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修连忙解释道:“道君容禀,斗阵大会素来只能由千岁以下之人参与。”
“我知道。”秦悦颔首。
男修忍不住腹诽:“你知道你还来……”
秦悦继续道:“我如今尚不满千岁。”
男修怔了一瞬,心想:“南域何时出了这么个人物?未到千岁化神……我可不信。哎,高阶修士多有怪癖,此人八成就是来捣乱的。”
但他又不敢直言不讳地说不相信,只好指了指台子上的一个灯笼:“道君若不介意,输一股灵力进去可好?”
这个灯笼是用来测人岁数的,以男修如今的修为,暂且看不出秦悦的年岁,只好借用外力判断了。
唯恐秦悦不满,他还添了一句:“每一个报名之人都要通过灯笼确定岁数,以防有人弄虚作假,呃,我不是说道君您弄虚作假……”
秦悦伸手按上灯笼,慢吞吞地注入一股灵力,灯笼光芒忽闪,莹白色的光辉从灯笼底部慢慢地爬了上来,在堪堪一半灯笼的地方停住了。
那个男修,连带着在场所有人,都静默了下来。一半灯笼都未填满,这个化神期女修……如今竟连五百岁都不到!
秦悦收回了灵力,转身面向男修:“如何?”
男修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把灯笼取了下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而后才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君天资卓绝,请随我来。”
秦悦跟着他走到了一旁,在一张玉笺上写下了名讳来历。在写“师承”一栏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落笔:“灵宇宗。”
男修把一枚玉牌交给了她,叮嘱道:“六日之后,斗阵大会开始。道君现在不妨稍作休息,以便届时正常发挥。”
秦悦点了点头,把玉牌收好。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施施然地走了。
一群人围到了男修身边,伸着脑袋看秦悦写下的身份,议论纷纷:“灵宇宗墨宁,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果真是灵宇宗之人……那灵宇宗一向出人才,当年的奉衍道君也是。”
“不错不错,想当初奉衍老前辈也曾在斗阵大会上独占鳌头。”
“奉衍老儿已困在元后几百年了,如今不说也罢。”
“要不是误食丹毒,奉衍掌门又怎会沦落至此?”一人随口接了一句。
众人顿时好奇心起:“此话怎讲?”
那人却三缄其口,不再多言了。想来是唯恐自己说了什么宗门秘事,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众人也不再多问,话题又转到了秦悦身上:“这女修如今五百岁还不到,阵法造诣能高到哪儿去?”
“年纪轻轻就修至化神,想来必有其过人之处。”
“阵法和修为有什么干系?我看她只是下山游乐而已,一时兴起就报名了斗阵大会,最后恐怕连前一百名的名次都挣不到。”
世间的人大抵都见不得别人胜过自己,一旦看见旁人在某一方面超出了自己许多,便会恶意地揣度其人在另一方面留有缺憾。比方说有人见你家财万贯、学富五车,必会揣度你形貌丑陋,不堪一睹;若你恰恰相反,才貌皆是无双,那你必定体弱多病,短命早夭;若你不幸长命百岁、无病无灾,那你只能爱侣难求,孤独终老了。
所以此刻有不少人都连声附和了起来:“甚是,甚是。修为既高,阵法必定不通。她也就是来凑个热闹罢了。”
于是大把修士都等着看秦悦落败的好戏。
而众人谈论的主角此刻正在绕着笑忘山闲走,果如他们所言,“下山游乐”来了。
翡翠很喜欢这里的风光,兴奋地在整座山上下奔跑。秦悦远远地跟着它,欣慰不已:“难得见翡翠愿意赏景而非觅食。”
翡翠跑累了,趴在一块石头边上休息。秦悦走过去,伸过手想抱它起来:“我们在附近凿一间洞府如何?权作这几日的休憩之所。”
翡翠趴在石头上不肯起来:“你且去吧,我再歇一会儿。”
秦悦觉得好笑:“怎么?跑这么点路就累成这样了?”
“不是!”翡翠抬起脑袋,强词夺理般地解释,“这块山石躺着尤其舒服,上来了就不想下去,不信你试试?”
秦悦笑了一笑,只当这是翡翠随口编出的借口。顺手拍了拍山石:“起来吧,我们就在这儿搭一个洞府。”
翡翠闻言,懒洋洋地爬了起来,依旧坐在石头上面不肯离开。
秦悦心念微动,再度伸手拍了拍山石。触手生温,倒不像是块冰冷的石头,而像是一块暖玉。(未完待续。)
憩妙石翡翠认奇山 辨玄机灵均识异阵2
灵均从灵宇宗的峰峦间行色匆匆地走过,径直转入一处山壁之后,来到了那个传送阵前。
他心想:“墨宁去笑忘山参加斗阵大会了,没有一两个月估计回不来。我且研究一下那个传送阵,最好赶在她回来之前解出几步,也好令她刮目相看。”
灵均素为天之骄子,奈何秦悦亦是惊才绝艳,生生地把他比了下去。以至于他如今镇日都在想如何在这位师妹面前扬眉吐气,挽回一点身为师兄的颜面。
可待他细看这个传送阵之时,却发现了许多不寻常之处。阵法步骤的确被完全打乱了,可是不像是偶然,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灵均怀疑自己推算失误,皱了皱眉头,又花费了不少时日在演算阵法之事上,最后越算越觉得奇怪,整个阵法仿佛被人重组过一般。
灵均喃喃自语:“那日墨宁演算过后仿佛说过……阵法的破损程度似乎加深了许多……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时,有一道细微的声响自山壁外面响起,灵均沉声喝道:“谁?”
没有人应答他,灵均提步走了出去,四望一周,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转身走回阵法,似乎看见对面的山头掠过了一个人影。
灵均凝神望去,女修飞舞的长发并未遮去她的容颜。
“青漪?”
灵均微微沉下了脸色。以青漪的修为,的确可以瞬息之间从这座山头飞到那座山头,只是……平白无故的,她跑什么呢?若仅仅是途径于此,解释一句就是了,何至于被他的喝问惊走?
灵均思量了片刻,在传送阵周围布下了几道禁制。
远在笑忘山的秦悦正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面前的石头,里面是空空荡荡的一片,与整座山接在了一起。秦悦的神识漫无目的地扫了一圈,渐渐向深处探寻。
依旧什么都没有。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秦悦都想罢手的时候,一抹灵气才似有若无地包裹住了她的神识。
这灵气颇为精纯,秦悦不由心头一喜:“莫非是个灵石矿?”
正欲再往更深处探去,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这位道友,敢问贵宗掌门近来可好?”
秦悦收回了神识,随意打量了一眼来人,“你是……”
这人的须发已然灰白了,想来已经岁逾千年了,只是还是元婴后期,未曾化神。
“在下是奉衍道君的故人。”他道。
原来是奉衍掌门的旧识啊。秦悦想起精神矍铄的奉衍,莞尔笑道:“掌门甚安。”
“他依旧没有化神,是吗?”
“不错。”秦悦虽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但她还是照实答了。
那人的眸光中透露了一股“早知如此”的惘然。许久之后,朝秦悦拜了一拜:“无意看见了道友的师承,特来问一问故友近况,多有冒犯。打搅之处,莫要见怪。”
他是奉衍的旧友,秦悦不太好意思受他的礼,侧身避了避,顺着他的话问道:“你来参加本次的斗阵大会?”
问完她便觉得不可能,这人明显已经一千多岁了,怎可再入斗阵大会?
果然,那人摇了摇头:“非也。”
秦悦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
“我是来主持这次斗阵大会的。”那人继续道。
秦悦微讶,而后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此人并未与秦悦多谈什么,说完这几句就负着手走了。秦悦望了一眼他的背影,迅速地在这儿附近设下了禁制,确保无人再来打扰,而后才盯住那块微暖的山石,继续将神识送了进去。
越是往深处探去,就能察觉到越来越磅礴的灵气。后来,灵气像是由虚化实,渐渐化成了一片又一片的薄雾。再往下,仿佛闪着隐隐约约的光芒。
秦悦的神识不够强大,暂且只能探查到这里,探不到最底下。她心里好奇得很,踌躇了一会儿,就劈开了那块山石,踏着画卷飞了下去。
感觉铺天盖地的灵气全都朝自己涌了过来。秦悦稳稳地踩在画卷上,身子微微前倾,细细地观察着底下的情况。
飞了许久,终于飞到了方才神识探查到的地方。灵气凝结而成的薄雾缭绕在她的周身,秦悦却有些怀疑了起来:“这些灵气未免太纯厚了,不像是一个灵石矿可以带来的。”
又往下飞了两刻钟,一条闪闪发光的小河逐渐出现在了眼前。显然这小河也不是普通的河流,而是灵气堆积液化而成的灵液。
秦悦在半空中怔愣了许久,最终低声呢喃道:“是灵脉……”
这是一条从未被开采过的灵脉,其中蕴含的灵气极为庞大,比灵气馥郁的修竹林还要难得一些。秦悦看了两眼,飞快地下了决定:封住灵脉,不能让旁人发现这个好地方!
再往上行的时候就一边飞,一边设下禁制,待到飞回石头外面之时已经累得坐在了画卷上,压根不想动弹。心想:“难怪这处灵脉这么好,却万万年没有被人发现。它离地面的距离未免太远了些,藏有灵气的位置也太深了,想来多数人探查到一半就会放弃。”
“可惜了,若在此开宗立派,以这条灵脉为宗门根本,必可成就一个不输于五大宗派的宗门。”
不过秦悦还没有豁达到把这条灵脉贡献给哪个门派使用的地步,她心想,既然寻得了这处钟灵毓秀之地,自然要留着自用,往后修行炼丹皆可来此,灵气充沛,触手可及;四围僻静,无人打搅,岂不妙哉?
只是那块山石已被她劈开了,若有人行经此处,难免会一时好奇,进去查探。届时她虽有层层禁制相阻,也未必能拦得住那些寻宝之人。
秦悦思忖了片刻,当真寻了些碎石过来,在这儿搭了一个洞府。那块破损的山石被她放置在洞府中央,洞府内外另设下了重重阵法机关,可谓牢不可破。
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手掌,秦悦心想:“如今我升至化神期,就算启涵带着那个手环也越不过我的禁制,这条灵脉定然无碍。”(未完待续。)
三番法阵名动南域 两段琴音血洗灵山1
第一百六十六章
若说秦悦是倚赖师门举办的结婴大典才得以名扬北川,那她此番参与斗阵大会便是真真切切地凭借自己的能力走进了世人的视野。
这几日秦悦都在那间洞府里闲着,偶尔设下几处禁制。整个洞府已经被她封得密不透风,半点微弱的灵气都透不出去。
几日后,诸人瞩目的斗阵大会终于开始了。
起先就是比赛解阵的速度。每人面前都放了一堆简易阵法,一个时辰内,解阵多者胜。
秦悦一手一个阵法,两刻钟不到就把所有阵法解完了,然后就坐在一旁,撑着下巴怡然自得地看着众人满头大汗地解阵。
旁边观战的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最后有一人走上前来,把她面前所有的阵法都翻看了一遍,最后对着秦悦微微点头:“这位道友,你晋级了。”
第二轮依旧比解阵。这等低阶阵法于秦悦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她甚至不需要动用灵力,只消用神识解阵便可。
一路顺风顺水地过了好几场比赛,众人终于注意到了一马当先的秦悦,不免窃窃私语:“此人修为深不可测,竟也来斗阵大会与我们相争。”
“谁知她是什么来头?说不定是哪个宗门家族的精英弟子,一切都已打点好了,就等着来这儿赚个名头。”
“可我看她解阵的速度不慢,似乎有些真才实学……”
“这有何难?”说话之人的声音既有不屑又有嫉妒,“她肯定一早就知道了阵眼在哪儿,不然怎可能左右手同时解阵?”
众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秦悦,纷纷颔首,压低了声音:“道友所言甚是,甚是。”
傍晚之时,这一天的比赛俱已结束,秦悦毫无悬念地继续进入明天的设阵之比。往洞府走的时候,半路上听见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哪。”
秦悦回首,便见几日前那个自称奉衍旧识之人站在她身后,负手而立,并不在看她,而是在眺望远方山峦上的树木。
秦悦对他点了一下头,又转过了身,悠悠然地走了。
木秀于林……这人是暗指她今日在斗阵大会上的表现吗?
第二天比赛之时,秦悦就试着收敛了许多,设出来的阵法平淡无奇,并不惹人注目。昨日注意到她的人又聚在了一处,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我就说她只是来凑个热闹罢了,怕是进不了明日的比拼了。”
“就是啊,解阵容易,设阵难。这回没有人暗中襄助于她,她便逊色了许多。”
众人颇为不屑地对秦悦评头论足,虽然最后传来了一句:“我看未必,她或许只是在藏匿锋芒……”
可惜诸人皆不以为意,这句中肯的评价最终被掩埋在了喋喋不休的负面议论中。
参与之人大多都在紧张地设置阵法,唯有秦悦一人正呆呆傻傻地看着面前的小法阵。她其实早已把阵法设好了,这场比赛的要求便是在一个时辰内设出一个十六步阵法,幻阵、困阵、杀阵皆可。
这个要求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有些难度。秦悦估摸着众人的实力,打算时间快到的时候再把阵法交出去。
一个灰发老者行经此处,特意看了秦悦一眼,只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再往前面走些便可听见许多人对她恶意的揣测。老者摇了摇头:“既已秀于林,何妨展风姿。”
以秦悦的耳力,本可以听见这句话的,但她正在想被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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