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儿姐姐再见。”
金玉和霜月上了仙鹤,冲袁曲儿摇摇手,然后仙鹤一声清唳,腾空起身。
闲适,自然,安逸。
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界天仙府的日子,要是心够大,是很自在。
当然,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
袁曲儿玉足生云,托住身子,环佩叮当,不由得想到了自家的师兄周桐,像他就不愿意这么舒舒服服,而是去了三十三天,积累资粮,寻求突破。
仙道,有的人追求长生,有的人希望自在,有的人求取力量,有的人醉心研究,不同的人,不同的追求,自然有不同的生活方式。
只能说,子非鱼,不知鱼之乐。
袁曲儿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元青殿。
“师尊,”
袁曲儿这个时候看到上面高座的女冠,连忙取出玉盒,用手一扣,打开之后,显出里面的诸般物品,道,“金玄斗圣仙尊遣人来,说是要改日拜访师尊。”
“嗯。”
金乘妙玄仙尊点点头,屈手一点,垂下琉璃宝光,只是一引,就见东方朔的手书拿过来,展开一看,先是一愣,随即美目之中,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一时之间,殿中金芒跳跃,团团簇簇,像是盛开的鲜花。
还有霹雳雷霆,气象不凡。
“师尊,”
袁曲儿吓了一跳,小声开口道。
“没事。”
金乘妙玄仙尊轻轻一笑,像是玉树堆雪,美轮美奂,眼前的异象一扫而空,她扶正头上的凤簪子,问道,“曲儿,你周师兄最近可跟你联系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松花摇落星辰坠 人不相同
殿中。
烟水幽幽,玉花坠落。
叮当一声,落在地上,晕开层层的涟漪。
还有彩羽洋洋洒洒,晶莹似霜雪。
袁曲儿听到自家师尊的问话,嘟囔一句,道,“周师兄有事都是直接禀告师尊,哪里会主动联系我啊。”
金乘妙玄仙尊放下手书,玉颜带笑,说道,“我可是不信的,周桐有事,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你这个温柔可爱的小师妹,其次才是我这个严厉刻板的师尊吧。”
袁曲儿噗嗤一笑,俏丽可人,连忙给自己和自家师兄分说,道,“在我们眼里心中,师尊都是最慈祥得了。”
“对了,”
袁曲儿梳着碧月发髻,明霞水云裙,细眉精致,她仰着俏脸,好奇地问道,“师尊怎么会突然想到周师兄了?难道是斗圣金玄仙尊的手书上提到了周师兄?”
“不是。”
金乘妙玄仙尊自云榻上起身,衣袂上环佩叮当,响彻一片,有金鼓之音,悦耳动听,道,“斗圣仙尊在手书上说的是陈岩的事儿。”
“陈岩,”
袁曲儿微微一愕,想到当日她和周桐亲自迎入山门中的少年人,剑眉朗目,身姿挺拔,非常之风姿特秀,不同凡响,道,“徒儿对他印象挺深的,当初他可是一入山门,就气遂通神,引得上幽广元仙尊的仙天出世,我可是亲眼所见,让人羡慕。”
“确实是个非常出类拔萃的人。”
金乘妙玄仙尊裙裾覆地,玲花摇曳,玉音清清,道,“刚才书信上说,陈岩已经窥得自身道果,可以称之为半步天仙了。”
“半步天仙。”
袁曲儿瞪大美目,眉宇间满是愕然,好半响才结结巴巴开口道,“窥得道果了?怎么会这么快?”
袁曲儿失态地在原地团团转,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道,“陈岩自从蜕变元神飞升上来,才这么久啊,就是半步天仙了?”
事实上,袁曲儿并没有什么长生久视的雄心壮志,她现在的情绪外露,更多的是因为为自家的师兄。
在她看来,自家师兄自小就在师尊座下修行,本身天资高,够努力,有坚持,气运足,可是到现在迟迟无法窥得道果,
而陈岩则是年纪轻轻,几乎是没有什么瓶颈,一路从元神境界晋升到半步天仙。
两者的对比,真让人心酸。
金乘妙玄仙尊能够看出自家徒儿的心思,暗自摇摇头。
仙道之上,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人和人,是没法相比的。
“陈岩,”
金乘妙玄仙尊不再去管自家的徒儿,她一个人,长裙曳地,裙裾覆花,在殿中走来走去,思考东方朔写来的手书。
晋升为半步天仙的陈岩,确实是非同一般,一跃成为门中最有资格竞争造化玄玉众人中的一员,这样的话,自己的支持力度是不是要加大?
要是陈岩真能有朝一日成就天仙果位,那其中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
金乘妙玄仙尊没有什么晋升金仙道祖的大志,但对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非常看重,她希望自己的门下弟子将来会有个好发展。
殿中两人都不说话,安静下来。
只有飒飒的松花坠落,寂静无声。
幽幽的岁月味道,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力量。
且不说斗圣金玄仙尊的喜悦,金乘妙玄仙尊的若有所思,自斗圣小观天回到自家洞府的方桐仪坐在云榻上。
她的周匝,云气弥漫,凝成光晕,有竹暗影来,松动叶摇,层层的明光,照在女冠精致的玉颜上,依稀可以看到毫不掩饰的怒气。
即使是云鬓高髻,宫裙罩身,画着淡淡的梅花妆,看上去雍容高贵,但这一发怒,整个洞府都传来一股浩瀚如山岳的压力。
好像眼前的不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而是史前怪物,吞噬一切。
张颖从外面进来,撑着油纸伞,玉足如莲,每一下,脚下都有晶莹的水花,拳头大小,托住身子。
“师尊,”
张颖收起伞,盈盈上前,行礼后,试探问道,“师尊,可是去斗圣小观天不顺利?”
她是方桐仪的衣钵传人,师徒关系亲厚,当然知道,自家的师尊和斗圣小观天的那位虽然有师兄妹的关系,实则是相互不顺眼,道不同不与为谋。
而自家师尊前脚去了斗圣小观天,后脚回来就勃然大怒,肯定是东方朔的缘故了啊。
不然的话,宗门的其他人,谁敢让自家师尊不顺心?
方桐仪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美目幽幽,盯着张颖,看到自己这个弟子光洁的额头上都冒出冷汗了。
好一会,方桐仪才开口道,“徒儿,你修道多久了?”
张颖不知道自家师尊为何突然问起此事,只能老实地答道,“掐指一算,弟子拜入师尊门下已经二百多年了。”
“二百多年,你能够修炼到现在的境界,也不错。”
方桐仪黛眉皱了皱,然后才舒展开,道,“这么说来,也难怪东方朔那家伙得意了,陈岩这次确实是给他挣了面子。”
“陈岩?”
和袁曲儿一样,张颖和陈岩只有一面之缘,但印象深刻,她心中奇怪,那位是做出了什么事,能够让师尊这么恼怒?
方桐仪没有等徒儿发问,直接道,“陈岩从三十三天传来消息,他已经窥得道果,可以称呼为半步天仙了。”
说到这,方桐仪冷哼一声,眉宇间一片清冷,压抑住怒意,道,“东方朔可是得意的很,在我面前,笑声那叫一个刺耳。”
“是这样。”
张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心中有羡慕,有惊讶,有难过,非常之复杂,但她瞬间明白自家师尊为何如此之怒。
要知道,因为对斗圣金玄仙尊的斗争,战火不可避免地染到东方朔毫不避讳的支持的陈岩的身上,自家师尊在很多正式或者私下的场合都说过,以陈岩的本事,要竞争门中的造化玄玉是痴心妄想,明显是想多了。
而陈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晋升半步天仙,委实是很响亮的打脸。
不过张颖可不会什么幸灾乐祸,师徒两人感情亲厚,气运相连,她有的只是同仇敌忾,道,“师尊,即使是陈岩侥幸窥得道果,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得到造化玄玉的,像是宗门中最有资格晋升天仙的几位师兄,谁有没有凝结道果的实力?”
方桐仪哼了一声,道,“你也要争气。”
“是,师尊。”
张颖端端正正答道,玉音清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上洞八仙 各有风采
纯阳云天。
金光耀空,瑞气结蕊。
松柏森森晴绿,莲花朵朵吐芳。
交影日月炼宝珠,白鹤灵鹿林下逢。
尚有串串如珠的露珠,在晶莹剔透的绿叶上滚动,在边缘的纹路上转了三圈,摇摇欲坠,最后被飒飒青风一吹,叮当一声,落入宝树下的玲珑玉池中。
叮当,叮当,叮当,
露珠落池,晕开层层的涟漪,随之而来的还有清越的玄音,声浸入骨子中,令人神清气爽,所有的烟火之气一扫而空。
只剩下静幽,安适,自然,逍遥。
宝树下,玉池前,花团中,横卧一个道人,青山落落,背负法剑,腰间系着酒葫芦,眉宇间疏朗从容,
道人看着池中露珠落水,鱼龙跃出,争**华,笑了笑,接下腰间的酒葫芦,一仰脖子,咕嘟嘟喝了一大口。
“痛快。”
吕道人赏景,看水,饮酒,自在逍遥,无拘无束。
正在此时,只听环佩叮当,妙音生香,漫天细小如梅花瓣的篆文飘飘摇摇,往下一落,然后如卷帘般掀起,挂在月钩上,一位女仙翩翩而来,眉目精致。
女仙脚踏莲花,背后月轮晕晕,经文起落,她见到道人,嫣然一笑,道,“吕师兄,又在喝酒啊。”
吕道人并不起身,他们同门八人,同患难,共气运,太过熟悉,自然不用客气,道,“师妹要不要喝一点?”
“好啊。”
何仙子踏空下来,敛起裙裾,垂下的流苏细细密密,环环相扣,似是晶莹的月光,若隐若现,她笑语盈盈,道,“师兄的好酒,可不能错过。”
下一刻,
幽幽的洞箫声自林间响起,初始之时,似是很远,很快之后,就到了跟前,在叶子上,在松枝前,在苔藓绿意中,八角的音符在跳跃,有着生机,有着希望,有着唯美。
千百的音符倏尔一收,化为一个少年郎,一身白衣,水火丝绦上系着日月洞箫,星辰篆文生灭,他眉宇间满是笑意,道,“哎呀,吕师兄好偏心啊,只给师妹酒喝,我经常来,可是滴酒未尝。”
“小韩,”
何仙子对来人可不像对吕道人那般客气,她垂下青髻,肤白如雪,光可鉴人,冷笑几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是谁偷喝师兄的酒,结果喝多了去凌云阁发酒疯,差点被人暴走一顿的?”
何仙子冷笑连连,毫不客气地取笑道,“酒壮人胆,还去调戏人家的女仙,真是风采惊人,我在外的一段日子,不少姐妹都问过好的。”
“呵呵,”
韩湘子只能呵呵了,他尴尬一笑,一展云袖,坐了下来,顾左右而言他,道,“吕师兄的界天真是越来好了,可半点不像是新晋天仙的仙天。”
韩湘子摇头摆尾,笑容满面,赞叹连连道,“师兄这就是厚积薄发啊,让人羡慕。”
何仙子白了他一眼,道,“真是厚脸皮,你既然是羡慕,就好好修炼,别成天不是偷酒喝,或者调戏女仙,要是早日窥得道果,那我们就会集合全力,给你取一枚造化玄玉的。”
“道果之意,在于无意之间,强求不得。”
韩湘子这一世投身在书香门第,很有才子风流之意,道,“反正有吕师兄护佑,还有钟师兄早晚会晋升天仙,到时候就有两位天仙了,我还是有空赏赏花,喝喝酒,和女仙们聊聊天谈谈理想的好。”
“无耻。”
何仙子白了他一眼,蔑视道,“没出息。”
正在两人斗嘴之时,清风又起,发出飒飒的声音,一抹蓝衫悄然无息地出现在三人跟前,身后有冲天的十二道玄象,每一道都弥天极地,声势宏大,里面是神秘的经文吟唱,字字珠玑,破迷正道。
来人同样是个青年,但不同于韩湘子的不风流不羁,而是严肃认真,眉宇间青光沉沉,一看就是心思坚定之辈。
来人正是蓝真仙,他的向道之心,可是超乎很多人想象的。
蓝真仙到了后,和在场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盘膝而坐,天门上云气翻卷,吞吐紫青,凝聚出不同的异相,如月下鹤舞。
即使是一分一秒,他都会抓住,不浪费,积少成多。
他没有钟道人的跟脚深厚,天运不可测,也没有吕道人的惊采绝艳,天赋匪夷所思,只能从细节入手,点滴积累,以求蜕变。
世界之上,人和人不同,无有他法,只能努力将自己变得更强。
何仙子努了努嘴,对韩湘子道,“你看看,这就是差距。”
韩湘子耸了耸肩,不在意,他就是这个性子。
随着蓝采和的到来,像是掀开了序幕,又有三人联袂而来,歌声清越,响彻云霄。
仔细看去,和在场四人的仙风道骨相比,来的三人打扮就别具一格。
三个人,一个是丑陋的形象,黑脸蓬头,卷须巨眼,右脚还是瘸的,拄着拐杖,背后负有硕大的丹药葫芦;一个是背负一个道情筒,倒骑白驴的道人,笑眯眯的;最后一个是头戴纱帽,身穿红袍官服,手持阴阳板,看上去不像仙人,而是世俗中的小官吏。
三个人,一步一摇,带着笑声,由远而近。
吕道人屈手一抓,自指尖上激射出千百的白光,长有三尺,左右一卷,上覆盖紫青,下交织花纹,凝成端端正正的八个高脚雕龙水晶杯。
水晶杯落在纯青的莲花上,一摇一摆。
“去。”
吕道人掐了个道诀,不远处的小林中飞来了大群的蜜蜂,成群结队,衔着口袋,往下一落,碧绿的酒水落入水晶杯中,满而不溢。
做完这个,吕道人才看向众人,笑道,“诸位来的是很时候,酒已温好,只待开口喝了。”
倒骑毛驴的道人是张果老,他向来喜欢渡人,云游天下,背后功德神光,凝成华盖,郁郁葱葱,深不见底,他看了看左右,笑道,“我们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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