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有一道声音响起,透着威严,大权在握,道,“仙子说的不错,要是我们真的和紫阳合作,大肆招收玄门之辈进入天庭,就逾越了四位帝君的规矩,帝君们不会坐视不管。”
以前他们虽然高举守旧复古的大旗,但行事自有尺度,四位帝君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要作出突破的实质进展,帝君们的反应可想而知。
要知道,四位帝君虽然口上不说,但心底里对于玄门宗派是没有好感的,毕竟除了少许的宗派外,其他的玄门大宗在天庭的建立和以后的发展中都起了不好的作用。
两人说完之后,不再说话,都看向中央的人。
这个天仙,头戴五彩幻光流金冠,身披日月向心天罡衣,上绣阴阳图,下描功德八卦,森森的宝宫林立,巍峨肃穆,他的面容清癯,长髯下垂,给人一种宽厚长者的样子,非常值得人信赖。
他不是普通的天仙,更不是宽厚的长者,而是天庭守旧复古的旗标人物,睿智而深沉,刚毅又果断,是个很好的掌舵人。
听完两位同伴的话,这位天仙暂时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琉璃宝盏,上面的莲花幻生幻灭,层层叠叠,香气袅袅不散。
好一会,这位天仙幽幽地叹息一声,道,“仙子的顾忌是对的,我们这么多年来能够平安无事,天庭的外部压力是有一部分,但更多的是帝君们采取怀柔的政策,即使是最近天庭的改革,也没有太多的铁血,只是逐渐地将有我们这样理念的人从位置上换下,然后换上他们的人。换下的人,也有相应补偿。”
“四位帝君都是当之无愧的人杰,雄主,在任何时代都是弄潮人。”
天仙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但他对四位帝君的做法还是很激赏的,实际上,天庭的人对于帝君们的做所所为算是满意。
“只是四位帝君实在是太能干了。”
天仙的话到了这,开始转折,道,“这么多年来,他们励精图治,他们崇尚改革,他们悄无声息地排斥天庭中原本就不多的玄门仙道的力量,他们更在这一纪元炼制出镇运重宝,要雄心勃勃地建立新的天庭,有他们印记的真正新天庭。”
“他们四个人真的非常非常有能力。”
天仙再次强调一次,眉宇间满是郁郁之色,浓的化不开,道,“可是正是他们太有能力了,改革推行的一如既往,现在的天庭越来越有他们四个人的印记,而原本古天庭的印记在逐渐消失,这个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敢断定,要是没有意外发生,四位帝君大人真的能够建立他们心目中的新天庭。”
“这对天庭很多人来讲,可能是大好事,”
天仙自高台上起身,他身量很高,巍峨若崖上高松,临霜看雪,他看向两人,道,“可是我们该怎么办?”
“完完全全的新天庭,没有任何古天庭的痕迹,我们何去何从?”
殿中的其他两位天仙听到这,都是神情一震,面容变得冷峻。
他们致力于恢复古天庭的建制和规矩,很大原因就是他们和古天庭有着很深的渊源和因果,这样的动作,可以引来天地气运加身,令他们的道行提升。
而如果天庭中的古天庭痕迹全部被铲除呢?
他们都会遭受致命的打击,不要说再进一步不可能,甚至不排除道行受损,修为下降的趋势。
到了他们这一层次,重要的就是道行。
而意念和道路,要是有了动摇,或者走入绝路,那是大灾难。
“所以说,”
正中央的天仙看向两位同伴,原本的温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雷霆般的威严,浩瀚到难以想象,令周围的时空都要凝结,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已经是非常危险,要是不想被温水煮青蛙,最后黯然退出舞台,就必须踏出实质的脚步。”
“是的,实质的脚步,实质的进展,要将我们的理念化为现实。”
天仙的目光如雷霆般威严,声音宏大,在殿中回响,有一种坚定不移,道,“这是没有任何的退缩,我们所有人都坚信,古天庭才是最完美的建制,对它的改变是错误的。”
天仙的声音铿锵有力,道,“我们要用实际行动向我们的志同道合之人表示,恢复古天庭的建制,不是遥远的,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
“吸纳玄门正宗之人入天庭,恢复到万仙来朝的盛事是最大的一步。”
天仙看向左右,身上的气机越来越盛,如同大日,令人不可逼视,道,“我的话就是这样。”
其中一位天仙扶了扶头上的道冠,珠帘叮当,道,“原本我只以为这是个机会,真没想到我们等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现在道友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是要行动了。”
最后的女仙,安静了许久,身上的香气缭绕,层层叠叠,叠叠层层,上下左右如神龙吐息,她缓声开口道,“我也同意。”
“那算我们统一意见了。”
正中央的天仙整理了下衣袂,面上带出笑容,温和而又大气,道,“接下来,我们就见一见原本的帝君,现在天庭的东御中,紫阳道友了。”
话音刚落,大殿外有金灿灿的光晕横空而到。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口绽莲花 以理服人
三人闻声,同时抬头看去。
只见星斗满空,大星垂光,摇曳生姿。
万千的光线汇聚在一起,以紫云为盖,青气作云车,上面妆点着绿玉,宝石,玛瑙,珊瑚,宝珠,化为珠帘,已经挑起。
在云车的中央,隐有一个人影,看不出面容,只是头戴宝冠,身披九色云霞之服,手持玉如意,目光清澈。
周匝有仙童侍立,玉女散香,祥云阵阵,瑞彩连连。
一行人缓缓行来,声势浩大。
“东御中到了。”
当先的天仙面容清癯,美髯飘飘,他眸中中有七彩的光晕闪过,可是依然无法看清楚在金光中人影的面容,于是只是和同伴说了一声。
两人都是点点头,整理了下衣冠,静待东御中。
少顷,云车稳稳当当地在大殿前落下。
继而玉门一开,稀稀疏疏的莲花自外面卷入,都是赤金耀彩,明光照人,瞬间铺地,化为彩毡,东御中手持玉如意,不紧不慢地进来。
他的步子很慢,可是刚一入殿,整个四下都有金钟渔鼓齐鸣,每一下,都发天地玄音,响彻四方。
乍一看,像不是一个人,而是百万的神仙齐齐驾到。
“东御中大人。”
三位天仙见此,对视一眼,都能够对方眸中的异色,不过他们都是天仙,自然不会轻易情感外露,只是上前一步,稽首行礼。
“哈哈,”
陈岩大笑几声,声音清亮,像是水洗霜石,有着纯粹,摆手道,“什么东御中不东御中的,诸位道友直接称呼我紫阳就行。”
陈岩目光扫过三人,神情莫名,用手摩挲着掌中的玉如意,道,“我可是知道,以前的天庭可没这么多的繁文缛节。”
“以前的天庭,”
为首的天仙微微一愕,然后大有深意地看了对面之人一眼,确实是这样,古天庭万仙来朝,习惯于道友的称呼,很少用官职。
从简单的言语当中,就能够看出这位紫阳道友的细心。
简单寒暄之后,四人分宾主落座。
有道童奉上香茗,白玉茶盅,碧绿的茶水,青白交晕,香气凝而不散。
四个人暂时没有说话,似乎是相互观察。
三位天仙不用说,都是天庭中响当当的角色,不如此的话,不可能在帝君们的威逼压迫下依然能够活蹦乱跳,而陈岩是天庭的前帝君,可是由于陈岩的种种原因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都在天庭待了许久,却是打交道非常少。
四个人,坐在一起,却并不熟悉。
场中出奇的安静下来。
只有桂花起落,冷光寂寥,或者偶尔茶盏碰到玉案的清脆声音。
好一会,还是陈岩放下茶盅,发出叮当一声,他抬起头,看向三人,笑道,“最近四位帝君可是真正的励精图治,大兴改革之道,众志成城,热火朝天,效果显著啊。”
“这没什么不好。”
女仙抿着嘴,黛眉尖尖,有着独特的韵味,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像是夜空中的云,道,“天庭欣欣向荣,对我们来讲都是大好事啊。”
“天庭能够强大,我们都是天庭的人,当然要为之高兴。”
陈岩面对笑容,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对面的女仙一眼,她华丽的风华裙真是独树一帜,继续道,“只是四位帝君对玄门仙道的态度我不太认同。”
陈岩坐直身子,旗帜鲜明地表示,道,“现在的天庭,处于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最好的时代,是因为我们三十三天是纪元的中心,无论如何都会得到最大的好处,能够飞速发展。最坏的时代,也是因为我们是中心,将会遭受难以想象的劫数,比如如今的起义军四起,就不可避免地动摇了我们天庭在三十三天统治的根基。”
“起义军们,”
三位天仙听到这个,脸色都不好看,因为他们的手下人不少被起义军斩杀,而且天庭的帝君们看上去无动于衷。
要不是天庭的帝君们向来不屑于小阴谋小诡计,他们都快认为这是要借刀杀人了。
陈岩把握住了三人的心思变化,他当然知道四位帝君为何现在迟迟不出手对付起义军而是任其肆虐,不过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而是斟酌了一下,组织语言道,“四位帝君迟迟没有动作,也是因为天庭外部有压力。”
“要知道,天庭和玄门仙道,甚至诸天之中的其他大势力,关系都很紧张,随着纪元的进行,他们都在不停地往三十三天派遣弟子门人,甚至有人能够遥遥地投放超乎寻常的力量,这不由得帝君们不小心谨慎的。”
“四位帝君,也是不得已啊。”
这样的话,当然是似是而非,四位帝君有这方面的考虑,但真正的想法前文也提到过,并不是这样的。
殿中的三位天仙都不是简单人物,但不是帝君,不在局中,真的无法看透彻,所以他们听到陈岩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陈岩见三人的反应,心中大定,侃侃而谈,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们和玄门的争斗,是两败俱伤,都没有好处,可谓是得不偿失。”
“实际上,仔细想一想,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嘛,很多年前的恩怨完全可以化解。”
“现在三十三天是纪元的中心,我们天庭有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应当全力以赴,这个时候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言之有理。”
殿中的另一位天仙接口,他有着浓若双刀的眉毛,声音威严,从容强势,道,“天庭这个时候是要减少对手,将更多的力量用来攫取纪元的天运上。毕竟纪元中心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要是错过了,会遗憾一辈子。”
女仙螓首低头,悄然不语,纤纤玉手把玩着茶盏,对于这个,她也是赞成的。
天庭虽然在三十三天一家独大,但不等于说三十三天就是天庭,天庭要尽可能多的获得天运,不是容易的事儿。
“天庭和玄门各派应该化敌为友。”
陈岩摆动玉如意,道,“古天庭就有现成的例子,当时万仙来朝,何等的壮观。”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夜深人静桂花落 四人清谈论万仙
夜深人静。
殿中紫气氤氲,琉璃晶沁。
莲花宝灯上燃着百和之香,烟气袅袅,凝而不散。
陈岩金容玉姿,神姿清发,稳稳端坐,身后是道童持执彩旄之节,佩金刚灵玺,垂眉低首,护卫左右。
他手中一摆龙虎玉如意,有一种白气横生,如同烟水,袅袅升腾,倏尔一跃,化为千尺青鸟,张口一吐,画卷冉冉铺开。
只见画卷非金非玉,晶莹生光,看似不大,但乾坤尽在其中。
三十三天的局势,历历在目。
殿中其他的三位天仙抬目看去,最先看到的就是大地上烽烟四起,正在逐步蚕食天庭在三十三天的根基,而且还在以一种滚雪球的方式不断地扩大。
乍一看,烽烟肆虐,血煞滚滚,真的是触目惊心。
三人越看,神情越是凝重。
陈岩看在眼中,心中有数,声音不断,道,“依我之见,我们天庭现在最为主要的就是要缓和和玄门各派的矛盾,恢复古天庭万仙来朝的其乐融融,然后集中力量,抽取精兵干将,尽快地平叛。”
陈岩的声音很有力度,似是金石,在殿中回荡,一下下,晕着回音,声声入耳,道,“没了玄门各派的掣肘,没了外部的虎视眈眈,以我们天庭的底蕴,平叛并不是难事。”
“三位道友,”
陈岩目光掠过三人,一种异色一闪而逝,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异样,道,“要是没了外部威胁,甚至四位帝君都能够腾出手来,他们要是出马,即使是起义大潮再大,起义军首领的凶猴再厉害,也是手到擒来啊。”
陈岩舌绽莲花,一字一句,听上去非常有说服力。
他可不是胡言乱语,而是在真真假假。
比如夸大了四位帝君的伟力,说的真好像他们能够不在乎大势一样,直接用力碾压,比如模糊了三十三天意志的反噬,将起义军不可阻挡的潮流轻描淡写,等等等等。
还是那句话,三位天仙虽然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但比起帝君来讲还是差一截子,无论是眼光或者见识,都有不小的距离。
陈岩就用这个,果断地进行了信心不对称的碾压,让三人觉得很有道理。
“是。”
左侧的女仙纤纤玉手一摆,彻底显出身形,她头梳著太华髻,戴太真晨婴之冠。宫裙罩身,带灵飞大绶,腰佩分景之剑,黛眉青青,容颜绝整。
她看了两位同伴一眼,然后目光投向笼罩在金光之中只能够隐隐看出身形的陈岩,道,“四位帝君出手,肯定锐不可当。”
在天庭之中,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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