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天神身上的盔甲上镌刻着细细密密的花纹,如龙一样扭曲,像凤凰一样耀眼,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个时候,两道遁光由远而近,一道幽深如夜,浓的化不开,伸手不见五指,一道是侵略如火,刚猛激烈,焚烧万物。
两种气机,截然不同,水火不相容,针锋相对。
即使是金甲天神们,见到这一幕,都能够从鼻子中嗅到其中的对抗。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三别道人和李小山。
他们抵达之后,敛去身子周匝的异象,衣袂摇摆,有风雷之音。
三别道人黑衣黑冠,神情严肃,径直来到金甲天神之前,开口道,“开启一个三五化玄妙玉界空,我要和身边的这位道友切磋一下。”
他把切磋两个字咬的很重,然后自腰间拿出自己的符令玉佩,其上花纹俨然,记录他的姓名和身份。
金甲天神接过玉佩,仔细检查了一番,点点头,将玉佩还了回去,开口道,“大人有权开启界空,只是我要提醒一句,只是正常切磋,不要出意外。”
“那是当然。”
三别道人笑了笑,面容冷漠,他看了不远处的李小山一眼,道,“我们都是真仙修为,短时间内分不出个胜负,不过若是有人中看不中用,只会狐假虎威,那就两说了。”
李小山眸子中晕着火轮,层层叠叠的,闪耀金芒,连绵成一片,继续着怒意,道,“你还是要担心一下你自己。”
“不要多说,进去见真章。”
三别道人哼了一声,看着眼前的金甲天神上前,取出奔日月规仪,用力一摇,横在诸峰头的画卷一下子落下,里面的景象变得鲜活起来。
再然后,图卷中吞吐紫青,拔地而起一座门户,轰然打开。
“走吧。”
三别道人扶了扶道冠,昂首向前,率先进入门户。
“走。”
李小山紧跟其后,毫不退缩。
轰隆隆,
在两人进入之后,门户倏尔一下关闭,消失不见,旋即画卷一起,重新横于诸峰之间,上接天日,下映星辰,中是风起云涌。
金甲天神看了一眼,就握紧手中的奔日月规仪,重新做泥胎塑像之相,一动不动。
这么多年,他算是见多识广了。
像是天庭的仙人们有理念相争,而谁也说不服对方,少不得就得斗法论高低,或者也有人是单纯地切磋,完善道术和神通。
可是不管哪一种,由于仙人的法力浩瀚到不可思议,都是短时间内没有结果的,打个几年几十年的很正常。
且说陈岩,吩咐道童架起云车,腾着惊虹一样的云气,横贯千里,在半空中行驶。
他的身后,有玉女撑起华盖宝伞,细细密密的篆文像是珠帘般垂下,彼此交织,呈现出千姿百态的异象。
袅袅的檀木之香,凝而不散,冷浸人的法衣。
陈岩稳当地坐在车中,微微眯起眼,用手拍着扶手,一下接着一下的,看上去是在思考。
“我现在是占据主动和大优势。”
陈岩不说话,念头起伏之间,目光生出晶玉之光,能够看到似是无形似是有形的金榜,两侧龙凤呈祥,莲花朵朵,簇拥着中间一个接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只是扫一眼,就能够发现,自己的名字高居榜首,和其他竞争者的差距不但没有缩小,反而是逐步扩大。
是的,扩大,每时每刻之间,都在扩大。
这样的局势,看上去复杂,但仔细看一看,认真想一想,也是简单。
自从陈岩以万仙来朝之姿态得到天庭的大功德之后,一跃成为帝君之位当之无愧的最有力竞争者,睥睨群雄。
这样的姿态,可是被天庭或者关心天庭乃至三十三天的有心人都看在眼中的。
要知道,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在普通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人们,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自诩聪明人,最喜欢锦上添花。
毕竟锦上添花,虽然不会有太大的受益,但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像是陈岩现在,他原本就是天庭的前北幽紫阳帝君,如今又展露了超出众人一头的竞争力,重登帝君之位的趋势已经是非常明显。
这个时候,自然会有很多很多的聪明人认为已经观望好风头,赶紧来投奔胜利者,以期望陈岩重登帝君之位后分的一点从龙之功。
事实上,这样的例子自古至今,从仙到凡,都是很普遍,很常见的。
我们都经常读书,会看到,那种开朝太祖的人物,刚刚起事的时候自然是千难万难,步履维艰,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特别困难,可是一旦展现出鲸吞全国的姿态后,就会滚雪球一样的发展,八方英雄来投,很快就席卷四方,成就霸业。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人心向背。
现在天庭的帝君之争就是这样,当陈岩表现出一骑绝尘的姿态后,望风之辈就纷纷涌来,添砖加瓦,锦上添花。
人越聚越多,别人见到这样的声势,不论是自己考虑风向,还是趋众的心态,都忍不住加入其中。
要不是天庭的四大帝君们的掌控,他们正在明里暗里阻挡这股趋势的话,恐怕现在帝君之位已经尘埃落地。
裹住大势,滚滚向前,就是这样令竞争者们绝望。
“他们也不会阻挡太久的。”
陈岩压下对四位帝君的不满,他念头晶莹剔透,呈现八角,万千的信息如电光火石一样转动,包括自己的动作,手下人的动作,太冥宫的动作,等等等等,连绵成蜘蛛网一般,铺开之后,算无遗策。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瞒天过海 虚晃一招
路上无话。
云车拖曳瑞气,横落千尺,宛若凤凰展翅,多姿多彩。
周匝是细密的经文,如璎珞一样,连绵不绝,妙音碰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弥漫在时空中。
好一会,陈岩坐在云车的华盖下,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片晴绿。
是的,晴绿。
仔细看去,是千里的林海,有千姿百态的松树,或高或低,摩肩擦踵,枝枝丫丫的,想似完全长在一起,分割不开。
很有一种森郁葱青,扑入人的眉宇,将所有的一切浸染成绿色。
在其中,能够感应到亘古,沧桑,沉重,岁月的气息。
“这个地方,”
陈岩看了一眼,笑了笑,手一抬,云车越过亘古林海,再往前走,森木古松越来越密,但都愈发矮小,到最后,都是高不及三尺,像是虬龙一样蜷缩,根紧紧地抓在地面上,罡风吹过,哗啦啦的,呈现出倔强不低头。
到最后,眼前的林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在森峭之下的幽池,其不不知道多深,幽绿澄明,任凭狂风,但都吹不起大的波纹。
周匝是如剑般的山峰,上面积蓄着满满的白雪,倒影下来后,白雪碧波,蔚然成景象。
在中央位置,是宏大的宫殿。
雕梁画栋,楼台高亭,银河勾连,金玉结构。
刚一接近,就有伟岸的气机扑面而来,无穷无尽,不见源头。
“看来是人差不多都到了。”
陈岩见此,令道童在一架飞阁前停下云车,他施施然下来,简单整理了下衣冠,迈步往里走。
时间不大,眼前一明。
只见悬花结彩,宝玉垂珠。
仙鹤翩翩起舞,口衔铃铛,发出玄妙之音。
再往里,是高台云榻,早有人安安稳稳端坐,顶门上显出半亩庆云,清亮如水,浩瀚的紫青之气盘踞在上面,凝结出各自不同的异相。
有莲花,有如意,有宝盒,有明珠,有拂尘,等等等等,万万千千,千千万万。
只是声势,就超乎想象。
陈岩目光一扫,看在眼中,帝君气象,当是如此,他并没有在意,可是这次来的一位女仙不同凡响,云鬓宫裙,青丝如瀑,凤眉扬起,威严厚重。
乍一看,给人的感觉,能够和天庭的帝君分庭抗争。
“原来是瑶池天界之主。”
陈岩看到女仙,目中的异色一闪而逝,这位女仙他并不陌生,可谓是三十三天中女仙第一人,无论是根脚还是实力都非同凡响,绝对是天仙最顶尖的存在。
不过由于女仙的原因,偏向于躲进小楼成一统,再加上帝君们若有若无的抵制,这位瑶池之主向来都是守着瑶池天界的一亩三分地,很少干涉天庭的其他事务。
现在看来纪元之中,天运激荡,这位女仙也坐不住了。
陈岩很快收回目光,上了自己的云榻,坐定之后,显出庆云,紫阳宝弓盘踞在上,金灿灿的光晕,横空而行。
值日帝君坐在中央,手持玉如意,声音清清亮亮,道,“这两日三十三天再有风云,超乎想象,所以就召集诸位道友来商议一下。”
他说完之后,手中的玉如意轻轻一拨,云光若锦绣,瞬间散开,照出三十三天的景象,有烈焰滔天,缠着黑火,焚天焚地。
这样的火焰,红中染黑,黑中有凶戾,霸道刚烈,焚烧人心。
只是一看,就让人头皮发麻。
“是起义军。”
南天混元帝君背后的梅花鹿脖颈上挂着紫铃铛,风一吹,发出清音,他皱着眉头,道,“起义军现在是得寸进尺,太过放肆。”
“不错。”
东玄妙法帝君同样看在眼中,神情不悦,道,“原本以他们的发展,不应该这么快威胁到这几个界天,最近不知为何,天运激荡,风助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心头火起。
陈岩看在眼中,微微一笑。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当然不可能是凭空产生,正是他背后的太冥宫的动作,轻轻一推,就让天庭的帝君不得不瞩目。
当然,这样的局势持续不了太久,毕竟假的不能成真,只能遮蔽一时,不能遮蔽一世。
要是自己的这次筹划成空,那太冥宫的动作就白白浪费了。
到时候,自己在宗门之中,可不会再有这么大力度的支持。
“要把握住啊。”
陈岩笑过之后,就感到沉甸甸的压力。
太冥宫在诸天之中是鼎鼎大名,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但将手伸入到三十三天中,并营造出令帝君都不得不瞩目的假象,可想而知是做了人想象不到的工作的。
这样的投入,这样的动作,不会有第二次。
“起义军之事,不能不理。”
瑶池之主坐在云榻上,背后玄气升腾,结成金枝玉树,琼叶晶莹,暖日明月悬挂在上面,摇摇摆摆的,她的声音不大,但清冷而好听,道,“我们要管一管。”
身为瑶池之主,她可是清楚,以往帝君们任由起义洪流肆虐,一方面确实是起义秉承了一部分三十三天的意志,堵不如疏,待其势头下落,再处理。另一方面,就是天庭用来锻炼一下年轻一辈,让真正优秀之人可以在这样复杂的考验下脱颖而出,烈火炼真金啊。
可是这两方面,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起义军的烈火不能够真正动摇天庭的大局。
但现在不一样了,起义军的起义之火威胁的界空,对天庭很重要,对瑶池天界也很重要,一旦陷落的话,损失很大。
不然的话,以她的性子,可不会跳出来的。
“可以。”
帝君们听到了眼前这位女仙的的话,也是赞同,他们这次聚在一起,就是讨论这个问题,还是值日帝君开口,道,“我建议动用二十八星宿,再启动天庭周天星辰大阵,狮子搏兔用全力,将不知好歹的起义军们全部灭杀。”
“同意。”
其他帝君都是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氤氲在金光中的陈岩,要动用这么大规模的战阵,东御中也是有权限的,不然的话,他们才不会招呼这个不顺眼的家伙来商量。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谈笑风生掩真意 纵横开阖我为尊
阶下。
泉涌如珠,串串晶莹。
稀稀疏疏成万千,彼此碰撞,晕成大小不同的光轮,内霜外青,周匝是细密的星芒,稍一转动,就发出各种不一样的妙音。
所有的妙音汇聚在一起,或高或低,或悦耳,或激荡,在高台周围交织涟漪。
陈岩端坐在云榻上,顶门上庆云半亩,金灯璎珞悬于其上,若檐下滴水,连绵不绝,他感应到四下投来的目光,眼睑垂下,毫不犹豫,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我当然没有意见。“
事关大局,当然不能唱反调。
不然的话,被在场的有心人宣扬出去,一个消极抵抗的大帽子就得戴在头上,到时候会脏水不断。
毕竟不管如何想,身为天庭人,明面上都要对兴风作浪的起义军恨之入骨,要除之而后快。
陈岩回答完之后,似乎听到了幽幽的叹息声,似是在天边,又如同在眼前,仿佛在叹息如此之果断,没有任何可作文章之处。
值日帝君坐在中央,四下是珠帘垂下,紫青氤氲,云霞来聚,他点点头,手持玉如意,轻轻一折,就有金旨生成,玉字青文,字字绽放明光,言语质朴,但上面萦绕的力量令人震惊。
四位帝君,外加瑶池之主和东御中,五位天庭的真正大人物联手签发,立刻风云景从,龙虎相会,甫一出现,就有宏大的力量衍生,贯通天地。
旨意一成,言出法随,以二十八星宿为主导,再配合周天星辰大阵之威,只要一动,就是雷霆下击,会让不识时务的起义军粉身碎骨的。
旨意出现之后,然后消失,整个场中安静下来,只有碎玉一样的清音激荡,泛着一种浸人的冷意。
置身其中,若风刀霜剑来袭,令人觉得冷寂料峭。
很显然,这样的气机,表达了在场帝君们的意志,他们的心情很不好。
原因很简单,有麻烦事要处理。
果不其然,接下来,陈岩就从云榻上起身,衣袂上有着幽幽深深的色彩,层叠起来,如同水纹,又如同龙鳞,他缓慢地踱着步子,发出木屐之声,非常清脆,略一沉吟,道,“诸位,玄门各派最近在天庭兢兢业业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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