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很是正常。
不是跟脚深厚,不是实力强横之辈,也不可能横渡虚无,穿梭诸天,来到此方世界听造化圣人讲道。
徐西陵头戴宝冠,身披玄色仙衣,上面绣着黑纹**,有蛟龙兴焉,风云来聚,他眸子之中,有着不可捉摸的光,手中的玉如意上有玄妙花纹,沟通天地。
这个少年人稳稳端坐,风姿特秀,顾盼自雄。
即使是周围的人都是人杰,可徐西陵人在其中,依然引人注目。
原因有二,慢慢道来。
其一,徐西陵最近百年来,行走于诸天中,有所向无敌的姿态,盛名扶摇而起,留下诸多传说,供人传颂,从而养出一种睥睨气质。
其二,徐西陵身为道祖亲传弟子,背景深厚。
“徐道友,”
有一青裙少女,眉目如画,声音小小,和徐西陵低声交谈,道,“一晃十年不见,道友修为突飞猛进,可喜可贺。”
“是有收获。”
徐西陵不是非常内敛的性子,当仁不让,点头道,“不过还要感谢当年道友你让我的宝楼。”
少女微微一笑,她是为结一个善缘,现在来看,是很值得的,于是道,“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好。”
徐西陵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之间,天穹一暗,日月星辰齐齐隐去,只剩下万千清气,自四面八方盘旋,打着转儿,往下落。
清气下落,若珠网璎珞,绵绵长长。
叮咚,叮咚,叮咚,
奇异的妙文响起,字字若铜钟大鼓,响彻在每个人的心中。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造化圣人化身即将降临。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见沉香宝辇徐徐而来,下面是时空长河,横无涯岸,圣人化身居于其上,手持如意,目光清亮。
圣人落地之后,直接上高台,然后用手一推道冠,显出万亩庆云,清亮如水,在上面,是宝图展开,字字珠玑,绽放光明。
没有话语,而是直接用道术神通进行演化。
“呼,”
在场众人见此,都是聚精会神,仔细观摩,有人从中发现日月轮转之意,有人感悟生死阴阳之妙,有人见证八卦九宫之变化,等等等等,包罗万象。
圣人之道,在阴阳,在五行,在智慧,在空空明明,在玄之又玄。
“真是不一样。”
徐西陵静静而坐,目中有赤金经文跳跃,不断排列组合,然后化为一道道炫丽,在灵台中聚集,他这么多年来在诸天中行走,积累足够,现在听圣人讲道,若画龙点睛,融会贯通,开始蜕变。
只见徐西陵身上的气机若鼎沸一样,汩汩汩冒个不停,隐隐之中,有鱼跃龙门之感。
在这个过程中,时间静止。
只有玄妙在身,不停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清清亮亮的钟磬声,须臾之后,造化圣人重新上了沉香宝辇,四角祥云托举,冉冉升空,然后消失不见。
圣人离去,原本退避的日月星辰重新出现,洒下亿万光辉。
“真是不虚此行。”
徐西陵感应到自身的变化,眉宇间满是喜悦,这也算是自己厚积薄发了。
在此时,只听有铿锵剑音响起,一个蓝衫青年人翩然而过,身后冲天十二道玄象,每一道弥天极地,声势宏大,里面经文吟唱,字字珠玑,破迷正道。
青年人眉宇间沉郁,给人一种严肃认真之感。
在蓝衫青年人的身旁,是一个女仙,玉足踏在月轮中,眉目精致。
两个人,并肩而行,身上气机勃发,俨然压下周围所有人。
“是什么人?”
徐西陵见到两人,心中微微一惊,他行走于诸天,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出彩的人物了。
蓝衫青年人路过徐西陵身前,蓦然停住脚步,眸子之中,有莫名的神色,径直问道,“你是太始道祖门下弟子?”
“是。”
徐西陵点点头,面对身前两人气机若渊海给人一种深深压力的人物,他依然不疾不徐,昂首道,“晚辈徐西陵,正是恩师座下不成器的六弟子。”
“不成器,”
蓝衫青年人又看了一眼,现在的徐西陵看样子随时会寻到自己的道路,凝结道果,这要是不成器,其他人就没得活了。
不过蓝衫青年人没有多说,招呼月轮中的女仙一声,两个人一前一后,似缓实疾,只是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是?”
徐西陵觉得莫名其妙,可又知道,两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话,只看气机,都是资深天仙,这样的人物,在诸天中都是强大存在的。
“两人是上洞八仙中的两位。”
青裙少女看出徐西陵的疑惑,她抿了抿红唇,道,“诸天之中,称呼为蓝采和与何仙子,只是他们久不履凡尘,很少出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上洞八仙中的人物。”
徐西陵点点头,还是有点没有头绪,对他来讲,上洞八仙只是闻其名,实在是离他时间太远,根本没有打过交道。
且说何仙子和蓝采和两人,御空而行,虹彩如龙,铺在脚下,诸邪退避。
何仙子站在月轮中,想到刚才见过的少年,开口道,“太始道祖门下弟子都有这般修为了。”
“嗯。”
作为曾经和陈岩打过交道的人,蓝采和此刻心情比较复杂,自己等人晋升天仙,让上洞八仙在诸天中的分量很重,可对方却接着纪元之力成为金仙,而现在对方弟子都有咄咄逼人的姿态了。
待下个纪元,肯定不要错过。
后记(四)
青阁。
檐下垂丹,竹前晴雨。
刚开始之时,淅淅沥沥的,须臾后,串串如珠,清清白白,落到地上,叮当作响。
声音清脆,非常悦耳。
阿秀一身素裙,头梳高髻,俏脸小小,眸光若秋水,照彻周匝,手中拿玉如意,静静而坐,身上气机沉凝。
她的身后,有金童玉女,捧香撑灯,熠熠生辉。
四下安静,没有声音。
只有外面磁光映入,在镂空雕花玻璃上,绘制成大小不一的图画,光怪陆离。
阿秀不说话,怀抱如意,看向外飞阁之外。
虚空沉寂,不见日月。
虹彩时不时贴着惊龙般夭矫而过,轰然而鸣,炸开一种令人心悸的惨白。
是的,惨白。
没有任何人间的色彩,冷酷到匪夷所思。
想一想,如此景象,很久不见了。
诸天变动,天地有感,才会这样。
路上无话。
不久之后,青阁撞开三十三天的天地玄关,轰然一声,拖曳着长长的尾彩,隐有万千种色彩流转,生生不息,统御时空元气。
再然后,霜芒火光迸射,铿锵之音。
星星飒飒,遥而可见。
太乙长生帝君苏秋坐在宝轮中,冉冉升腾,高有千尺,上面是细密经文交错,演绎不同道理,很是玄妙。
经过无数岁月,苏秋已经积累深厚,隐隐成为天仙中的绝顶存在,甚至还是玄门众人在天庭的真正领袖。
力量,威望,成绩,全部不缺。
“嗯?”
在这个时候,苏秋目光一动,正好见到青阁进入天庭,上面光晕万千,组合成奇异景象,他再是熟悉不过。
“太始道祖。”
苏秋念头起伏,只看青阁方向,应该冲青夫人而去。
“不一样了啊,”
苏秋笑了笑,现在真要是有事,太始道祖最先沟通的,往往是青夫人,而不是自己。
原因并不复杂,在三十三天事定之后,太始道祖开始弱化自己身上的宗门痕迹,开始自成一体,超脱所有。
这并不是忘恩负义,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而是每个金仙道祖要走的路子。
金仙道祖,合道规则。
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会拘于某个宗门。
正是这样,没有背景的青夫人反而和太始道祖越走越近,成为其绝对亲信了。
“不过,”
苏秋垂下眼睑,并不太在意,不管是太始道祖如何行事,但毫无疑问,他和太冥宫有非常深的香火情,真分亲疏关系,也不会坑人。
且说青阁落到瑶池之中,鹤唳之音,四下激荡。
烟水弥漫,玄音不绝。
再然后,阿秀自里面走出来,纤影俏丽,美轮美奂。
“夫人,”
阿秀见到立在外面的青夫人,这位天庭中唯一的女帝君,冕冠垂下,宫裙摇摆,身上浓郁的威严铺天盖地,很有生杀予夺之感。
“道友,”
青夫人敛衽还了一礼,在松下摆好桌椅,邀请阿秀入座,她看着眼前偏偏若鹤的少女,心中赞叹一声,不愧是有句话讲,一人飞升仙及鸡犬,仙人都可恩泽左右,金仙道祖的道侣,更是难以想象。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之时,对方还未开辟自己世界,离天仙有一段距离。
可现在,眼前的阿秀已经是老牌天仙,根基深厚,深不可测。
单论底牌,恐怕似乎不弱于自己。
两人入座后,松荫如盖,晴绿入眉。
泡上茶,碰上灵果,香气馥馥。
青夫人没有直接步入正题,而是问道,“不知道太始道祖最近如何了?”
她可是知道,太始道祖没有闲着,和其他道祖斗法正酣。
为何斗法?
实际上还是上一个纪元因果的延续。
要知道,在上一个前所未有纪元,陈岩趁势而起,统御天庭,上位天帝,成为太始之主,光芒万丈,是整个纪元的主角。
运起之时,睥睨宇宙,不可阻挡,任何人都要退避三舍。
可纪元过后,大运不在,原本退避的人就得出来算账了。
别的不讲,只是天庭,原本就有别的金仙道祖布下的棋子,结果被陈岩一股脑扫了,弄成清一色,纪元之时,大家要为大局考虑,隐忍不发,纪元过后,就算后账了。
结果呢,金仙道祖,规则之主,你来我往,彼此斗法。
真正的神仙斗法,常人难以想象。
阿秀微微一笑,她身为金仙道侣,明白道祖之间的事儿,这样的斗法,即使有胜负,但都是在某个时间段,或者某个地界中,但肯定不会有生死之判。
更多的是,是争一口气。
当然,或许有其他用意或者布局,但不到那个境界,也说不清,道不明,看不懂。
“哦。”
青夫人见阿秀轻轻松松,不再多问,点到为止而已,问道,“对于诸天形势,道友怎么看的?”
“我来就是为此事。”
阿秀顿了顿,略一沉吟,组织语言,道,“劫气一动,天运再起,夫人恐怕也有感觉,龙气勃发,人心复杂,凝聚出非凡力量。”
“人借龙气,上可伐天,下讨幽冥。”
“他们自下层起,要打破天人界限。”
“我看到了。”
青夫人点点头,纤纤玉手一拨,就见眼前时空展开,化为一幅画,在其中,有沛然不可抵御的龙气,呼啸上苍天。
仔细看去,龙气呼啸,不停盘旋,贯通天地,是由天运,地气,人心,天地人合一,组合到一起,落在里面。
这样天地人合一,相互促进,相互引动,席卷四方。
“是宇宙演变的必然。”
阿秀自陈岩那里得到不少内情,她抿了抿红唇,轻轻地道,“随着时间推移,不停演变,整个宇宙中的生灵越来越多,同样的,繁多的历史让他们的智慧更高,更复杂。”
“亿万生灵,无穷智慧,复杂人心,聚集在一起,终于撼动时空,让仙道,魔道,佛道,等等等等,都瞩目不已,影响到平衡。”
“这么说,”
青夫人眉头皱了皱,想到事情的演变,道,“世俗力量走上舞台,因果纠缠,起于仙道,归在凡尘,莫非是仙国之战?”
“仙国之战,封神之举,”
阿秀美眸中有莫名的光,道,“第一位后天道祖会从中诞生了。”
后记(五)
太始洞真观玄道场。
赤泉丹井,绿云霜林。
金霞满玉户,虹彩上瑶台。
青风激荡于台阶之下,紫烟徘徊在玄盖之前,郁郁层层,层层叠叠,或为龙虎,或成麒麟,或凝如意,或化烟水。
天籁声起,四下沉寂,不见时光匆匆,自然定格。
陈岩头戴上景法冠,身披天灵仙衣,上面绣着天河之相,滚滚向前,幽幽深深,不见其底,他稳稳当当坐在碧游床上。
他用手一拨,顶门之上,浮现出亿万庆云,在上面,光明万丈,琉璃一片,自具洞彻,所有时空,尽在其中。
庆云之上,太始规则投影下来,或渊水之龙,潜而不动。
太始之主,规则之王。
陈岩目光一动,落在虚无中。
在那里,寒林陡峭,七宝悬挂。
日月横斜下来,落在龙鳞之上,有金钟之声,鸣之不绝。
有仙人环绕,不计其数,齐齐诵读长生经文。
中央位置,有一面容奇古的道人,长眉入鬓,神采飞扬,只是静静端坐,就有撼动寰宇之力量,他若有所觉,抬起头,眸子之中,有天青一色,日月交辉,白日升天,罪灭福生,绵绵长长,不见尽头。
难以形容的光明普照,激射在宇宙中。
所到之处,驱散所有,充塞左右。
轰隆隆,
两种不同的意念碰撞,倏尔间,有亿万空间生灭,在里面,一半是万气盘旋,一半是光明璀璨,相互争锋。
这样的争锋,不是单纯力量,而是在空间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生灵,每一个木石,等等等等,全方位的演变。
念起世界兴,念落乾坤灭。
两个人,一个是太始之主,一个是光明之主,都是金仙道祖,规则之王,亘古不朽,不生不灭,他们的交锋,不只是神通法术的碰撞,而是两人念起则有世界衍生,然后意念落入,进行争夺,看谁能够主宰所有。
要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
当然,很多时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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