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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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仙问道-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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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衍坐稳之后,指着下首的一处高座:“墨宁,你也坐罢。”

    秦悦十分乖巧地拜谢了一番,随后移步座位坐下了。神色平和,不悲不喜。

    众人心中也有了计较:这位墨宁道君,是奉衍掌门都认可的人。想来身份不会有误了。

    此刻殿内只有灵均一人站着了。他朝秦悦那儿望了一眼,后者刚刚落座,背脊挺得很直,双手交叠在一起,掩在宽大的袖子后面。眼睛倒没有东张西望,而是略微垂眸,看着正前方的地面。

    星眸深沉,和玄色的衣摆相得益彰。

    “这眸光……倒有几分怜悯苍生的佛韵。”灵均暗道,“果真自有风华气度,不忝为化神修士。”

    这时,奉衍清咳了一声,沉声道:“墨寒,你尽管把方才所言一一道来,今日众人皆在,我倒要看看是门中谁人如此肆意妄为。”

    灵均点了点头,然后细细说来:“相信诸位都听说过,我宗有一个破损多年的传送阵,可以通往北川。”

    灵均的修为不差,地位也不低。因而此话一出,立马有人应和他:“不错。我前不久还听说师叔您已经把那个阵法解出来了,想来修补完好、再度使用指日可待。”

    灵均却是一脸怅惘:“我本也这般以为,可惜如今看来……怕是不可能了。”

    那人忙问:“这是为何?”

    灵均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也不知是哪个宵小之徒,把我堪堪补好的阵法毁了!”

    青漪猛地抬头朝他望了过去,心中闪过了千万种念头。

    “啊,怎会如此……”那人亦是可惜得很,“那师叔何不再度演算补阵?”

    灵均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那个阵法已被毁得面目全非,演算……根本无从下手啊!”

    青漪突然站了起来,朝首座一拜:“师祖,弟子忽然想起洞府里的之锐草还没浇水,先行告退了。”

    之锐草娇贵,确实需要按时浇水。奉衍正打算颔首,却听灵均道:“此等小事,何劳师侄亲自去做?你府内的侍童自然会记得关照你的灵植,实在不行,你此刻传讯给他便是了。”

    “可是……”

    “我打赌那侍童不敢不浇水,若他忘了,我赔你双倍的之锐草,可好?”灵均仿佛在同青漪开玩笑。

    若再推拒,未免让人有所觉察……青漪坐下了,浅笑道:“早就听闻灵均师叔经商日久,财大气粗,如今看来,果真非同一般。之锐草这等珍品也不放在心上了。”

    灵均亦笑了一笑:“我来这之前已将传送阵之事禀给了掌门师叔,恳请师叔前来主持公道,找出罪魁祸首,还请青漪师侄……和在座诸位一同作个见证。”(未完待续。)

斩草除根灵均设局 坐山观虎奉衍窥异2

    青漪还能说什么?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椅子上的把手:“师叔自便。”

    灵均刚打算说话,青漪突然问了一句:“师叔百年以来都拿那个传送阵没法子,这回怎么突然有了解阵的思路?”

    灵均正愁不知怎么回到“传送阵”这个话题上,闻言不禁笑道:“此间不是还有个斗阵大会的魁首吗?”

    众人一同看向秦悦,听灵均很是钦佩地说道:“墨宁师妹的阵法造诣胜我多矣,此番解阵,多亏了她从旁协助。”

    这个理由倒很合适恰当,秦悦确实是最近才在灵宇宗现身的。青漪无话可说。虽然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妙,但她根本没法子辩驳,更没法子离开。

    “我本为两地灵宇宗合二为一而来,自然会不竭余力地演算传送阵。”秦悦抬起头,和灵均对视了一眼。后者对她使了个眼色,秦悦转了转眼眸:“不过我可不敢居功,若无师兄在旁协助,此阵多半也不能推演出结果。只可惜……”

    秦悦没有说完,似乎非常难过,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灵均重重地叹了口气,接了上去:“可惜阵法又破损了,再解阵补阵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此话说完,众人都沉浸于深深的惋惜中,俱皆一言不发,竟没有人附和灵均几句。

    灵均只好又向秦悦使了个眼色。

    秦悦猜不到他想干什么,试探着说了一句:“我怎么记得,师兄当日曾在传送阵外另设了一道阵法?”

    见灵均投来了赞许的眼神,秦悦就接着说了下去:“师兄当时还道,有了这道阵法,那些无人看管的妖兽就不能靠近传送阵了,即便走近了,也能被阵法困住,脱身不得。”

    秦悦越编越顺口,感觉自己已经和大奸商灵均成了一丘之貉。

    灵均冷冷一哼:“可我后来去看的时候,传送阵已毁,我设下的那个阵法也被人强行破开了。”

    “强行破开?”秦悦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揣测道,“看来这人的修为不低,竟能以蛮力破阵。”

    青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这两人在一唱一和,设下了圈套等自己来钻。

    “何须蛮力,一滴精血,或是一缕元神,就足够那人逃出困阵了。”灵均冷笑道,“原本只是个防妖兽的阵法,没想到连人也要防。真不知是哪个不懂事的,竟然连妖兽都不如。”

    青漪顿时面红耳赤。她方才听见“精血”二字的时候,心中莫名一跳,暗自拿出了一块寒冰玉,贴在手心压惊。此刻已经好多了,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这时奉衍说话了:“墨寒的阵法绝非凡品,即便用上元神精血,也须化神期的修为才可破阵。门中统共也没几个化神修士,几乎都在这儿了。你们,谁毁了那个传送阵,若现在主动站出来,本座就一切都不予追究了。”

    这下化神期的修士人人自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承认。

    “我身居掌门之位数百年,亦常常会念及远在北川的灵宇宗三峰,偶思两地灵宇宗互通有无,来往密切,繁荣与共的盛景。”奉衍感叹道,“这个传送阵一旦毁去,便是毁了本座多年的心愿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日光照进来,照在他灰白色的头发上,熠熠生辉,却仿佛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抹光。

    秦悦忍不住劝慰道:“道君不必伤怀,事在人为。细细推演,或许仍可解阵。”

    奉衍似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青漪如坐针毡,但终究没有动弹。她想:“掌门师祖投石问路,意在让人主动认错,可见他未见得有揪出真凶的法子。我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最后此事不了了之,谁能知道这事儿是我干的?”

    奉衍一直在等,等了很久,都没有人主动出来认错。他拍了拍手掌,掌声稀稀落落的:“好,好啊。你们偏不要既往不咎,反倒喜欢自行毁阵、知错不改二罪并罚,是吗?”

    没人敢答他的话。许久之后,灵均才道:“师叔,弟子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弟子几十年前曾经学来了一个秘法,能凭借一个人的精血找到其本尊。”灵均娓娓道来,“这法子与本命玉牌有异曲同工之妙,寻人皆是精准无误,不会有什么偏差。”

    青漪手里的寒冰玉险些掉到地上。

    奉衍听他突然说起这件事,就知他还有未尽之意,遂缓缓道:“这么说来,你有那毁阵之人的精血?”

    “然也。”灵均颔首,“那人强行破阵,正是祭出了一滴精血。”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秦悦循声望去,只见青漪运起灵力拾起了几片碎玉,倒不是随身的佩玉,而像是拿在手上养神的灵玉。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显然是被灵均的话惊着了。

    “那你先前怎么不说这个法子?”奉衍倒有些疑惑了。

    “此法颇费灵力,须两人同时施展才可。”灵均解释道,“我原也没有想到,没有一人愿意承认自己意图毁了传送阵。”

    奉衍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墨宁师妹,”灵均朝秦悦望过来,“你的修为不差,在旁助我施展法术可好?”

    “自然可以。”秦悦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闲庭信步般地走到灵均面前。

    灵均对她点了一下头,拿出了一个小阵法,双手掐诀,一滴精血从阵法中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他时不时让秦悦添一把灵力进来,秦悦一一照做。心中却困惑不已:“灵均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真打算把青漪揪出来?”

    须臾之后,灵均慢慢挪步到了秦悦身后,法术的光芒微微亮起,那滴精血径直朝青漪飞了过去。

    “青漪师侄,竟然是你!”灵均满眼不敢置信。

    青漪没想到灵均真能把她找出来,登时吓得花容失色。但她好歹也是个化神修士,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了奉衍面前:“弟子知错了,求师祖从轻处置。”(未完待续。)

斩草除根灵均设局 坐山观虎奉衍窥异3

    奉衍靠着椅背,眯着一双老眼,静静地看着这一出变故。眼睛似乎在灵均和秦悦之间转了转,眸底闪着精光。

    许久之后,众人才听见首座上面传来的声音:“从轻处置?你莫非情有可原?”

    “非也。”青漪站直了身子,“我请师祖从轻处罚,一是因为弟子并未酿成大祸——传送阵并未完全毁坏,尚有修补可能。二是因为,我已修至化神,素为宗门众弟子表率,若处罚太重,众弟子必会议论纷纷,直道修行无益,偶有差错,便受重罚。”

    “师侄此话不妥。世间修仙之人多矣,岂可以修为高低论是非?若修为至高,却天良丧尽,行遍奸恶之事,世人反要尊之敬之,纵其逍遥法外不成?”灵均淡然道,仿佛只是在就事论事。

    “掌门师祖在此,今日事由,自有师祖裁决。”青漪冷声回道,言下之意是让灵均别多管闲事。

    奉衍朝秦悦看了过来:“墨宁,你以为呢?”

    秦悦正在神游天外,盘算着何时再去看看那个传送阵。心想:“如今阵法变化的真正缘由已经水落石出,我沿着这个思路推演下去,说不定能找到解阵的法子。”

    骤然被点名,秦悦还没反应过来,傻傻地抬头看了过去。

    “师叔问你,你以为应当如何处置青漪。”灵均看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刚才见这位师妹沉稳内敛,还当她颇有化神风度,谁知她转瞬就变成了这般缺心眼儿的模样。真不知她是怎么平安顺遂地修至化神期的。

    秦悦已经反应过来了,刚准备答话,就见奉衍摆了摆手:“我是问你,修仙之人,可否以修为论高低?若一同犯错,是否修为高者可以从轻降罪?”

    灵均微愣,眼眸中闪过思索。

    “我以为,修仙之事,不止于修为二字,更关乎道心。”秦悦避重就轻地说道,“心境不至,修为再高也是枉然。”

    “那修为高深的晚辈犯错,可否从轻处罚?”奉衍一直追问了下去。

    这应该是指青漪的事吧?秦悦斟酌着措辞,缓缓答道:“修为高深之人,大多看遍了人生百态,知何事可以为,何事不可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晚辈以为,不可轻纵。若仅仅因为一人修为高深便任他为所欲为,虽可勉励修仙诸人勤奋修炼,以求修为进益,然,有失于天地公道。”

    灵均似乎轻舒了一口气。

    秦悦这番话只是她个人的看法,并非针对青漪。可青漪却不这么觉得,扬声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悦正视着她:“我只是就事论事,与你无关。”

    青漪傲然地别开头:“我看你分明就是恨我方才质疑你的身份。”

    “我之所言,出乎本心。信与不信,全在于你。”秦悦倒是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

    “青漪,”奉衍见青漪正欲说话,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她,“你的两个师叔都认为不可轻饶,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落井下石,我自是无从辩驳。”青漪冷冷地看了一眼秦悦,“想来师祖心中早有决断,弟子领罚便是。”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蓄意毁去传送阵?”奉衍敲了敲面前的桌案。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三番两次地给了青漪解释的机会,还问询秦悦的意见,分明就是不想严惩青漪。只是方才还道,要“自行毁阵、知错不改二罪并罚”,此刻碍于脸面,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失信罢了。

    这般心思大家也能理解。青漪是奉衍最得意的徒孙,哪里舍得严惩?

    可惜灵均和秦悦都主张重罚,就连青漪自己都没领会到奉衍的深意,只顾着和秦悦争论不休。

    “呵,我为何蓄意毁去传送阵?”青漪走到秦悦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都是因为这个女修!”

    秦悦怔了一怔,愣愣地看着青漪指向自己的手指。

    手指突然摊开成手掌,飞快地朝秦悦挥了过来。青漪恨声道:“这是报你昔日两掌掴之仇。”

    这会儿秦悦心神不专,事发突然,自然来不及避开。只见那个蕴了灵力的手掌瞬息之间移到了自己的眼前,将要落下来的时候,却被人推开了。

    是灵均。他一手把青漪的手掌推远,另一手把秦悦拉了过来。后者猝不及防,被他拉得一个踉跄。

    灵均蹙眉呵斥:“成何体统!青漪,掌门师叔方才已说过了,墨宁她一来是北川灵宇宗之人,亦是我的师妹、你的师叔;二来,她也有化神期的修为,不容你这般不给情面。你怎么还意图行凶?”

    奉衍暗暗叹了口气。若青漪随口说个无伤大雅的由头,这事儿就能说不定就能揭过去了。可她偏偏要折腾这么一出,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青漪只是连连冷笑:“人人可欺,枉我身为化神修士!师祖容禀,这位墨宁师叔,十年前故意毁了我的道簪,同我结怨已深。道簪何其贵重?难道就因为她身为尊长,我就要隐忍此事不可?”

    秦悦也终于想起了这一件旧事。难怪青漪处处针对她。

    “后来我曾在传送阵旁见过她,看她似有补阵之意,便着意毁阵,就是不想让她遂意!”青漪对奉衍拜了一拜,“个中缘由便是如此,青漪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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