与原告律师耳语几句,原告律师看过材料,脸色一变,但是神色又马上恢复镇定。
原告律师,在原本应出示的证据一栏,划掉DNA亲子鉴定。
十点,正式开庭。
法官宣布,由原告律师首先陈述起诉的事实和理由,提出诉讼请求。
原告律师非常专业的阐述男方与女方在婚后生活中面对人生观与价值观、以及阶级矛盾的冲突,并围绕女方不孕,男方过错的与他人建立非常关系,并以试管婴儿形式产下一子。
原告律师一一出示证据,包括被告妹妹的亲笔信。
她的情绪,很紧张。
她甚至不知道,今日的一切,是对是错,她并不想用那些言辞来指责他。
他缺席,对她,其实来说,也是一种压力的释放。
在原告律师一场情动于中而形于言的阐述之后,接着,应该是被告律师针对原告的陈述作出答辩。
所有人都记得,之前的那场“庭战”,被告律师相当具有实力,所有的证据被他几言几词就能轻松推翻。
不仅是何律师和她,就连观众席位上唯一的听众,菲菲也焦急着。
但是,情况出乎意料。
“法官大人, 我当事人对原告提出的控诉无任何异议。”
被告律师起身,只道一句话,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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