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身作女儿身,若想长久掌权,朝堂上下,无论文官武将,还是市井间的凡尘百姓,都不会想要看见这样的局面。”
“至少,那位将我带到这里的蒋帝师,必然是不会坐视的,我看得出来,他拥护皇权,也拥护尊卑。”
刘泊静徐徐说来。
李周儿静静倾听,只是神色略有黯然。
男尊女卑,古来如此。
纵然她再有才能,纵然她远胜李智,但这个帝位,终究是要李家的男子才能坐得。
“也即是说,只能维持现状了?”
“维持现状,也算一个做法。”
刘泊静说道:“女子登基,逆**常,自然是天翻地覆,但是垂帘听政,倒是并不稀罕。而且,对于长公主而言,这些年来,也同样只是垂帘听政。”
李周儿露出沉思之色,略微点头。
“不过,为了长公主的安危考虑……”然而这时,刘泊静又沉吟道:“或许,可以架空皇帝左右。”
李周儿目光一凝,道:“这……”
刘泊静说道:“若不剥夺权柄,皇上的刺杀,必然不停,只有剥夺了权柄,你才是这朝堂上的无冕之皇。”
李周儿低声道:“只是这么一来,这孩子必然更为怨恨。”
“这是自然。”刘泊静笑道:“而且,除非长公主一生一世都稳稳掌握着权势,否则,一旦被皇上拿回权势,他必然要对长公主下手,越是被长公主压迫得长久,越是被长公主约束得严厉,日后他下手就越发狠毒。”
李周儿轻轻坐下,道:“但他才是皇帝,这帝皇的权柄,有朝一日还是要交还于他的。”
“但也未必只是交还于他。”
刘泊静缓缓说道:“他作为皇帝,后宫嫔妃数不胜数,血脉后裔总会有的,今后也总有一个可以担任帝位之人。哪怕没有这个天赋,但好生教导,使之性情和善,至少要比这位皇帝的偏激愤恨,也好得多。”
李周儿闻言,陡然一震。
思索许久,才听她道:“不无道理。”(未完待续。。)
章七九七 栽莲、修行、局势
三危之山。
洞天福地。
因血肉形成的烂泥,早已被清原消去锋锐的虚土余剑术所丰厚,上面的花苞,虽未绽放,但色彩已是娇艳欲滴,宛如翠玉。
经过乾坤避劫星辰光,经过虚土余剑术,经过造化会元道,聚合水土生机,这青莲已经到了即将绽放的地步。
清原见状,心中颇为满意,暗自点头。
至于西方刘泊静那边,所有动静他都能知晓,本想插手其中,但却觉得颇为古怪,便任由刘泊静去了……反倒是陈九殿,因为西方所在,令清原颇为不安,因此才在遭遇云镜先生之后,让陈九殿离开,去查西方新唐立定一事。
当然,这也是为了避开云镜先生。
毕竟,云镜先生虽非修道人,可眼力之高,却深不可测,兴许便会被他瞧出端倪。
清原不愿被他知晓自身在这天地间的谋算。
而一向信奉天地道理的云镜先生,也不大想要见到已经隐居避世在洞天福地之中的天杀真君,又再度重现于世。
“不知陈九殿能察觉出什么来?”
清原这般想着,一步迈出,回到了茅屋之内。
茅屋呈现黑色,以骨为梁柱,以皮为墙壁,以毛发为顶棚,经过他一番布置,却也显得较为精致。
这些时日,清原分心关注天下各方局势,九道神符尽数送出,无一留存。但哪怕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依然没有暂歇修行之事,每日运功修行,钻研道法,从来不曾间断。
眉宇祖穴之内。
混沌虚空之中,宛如迷雾。
天上悬着六轮明月。
下方矗立一座玉楼。
九重玉楼之上。
清原眼神显化,盘膝坐于水池边上,偶尔闭目思索,偶尔细观水月倒影。
每观看一番,心中便添几分感悟,旋即闭目静思,所获不少。
近些时日来,他道行可谓是突飞猛进。
“在这九重楼之中,空无一物,徒有四壁,玄妙尽在那水中倒影之中。”
清原暗道:“这虚幻道果,经我这些时日的修行,也能隐约感受到其中真正妙处所在。”
不知不觉间,他也已经触及了仙家与凡尘的那一道壁障。
这也代表着,他已经初步将九重楼,修到了近乎圆满的地步。
这比他自身预期的修行时日还要更快,这应是得益于地龙入身的惊人之处,当然,也是他本身悟性不凡,又兼这一身所学,乃道祖真传,尽数圆满,没有缺憾。
但拥有这样的进境,与这个大气运遮天蔽日的人世,也不无关系。
常言道,时势造英雄。
他们作为修道人,本是方外之人,不是英雄,但这个时势所带来的气运,有关三界,涉及封神,大势所向,可以助得修行。
例如陆瑜霜,例如葛瑜儿等等人物,有这般惊人进境,也是归功于此。甚至于那些类似明源道观的水源道长的人物,若不是生在这个人世,只怕终生也只得困在四重天的境界。
“仙凡壁障……”
清原闭着眼睛,心中念头不断转动。
他已经站在人世的顶点。
这是一个巅峰,人世至高,号称半仙。
可饶是他进境已到了这样的程度,但要踏破仙凡壁障,成就仙家道果,却也极为不易……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物,阻隔在此,无法成仙,终究消失于岁月当中。
就连正一,生而仙体,号称谪仙,早年已晋人仙之境,可至今仍未踏破壁障而得道成仙,足见这一步何等艰辛。
……
清原在洞天福地之内,每日修行,栽种仙莲,也在观测天下诸多大事。
这些时日,梁国与蜀国之间,气氛紧绷,或许时机一到,便是一触即发,牵动天下。
而蜀国这边,气氛紧绷,便是胡皓这样奸猾之辈,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既不敢对姜柏鉴下手,也不敢在朝堂上争夺权势,生恐惊动了姜柏鉴,使之分心,致使战事落败。
整个蜀国,无论朝堂之上,还是市井之间,都难免是在讨论这一场战事的胜负,讨论着未来的前景,讨论着将来的命运。
没有国在,又当何以为家?
战火纷争,士兵与百姓,一向最是凄凉,人人俱都惶然不安。
在蜀国已是这般紧张,在梁国那边,也是十分紧迫。
只不过,相较于蜀国的惶然惊惧,梁国上下,气氛甚好,更是显得有些轻松写意般的味道,布置起来,有条有序,不缓不急。
毕竟这场大战,显然是梁国这边占得优势,有望攻破剑门,从而破去蜀国,就此统合中土……哪怕退一万步讲,此次战败,梁国也不过收兵归来,绝无灭国之祸。
一紧一松,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势。
但梁国这般氛围,也有利有弊,或许这般心态,难免会产生轻视,所谓骄兵必败,正是如此。而有利之处,便是他们没有了蜀国那种心慌急切,能够从容布局,能够从容应对,有条有序,设局周全稳妥,这便是极大的优势了。
“梁国这边,布局不小,似乎当真是有心要一举攻破蜀国。”
清原暗道:“只是文先生这边,似乎处境不善?”
文先生近日已是显得十分焦躁,他心知两国交战,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近期行事亦是难免显得急切了些,尽管他知道如此行事,也不可取,但在这种关头上,却也有些顾不得了。
而且,他的布置,还不能放在明面上,只能暗中行事。
至于太子那边,他几乎要倾尽一国之力,在背后推邓隐一把,尽快攻破剑门。
甚至,就连陈芝云,似乎都开始动身了。
梁国交战,在这个局势几乎临近尾声的地步,作为梁国最锋利的一柄利器,这数千白衣军也不能安坐下来,或许,他们暗中背负着更为惊人的使命。
“只可惜白晓离开了,否则对于白衣军的布置,倒也可以窥得一二。”清原微微闭目。
经过文先生,他能知道梁国朝堂的局势。
经过白岳,他能知道邓隐军中的局势。
他知道梁国准备几乎已近妥当,点燃这一场战火的契机,便要到了。
而在蜀国那边,布置谋算,竟有许多,是要着落在文先生的身上,如今还未布置妥当。
可是到了此时,两国交战,已是一触即发!
章七九八 战火!
时过二日。
邓隐终究按捺不住,发起了大军,猛攻剑门关。
箭矢来往,密布天穹。
数十万士卒,尽数披盔戴甲,宛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呐喊之声,刀剑之势,不可抵挡。
军中的杀机,与天地的气运,融合在一起,仿佛汪洋大海一般,轰然卷了过来。
这等浩浩声势,纵然是人仙在此,也要退避三分。若是换作寻常上人,难免阴神破碎,身死道消。
只有融入军中之人,例如白孤魂,例如白岳等人,方可不受阻碍,甚至如鱼得水一般……此外,也就只有凝成道意的人物,或是凝成杀意的人物,方可不受阻碍。
清原凝就道意,道属天意,故而不受影响。
而那位已经陨落的白氏之人,传说之中便是凝就杀意,杀意属人意,他也融入了军中杀意,故而不受此中影响。
……
战争惨烈,血流成河。
这一番大战下来,邓隐这边,伤亡颇重。
倒是姜柏鉴早有布置,凭借剑门关这等险地,占了地利的优势。
只是,蜀国本就势弱,梁国本就兵强,也就只有地利的优势了。
“剑门关守得一时,守不住一世。”
邓隐年纪已是颇大,但老将余威犹在,怒声道:“继续攻打,势必攻破剑门!”
营帐中,众将士俱是应了一声,声音响亮激昂。
白岳朝上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心中沉了一下。
“邓隐是要以蛮力强攻啊?”
……
三危之山。
洞天福地。
古镜上面,显化着剑门关之前的场面。
这一副场面,显得十分惊人,只见残肢断臂无数,尸首遍地,土地尽数染红,那倒下的旗帜,那断去的刀剑,那凌厉的箭矢,俱都触目惊心。
这本都是活生生的性命!
但是在上层人物一声令下,便要舍弃性命,奋力厮杀!
如今,他们也全都倒下了。
“可怜,可叹。”
清原眉宇低沉,他想了一下,盘膝坐下,在茅屋之中,默思经文。
他在紫霄宫之中,所阅典籍有限,谈不上博学多才,许多知识还是从清阳师兄的故事当中知晓的。
但在他所识的道经当中,也有几篇能够化解煞气的渡世经文。
……
剑门关内。
“自古以来,剑门便是险要关隘,易守难攻,尽管邓隐势大,梁国强兵人众,但他们有人和,我等亦有地利。”
姜柏鉴看着营帐中的诸位将领,沉声说道:“此外,我请来了郭老,他老人家对于辨别天时,有着十分神妙的本事,我等也是占了天时。”
“天时人和地利,我占二者,他独占一,诸位也莫要过于丧气。”
“在这个时候,姜某人也不吝啬于跟诸位讲一讲……”
他神色肃然,正色说道:“本将军另外还有谋算,只待这剑门关稳守半月,他梁国必然落入颓势,待到那时,可不仅是击退梁国,而是覆灭梁国。”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俱有错愕。
但在心中,他们也难免是觉得,姜柏鉴应是鼓舞士气之说。
姜柏鉴也意识到这一点,但他没有点明,有些时候,空言便该点到即止,但是真正让他们相信此事的,便是谢三的任务了。
更何况,他这些话为了鼓舞军心,也也着实略有夸大。
姜柏鉴一番言说,定计之后,才让众将散去。
姜柏鉴挥手道:“老八,去请那位燕先生。”
这位燕先生,不是旁人,正是跟随谢七的大船,从东海归来的那位老者。
在一些修道人的称呼当中,这位燕先生,又称为眼道人。
眼道人,顾名思义,此人眼瞳异于常人,能观天下事。
前次击败邓隐,便是依靠此人去观看邓隐军中的布置,此外,又看邓隐等人的言语,从唇齿开合之间,推测出他们一言一语,从而知晓他们定计的谋划。
这位眼道人,着实是一位神奇到了极点的人物。
……
关于眼道人燕闲,清原也早已知晓,只不过碍于大势,便放任自然。
其实早年时候,他对于燕闲,也是颇为忌惮,毕竟此人拥有一双妖异的神眼,甚至造诣不足,还未能尽数发挥出威能,可却已经有了令人十分忌惮的本领,日后随着燕闲道行渐高,神眼中发掘出来的本事,自然日渐高涨。
待到造诣有成,那么燕闲睁眼时,得以观测数万里,甚至随着道行再高,也必定不止于此。
以往清原道行不足,还当心他的窥探,而且还忌惮于神眼尚未发掘出来的种种奇效,今后都该加以防备,到如今,却也不足为虑了。
“当初闲神真君所言,有眼耳口鼻四道人,那么……”
清原想起了在明源道观之时的那一句话。
那句话源自于极为遥远的地方。
那句话应是守正道门当代首徒正一的意思,但却不是正一的声音。
这句话遥隔不知多少距离,传入了以乾坤封闭之术隔绝气息的清原耳中,如今想来,就是四道人之一,得了“口”的那位道人?
燕闲的神眼有此奇效,那么得了“口”的那位道人,能够传话给运起乾坤封闭之术的清原,也并非多么难以置信了。
“眼耳口鼻,已接触其三,倒不知那位得了鼻的道人,又在何方?”
清原到了如今,也已明白,这四位道人当年获得的机缘,便是那位侵吞北方,又想食尽东海的神兽饕餮。
饕餮只剩头颅,被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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