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经文时时流转,刻刻凝辉,贯通时空,和冥土有一种难言的接引。
“阴阳和生死。”
陈岩很快就忘记其他,只是沉寂在一种宏大的意念之中,身上的气机和神意自然而然化为纯白和玄黑,环抱太极,不停运转。
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懵懵懂懂,天地初开。
在这个过程中,陈岩以玄妙的韵律在梳理自身的所有玄功神通,一分为二,莫测难明。
冥土,地藏法界。
金玉琉璃,宝珠殊色。
有舍利宝树,有宝杵之影,有护法之龙,有莲花妙相。
放眼看去,金灿灿一片,氤氲明彩。
和周围冥土死寂幽深有鲜明的对比,格格不入,自成风采。
不知道过了多久,菩提宝树之下,一尊佛陀法身跌坐莲台,身前是功德池,粼粼水光弥漫,有鱼龙在里面吐着泡泡。
此佛陀法身大若山岳,横空日月,难以想象。
好一会,法身睁开眼,射出耀眼的金光,身后自然升腾起千丈的金轮,里面托举有宝幢,上面镌刻有玄妙的经文,每一次转动,都有浩大的梵音佛唱响起,震动四方。
佛陀法身一醒,整个地界都弥漫着莲香,浸人心肺,闻一闻,神清气爽,烦恼不见。
在这一刻,不知道多少的信徒灵台中大放光明,不由得诵读佛号,诚心祈祷。
“咄。”
佛陀法身端坐莲台,手捏宝印,发出六种震动,像是将慈悲善意,布施天下,不论生死。
轰隆隆,
功德池中,立生波澜,粼粼的水光倏尔一开,宝莲生长,荷叶圆圆,一个少年自上面出现,垂眉跌坐,赤足晶莹。
佛陀法身开口吐字,声若晨钟暮鼓,道,“与我佛门有缘之物已出现,你去寻来。”
话音落下,自成玄妙。
宝幢上分出一道光影,轻轻一转,凝成经文,落到白衣僧人手中。
白衣僧人点点头,展袖起身,行礼之后,赤足踏水,不疾不徐,从容离去。
似缓实疾,只是眨眼间,就出了佛界,不见了踪影。
“等了这么多年,是该出现了。”
佛陀法身不悲不喜,身放光明,他似乎看到了不远的将来,佛国扩大,极乐净土,照见阴阳。
冥土,有一座府邸。
宫殿深沉,其上有黑气,浮浮沉沉,灰白夹杂,如同宝印。
稳稳悬空,涵盖四方,通达八面。
置身其中,只觉得沉甸甸的,很压抑。
陆判官坐在黑玉宝榻上,面容儒雅,身前是鹤嘴铜炉,里面袅袅冒出烟气,如云似霞。
他正皱着眉头,在翻阅手中的玉简。
自从当日陈岩在玄元上景天所对应的冥土中闹腾一番后,杀越人王,闯冥土,重伤须龙王,力抗八千王,最后耀武扬威一番从容离去,整个所见所闻的幽冥地府之人是气炸了肺,马上就开始着手,收集陈岩的消息。
不得不讲,幽冥地府虽然干涉阳面很困难,但由于其特殊所在,依然有常人难以知晓的信息通道。
陈岩的情报,很快就上了想知道的幽冥地府的存在的手头上。
虽然比不上仙道玄门手中的详细,但最起码已经确定身份,冤有头,债有主。
陆判的地位不低,同样手中也有一份。
“太冥宫,玄水殿副殿主,陈岩。”
陆判官看着玉简上的记载,虽然寥寥几笔,但里里外外透露出的意思,却足够惊心动魄,此人难怪这么大的胆子,是过江龙啊。
这样的人物,一出现,就会搅动风云。
聂小倩垂髻而立,手捧香扇,侍立在一边。
无论是陆判官和聂小倩都不知道,陈岩居然和两人都有一段渊源。
聂小倩不说,当年是相识于微末,她一身红衣,剑光如霜,逼走大猿,对陈岩算是个不小的人情。
至于陆判官,和陈岩打的交道更多,他的一缕化身和陈岩勾心斗角,甚至还交过手。
只是到了陈岩这样的境界,伟力贯通古往今来,气机浩瀚,在没有影像之下,两人都不会想到以前的陈岩。
“这个陈岩,”
陆判官放下玉简,看着外面沉沉的景色,光怪陆离的影子,犬牙交错,阴森森的,像是鬼脸欲噬人。
对于陈岩在冥土一番耀武扬威,他作为幽冥地府一方,自然是看不过眼,痛恨是少不了的。
不过,相当于这一点,他更好奇的是,对方如何在冥土中不受压制。
陆判官相信,不光是他,现在玄元上景天所对应的冥土中的强大存在们躁动不已,恐怕除去丢了面子的八千王,还有重伤的须龙王,绝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这一点发力的。
能够抵挡冥土意志,或者说阴面规则的,无论是神通,还是法宝,每一次出现,对于幽冥地府之人都是大机缘。
“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陆判官从座位上起来,走来走去,他虽然得鬼帝看重,但到底实力不强,比不上须龙王和八千王等人。
要是以他的实力,敢琢磨算计陈岩这一级别的,恐怕是自找苦吃。
不过陆判官对自己的晋升很有信心,他想了想,还是唤来聂小倩,吩咐一声,道,“小倩,你去阳面一趟吧。”
聂小倩体质特殊,不显阴气,适合在阳面行走。
第九百八十三章 太白金星 太阳神君 天庭当兴
三十三天,金星宫。
雨过云台,香凝宝阁。
流光结瑞彩,千灯照明光。
有丹泉雪井,白猿饮水,有天瀑倒悬,玉龙出没,有绿竹横影,午后钟鸣,有花光浓阴,香气弥漫。
整个天地,像是冉冉浮浮的锦绣,各种色彩交织,美轮美奂。
太白金星童颜鹤发,手持拂尘,法衣上星星点点的篆文流转,如星空浩瀚,不见其底。
他手中掌有宝镜,巡视诸天,光影涌来,倏聚倏散。
各种人,各种事,历历在目。
看上去,似掌中纹理,尽在掌握中。
当然,太白金星知道,虽然自己手中的宝镜号称巡视诸天,洞察无双,但实际上,诸天万界之中的无上大教和势力龙盘虎踞,气运弥漫,自然而然能够屏蔽,呈现在镜光中是大团大团的云霄缭绕,宝印浮沉。
太白金星也不会自找没趣,去探视无上大教,他现在驭使宝镜,则是在重点监视牵动三十三天上下的几个界天。
叮当,
到最后,宝镜滴溜溜一转,镜光像是水波般弥漫开来,粼粼四下,定格在一个界天上。
“是玄元上景天。”
太白金星目光一动,盯着镜光之中的界天,其上龙腾虎跃,紫气如伞盖,显示出此界天的滔天气运,滚滚而来,不可阻挡。
地灵而人杰,这样的界天,肯定会出不少修道的好苗子。
“看来是此界天最先完成演化。”
太白金星手持宝镜,看得聚精会神,喃喃自语道,“局帝君所言,此界天是要并入三十三天的,以后恐怕要热闹了。”
轰隆隆,
正在这个时候,天穹倏尔一开,澄明的水光自上面落下,赤红一片,其上自然衍生出各种火灵,精致美丽,吟唱神咒。
再往后,就听玄音大作,一架云车风驰电掣而来,拉车的是形似三足金乌的怪鸟,长长的尾翼展开,铺天盖地的烈焰升腾。
再仔细看,云车之上,珠帘卷起,下设五色琉璃,通透晶莹,左右大开,绣着龙头凤尾的纹理,交结上下。
一个青年人稳稳当当坐在上面,面容俊美,双瞳如火,身上披着仙衣,上有大日,下抱金乌,焰火空明。
来人从天而降,像是真正的大日降临。
太白金星见此,展袖起身,迎上去,笑容满面,道,“太阳神君,你可是稀客啊,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太阳神君向来是冷峻严肃,但在太白金星面前笑容比以往多了不少,他稳步走出云车,吩咐座下童子看好,然后迈步向前,还礼后,道,“你这老儿,就是能说笑。”
两人都是熟人,没有什么过多的客气寒暄。
待入座之后,有童子奉上香茗,在袅袅的香气中,开始攀谈。
太白金星开门见山,道,“太阳神君,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肯屈尊来我这里,肯定是要有事的。”
“你这老儿,嘴巴真毒。”
太阳神君笑了笑,他执掌三十三天的大日光辉,是真正的大日之主,位高权重,平常人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也只有这位肆无忌惮了。
“找你是确实有事。”
太阳神君很快敛去笑容,云袖上的火焰流转,金辉溢彩,沉声道,“这次并入三十三天的界空不同于以往,都是钟灵毓秀,气运如海,要是完全能够消化,我们三十三天的实力可以上一个台阶。”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太白金星点点头,然后把宝镜一转,千百瑞彩,万种霞光,界天垂空,匪夷所思,道,“这是玄元上景天,即将完成演化,要并入我们三十三天。”
“想不到是此界天最先完成演化。”
太阳神君看着宝镜中的异象,目光涌动,道,“好大的一个界天,气运滔滔,是对我们一个很大的补充。”
“此一次能够并入我们三十三天的,都是底蕴很深的界天,非常深厚。”
太白金星抬起头,看着外面融融的花色,神情说不清喜与忧,缓声道,“这样的举动,对于三十三天这个大天来讲,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可是对于我们来讲,则是风云变幻了。”
三十天是大天,不会有智慧,只有本能,吞并其他的界天,可以扩大世界本源,当然是非常之好。
可是对于他们这样三十三天的上位者来讲,其他的界天并入三十三天,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要知道,现在三十三天经过他们的苦心经营,已经有了天庭的雏形,上有帝君坐镇,下设日月星辰巡视,还有诸多的手下奔走,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而一旦其他界空合并过来,像是玄元上景天,其上就有不少无上大教布下的棋子,他们会趁势将触角深入三十三天,兴风作浪。
太白金星对此有很深的担忧,虽然天机已显,天庭当兴,但不可能一帆风顺,玄门仙道亡我之心不死啊。
“有风险,更有机遇。”
太阳神君当然可以看得清局面,但他有不同的理解,道,“反正仙道玄门中,仇视我们的,从早到晚都会有小动作,以前他们都在暗处,现在摆在明面,未尝不是好事。”
太阳神君侃侃而谈,胸有成竹,道,“我们还可以趁此机会,交好和我们关系亲近的势力。”
在诸天中,反对三十三天中天庭的势力很多,但对天庭有善意的也不少。
像和陈岩有过节的蓝真仙等人,就是亲近天庭的一派。
不然的话,当年虚弱的天庭不可能一步步发展到现在雄踞一个大天的程度。
太白金星也明白太阳神君的意思,他皱了皱眉头,手持拂尘,来回摇摆,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今天来我这里,说这一通,是想让我在帝君面前吹吹风?”
“你老儿就是聪明。”
太阳真君坐直身子,有一种锐气冲霄,道,“将来帝君要打头阵的话,我愿意担当此任。”
“你可是大日之主,执掌三十三天上的大日光辉,我一个跑腿的,可比不上你在帝君心中的地位。”
太白金星假假的谦虚一句,还是答应下来,道,“我找机会。”
第九百八十四章 陈家接人
玄白界,知空山。
竹色松光,垂阴千亩。
间隙中是不规则的丹泉绿湖,水光粼粼。
有藤蔓自枝枝丫丫上生出,细细密密的流光自上而下垂下来,落在水纹上,像是珠帘璎珞。风一吹,发出叮当之音,摇曳生姿。
藤蔓之下,流光之上,冷光横出,左右缠绕,若隐若现的诵经声响起,此起彼伏。
置身其中,天与水,白和青,整个人只觉得神清气爽,心平气和。
一个少年人稳稳坐在云榻上,头戴金冠,身披竹叶长衣,上面绣着老鹤徘徊图,轻松写意,神情慵懒。
他的身后,还有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纪很轻,但神完气足,冰肌玉骨。
少女垂髻,小脸,荷叶裙,很是精致,正嘟着嘴,道,“明明只是一个飞升之辈,最多不过是刚入元神,我们两人来迎接就很给面子了,何必让大兄来啊,家中的长老们真是小题大做。”
“是啊。”
另一人附和道,这个少年浓眉大眼,但目光转动,显得狡黠十足,“大兄你马上就要踏破关卡,成功晋升真仙三重,以后有机会进军天仙大道的,时间是何等珍贵,居然家中还让你来接人,莫名其妙。”
陈伯南慢悠悠地饮着茶,看着水光竹架,石骨松青,冉冉可以入画,笑的很温和,道,“我常年闭关,这次出来透透气,散散心,接人只是顺手为之。”
“大兄就是脾气太好。”
少女有点不依不饶,她低下头,用小靴子踢着脚下的石子,嘟囔道,“要是我,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陈伯南并不在意,他的身后,是绵绵长长的祥光,里面是晶莹的篆文,大小如粒,如同尘埃,生灭随时,浩瀚到不可思议,只是道,“家中的长老们这样大张旗鼓吩咐,这次飞升的人不简单啊。”
少女撇撇嘴,唱反调,道,“能够从下界元气匮乏之地飞升,确实大多数人心智坚韧,甚至有惊采绝艳之辈,可是来看,也是凤毛麟角的。”
少女别看年纪不大,但懂得很多,道,“很多的飞升之辈,尽管资质很好,心志坚韧,可是由于当年眼光太浅,没有人指导,走错了路子。”
“走了岔路,再是资质惊人,再是心智超人,也没有办法了。”
陈伯南没有说话,少女说的有道理,但并不全对。
固然下界之人限于修为眼光,很少有长远规划,但要是有完整的传承,按部就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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