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见状,更加无所畏惧,灵刃也使得越发刁钻了。赤鳞不敌,两两对视了一眼,忽然向三个方向遁走了。
秦悦自然懒得去追。但她恼恨这几只赤鳞耽误她去寻席昭……遂又朝各个方向甩出了好几道灵刃。瞧见那些赤色的身影一滞,秦悦才觉得满意了。
随后她便飞速赶到了传送阵。启涵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阵法附近,似乎在等她。
秦悦道:“启涵,我们走吧。”
启涵原本背对着她,闻言转过身来,颔首应了一声:“墨宁道君。”
秦悦莫名觉得怪异。启涵一向唤她“前辈”,很少称她为“道君”。不过她也没有在意,见启涵没有动弹,就先踏上了传送阵,正要被传送走的时候,启涵突然朝她扔出了一道符箓。
这是一道雷符。因为此刻在深海,所以雷符的威力减少了许多,但仍旧掀起了惊涛骇浪,把秦悦活生生地砸出了传送阵。
秦悦自然没有被传送走。她落在不远处的海水中,很是茫然地站稳了身子,眸光扫过青竹般站着的启涵,不由深深敛眉。
她万万没有想到,启涵会对她出手。
启涵见她好端端地站了起来,眉眼间狠戾之色忽现。像是自知以灵力相搏,定斗不过秦悦,所以又拿出了一张符箓。
这是一张火符,品阶尚可,原也是一件攻击的利器,但五行之中,水克火,这道火符在深海中的效果比方才那道雷符还要不济。
更何况秦悦已有了防备,见符箓飞了过来,自然不惊不乱。她身负一个火灵根,而火符之内封存的本就是火系的法术,她应对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她心里隐约察觉出了不妥。启涵斗法,她方才也见识过了,很是扬长避短、因地制宜。这样一个人,身处深海,只会用水系、木系这样有利的法术或者符箓,定不会使出雷符、火符这般在水中威力大减的符箓。显然面前这个人,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启涵了。
也不知启涵着了什么魔……秦悦抿紧了唇,接下了启涵的一道道攻击。启涵虽乱了神志,但她却清醒得很,自不会伤启涵一分一毫。
启涵见自己一直奈何不了她,眉宇间渐渐浮出了几分急躁,使出来的道器也越来越繁杂了。秦悦一边应对,一边试探性地问道:“启涵,你为何要对我大打出手?”
启涵闻言,有一瞬间的怔忪,手上的动作也滞了一滞。他微微拧着眉,仿佛在思考什么,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一言未发,却向秦悦甩出了接连不断的杀招。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的秦悦轻轻叹了口气。思量了片刻,拿出了一块小石头。
这块石头不是旁的,正是九星幻阵,当年她夺魁斗阵大会后得来的头彩。
她心想:“反正这不过是个幻阵,伤不了人的性命,此刻用来阻一阻启涵正好,也省的他一直对我出招。”
果然,启涵对上九星幻阵之后,眼神就渐渐变得木然起来。手上的道器也都放下了。
秦悦这才有工夫喘一口气。这个幻阵她也仔细探查过,当初以身试阵,用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从幻阵中走出来。她估摸着启涵一时半会儿清醒不了,又拿了一个玉葫芦出来,启涵和九星幻阵倏然化成了一道光,飞进了玉葫芦。
这件玉葫芦是秦昌在她结婴大典的前夕给她的赠礼,只能放进活物。不过秦悦从不捉妖兽扔进去,所以这个葫芦也一直没有派上用场。今天把启涵关进去,实属事急从权之举。
秦悦把玉葫芦收好,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低低的笑声。秦悦皱了皱眉,肃然回首,便见一袭白色的身影抱着一把琴,立在了不远处。
“是你?”秦悦认了出来。当年翡翠被那个叫曲璀的邪道一曲音攻吓着了,便是此人奏琴开解的。
“道友还记得我?”那人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欣悦,似乎心情很好。
秦悦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暗暗警惕了起来。她可没忘了,这个人还肖想过她在笑忘山发现的灵脉。
只是她不论如何也不曾料到面前这人正是曲璀。
“不知道友可有闲暇?你我合奏一曲可好?”曲璀道,信手拨了拨琴弦。
“我还有事要做,恕不奉陪。”秦悦心里仍然挂念着席昭,自然摇首拒绝。
那人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个笃定的笑容:“既然道友琐事缠身,不如来日再会吧。”
说完这一句话便转身走远了。
秦悦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看了一眼那个素色的背影,懒得分出心神多想什么。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终于迈步走上了传送阵。
大约过了两刻钟,她才稳住了身形,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片海域。
她平复了一下因乘坐传送阵而带来的头晕目眩,过了一会儿,才抬眼打量着四周。这里灵气富足,确实像自己当初停留三年的无量海。
她凭借着直觉,缓缓朝海中央走去。行至半路,心神忽然一阵恍惚。
……那种思维迟钝、反应减缓的感觉又回来了。
秦悦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继续上前走了。这里很寂静,光线也昏暗至极,给人的感觉便是寥落而压抑。秦悦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但想到了玉葫芦里神志不清的启涵,只好作罢。(未完待续。)
忧墨宁讨取解忧丹 警秦悦驱遣无量海1
这几日,灵均过得很是无所事事。
按理说,他初登掌门之位,本有一大堆琐事等着他处理,但近年来幽境大乱,妖兽为祸,灵宇宗封山已久,门中弟子大多待在洞府里面修炼,实在没什么需要灵均烦心的。
是日,忽有弟子来报,山外有个师承虔正宗的晚辈,想要见他一面。
灵均淡淡问道:“那人是什么修为?”
“结丹后期。”
灵均摇了摇头:“不见。”
他如今这个身份,已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上一面的了。一个结丹后期的后辈,还是别宗的弟子,他真没必要亲自会见。
前来禀报的弟子似有犹疑:“那人自称谢枫,说他奉墨宁道君之命前来。”
灵均微怔。谢枫……当初那个拿出织玉草的男修?墨宁师妹不是带着青漪的孩子去了俗世吗,怎么和他有了牵连?
“你让他过来罢。”最终灵均如此说道。
那弟子应了一声“是”,片刻之后,便把人引了过来。谢枫行了个礼,道:“拜见灵均掌门。”
随后便把来意细细道来:“墨宁道君嘱托晚辈来送两颗解忧丹。掌门可知解忧丹为何物?凡为妖兽所伤者,服此丹药便可恢复如常。”
说着,拿出了两枚圆润的丹药。
灵均竟在那一瞬间想起了青漪,若这丹药早点出现……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出言问道:“只有区区两颗?”
他不信以秦悦炼丹的手艺,只有两颗成丹送回师门。
谢枫摇了摇头:“墨宁道君统共给了我六颗解忧丹,嘱我分派给灵宇、镇霄、澄笔三宗——她不久前刚去了虔正宗和木摇宗,想来五大宗派都得了这种丹药。”
灵均挑了挑眉。这位师妹还真是无私博爱,自家师门的待遇竟和别的宗派一模一样。幸而灵宇宗早已封山,没几个弟子被妖兽之乱殃及,否则这区区两枚丹药还真不够分的。
他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把丹药收了起来,正打算唤个弟子来送客,又听谢枫道:“墨宁前辈还说了,服食解忧丹的人,都要去无量海助她一臂之力。”
灵均觉得怪异:“什么?”
谢枫解释道:“一旦服用了解忧丹,便可无惧幽境妖兽袭击,纵使受伤,将养几日便可,再不会灵力渐失,无缘仙途了。”
这些灵均自然知道,但他适才讶异的根本不是这个。他看了眼谢枫,颇有耐心地追问道:“墨宁去了无量海?”
谢枫诚实地摇了摇头:“晚辈也不知。不过墨宁道君既然提了无量海,想必是打算去那儿走一遭。”
……原来这位师妹不是去俗世隐居了,而是重新踏足了无量海。灵均皱起眉头,眸中划过了几分思量。
许多年前,他曾得到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很多万万年前的旧事。不过古籍残缺不全,他只能拼凑出一小部分内容。
其中,便有一个关于“幽海”的记载。
时至如今,整个南域已没有一个名为“幽海”的海域。灵均当初看到的时候也没觉得惊讶,毕竟那本古籍年代久远,当年一片幽海,没准是今日的巍峨山岭、广袤平原。
可他细看之下,才发现记载中所谓的“幽海”不是别的地方,而是现在的无量海。
幽海这个命名很是随意,因这片海域出现在幽境,所以干脆唤作幽海。那时候这片海域还没有“死亡之域”这个名头,海中妖兽颇多,人修也喜欢入海探险寻宝。
直到有一天,一段梵唱突然在幽海上空响起。
顷刻间,不论是常年在幽海中安居乐业的海族,还是一时兴起入海一游的人修,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海底有一张大口,把他们全都吞噬了一般。海岸边的幸存者纷纷落荒而逃。
后来,人们回忆当时的情形,都觉得那段突然响起的梵唱颇为诡异。但众人细细想来,竟无人知晓那段梵唱的内容。
忽逢劫难的幽海不仅没有让诸位人修退避三舍,反倒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不少人修都结伴入海一探,以期得觅机缘。
但这些踏足幽海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人们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再无人敢潜入幽海寻宝。大家谈幽海而色变,“死亡之域”这个别称也渐渐传开了。
又过了许多年,一位白发苍苍的元婴道君蓦地顿悟了几分禅意,连连惊道:“那段梵唱,唱的正是慈悲喜舍,四无量心!”还道什么“无量海者,无量极也。慈悲喜舍,缺一不可。”
因而幽海逐渐被改称为“无量海”。数万年的光阴飞逝而过,如今已无人知晓它的本名了。
当年灵均读到这段记载,也只当一件奇闻异事,看过便罢了。可谁知多年之后,他竟能从师妹墨宁的口中一字不差地听见这句话。
他记得古籍中还提了一句,那位元婴期的老道君后来就变得疯疯癫癫的,镇日都在痴心妄想般地呢喃:“待我广纳天下人修灵力,化神何难?仙渡何难?”
此后便再也不思修炼。一日纵身跳进了无量海,自此身陨道销。
灵均当初在无量海上听见秦悦梦中呓语,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无量心”,他便觉得不对劲;现在听闻秦悦打算去无量海,当真唯恐她步了那位老道君的后尘。
于是灵均细细问了起来:“墨宁是在什么时候交代你去分派解忧丹的?”
谢枫答了一句:“就在十几日前。”
灵均点了点头。看来十几日前的秦悦尚算清醒,没什么“疯癫”的情状。
“墨宁可说了她此去无量海的缘由?”
谢枫愣了一愣。秦悦投身幽境之祸,南域皆知。前往无量海还能干什么?自然是为了排解幽境之祸啊。这位灵均道君如何连这个也猜不出来?
但面前这位好歹也是化神期的前辈,更是一宗掌门,他自是不能将心底的想法顺口说出来,只好道:“墨宁道君心怀天下,想来是去无量海寻觅破解幽境之祸的法子了。”
灵均沉吟。谢枫见他久久不说话,就拜了一拜打算离开,这时灵均喊住了他:“慢着。”(未完待续。)
忧墨宁讨取解忧丹 警秦悦驱遣无量海2
谢枫依言停下了脚步。
灵均道:“你把剩下的解忧丹都给我吧。”
谢枫怔住了。秦悦给了他六枚解忧丹,其中两枚已被灵均拿去了,还剩下四颗——那是要赠给镇霄宗和澄笔宗的。没想到……没想到面前这位灵均道君竟起了索要的念头!
灵均掌门看似光风霁月,私底下竟有这番强取豪夺的心思。谢枫一边暗暗腹诽,一边义正辞严道:“晚辈曾以修为起誓,不负墨宁前辈所托。灵均掌门,纵使您以修为地位相逼,晚辈也不能将解忧丹交给你。”
这回轮到灵均怔住了。他忖了一会儿,才明白谢枫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一脸正色道:“本座并无强夺之意。只是念你人微言轻,来往各个宗派兴许会受了怠慢,延误了墨宁的托付。你若把解忧丹交给我,我自会遣人把此事办得妥帖。”
谢枫不由犹豫了起来。其实他心里确实有这个顾虑。秦悦遣他去三大宗门送丹药,他也是踌躇了许久,才选择最先来灵宇宗,料想此为墨宁道君师承所在,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对他置之不理。果不其然,他只是祭出了墨宁道君的名头,便得了一宗掌门躬见。
若去了剩下两个宗门,多半是没有这样的好运了……听说镇霄宗的同实掌门一度与墨宁道君交恶,他若去那儿登门求见,说不定还会被同实前辈赶出来……
就是不知,灵均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若是为了让他交出解忧丹而故意诓骗他,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灵均见他迟疑,又道:“我和墨宁都师承掌门一脉,墨宁是我的同门师妹,她现在身在无量海,我只是想免去她的后顾之忧,并无他意。”
“道君……道君可否以修为起誓……”谢枫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说这句话的。
灵均颔首:“我以修为起誓,并无私吞解忧丹之心。”
谢枫这才信了,又拿出了四枚丹药递给灵均。后者把丹药收好,郑重道:“我还有一件事嘱你去办。”
“还请道君直言。”谢枫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这世上没有自天而降的馅饼,灵均既然乐意替他分派丹药,定也有事要交代给他。不过,这种类似于“交换”的关系,反倒让他安心了不少,也相信灵均不会把解忧丹据为己有了。
“你现在即刻启程去无量海,若墨宁神思恍惚不定,举止痴傻怪异,就传讯与我知晓。”灵均道。
“这……”谢枫踌躇道,“纵使现在墨宁道君身在无量海,可海域之大,晚辈何以寻之?再说……再说无量海又称死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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